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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贺心渔

时间:2020-02-01 09:03:52  作者:贺心渔
  他特殊之处在于家主早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旁人都为此巴结讨好他,他却因此心神不宁,有天晚上更是做了个被活活打死的怪梦。
  吓醒之后,他躺着想了许久。
  江湖中人相信直觉,不管预感由何而来,这地方不可久留。
  至于引荐自己那人,管他去死!
  临走之前他趁着道士清场作法府里混乱,卷了一包金银玉器,当中就有这白玉琥。
  谁知道他会因此被困京城,若非凑巧遇上胡俊之,央他帮忙改了名字,又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到现在还出不了城,怕是早被抓回去了。
  按说他这么好的运气,没理由在安兴翻船。
  胡大勇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背上包袱,出门准备离开。
  “胡管事!”不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胡大勇循声望去,见喊他的竟是樱儿。
  他板起脸问:“你怎么在这里?”
  樱儿也想问这话,不过被对方抢先了,她没多想,吐了下舌头俏皮地回答:“小姐回来了,我和姐姐跟她说了林姑娘的事,小姐虽然难过,却并没有责怪我俩,只说叫我赶紧准备一下,明天一早要去林家吊唁。”
  燕韶南回来了?这么巧?
  胡大勇陡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去了趟府里吧?
  那丫头长得不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燕如海还未反应过来将他宝贝女儿劫走,也算多一道护身符。
  瞬间涌起的邪念不可遏制,胡大勇沉声道:“那你还不快去?”转身直奔后宅。
  因为住的人少,后宅一贯很幽静。
  离远只见燕韶南住的屋子亮着灯,隐约有她和丫鬟檀儿的说话声传出来,还有断断续续的古琴声。
  燕如海的这个女儿同他以往见过的官家小姐都不同,太有主意了,胡大勇并不喜欢有主见的女子,若这女子还能支使着他团团转,那就更叫他生厌。
  檀儿还在里面,姐妹俩虽是他找来的,也只是为了完成燕如海交代的任务,同他并没有其他瓜葛。
  在他看来,这姐妹俩武功低微,不过多个外人总是碍手碍脚。
  所以他站在屋外,咳嗽了一声,等着檀儿探头出来问:“谁啊?”便沉声道:“听说小姐回来了,县尊叫我来,有事同小姐交待。”
  檀儿回头禀报了一句,胡大勇又道:“檀儿你去前面门口守着。”
  “哦。”檀儿只答应没挪窝,等韶南也说了句“去吧”,方才自屋里出来,甩了下辫子“蹬蹬”走远了。
  不久前还是个野丫头,长进到快。
  胡大勇收回目光,假作恭敬地弯了弯腰:“小姐,您这趟去府里,来回奔波数日,真是辛苦了。”
  “还好。太晚了,胡管事,我就不请你进屋了。什么事说吧。”
  燕韶南大约还沉浸在林贞贞出意外的噩耗中,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听上去情绪不高,但却承认了她这几天确实是去了府衙所在地亭丘。
  说话的同时,还伴着徐徐响起的数声琴音。
  胡大勇不懂琴,只觉曲调似断还续,颇有苍凉漂泊之感,好似因这寥寥几声,夜晚的凉意更盛。
  他压抑住破门而入的冲动,试图麻痹对方:“小姐,隔着门不好说话,何况大人还有样东西命我亲手交给你。”
  说话间,他径直伸出手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就在他的手触及房门的同时,琴声突然大躁,“嗡”地一声厉响,好似在胡大勇耳畔炸响了一个惊雷。
  韶南以叠涓重音起手,大指用力“劈”出,弹响了《风雷引》。
  她也很紧张,这回与周家抓鬼的那次不同,装鬼的人当时只想吓吓她,并没有伤人的心思,而现在门已经开了,胡大勇就迎着灯光站在门口,距离自己不过丈许远。
  这么几步的距离,无遮无挡,对胡大勇这等高手而言,不过一个纵跃就能触及到她。
  韶南心头砰砰乱跳,有心说点什么拖延一下时间,不过一分神的工夫,手下便弹错了一个音。
  她连忙收敛心神,屏住了呼吸,七弦之上瞬间风起云涌。
  霹雳炸响,云峦崩摧,大雨倾盆落至。
  胡大勇顿时陷入幻觉当中。
  但此人生平做过的冒险事不少,心志比韶南之前遇到的敌手都要坚韧得多,只迷茫了一瞬便冷静下来。
  周围环境已经彻底改变,房间没了,灯火也熄了,燕韶南更是消失无踪,只有琴声!
  是阵法吗,不,是邪术。
  这该死的琴声好似魔音贯耳,万般皆是它所化。
  风!雷!闪!电!
