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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小姐要高嫁——金枕头

时间:2020-01-30 09:50:06  作者:金枕头
  “公主殿下并无话给你。”沈淮安的声音更冷。
  薛婉愣了愣,抬头看向沈淮安。
  “什么?”她有些狐疑。
  沈淮安的眼底略过一丝笑意:“是我有事要与你说。”
  薛婉瞪大眼睛看沈淮安,朱唇微微张着,吃惊地忘记了闭上。
  于是,沈淮安轻挡了一下唇,将自己勾起的唇角掩饰起来。
  “贵妃娘娘可是要你做三皇子的侧妃?”沈淮安问道。
  薛婉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看着沈淮安:“你怎的知道?”
  “薛大姑娘不必惊慌,此事绝没有走漏风声,只是沈某人猜到了而已。”沈淮安一边说,一边盯着薛婉,眼神□□裸地,将薛婉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他已许多年不曾见过这个年纪的薛婉了,她今日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坠马髻,脸上薄施粉黛,衣裳也是有意收拾过的,一阵风吹过,衣袂翩翩,眉宇间自有闺阁少女的灵动,那样生动的表情,实在太让人怀念。
  沈淮安几乎是贪婪地看着薛婉,他今日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但他心里更清楚,其实这些事也不必一定通过他来表达,只是他想多看她一眼,毕竟,他真的很想很想她。
  薛婉被沈淮安看的发憷,这男人一副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模样,只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剑一般。
  “沈将军缘何这般看我?”许久,薛婉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淮安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无事。”
  二人又沉默下来。
  张氏和薛瑶在马车旁,看着沈淮安和薛婉旁若无人的站在宫墙下,倒也不像是说话的模样,反而气氛诡异的安静。
  薛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娘,这沈将军不会也看上薛婉了吧?”
  张氏白了薛瑶一眼:“你当她是块蜜糖,全天下的男人都跟苍蝇似的围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沈淮安此人很闷骚
 
 
第15章 
  承恩殿内,宫女们如鱼贯入,将新上的贡品瓜果另数样点心放在张贵妃的矮桌上,下首处,三皇子袖手而立,神色间颇为不满。
  “母妃为何对薛家一个小小的嫡女如此在意?”
  张贵妃冷冷一笑:“昭儿你近来可是愈发得意忘形了,如今便是本宫也拿不来你的主意了。”
  李昭听出张贵妃是真的有气,只得低头道:“儿子不敢。”
  实际上,他却依旧是不服气的。
  自他前头两个兄长都去以后,李昭心知自己这帝位已是十拿九稳,只张贵妃却十分谨慎,不但要通过联姻笼络大臣,平素里也经常叮嘱他要多结交朝中有能之士。
  “你哪里不敢,我看你是一万个胆子。”张贵妃姣好的眼底带着一丝阴狠,“李政只比你小两岁,本朝历法,皇子成年既要就藩,可你看你父皇,有把他撵到封地的意思吗?你外祖家在朝中势力太大,你父皇忌惮,这些你难道不知?”
  李昭撇撇嘴:“孤倒觉得,母妃是多虑了,父皇那身子骨,大家都是知道的,老四如今在朝中并无根基,就这几年的功夫,他就是想改天换日也是来不及了。”
  张贵妃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底年轻,不知世间的凶险,想当初你父皇继位还不是满朝文武民心所向,可你那皇叔竟引北蛮入关,也要夺下皇位,若非威远侯拼上一家子的性命,哪里还有你的今日?”
