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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白鹭下时

时间:2020-10-27 10:17:54  作者:白鹭下时
  念阮执笔的手迟疑不定,疑惑地看他。
  宣是美谥,太后逼死他生母,鸩杀先皇,还屠了他舅氏满门。时人视死如生,对身后之名同样看重,她实在难以相信他会给太后一个这么好的谥号。
  至于另起一坟——太后生前便说过的,死后不与先帝合葬。他竟也考虑进去了。
  “于公,太后至少教会了朕如何做个勤政爱民的君王,还为朕除去了意欲作乱的太原王,担得起这个“宣”字。于私,幽这个谥号也有损先帝的颜面。”
  嬴昭倚于床靠上,浓黑眼眸沉静如玉。
  太后的确是对他不好,可到底算是个合格的女君,执政十余年间,国家国力蒸蒸日上。他理应公私分明,希望将来,青史留给自己和太后的都能是公平公允的评价。
  念阮仍是没动,只神色凝重地望着他:“陛下确定如此么?”
  如今太后自杀,她叔父只是上交了兵权并未受到波及本就招人议论。他给太后加美谥出发点是好的,怕就只怕有些人误以为他对萧家无底线的纵容,从而人心思变。
  她虽相信他压得住,却也不想他多思伤神忧劳成疾。
  “写吧,就这么办。”
  念阮遂提笔在皇帛上写了批复,放下朱笔,喃喃称赞了他一句:“陛下真是公私分明。”
  她话里话外分明是不赞同他如此安排的意思,嬴昭一笑,凉凉睨她一眼:“我这辈子,大约只对一个人、只在一件事上有过私心。自然担得起这一句‘公私分明’。”
  念阮红唇瑟瑟地轻抿了抿,她当然知晓他口中的这个人这件事是谁,方想反驳他几句,殿外突然传来了焰火在天空炸裂的声响。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往窗边看去。
  守在窗边的朱缨会意开了窗子,寒气若长虹贯入,被殿中的暖气吹散搅匀。被窗棂框出的小小一方深蓝天空内,簇簇焰火在短促的爆裂声中急剧升起,若昙花一般在天空绽开,留下青白的火焰,绽裂在宫阙上空。
  念阮只看了一眼便回过头,上前替他拽了拽被角,“陛下当心受寒。”
  他回握住她手,眸子近乎固执地望着接二连三有焰火升空绽裂的天空,眉目间刹那恍惚流转,眼中却有艳羡。道:“烟花虽然短暂,到底曾经轰轰烈烈地绽放过一回,我很羡慕它。”
  念阮直觉这话十分地不祥,不由愕然抬眸望了他一晌,想开口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可一想到前世他的早逝眼角便不由自主地蓄满了泪水,怔怔地随着眼角滑下了。
  “又哭啊,真是受不了你。”他佯作无奈地叹息一声,温柔地屈指替她把泪痕一点一点地拭去了,揽她入怀,温热手掌轻抚着她的头,“睡吧,小花猫,明日还有元日朝会呢。”
  双眸却怔然望着窗外,眼中还映着殿外烟花徐徐流绽的影子。
  烟花短暂又如何,只要在这人世间绽放过一回,燃尽光和热,纵使此后默默无闻地湮没于历史的星空里,也是值得。
  眼下还有几年,虽然时间有些紧,亦足够他做那件事了。那件自登基初便一直构想要完成的事,那件龙城嬴氏祖祖辈辈砥砺前行朝着那个目标奋斗的事。
  他要让他的族人不再颠沛流离逐水草而居,他要让他的国家由游牧部落成为真正的中原之主,他要让他的名字永远镌刻于青史之中,他要,复礼万国、天下大同。
  而眼下的第一步,就是清除萧氏的余下势力。他不会迁怒萧氏的忠臣,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怀有异心、首鼠两端之人。
  他不会再悲观了。
  *
  除夕惯例要守岁,这夜念阮便睡得极晚,次日醒来时,身边一如既往的没有了丈夫。
  “陛下呢?”
  她揉揉眼睛,自御床上坐起,问上前来伺候的采芽和折枝。采芽歉意地道:“陛下已经去太极殿主持元日朝会了。他不让奴叫醒您。”
  念阮一瞬清醒了过来,取过架上搭着的衣袍穿戴完毕便要出殿。却被朱缨劝住:“殿下,太极殿是前朝,按例您不能踏足。”
  朱缨本是好意,也亦是皇帝的意思。如今太后方伏诛,她的那些个罪行也被公之于世,朝野上下正是反感长乐萧氏之时。这种时候,自然不愿意再见到一个萧姓女子堂而皇之地踏足太极殿。
  念阮温婉一笑:“早晚都要去的,还差这一时么?”
