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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贺心渔

时间:2020-02-01 09:03:52  作者:贺心渔
  “具体的要问副山长张经业,他管着德业考核。”
  等三人站起身要走了,他才慢吞吞地道:“张经业斥他好高骛远,诬蔑同窗。听说是那苏子实去找张经业,说山长之子步飞英的那篇《寻道赋》是抄袭了他的文章,另外,《苍松诗稿》里也有很多诗句是出自他手。”
  这年月,文人们视抄袭者如苍蝇臭虫,耻于与之为伍,苏子实的指控十分严重,一旦坐实,步飞英势必声名扫地,再无出头之日。
  但由结果看,显然张经业认为苏子实所言乃是无稽之谈,并没有支持他。
  燕韶南打了个激灵,未管众人,站起来直奔宋雪卉的闺房。
  少顷,她拿着宋雪卉书柜上的那本册子回来,一边翻看一边道:“我先前一直没有弄明白这本书里的玄机,这和三少你给我的那本《苍松诗稿》内容完全一样,现在看来,这上面被宋姑娘用笔圈出来的句子,并非她觉着特别精彩,而是出处存疑,她认为这些句子都是抄自苏子实。”
  辛景宏坐不住了:“有证据吗,师叔,宋师妹可曾跟你说过这事?”
  因为这可能是导致宋雪卉遇害真正的原因,宋训也重视起来,皱眉道:“当时她确实曾跟我提过,想叫我帮一帮那苏子实。”
  “那师叔是怎么说的?”
  “我一是不喜欢苏子实的性格,二来也不想参合这些事,现在早不是唐宋,诗词成了小道,靠它挣不来前程,我就跟雪卉说,文坛风气已经变了,同样是写诗,李太白可以写‘床前明月光’,你们写就不成,你们步师兄靠着山长的影响力,或许能引起些反响,苏子实那小子就算了吧。”
 
 
第88章 自比诗鬼
  这话真是既冷漠又无情。
  燕韶南暗自啧啧两声,问宋训:“宋姑娘当时是什么反应?”
  “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坚持。”宋训皱着眉头回想了半天,“过后对此也未再提起,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出于同窗情谊,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她经常出去,呆在房里的时间明显变少,未过多久,生了场大病,难道都是因为姓苏的?”
  燕韶南转向辛景宏:“辛世兄,我要知道这件事的细节,你师兄的文章诗作到底是不是抄了苏子实,他二人当年往来密切吗,这不是一篇两篇,若确是抄袭,这么多诗稿,怎么泄露的,张副山长处置此事的过程和依据,还有,宋姑娘在其中又做了哪些事,总之,有关这件事的方方面面,所有!”
  辛景宏点点头:“我这就去找张师叔,向他问清楚。你和计兄可要同去?”
  关系到书院的丑闻,自然是辛景宏一个人去比较好,张经业因他是自己人,说不定会多吐露一些实情。
  燕韶南就和计航交换了个眼色,道:“我俩还是留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吧。”
  计航也道来苍松书院的机会难得,想在藏书阁看会儿书。
  辛景宏站起来抬腿欲走,燕韶南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谁知道‘达人心,见变化’是出自哪本书?”
  “……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辛景宏随口就说出来了,这完全是他博览群书而又过目不忘的自然反应,说完了不觉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人说起过,不甚明白,想找了原书看看。”
  宋训一旁插言道:“《鬼谷子》,阁里就有。”
  “你还是别看了。本来就无所不用其极,再看了那书还了得,往后变本加利,小心走上邪途。”辛景宏对燕韶南没有什么信心,特意叮嘱了一句。
  走你的吧,燕韶南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辛景宏走后,宋训告诉计航《鬼谷子》那书所在位置,叫他去拿来。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了宋训和燕韶南两个,韶南抬头望望对方,她直觉宋训有话想对自己说。
  果然,宋训主动开口:“燕小姐,我看那计航对你言听计从,每逢说话必先看你眼色,景宏请你们来帮忙,也是每每找你商量,想来你爹破的几起案子你在当中出力必然不小。”
  这个时候就不必自谦了。
  燕韶南只是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
  宋训犹豫了一下,道:“依你之见,雪卉被害同步飞英抄袭的纷争真有关联吗?”