  “母妃的意思是?”李昭挑眉道。
  “薛婉是威北侯余下的唯一一点血脉,如今军中诸多老将都是念着她的,你若纳了她,不见得有人高看你一分,但若到紧要关头,军中定会有人肯看在薛婉的面子上来帮你。”张贵妃轻叹了口气,“你父皇忌惮张家颇深,不会再叫你掌握了兵权。林家这点筹码,还太少。”
  李昭神色渐渐变了:“母妃是明白人,听您的。”
  “薛婉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你想用她,需她死心塌地的跟你。我赐了玉牌给她,便是要她随意出入皇宫,日后你待她殷勤些,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若连这般的女子也拿不住,也枉为我儿了。”贵妃道。
  李昭轻笑:“那是自然。”
  而此时,薛婉已在出宫的马车上了。
  薛瑶连连追问,她都不肯再说一个字,只推说累了,闭着眼,细细思索着沈淮安方才说的话。
  “威北侯在军中盛名犹在,你是威北侯唯一的血脉,三皇子想纳你以得军中的好感,并非良人。”
  “我一个三品官家的女儿,能做个皇子的侧妃,日后还极有可能做皇妃,倒也算不错的归宿,不知沈将军何意?”薛婉兀自装傻地问道。
  那一刻,沈淮安的脸上略过一丝诡异的微妙神色,薛婉一时之间分辨不出。
  “薛大小姐,皇家的事可都说不准的。”沈淮安这般说,“小心跟错人,他日连累全家,也未可知。”
  薛婉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沈淮安说的直白,叫她要再装糊涂也是难了。
  “沈将军慎言。”许久,薛婉才回过神来,神色严肃道。
  沈淮安却不以为意,只道:“今日沈某说的清清楚楚,万望薛大小姐谨记,终身大事,切不可糊涂。”
  说罢,沈淮安双手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薛婉注视着沈淮安离去的背影,实在不知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彼时,薛婉还不曾细想,如今在马车上静下心来,却是后背都跟着发凉。
  前世,沈淮安可是铁杆的三皇子党,他这样的出身,能攀上皇子做靠山,十分不容易,尤其李昭对他十分重视,二人一拍即合,君臣和谐的很。
  可这一世,沈淮安的口气显然是李昭根本不会继承皇位,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以至于许多事似乎都和过去不同了。
  “姐姐如今就是不一样了,得贵妃娘娘青睐,便不肯与妹妹多说一句话了?”薛瑶连叫了薛婉几声,薛婉都不答应,十分懊恼。
  薛婉回过神来,笑了笑:“妹妹误会了,只是还在想方才沈大人所言之事。”
  薛瑶瞪大眼睛,问道:“沈大人到底与阿姐说了何事?”
  薛婉张了张嘴,却似乎不好意思启齿的模样,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张氏见此,心里凉了半截,心知这定是婚事,否则薛婉又岂会做这样小女儿扭捏的神态。
  见薛婉又不说话了,薛瑶恨不得去掐她的脖子,反倒是张氏一把按下薛瑶,笑道:“这沈将军也真是,这样的事哪有传话给你的?还是该由我先听着,如今这般,倒叫婉儿不好言语了。”
  薛婉低着头,声若蚊蝇:“母亲定是猜到了,沈将军说三皇子殿下似是相中了我。”
  张氏双手狠狠攥住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把帕子撕碎了。
  薛瑶已是目眦欲裂,若不是张氏拦着,那模样倒像是上前要撕了薛婉的。
  “这可是好事啊。”张氏一张脸僵着,硬是勉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只是婉儿,你到底是女儿家,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先嚷嚷出去的,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啊。”
  “婉儿晓得,只是一会儿归家,不知如何与父亲交代。”薛婉继续扭捏道,“过几日的马球会,女儿只怕也是要参加的,到时候,可得母亲和瑶儿都与我一同去,也好壮个胆子。”
  张氏正是求之不得,点头盈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薛瑶更是红光满面,恨不得现在就开马球会。
  薛婉笑了笑,心想着自己这婚事能不能给搅和黄,可就要看二位给不给力了。
  三人归家,薛老太太和薛平都已等待多时,京中本就无秘密,孔翘和薛婉被带走单独问话的事,很快传出皇宫。
  后来又听说孔翘被打个半死,薛婉迟迟不出,薛平更是心中焦虑,如今见女儿全须全尾的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薛老太太的心思却是不同。她之前被薛婉气得中风,如今刚好了许多,斜倚在榻上,将薛婉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身上没伤,才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
  “听闻你和孔家的女儿惹恼了贵妃,被叫到承恩殿单独训话,那孔翘被打了三十大板送出来,你父亲可担心的不行。如今看来,若非你皮糙肉厚,不甚要紧。”
  薛婉行了礼,低声道:“倒叫祖母和父亲担心了,贵妃娘娘为人敦厚,不是那胡乱刑罚的,女儿不但无事,还有幸得贵妃娘娘垂青,得了一块玉牌。
  此话一出,薛平和薛老太太一起露出惊讶的模样。
  薛平:“还不快拿出来。”
  薛婉起身,将玉牌递给薛平。
  “婉丫头这回可是长了咱们薛家的脸,贵妃娘娘嘉奖了她,还邀请她过几日进宫打马球呢。”张氏笑了笑,真心实意的帮薛婉说起话来。
  利益的力量果然伟大,为了薛瑶能去马球会,张氏俨然是要和薛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啊。
