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很满意今天这个结果,挥手道,“南岐在危难之际,有诸位大人慷慨解囊,实为百姓之幸,既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由耿将军督办吧,父皇那里会给诸位记上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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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耿自忠现在还是工部尚书, 到今天, 他才明白太子当时为何执意要让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这位子正因为吃力不讨好, 且他当时又是被建安帝半贬半奖的任命过来的, 所以任何官员对着他胡侃的时候, 都没有什么防备,几乎都是带着三分炫耀。
是以,他带人上门要银子的时候, 要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哪家官员的偏厅里有前朝的官窑玉器, 他掐着指头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些朝政大员见着他抬着大箱子来府上,牙龈都咬碎了,暗恨当初自己脑子里进了水, 明面上却还要深明大义的指挥着管家把银子抬出来双手奉上,末了还要额外给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这大概是史上收银子收的是美滋滋的一回了。
耿自忠去承安宫求见太子汇报筹备银子的进展的时候,把怀里的荷包倒腾出来给太子看,又想气又想笑,“这些老家伙, 生怕我把他们的家底儿掏空了,迫不及待的想拿银子封住我的手, 打的一手好算盘。”
临安王下了早朝之后, 被太子直接宣到了承安宫,此时他正坐在太子的下首,闻言笑道,“耿将军这笔买卖着实有点亏, 银子是收了,这以后,满朝的文武百官们怕是没人敢和你称兄道弟了。”
这深秋的凉意还是没能抹平耿自忠头上的汗意,他把银子摆在了太子的书案上,大大咧咧道,“我才不要和他们做什么兄弟,一个个的不是掉书袋,就是忙着长心眼了,像我这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只适合跟在殿下身边,不耐烦和他们掰扯。”
他向太子行了一礼道,“殿下,这荷包可都是有主的,臣让人把他们的名字都写在里面了。”
一幅急于证明自己不与人同流合污的样子,让太子挑了挑眉头,“你费心了,这些银子,你怎么拿进来的,就怎么带走吧。”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既然他们有心,这银子你便自行处置吧。”
这些私下给的银子虽说不能与上交国库的数目相比,但也不是小钱,耿自忠得了这个便宜,也没含糊,直接谢了恩,“多谢殿下,眼见着又要出征,臣正想着给手底下的人添些什么好,既如些,臣便借花献佛了。”
太子还有公事问他,“银两筹得进展如何?”
北境出兵宜早不宜迟,银子自然是越快越好。
耿自忠忙收敛了笑,回道,“现下已筹了八万两现银,臣稍后就带着人把银子抬去户部。”
八万两银,不算少了,太子点点头默认了他的做法。
耿自忠的心里还存着一件事,“殿下,这北境您打算派何人领兵?臣愿意带兵前往。”
太子今日宣临安王来,正是要商议此事。他从书安后面起身,示意耿自忠落坐,而后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太子没急着答复耿自忠,而是看向了临安王,“王叔有何高见?”
临安王在北境将领的选择上,和耿自忠保持一样的意见,“耿家两代人都是战功卓著的猛将,耿将军在北境驻守良久,对北境的地势和蛮夷人的性子也比其他人了解的更为深刻,若是有耿将军出马,胜算会更大。”
在座的三人心里都清楚,以南岐目前的千疮百孔去对抗素来以“铁骑”著称的蛮夷实在没什么胜算,无论从人心还是用兵上看,派耿家人出征都是最好的一步棋,毕竟耿自忠曾大败过蛮夷。
太子听完临安王的话,双手习惯性的敲打着扶椅,面色平静,窥探不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两人噤声,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明面上的一步好棋,太子却迟迟不下子,要么是有极深的顾虑,要么就是有其他什么更好的策略。
耿自忠和临安王两人对视一眼,聪明的选择了等。
窗外的树已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保留着它最后的一点倔强,即使如此磕碜,逢了大雪,也是可以立马变成一幅人间至美的雪景。
北境也如同现在这鸡肋一般的枝桠一样,是赢是输,全看怎么布局了。
太子微向下敛目,漫不经心的向两人抛出了一个惊人消息,“我打算亲自去北境走一趟。”
这个决定不约而同的遭到了临安王的坚决反对。
“殿下不可,朝中局势尚且未稳,离不开您主持大局,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离京的。”太子这座镇山大佛一走,建安帝又不能理政,谁都无法预料到往日里投靠三皇子的大臣们,心思会不会再度活泛起来,更何部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世家们。