  燕韶南之前曾经怀疑过宋训。
  她不像辛景宏,把宋训在宋雪卉死后的种种异样举动都当成丧女之痛,她向来是不惮以恶意去揣度他人的。
  许多迹象都显示这位人到中年的宋阁主对养女的感情并非那么简单。
  那倾注了心血的一幅幅画像,独自在枫树林流连,花大量时间收拾宋雪卉的闺房,不喜她同旁的男子接触,还包括宋雪卉活着的时候他注意保养自身,仪容打理得整整齐齐,宋雪卉离世后,他如变了个人,邋里邋遢,又执意将儿女全都驱离。
  隐秘错乱的情感往往会导致不幸,宋雪卉死于大量失血,凶手有意让她充分体验了一番濒死的恐惧与绝望,燕韶南一早就分析过,死亡现场那种浓郁的仪式感,足以断定凶手有别于常人,是个心理不正常的疯子。
  书院众人她认识了一大半,就连喜欢偷窥的杨立轩都比这位宋阁主瞧着正常。
  但眼下,步飞英涉嫌抄袭同窗这件事完全吸引了燕韶南的注意,直觉告诉她,这个方向才是对的。
  听宋训问起,她坦诚地分析给对方听:“很有可能。这段时间查下来,宋姑娘给我的印象是性格内向,与世无争。她都不大与外界接触,谁会有预谋的杀害她呢。现在我知道了,她有真正在乎的东西。她闺房里的这本书,翻看的痕迹如此之重,辛世兄给我找了一本同样的,书名叫作《苍松诗稿》,而这一本,封面上是空白的,宋姑娘不承认步飞英起的名字,她会怎么做呢,我觉着,若有可能,她不会放弃尝试证实这些诗句是苏子实所写,可一旦翻案,就会有人身败名裂,她会惹来杀身之祸也才顺理成章。”
  “凶手是步飞英?”宋训与步山长相识半生,和步家人熟到不能再熟,对这个推断明显不怎么相信。
  “也可能是利益相关的其他人,不愿见步飞英倒霉。”
  燕韶南借机把步飞英承认抹去了宋雪卉所写第二笔以及血帕的事说了,问道:“宋阁主,您也是到过现场的人,您怎么看,会是单氏兄妹么,还是有人栽赃陷害单澄波?”
  宋训未答,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袋来,丢在桌子上。
  袋子看上去有些陈旧,普通的深色粗布缝制而成,收口处一圈刺绣格外精致,不管是绣工还是配色都彰显着不凡。
  “这,这是宋姑娘绣的吧?”
  宋训道:“你打开看看。”
  燕韶南将袋子拿起来,收口的线绳系着,她没急着拆开,先用手捏了捏,感觉里面应该是些纸片之类,这才解开了绳子。
  “宋阁主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哼,自然。”
  燕韶南就在他的注目之下慢慢翻过袋口,宋训目光不由地一凝,这布袋在他手中好些天了,他竟未发现那圈绣花竟还是双面绣,外面看是一圈儿精致的花朵,里面看却是一连串的苏字。
  燕韶南不由道:“咦,这难道是苏子实的袋子?”
  必然是的,袋子里装的是裁得整整齐齐的纸,大约有数十张之多,纸上写着时间,有的还写了几句感想,更多的是一些零碎的诗句。时间跨度很大,有的看着字迹还显幼稚,有的却写得龙飞凤舞,有行有楷,还有几笔草书,燕韶南只看了几张,就从那本《苍松诗稿》里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句子。
  “这些都是苏子实写的?”
  宋训语气沉闷:“苏子实的家人来收尸的时候,卉儿病得很重,我无暇它顾,他家人走了之后,书院里曾流传过一个笑话,我到是听说了,苏家人哭苏子实,说他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堪比唐之李贺。你知道李贺是谁吧?”
  燕韶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诗鬼李贺哪个不知?
  书院众人大约是觉着苏子实自视过高,自不量力,可燕韶南却由此想到了李贺的一个典故。
  相传李贺每日骑着驴背着锦囊出门,一旦有所得,就写了诗句投在锦囊里,这叫“骑驴觅句”。
  这苏子实看来是从小将李贺看作榜样,效仿他效仿的非常彻底。
  步飞英的这本诗稿果然大半都是抄的。
  这一袋子诗有时间,有的纸张已经泛黄,一旦拿出来,不亚于铁证。
  “哪来的?这东西怎么会在您手上?”
  宋训神情十分低落,带着追悔莫及:“卉儿出事之后,我难过之极,从心里不愿让不相干的人翻动她的东西,就先一步进了她的闺房。当时桌上放着这本书,是打开的,书下压着的就是这个袋子。卉儿的房间我常进,看这袋子眼生,打开大致一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步飞英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有胆抄人家的诗,绝无胆子伤害雪卉,步山长为书院付出太多,毕生心血都在这上面,一旦这事传开,对他们一家和书院而言都是灭顶之灾。我不想把这事曝出来,就把袋子收起来了。”
  “……”燕韶南很无奈,想抱怨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跳过此节,道:“那您再好好回想一下,这袋子之前在何处,宋姑娘又是怎么拿到的呢?”
  宋训颓然:“不清楚,我以前没见过这东西。”
  这时候计航拿着厚厚的《鬼谷子》进来,燕韶南接书在手,打算从头看起,抬头问了宋训最后一句:“宋阁主,如果说,宋姑娘真是因此而遇害,找出真凶的同时,步飞英抄袭之事势必要公之于天下,步家如何,书院前景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您要做好准备。”
  话是这么说,等宋训走了,屋里安静下来之后,崔绎却忍不住问她:“当真不考虑?”