  朱缨被说得哑口无言,默默放行。念阮没有乘辇,只带了几个宫人步行至太极殿,扬手止住了欲要通报的小黄门,自东侧门进,匿在了庭柱之后。
  太极殿内,美酒佳肴陈列,公卿环坐。御座之上则坐着大病初愈的天子。他看起来精神似是不错,眉目奕奕,隽秀昳丽,璨若旭阳。
  殿中悬挂着喜庆的红色绸幔,底下公卿觥筹交错犹欢,充盈着节日的热烈气氛。她叔父萧朗与堂兄萧岸亦在席间,叔父正奉了斟满美酒的青铜爵起身遥敬皇帝:“陛下,老臣敬您。愿吾皇寿万万岁,福泽绵绵。”
  他姿态放得相当恭敬,也是畏惧他翻脸清算旧账的缘故。嬴昭并未接,五色冕珠后一双浓黑眼眸蕴着似笑非笑的玩味:“汲郡公两朝老臣,德高望重,又是已逝宣太后的亲弟弟,受命辅佐,朕怎敢受你的酒。”
  “昨夜太后给朕托梦,言皇后之父是王,你这个幼兄却仅仅只是公爵位,她在地下不安。你是皇后的叔父,便也算是朕的叔父,朕把你的爵位晋一晋如何?”
  皇帝这话说得极为奇怪,分明世人皆知太后是他的仇人,此刻却偏偏抬出太后托梦一说。众臣噤若寒蝉,萧朗惶恐至极地跪下,两股战战额汗如滴:“罪臣于社稷无功,原就是忝居公爵之位,先太后犯下滔天罪孽,陛下未曾降罪于臣家已是深感大德,又怎敢有非分之望!”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年事已高,愈发昏聩,已不能再为陛下效命。还请陛下看在臣年纪大了的份上,放臣回家安度余年……”
  嬴昭失笑:“萧卿,朕不过是想晋一晋你的爵位,何至于此。”
  但萧朗却十分坚持,跪地不起。嬴昭道:“那便依叔父之言吧,不过,朝廷的太傅之位永远为叔父留着,只等皇后诞下子嗣便行封赏。”
  殿中一场可能的风波终是以萧朗的识趣悄无声息地湮灭下去。庭柱之后,念阮会心浅浅一笑。
  他这是要颁布五品诏降爵了。
  朝廷的异姓王制度,乃是王朝初创之时因嬴氏出身游牧民族不懂中原官制随意为之,传至今日,朝廷所封的除嬴氏宗室之外的王爵极多,太后在位时为拉拢群臣更破格封了许多的异姓王,这不仅不利于皇权的集权,对于国库开支也是极大的负担。
  念阮心里明白,这是要拿她家开刀了。兴许,还会祸及她的父亲。
  想起父亲,念阮心头又是一片怅惘。她倒是不在乎这些个身外之物,父亲也不会在乎,只是数月不见,她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寻回那位神医……
  正沉沉想着,一直守在殿外的朱缨忽而快步上前,悄声在她耳边禀道:“殿下,令尊长乐王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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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念阮一听, 喜不自禁,吩咐折枝道:“你持我令牌,速去长乐王府邸请长乐王入宫,”
  又命朱缨:“你在此处留守, 等陛下朝会结束, 立刻回宫告诉我。”
  转身离了太极殿, 半日间的心神不定,好容易捱到父亲进宫, 已是辰时过半了。长乐王萧旷在黄门的引导下, 踩着冬日懒洋洋的金辉踏入殿中,疾行几步上前隔着一帘玉珠恭敬跪下:“臣拜见皇后。”
  萧旷素来谨慎,虽被皇帝赐了上书不臣入朝不拜的殊遇,却也一次不敢托大。念阮忙上前扶起他:“父亲快快请起。殿中如今只有你我父女, 不必如此。”
  萧旷环顾一周, 殿中珠玉满目以椒涂壁, 服侍的宫人则只有折枝采芽两个,这才自在了些。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女儿,见她容色皎若太阳升朝霞, 明艳动人, 显然是久受荣宠, 本还有些担心女儿受太后牵连,如此方放下心来,信了皇帝确是对她好。
  萧父对女儿露了个慈爱的微笑:“念念先前托任城王要为父找的人,为父已经找到了。眼下,暂住在咱们家在首阳山上的道观里。”
  念阮长松一口气,心念电转,柳眉又担忧地蹙起:“赤松子世外高人, 只怕他不肯替陛下医治吧?”
  萧父笑容柔和:“念念放心,此事父亲已办妥了。赤松子已同意了,否则,也不会随父亲走这一趟。”
  他遂将他是如何在青州山中寻到赤松子、又是如何破其珍珑换得他肯为他治一人的承诺细细为女儿道来,念阮担忧的双眸透出一抹浅浅的喜色:“如此一来,陛下的病可就有救了。”
  她好似溺水之人望见浮波逐浪中一根浮木那般惊喜。萧父双目中清光惑然:“念念,陛下患的是何种病?”