临安王率先把两大阻力摆了出来,岂图说服太子放弃这个想法。
耿自忠见识过北境恶劣的气候和蛮夷人的狡诈,他更多的是怕太子此去安危得不到保障,“王爷此言差矣,京中好歹还有陛下,虽然......”他顿了顿,“虽然病中,但惩治那些世家足够了。”
他本来想说虽然聊胜于无的,但话到嘴边儿醒悟这里到底是皇宫,又收了回去,
“王爷有所不知,那北边的蛮夷人比你们南边儿的那些部落小国不知道野蛮多少,相当棘手,有殿下在,北境的百姓也能定定心。”
这些话说得都在理同,但不是太子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丢给两人一张图,这图是暗卫从北境带回来的那张,那条河才是让太子最为心忧的地方。耿自忠行军打仗的本事万里挑一,但这河桥已建成小半,蛮夷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人去破坏,周围的守军必定是万里挑一的精兵良将,若是硬碰硬,毫无胜算。
太子拧着眉,对两人道出了心底的担忧,“失了先机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太过被动。既然硬拼不行,就只能靠智取,须得到了地方见机行事。”
这座河桥现在已经成了太子心头一根刺。
临安王不再争辩,心里还是颇为担忧,“陛下在京而您在外,对您来说,可不是好事。”也不能保证太子这一去要多久,建安帝总不可能一直卧床。
太子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王叔不必太过忧心,本殿下反反复复想了许久,只有这般才是最为妥当。”
......
三人自打进了书房一直没出过门,午饭是应缓拎着进了书房,草草用了两口。
太子和两人议完事已是下午,耿自忠得了太子安排,脚底生风的出宫去了。临安王慢了一步,看着太子眼睛道,“北境路途遥远,殿下可要带上新棠姑娘?”
不等太子发话,他接着道,“王府的侍卫一直保护着她,她敏锐力极强,该是猜到了什么,不然上次也不会把兰巡简的消息透露给救走他的侍卫。”
太子沉默半晌,终是按捺不住心里的蚁噬,“她人现下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王是助攻本攻了
第83章
近日扶临城里又出了一件为人津津乐道的事儿, 段家开来和新棠她们打擂台的三家店, 一夜之间全部改做了其他买卖, 百姓翘首看热闹的时候, 纷纷猜测这店里的当家是大有来头, 连段家这种盘踞在扶临城里的老霸王都要避其锋芒。
新棠和陈阿生站在铺子里通过雕花木窗往外看,隔壁的金灿灿的“人想容”这会儿已经换成了古香古色的“玉器行”,段无忧正吆喝着人往里面往外抬东西。
陈阿生摸了摸下巴, 看着对面一派繁忙的景象道,“这段无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觉着这人的路子这么野呢。”
上天入地的整天瞎蹦跶,得亏不是投生在了帝王家,不然不是这天都要被他造没了。
这些富贵人家的想法向来都是随心所欲, 猜来猜去也没个止境,何苦费这个心力,新棠就没把他当回事,放在现代,他就是一个中二时期的神经少年, 行为处事不能等同于一般人理解。
看着那些被绸布包起来的首饰,她灵机一动, 眼睛亮了亮, “你说我们把他的东西买过来怎么样?”
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陈阿生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判断,嘴角一撇,“不怎么样,有银子了也不是这么个挥霍法儿。” 自家店里的东西比他家卖得不知道好了多少, 谁还觊觎手下败将的东西,做战利品都没滋没味的。
新棠见他兴致缺缺,掰着手指头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他听,“段家不比我们,找的打首饰的工匠必定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咱们比做工肯定是略逊一筹,胜就胜在花样和新意上,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他们的东西买过来,从新找工匠按照我们的意思微微改动一下就行了。”
她说的头头是道,陈阿生听了半晌,用一种新棠没见的眼神直直的打量她,后知后觉道,“原来你是个深藏不露的,这幅做派我是该说你老奸巨滑好,还是该说你别出心裁好,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两人一合计,当下做了分工,陈阿生去和段无忧谈价钱,新棠则去了铺子后面的小书房里,画起了图纸。段家卖的都是步摇发簪、耳铛之类的,要做修改,还得费上一番心思,不过不要紧,新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心思。
陈阿生不知道和段无忧是怎么谈的,第二天便使人拉了两大箱子的首饰回来了。新棠看了看成色,果真和自家铺子里的东西还是有差别的。
她把连夜赶出来的图纸揣在怀里,找了个伙计套了辆马车直直往银匠铺子去了。
首饰玉器打头做比后面修修补补还省事一点,那工匠口碑不错,新棠稍一提点,他便按照图纸做了一个出来,原本占比过大的雕花被切割成几块形态各异的灵秀骨朵,将开未开,典雅精秀了不止一个档次。
新棠一锤定音,定好半月后再拿新的式样过来。
......