  “不考虑。昔日之因,今日之果,都是自作自受,本姑娘最恨虚荣心作怪,无视旁人死活之辈。我跟宋训不过那么一说,就算宋雪卉不是因此遇害的,也别想我会放步飞英一马。”
  “真不考虑交给辛三少处置?”
  “咦,对呀,还可以这样。羽中君,你好坏呀,这不是难为他么?”
  “大小姐,你搞搞清楚,你是应他所请,来帮忙的。再说,正好可以考验一下他,看看他的道德癖好到什么地步。”崔绎很是居心叵测地回应。
  燕韶南却很笃定:“不用考验,当然是真的。他肯定会很痛苦,算了,看在朋友一场,这恶人我替他做了吧。”
  “……南南,如果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会呀,会比这还要好。”
 
 
第89章 天生证人
  辛景宏一去就是大半天。
  不知道是不是在张经业那里遇上了困难,调查得不顺利。
  眼瞅着天将傍晚,燕韶南坐不住了,跟宋训说要把书带回去看,收拾东西,和计航离开了藏书阁,回到住处。
  樱儿白天一直守在山盟居,见燕韶南回来,拿了几张简易的帖子给她:“小姐,您出去的这一会儿,又有三个书院的学生来找您,说是想请教一下古琴,他们是结伴来的,我叫他们留下名帖,明天再来。”
  “好。”燕韶南对这等的一概来者不拒,接过帖子看了看,发现三人中有一个昨天刚接触过,大约是输的不怎么服气,回去找了帮手来。
  她把帖子丢到一旁。
  樱儿见她面有倦色,脚步轻快地打来了水,道:“小姐先洗把脸歇了歇,我帮您揉揉肩,一会儿姐姐和大师兄该领饭回来了。”
  说到饭堂领饭,燕韶南不禁想起当日苏子实被书院停了供给,吃不上饭,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她叮嘱樱儿:“你去跟辛吉说一声,三少回来了立刻告诉我。”
  辛景宏进来的时候,燕韶南带着两个丫鬟正在厅堂里吃饭,她食不知味地往嘴里扒拉米粒,一见辛景宏,立即放下碗:“吃饱了,收拾一下吧。”
  “别,我还没吃呢,给添个碗。”
  樱儿瞥了自家小姐一眼,去给辛景宏新洗涮了一副碗筷。
  辛景宏风卷残云吃完饭,漱过口,等那姐妹俩把残羹剩饭都收拾出去,方才道:“我先去找了张师叔,张师叔跟我大谈了一通书院的发展,这些年我老师和他们几个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这上面,如何不容易。我问他步师兄的《寻道赋》到底是不是抄袭了苏子实的文章,张师叔说,那都是苏子实的一面之词,查无实据,叫我不要听信谣言。我请他详细说说,并且说了,这事很可能与宋师妹遇害有关系,可他并不相信。”
  燕韶南给他倒了杯茶。
  “谢谢。”辛景宏接过去,“他说,步师兄和苏子实都听过他的课,两人不好好学四书五经,却将大半精力花在诗词歌赋上,那年万里书院的秦老山长过七十大寿,我老师带着步师兄前往道贺,本意是想叫他跟着涨涨见识,不想寿筵上一众年轻人以《大学》联句猜谜,能坐到席上的都是佼佼者,步师兄表现不佳,被人抓了个错,冷嘲热讽,连苍松书院都跟着蒙羞,在那种情况下,步师兄当席挥毫,写下《寻道赋》,分别以寻道山上的苍松、奇石和涧水来喻志,字句优美,对仗工整,连秦老山长看罢都说唐宋文风今朝有人承继,羡慕我老师有个好儿子。”
  燕韶南心道,原来步飞英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靠着《寻道赋》才一举挽回面子,名声大噪。
  “所以这篇《寻道赋》是先在外边流传,等苍松书院的学生们听到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步师兄在外边小有名气,并且《苍松诗稿》里的不少诗也随之传扬开了。就在这时候,苏子实找到了宋师叔,说步师兄的《寻道赋》抄了他数月前交的一篇课业,整篇有十余处都是大同小异,而当中画龙点睛的句子更是只字未改,一模一样。”
  “课业?交给谁了?”燕韶南忍不住插话。
  “就是张师叔。张师叔说他当时将那篇课业找出来和《寻道赋》做了对比,确实有几处相似,两篇文章不好说孰优孰劣,苏子实交课业的时间虽然在前,但也难保步飞英写《寻道赋》不是酝酿已久,早在寿筵之前就有腹稿。何况这份课业不属四书五经,是张师叔一时心血来潮给学生们布置的,收上来之后就束之高阁,不曾点评,自然不会是从他手上泄露出去的。他问苏子实,这篇文章写好之后是否给步飞英看过?苏子实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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