文嗣音正在缝小老虎帽,看见耶溪来了笑:“赶紧来绣,你的那个得赶紧了,不然到孩子出来了,衣裳都没有。”
“生孩子!谁要给他生孩子!”耶溪咬唇:“我才不要。”
“怎么了?闹别扭了?”文嗣音打趣她:“小孩子家的一天天,也不稳重些!”
“不是,”耶溪哭丧着脸:“他今天穿着我做的大衣出门,回来的时候什么有女子的胭脂印子,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看!你说他是不是!这个死鬼!”
文嗣音愣住了:“不对啊,妹夫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也不相信,可是…”耶溪叹口气。
“他没有和你说清楚吗?”文嗣音纠结:“你去问问他?应该不会吧。问清楚再说,我觉得应该是误会。”
“误会?”耶溪一扯嘴角:“什么误会,能扯到衣裳上?”
“问问不就清楚了吗?别瞎想了。”文嗣音笑。
“行吧。”耶溪存下一口气。
突然,文烟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小姐,府里面来人了。”
“什么人?”
文烟犹豫几分,开口道:“一个女子,说是找三姑爷…她打扮的样子像是公侯小姐…不知道是谁?”
第97章 山雨欲来东陵公主
耶溪沉着气出门, 老远就看见一个少女, 身上的衣裳红如枫叶, 鲜衣烈烈,她眉眼带着傲气,有一种张扬的美艳。
耶溪心里漏了一拍, 那女子未施粉黛,只有朱唇一点红,染了胭脂,那胭脂色刺痛了耶溪的眼。
“敢问姑娘是?”耶溪强颜欢笑的开口, 那女子看看她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开口,说着径直就要闯入大堂:“莲曳呢,我找莲曳, 莲曳!莲曳!”
耶溪压下心中怒火,面色不善起来:“站住!那里来的人, 敢擅闯我文家大堂!”
那女子旁边的丫鬟上前, 对着耶溪就是一推, 她开口:“什么东西,敢拦住我们公主!”
耶溪被推的一愣, 撞到了石桌子上,她赶紧护住肚子, 还好没有什么疼痛,她心里思忖,哪里有什么公主?先皇只有两个皇子未有女儿啊, 那丫鬟有些得意的样子:“还不认得吧,这是咱们公主,你见了公主,还不行礼?”
耶溪皱眉,第一反应是骗子,但是沉下来一想,好像晋王有一个女儿,被封为了东陵郡主,难不成她现在加封为公主了?
“还不赶紧行礼!大胆吊妇!”那丫鬟咄咄逼人,上前要推她。
耶溪气极反笑,看那丫鬟一眼,眼里一片森寒,她上辈子可是专宠后宫的一代妖妃。专治这种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那丫鬟的手刚刚推到耶溪身上,耶溪反手就是扳住她手,用力一拉,涂着丹蔻的指尖掐向了她胳膊中间一处穴位。
那穴位是前世莲曳教她的,莲曳手把手的教她,人身上那里的穴位按着最痛,可以拿来惩罚宫人。不用刑不用罚,甚至不流血,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那丫鬟尖叫一声,瘫在地上,手直颤抖,耶溪恍惚间回到了前世,她眼底血气涌动,粉红色的绣花小鞋一下子踩上了那丫鬟的手。
那丫鬟哀嚎一声,挣扎不得,看向东陵公主求救,东陵公主心里一惊,她气势矮了些,看向耶溪:“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对我丫鬟!放了她!你敢违抗我命令吗!”
“我什么人?我是这里主人!”耶溪眼神寒森:“公主?公主也该有些规矩!私闯官宅,欺辱诰命,就是说到金銮殿,我也是有礼!”
“你!”东陵知道了她是什么人,咬牙愤恨起来:“莲曳大人怎么会娶了你这么凶巴巴的恶毒女人!早晚他要休了你!我是公主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官家女!你傲什么!赶紧放了她?”
“官家女?”耶溪冷笑:“东陵公主也不打听打听,是什么官家女?”
耶溪已经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了,晋王刚刚进京,刚刚登基的皇帝对他颇有敌意,早晚要斩草除根,现在封她做公主不过一个小小的虚位安抚而已,并没有什么宠爱。
可以说,这个公主的名号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地位。
晋王现在的狐狸尾巴还没有完全露出来,皇帝也在虚与委蛇,就算她教训了她,第一耶溪是有理的,第二晋王也不敢站出来给这个公主撑腰,皇上因为顾忌文太傅和莲曳,更不会拿耶溪怎么样。
耶溪有些轻蔑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公主,公主怒了:“我可是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耶溪轻笑:“你是皇上封的?”