太子已经着手在安排动身去北境的事情。承安宫里的长叶和应缓早已经收拾好了行装,随时准备跟着太子北上,就等着大军什么时候开拔了。
官员筹备的银子除了用来添置粮草,还得用来招兵买马。为了稳住大局,减少后顾之忧,固守皇城的军队必须是太子信得过的人率领。太子本来的亲信不多,眼下在跟前的,除了耿自忠就是刚刚被提拔上来成为禁军统领的许正。
如此一来,必须得征兵。
南岐近两年来少有战事,百姓尚且富足安稳。听闻北境异变之后群情激愤,热度迟迟未退。告示张贴出去没多久,城门口便排起了长龙。
此番景像看得人心头微热,太子和临安王站在城楼上一时间都未言语,若是这盛世清明,便不会有这么多人背井离乡。
“殿下,一支新的军队如何能抵御得了蛮夷的铁骑,依臣看,此番北上应从兵部抽调人将士才是,战场上生杀予夺,不可掉以轻心啊。”临安王是上过战场的,知道手底下的兵对于将军来讲的重要性,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关键时候可以以一敌百。
太子微微一笑,“王叔博学,想必定然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句话。”
他看着城门下谢正和耿自忠指挥着新兵列队的场面,侧身道,“不把阵势摆出来,挥师北上的消息如何能传到北境去。”
临安王恍然,“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点头,“没错。操练新兵急不得,大军在后,我带队人马先行。”
“那耿将军......?”
“大军由他率领随后出发,他与蛮夷人缠斗多年,那张脸太具有辨识度,有他跟着行事不变。如果没想错的话,他人还在半路上,蛮夷那边便会收到消息,如此一来便打草惊蛇了。既然做戏,就要以假乱真,否则如何能让对手相信。”
眼下太子亲自出征的消息还藏得密不透风,没人会想到堂堂南岐太子,原来可以稳坐帝位的人,会千里迢迢孤身去北境试险。
以太子的谋略和胆识,极有可能从危机四伏的北境,为南岐破开一条生路来。
临安王长叹一声,欣慰高兴又颇感心酸,“殿下您,将来定会是个好皇帝。”
......
应缓原以为是跟着大军出发,谁知他竟想左了。但他知道太子的吩咐一定有其道理所在,只要埋头照做好,看着承安宫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得用的人,路上有个什么事儿连个替换的都没有,最后不得已,还是决定长秋指派上了。
出行的日子定在十月十一,还有五天。
站在熙熙攘攘的临南大街,应缓看着自出宫以来,眼睛就一直盯着“冰肌阁”未曾挪过地方的太子,止不住的心疼。
太子把铺子送给新棠之后,还是第一次来这儿。新棠有几个住的地方,这些地方往往都是她就近安排,画图纸画累了就歇在冰肌阁书房里,其他时候就是在原来住的那个客栈里。
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之后,新棠就搬走了。但是王府侍卫不了解实情,只向临安王说了陈阿生的那间小破屋和新棠常去的“冰肌阁”。
太子去小破屋的时候,天上还是星辰万里,他站在月色里静候与黎明一同出现的佳人,但黎明却给他送来了眨着眼打着呵欠开门的陈阿生。
第84章
两厢一打照面, 陈阿生微微一愣, 瞌睡醒了个彻底。
眼前这人气势不凡, 身上的布料也不是平常人家穿得起的料子, 且后面跟着的人面白无须, 能找到他这个破屋来的......陈阿生抹了把脸,让身后的门随意敞着,遥遥一问, “阁下这般早的来家前,可是有事找我?”
太子没发话, 透过清晨的薄雾把陈阿生不着痕迹的来回打量,最后视线定定的锁在他身后敞开的门上。
临安王给的新棠姑娘的住址是这个地方不错啊,怎的一大早出来的竟是个成年男子。这男子身姿样貌虽不如太子那般清辉霁月, 但也算得上是有棱有角了,如此一来岂能不让人多想。
应缓亲眼见着自家太子身后背着手青筋鼓起,一幅随时能要人小命的样子,暗道不好。现在是万物皆未苏醒的清晨,有点什么动静四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若是太子忍不住动起手来,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想到此, 他忙上前一步, “敢问阁下可曾在这附近见过一个姑娘?鹅蛋脸,大眼睛,很白,大约有这么高。”他拿手往上比了比新棠的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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