  胡大勇狠狠咬了下舌头,口里尝到咸腥气,剧痛令他神智一清,短暂摆脱了琴声的控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大勇向前蹿出的身体突然滞了滞,好似被人在身后拉了一把。
  跟着他背上的包裹突然裂开了个大口子,里头的各种宝贝噼里啪啦掉出来,未等落地,被人抢先兜住。
  “哇呀呀,这些都是啥?”
  丛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了声呼哨,跟着便是一连串抱怨:“姓燕的,你快给老子住手,老子给你弹的头晕,要撑不住了!”
  韶南诚心诚意赞了一声:“来得好!”
  今晚实在危险,她没想到胡大勇这么难缠,更没想到一向被自己提防利用的丛朋竟会出手相助。
  虽说他还欠着自己一件事没做,但一诺千金这种高贵的品质怎么想都不该是丛朋会有的。
  这令韶南心情颇为复杂,琴声稍缓,扬声道:“多谢援手,那这就算第三件事吧。”
  言下之意,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丛朋“呸”“呸”两声:“想得美,诓我白忙?知不知道这几样东西值多少钱?”说话间和胡大勇缠斗到一起,连过几招。
  韶南一时语塞,再看看场上形势,忍不住道:“你好像不是人家对手……”
  “知道还说,小娘皮,有什么本事赶紧使!不然老子要撤了。”
  胡大勇快疯了,夜深人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再耽搁一会儿,等家将衙役们一齐赶来,他可就走不了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贼秃便是燕如海日防夜防的“梁君”丛朋,所以韶南这边也正心虚着,不敢喊人。
  两边都怕,韶南得丛朋提醒,毫不迟疑地停下《风雷引》,换了她所学的最后一支曲子。
  学琴七年,她练就了三板斧:《风雷引》、《神化引》和《孤馆遇神》。
  《孤馆遇神》之神,其实是厉鬼,相传嵇康夜宿空馆,半夜来了八只厉鬼,一番长谈,达成和解。嵇中散遂作此曲以记念之。还有人说嵇康当时所遇的是女鬼,一人一鬼一见如故,谈的是天地自然生死轮回,别离之际,嵇康自女鬼那里学来了此曲。
  不管哪种说法,都说明了这支琴曲的诡异另类。
  《风雷引》有如天谴,《神化引》迷醉南华,而《孤馆遇神》关乎灵魂。
  过弦,撞,跪指,掐起……阴风乍起,飞沙走石,韶南将弦捻起,任它反弹撞向琴面,发出奇特的一声怪响。
  丛朋先受不了了,向后一个鹞子翻身,足不沾地自开着的房门蹿了出去,招呼也不打就先溜之乎也。
  胡大勇只觉心神恍惚,竟有些记不清先因后果,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要做什么……
  “得赶紧想个法子降妖捉怪。”
  随着琴曲中不断出现的怪声,他渐渐陷在阴森荒诞的氛围中,打了个寒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掏出怀中锦盒,将那白玉琥向着灯下的鬼魅扔了过去!
 
 
第42章 溃堤之恶
  韶南正全神贯注弹琴,突然瞥见一物飞来,不禁吓了一跳。
  她躲闪不及,可胡大勇迷迷登登的,扔的准头太差了。
  那白玉琥撞在桌案一角,而后跌落在地,可怜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摔得七零八落,就在韶南跟前成了一地碎块。
  “……”
  韶南并不认识这东西,扫了一眼,猜测大约是个玉器摆件,没当一回事,“铮铮”“砰”,又是一记捻起。
  胡大勇己是神魂颠倒,虚实错乱,眼前鬼影幢幢,脑袋里一团浆糊,合身撞倒一扇门板,两手抱头,“啊啊”大叫。
  韶南不敢停手,她大致猜到此人的真实身份,怎么处置他也想好了。
  唯一可虑的是胡大勇与丛朋打过照面交过手,她必须借助这一曲《孤馆遇神》,让他忘记今晚的这段遭遇。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来人了。
  檀儿樱儿当先赶至,跟着县衙的家丁差役们纷纷聚拢而来,连盖小山和老许头也抄着家伙前来抓贼。
  不提众人何等惊讶,韶南下令把胡大勇拿下,不放心特意命人堵上他的嘴,又编了说辞安抚众人,只等燕如海那边的消息。
  未用多久,燕如海带着人匆匆赶回来,见韶南无碍,衙门众人还抓住了内鬼胡大勇,大大松了口气。
  卢经历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继拿下秦泰来之后,他们顺利抓捕了海商欧阳泽。
  一晚上惊心动魄,忙乱到现在,终于可以歇歇了。
  燕如海忧心忡忡地对女儿道:“韶南,案子看来差不多可以结了,这回多亏赵通判派了人来,就不知此举是不是给他惹了麻烦。”跟着把秦泰来今晚在酒桌上的那番话说了说。
  韶南若有所思:“爹无需为此烦心,姓秦的几次三番出手,先是谋害了张大人,这次又想害您,肯定是在溃堤一事中有很深的干系,才会急着杀人灭口,他掌管河泊所,想在江堤上捣鬼再容易不过。他抛出许知府来不过是试探您,案子不一定真牵扯到许大人,就算真牵扯到,赵通判后面有魏国公撑腰,未必就怕了一个五品官。”
  燕如海醒悟:“对呀,肯定是姓秦的栽赃,拿许大人来吓唬我。”
  他这才回过味来,为什么在灼华楼他不放心提醒卢经历的时候,卢经历的表情那般古怪,还说自己福大命大,敢情是在说他傻人有傻福啊。
  这次多亏了韶南预先觉察到危险,不然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和张县令一样,漂尸在冰冷的江水中了。
  韶南却是暗暗摇了摇头,许清远若是不曾意识到溃堤当中的古怪,又何必让主簿阎宣做他的眼线,暗中关注着前后几任县令的一言一行?