“是!皇兄亲口答应要封我为公主。”东陵直起腰瞪着她:“皇上金口玉言你敢不相信吗!还不赶紧跪下了!磕头认错我饶你一命。”
耶溪觉的站着有些累,慢悠悠的坐的椅子上,笑着看公主:“那我怪不得我不知道,我多了个妹妹。”
东陵公主愣住了,半晌涨红了脸:“你!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大胆!”
“谁大胆了?”耶溪依旧微笑:“如果你说皇上开口说了封你做公主你就是公主了,那我现在不知道当了多少回公主了。我小时候,就是在先皇身边长大的,他多次把我抱怀里,说要封我做公主。封地千顷食邑万户。都被我外祖父和我娘拒绝了。”
“你去翻翻先皇的起居注。”耶溪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看看皇上说了多少次。”
“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兑现了你的话,那我那份也得算数。”耶溪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乃先皇亲口所封,论辈分,在你先,论时间,在你先!”
“按规矩,谁给谁跪,还不一定呢!”
耶溪看向地上的丫鬟,轻轻一脚踩上她手,不经意的碾一下:“这丫鬟敢冒犯我,我今个不计较了。”说着面无表情的拎起来她衣袖:“留你一条命,是要你主子好好看看,什么叫规矩!”
东陵面色有些惨白,她原来骄傲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表面逞强着不肯退让:“你等着!你骗人…我要去告我皇兄…”
“东陵郡主说话可得注意点啊,现在还没有册封公主,你身份上还是个郡主罢了。”耶溪笑:“皇兄…喊的谁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喊的是你亲哥哥,青州郡王呢!”
东陵彻底的傻了,她哆哆嗦嗦说不出话,一跺脚跑了。
耶溪撇撇嘴,有些生气,她这辈子一直都是乖巧的淑女,今天可算让她找到点当年在后宫威风凛凛的感觉了,结果这个小公主太没有出息了,她还没有欺负够呢就跑了。
真是还没有前世后宫那些人有本事。这公主要是进宫绝对活不三个月。
耶溪摇摇头走了,突然想起来她是找莲曳的,耶溪一笑,觉的自己有必要和莲曳谈谈。她一个人走到莲曳房间,敲门无人答应,推开门一看,莲曳房间空空荡荡,只有床帐垂下。
“懒鬼。”耶溪撇撇嘴,走到他床边掀开流苏帘子,看见莲曳恬静的睡颜,干净而美好。
只是那干净如初生琉璃的面容上,泛着憔悴,耶溪这些天呕气,都没有仔细看他,现在一看,莲曳瘦了好多,耶溪仔细想,这几天莲曳都是很晚才回来,偶尔白天回来,自己也就和他闹别扭。
他处理公务,应该是累极了,一回来又要哄自己。吃饭的时候都是在伺候自己,哄自己多吃点,自己使小性子不吃了,他就只能匆匆的扒两口剩饭解决了。
他也会累。
耶溪叹口气,暂时把那个衣服的事情搁一边,伸手去帮他掖被子,他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冷冽:“谁!”
说着,一双手直取耶溪咽喉。
耶溪呆住了,莲曳凌厉的眼神在发现是耶溪后下来,他冷冷的瞧一眼耶溪,被子一裹哼一声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的说着滚。
耶溪呆住了,成亲之后,莲曳哪里这样对过她,耶溪刚刚心里的心疼消失殆尽,她怒气冲冲的对着莲曳看去。莲曳毫无悔改的心思继续睡觉。耶溪笑着道:“好好好!”
耶溪出了房门,气呼呼的就是要去找二姐,二姐没有找到,却被邱迟拦下来了。邱迟有些犹豫的开口:“夫人息怒。”
“我哪里有什么怒气?”耶溪冷笑:“你们家官老爷架子大着呢,我哪里敢发火。”
“夫人,”邱迟一下子跪到地下:“您体谅大人一下吧,大人他现在内外焦煎。大人他现在有苦难言,万望夫人宽恕些时日。”
耶溪面色丝毫未变。
邱迟硬着头皮开口:“还有夫人,那个大人最烦就是被人吵醒。平日我们去喊他起来,都要被他掐个半死。”说着,拉低衣领,上面一道勒痕触目惊心:“这是上次大人掐的。”
耶溪沉默了,突然想起来成亲前后,莲蕊经常的唠叨,说莲曳起床的说话脾气不好,喜欢掐人摔东西,她仔细一想,好像前世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因为睡觉的时候被人刺杀过一次,所以特别的讨厌人打断他睡觉。一起来就神经兮兮的。因为喊他起床被掐死的宫女也不是没有。
所以,他没有掐死自己还算好的了?