  薛平仔细打量了玉牌,神色却渐渐变了。
  这样的玉牌有多珍贵他是清楚的,尤其得知是贵妃赏给薛婉的,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他素来是直臣,忠实恪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对党争尤其明白,薛婉若是被贵妃看中,那便是妥妥的将薛家拉入三皇子的阵营,有违薛平素来为官的准则。
  “与三皇子如此交往过密,有失君子之道,你竟还在此沾沾自喜?”薛老太太心里很是不爽,她一直看好薛瑶,想着这样的场合薛瑶彬彬有礼,气质出众,定能有几家有意结亲的,却未料到张氏一回来,说来说去,都是薛婉的事。
  “孙女不曾沾沾自喜,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定夺,因而婉儿特意来问父亲,若实在不妥,婉儿明日便将这玉牌还给贵妃娘娘。”薛婉道。
  “你……”薛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
  她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退回玉牌,虽只是个贵妃娘娘,也是公开打人家的脸,薛家于这样的官宦人家,不过蝼蚁一般,真惹恼了人家,只怕薛平很快就要搬出京城了。
  “婉儿不必惊慌,横竖贵妃娘娘只是给你玉牌,又不曾直接提婚事,你拿着便是。”薛平皱着眉头,似也觉得十分棘手。
  张氏看薛平的脸色,生怕他不让薛婉去马球会或是又有什么旁的想法,忙道:“老爷放心,婉儿再入宫,也得妾身跟着,不会有事的。”
  薛平点点头:“你多留心些,宫里的事历来是表面平静,暗流汹涌,不比寻常。”
  “妾身知道了。”
  至此,话题基本结束,薛婉、薛瑶和张氏告退,薛平原本也是要走的,却被薛老太太留下。
  “我薛家世代清明,从不攀附权贵,婉儿这般,实是败坏薛家门风!”待人都走了,薛老太太屏退左右道。
  薛平忙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此事也不是婉儿的意思。”
  “她姓薛,外人便只会这般想。”薛老太太浑浊的目光看着薛平,“你还是速速给她寻个人家嫁了吧。”
  薛平脸色大变:“此时给婉儿说亲,那不是公开不给三皇子脸面吗?”
  薛老太太木着脸看薛平:“那便让她早早病逝了吧。”
  薛平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可知,您到底在说什么?”薛平脸色大变,说完这话,便拂袖而去。
  这一日,入了夜,永安居内,盈姨娘正在写字,可儿将薛老太太的话一字不落地学出来,只见那美丽女子盈盈一笑,写下最后一笔。
  “想推一门婚事,还有何难?若是老太太没了,到时候别说什么皇子,便是皇上皇后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可儿神色大变:“姨娘可万万小点声。”
  盈姨娘却不以为意,随手搁下笔,只见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丁忧。
 
 
第16章 
  赏花宴上,贵妃娘娘竟给了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一块玉牌,这件事很快在京城的豪门圈子里不胫而走。
  各家纷纷打听了一番,武将人家听了,只恍然大悟道一声是薛婉啊,文官人家却是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呵是薛婉啊。
  还有些不知道深浅的,开始四处打探薛婉是谁?
  只有暴风眼中心的薛家,浑然不动。薛婉闲着无事,寻几个话本子看,又或者变着法子的叫芷荷去买些外头的果子吃,倒是薛平比平素里多了一些应酬,张氏也跟着忙碌了些。
  这日薛婉打发芷荷出去买新鲜果子,却见她回来时,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她好奇问道:“怎的了?”
  芷荷放下食盒,咽了口口水,竟连肩膀也在跟着发抖。
  薛婉无奈看了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方才,方才奴婢去买樱桃煎,听旁人说,孔家在发丧……”芷荷小声嘀咕道。
  薛婉微微一愣:“孔家?是谁没了?”
  “听说是孔家的大小姐。”芷荷低声道,“那日在宫里被打了三十大板,受了重伤,回家挣扎了这几日,终究是咽气了。”
  房间里,春樱原本正要帮芷荷倒杯茶水喝,听此,也放下了茶壶,抬头看向薛婉。
  “孔翘死了?”薛婉微微一怔,张口道,“也是,宫里的三十板子,寻常的闺秀扛不下来,也是常有的。”
  芷荷是个直心眼的,这几日听说贵妃娘娘有意纳薛婉,整日里美滋滋的,却没料到这宫里竟还有这样丢了性命的事,吓得三魂七魄都要没了一半,直说道:“大小姐,这宫里面也太吓人了,咱们不嫁什么皇子了好不好?”
  薛婉笑道:“说什么浑话!一来,此事还做不得准的,二来,这样的话可是大不敬,咱们院子里关着门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能乱说。”
  “可是大小姐,这日后万一进了那……”芷荷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那虎狼窝……”
  春樱实在看不下去,走到芷荷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道:“我的好姐姐,八竿子没一撇的事,你少说两句吧,万一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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