  只怕是不想得罪冯家,才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他的官场长青树。
  都言归川知府许清远是个难得的能吏,哼哼,能吏尚且如此,这大楚朝真是由上到下快烂透了。
  燕如海还想同女儿说说林贞贞所出意外,阿德跑来报告,说府里来人准备连夜提审秦泰来和欧阳泽,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
  这时候自然是公事为先,燕如海赶紧回去换了官服,直奔县衙公堂。
  捕头雷元亮已经带着站班的衙役就位,燕如海把他叫到跟前一问,才知道今晚雷元亮根本未曾接到前往灼华楼的通知,果然是胡大勇从中捣鬼。
  而白典史对秦泰来约县令在灼华楼见面的事也毫不知情,一旦出事,说不定同样会传出他狎妓落水的传闻。
  燕如海自觉对胡大勇信任有加,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想不通他因何会去同贼人勾结,欲置自己于死地,不禁颇为失落。
  堂上三张座椅,卢经历同燕如海谦让了几句,坐到中间主审的位置,燕如海和辛草农分坐两边。
  先带秦泰来过堂。
  秦泰来明知大势已去还要狡辩:“害人?谁说我要害他,是我见燕大人这段时间殚精竭虑,劳神苦思,想要同他开个小小的玩笑,叫他好好睡上一觉养养精神,难道这也触犯了《大楚律》?”
  卢经历不屑笑笑:“这是还抱有幻想,觉着有人会来救你。也罢,本经历便叫你亲眼瞧着这案子如何审成铁案。”
  衙役把秦泰来押到一旁,又先后将秦泰来的两个亲信和欧阳泽带上来。
  这等惊天大案,犯人都知道承认了就是死罪,当然不见棺材不落泪,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卢经历也不用刑,三两句问完了就叫押在旁边跪着。
  燕如海虽然知道卢经历审过不少大案,见状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带胡大勇!”
  过了片刻,雷元亮回到堂上,凑到卢经历和燕如海身后低声禀报:“大人,犯人胡大勇不知为何得了失心疯,说话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小人怕他上来之后搅闹公堂。”
  卢经历眉头一皱,旁边辛草农听到了,站起身:“我去瞧瞧吧。”
  卢经历点头:“有劳辛刑书了。”
  有这位在,胡大勇想要装疯卖傻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辛草农去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回来,冲卢、燕两人摇了摇头:“犯人的情形很是古怪,不像中毒或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到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现在过堂怕是问不出什么来,白费工夫。”
  “咝,”卢经历有些意外,屈指在面颊上挠了挠,“好吧,先不管他。”
  堂上一时静悄悄的,众人都在等,却不知在等什么。
  过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卢、辛二人从府里带来的人手全部赶回来了,他们先前兵分两路,在秦泰来家中搜出大量金银,更重要的是在欧阳泽的几处秘密粮仓里找到了部分未及运走的赈灾粮,负责这批粮食的掌柜伙计全部成擒,还找到了几本未及销毁的账册。
  如此一来,先不说凶杀命案,至少官商勾结,侵吞赈灾粮的案子已是铁证如山,无可抵赖。
  卢经历得意一笑,挽了挽袖口,下令道:“来人,传前仓大使茅申的遗孀、长子上堂。”
  茅申虽上吊而死,身为仓大使同外人勾结,监守自盗,罪责难逃。
  家人上堂来哭哭啼啼,说茅申是奉了孙忠平孙县令之命,被逼无奈为欧阳泽往外运粮提供方便,大错铸就之后整天受良心谴责,惶惶不安。茅申向来胆小怕疼,所谓上吊肯定是遭人灭口,恳请大老爷做主惩治凶手。
  等把茅家人带下去,卢经历扫了眼面如土色的一干嫌犯,轻蔑地道:“还不肯认罪?本经历就再传一个证人,叫你们死心!来人,带证人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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