耶溪心里百味交陈,她不动声色,默默的离开了,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子,但是有一桩说一桩,她都记在心里,这次掐她不理她就算了。她可怜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容忍自己的小性子。
但是,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鸡公主,她得问清楚了。
想到她亲手绣花的外袍上有别的女子的痕迹,耶溪就觉得浑身难受。
耶溪想着,坐再莲曳院子里面发呆,石凳子有些发凉,她气莲曳,就坐在上面不走,过了一会耶溪自己想通了,何必为了一个臭男人为难自己?自己在外面受凉,那个死鬼在房间里面睡的香甜呢。
何况她肚子里面还有小宝儿呢,怎么也不能伤着里面的。等死男人醒了再说。
耶溪哼着小调,自顾自的回自己房间了。邱迟从耶溪满不在乎的平静脸上,读出了山雨欲来的前潜在的危险。
邱迟预感他主子醒来会有一阵腥风血雨,他担忧的看看莲曳房间,又不敢去喊醒莲曳怕被掐死,只能一个人徘徊在小院子里面,真的是渐见愁煎迫。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门开了,莲曳睡眼朦胧的走出来,外袍松松垮垮,春光半泄。邱迟看了一眼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莲曳靠着门闭目一会睁开眼,去洗把脸,又是那个不染尘埃是少年郎。
他清醒过来了,对邱迟开口:“刚才我睡觉的时候,有人来过?不是说过我我一律不见?”
邱迟眉头一跳,看着莲曳全然不记得的样子叹口气。
“大人,刚才您休息的时候,东陵公主来了…夫人和她…吵了一架…”
莲曳呼吸一滞:“……”
“还有,夫人刚刚来看您,您没清醒过来,把她掐了一顿…赶了出去…”
莲曳:“……”
“夫人刚刚在您门口坐了好久,眼眶都是红的…后来一个人捂着肚子回房间去了。”
莲曳:“……”
第98章 间不可离冰释前嫌
耶溪回去美美的打扮一通, 拿着莲曳的俸禄出门, 好久没有去首饰店裁缝铺了, 她都快忘记挥土如金是什么感觉了。
虽然说是去花莲曳的银子消遣,耶溪也极有良心的留了一半,留给他回去孝敬莲蕊。
和文烟半天逛下来, 也就打了三件黄金首饰两个翡翠耳环,订了三件最新流行的蜀绣山水的衣裳罢了。
买下来,文烟小心翼翼的看着耶溪,觉的她受到了什么刺激, 耶溪却无所谓,反正是莲曳的钱,不算糟蹋,再说了, 要糟蹋的话,前世她的衣裳大多都没有穿就弃了, 天天花钱如流水, 莲曳也供着她。
耶溪买了细软, 又去买了许多好吃的,和文烟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家, 老远就又看见莲曳乘着轿子离开了,耶溪心里气, 还没有找他算账呢,他又跑了!
耶溪把买的细软一扔,气呼呼的走进房间, 文夫人看见她皱眉:“你外祖父找你,赶紧收拾收拾,把脸上乱七八糟东西给洗掉!”
耶溪赶紧回房间,把脸上胭脂水粉卸的干干净净,换了件朴素衣裳,去见文太傅,进了书房,却发现文太傅也是一脸憔悴。
“外祖父。”耶溪乖巧的开口:“您找耶溪有什么吩咐吗?”
“耶溪,这几天不要和莲曳闹脾气。”文太傅眼底的憔悴刺痛了耶溪的眼:“什么事情过了这半个月再说。”
耶溪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应了下来,她回到房间,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难道莲曳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
耶溪郁闷的回到了房中,她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觉得等莲曳回来再说比较好。
等到了深夜,莲曳还是没有回来,耶溪叹口气,熄灭了灯睡去了,清晨醒了,闻得一股酒气熏人,她抬眼一看,身边躺着一个醉醺醺的人,面色涨红,浑身酒气。
耶溪撇撇嘴,不知道莲曳又去哪里鬼混了。
走出房间,耶溪看见一脸担忧的文烟,文烟悄悄开口:“小姐,昨天姑爷大半夜才回来,醉醺醺的回来就吐了,小姐,他今天丑时才回来而且送姑爷回来的是那个东陵公主。”
“东陵公主?”耶溪愣住了,她回到房中,扒拉开莲曳身上的被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皱眉,她存了几份心思,他仔细的检查了莲曳的衣服,果然有几处红痕嫣然。
耶溪并没有急着生气,甚至表现的十分平淡冷静,她记得莲曳是穿着那件外套去的,是找遍了房间,没有找见那件外套。
莲曳的酒量本来就不好,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耶溪也就没有管他,他仔细的盘问邱迟,邱迟也说不知道外套放在了哪里。
耶溪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东陵公主派人送来东西,耶溪出去一看,送来的是一件外套,还有一封书信。
东陵公主这回倒是规矩了一回,书信里面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那文字太过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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