  宫中的太医丞已是技艺高超的杏林圣手,若真是他也治不好的病,该是有多棘手?可自己离京时陛下分明还好好的。
  念阮自然没法同父亲说是事先窥得了一点天机,只含糊以时疫之气应付了过去。父女俩寒暄了一阵,言谈间又说起太后的事。萧父捋须叹道:“她幼时还不是这样,长兄为父,是父亲没把她管教好。”
  “您别这么说。”
  念阮心里针扎一般,父亲大概还不知道太后对她娘做的事吧……竟还在为太后回寰。萧父道:“阿岚幼时……虽是争强好胜了点,却也远不是狠毒的性子。为父也不知道事情如何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大概就是她七岁那年因家中贫寒被父亲卖出去换母亲的药钱那次吧。他们因是亡国宗室之后,幼时东躲西藏穷困潦倒,连替母亲抓病的药钱也出不起。父亲不得已只好卖掉了她。可即虽是卖掉了她,最终也没救回母亲。
  父亲原本不打算赎回她的,嫌她是个女儿,家中又实在养不起。是他靠着给人做工攒钱赎回了妹妹。日后,每当他们缺钱了父亲便会卖掉妹妹,他再去把人赎回来。她却异常地乖顺,不哭也不闹。直至有回,他赎回妹妹,彼时才九岁的太后缩在他怀里懵懂问他:“阿兄,什么时候阿岚才能避免被卖的命运呢。”
  他那时心酸不已,父亲卖掉她毕竟是为了母亲治病的药钱,便只能应她道:“再等等吧,等阿岚长大,等阿岚有一日变得足够强大,便再没有人可以主宰你的人生。”
  后来她倒是没再被卖掉,因父亲寻到了在靖宫里做妃子的姑姑,他们一家人终于安定下来,太后也由此入了宫,以一罪婢身份最终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长乐萧氏也随着太后登上后位而渐渐发迹,只是他却未能想到太后会变得那般狠毒陌生……
  父女俩在宫中等了好一阵,却始终没等回皇帝。朱缨派了个小黄门回来报信,说是汲郡公在朝会上冲撞了天子,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出什么事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念阮十分不解。她那叔父最是胆小怕事,如今是在宫中,又没有崔氏同萧令嫦两个在后面撺掇,怎么会惹得陛下生气呢。
  “奴也不清楚,似乎,似乎是为了纳萧三娘子的事。”小黄门跪在殿外,仔细回想了一晌答。
  念阮这才忆起前时叔父把令姒送进宫的事。于叔父而言,这是在腊祭那日不偏帮太后所开下的条件,当初陛下虽未直接纳令姒为妃,但让她入宫做女官无疑是一种默认,全京城都这么想。如今若不纳,在叔父那方看来,无异于是过河拆桥、随时有可能翻脸请算旧账。
  此事毕竟事关自己,念阮颊畔生出一片薄薄的绯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父亲道:“父亲先回去吧。等过几日,女儿必请陛下亲自前往首阳山拜访仙人。”
  这种不世出的高人多是脾气高傲的,只怕不肯奉召而来。稳妥起见,还是他们亲自去一趟为好。
  果然萧父亦道:“宜早来之。仙人超脱物外,非凡尘世俗可以约束。毕竟是咱们求着别人,还是礼敬为好。”
  萧父离开后又过了许久,才闻见殿外宦官尖细的通报声。念阮放下手中篾萝起身相迎,见他神色阴沉地进来,笑吟吟地迎上去:“陛下今日是怎么了?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惹得陛下不快?”
  她极自然地取下他身上披着的貂裘,回身递给候在一边的折枝。嬴昭这时已踱至篾萝边,矢口不提萧朗在朝堂上要他纳妃一事,随口问起岳丈:“没什么。泰山大人今日来过了?和你说什么了?”见篾萝中正放了个做了一半彩线宫绦平安符,细细端详了阵,又低声问:“给我做的?”
  “上头有针呢,陛下小心别扎了手。”念阮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那绣了字的平安符往袖中一藏,借侧脸的功夫把颊上两痕浅浅的红晕掩去了,背对着他整理篾萝,口中轻轻道:
  “陛下,妾想去首阳山一趟,您陪我去嘛。”
  她嗓音柔柔的,带了点女孩子撒娇的娇俏。嬴昭呵了呵手,自背后拥住她拉过她微凉的手以手替她暖着,“不去,眼下是冬日,天寒地冻的去首阳山做什么?如今朝局初稳,又是新年,朕得在朝中主持朝政,等开春了天气暖和了再去吧。”
  念阮只好撒了个小谎:“父亲此次前往青州游历,有幸请回了世外高人赤松子。妾近日偶感不适,请太医丞来却都查不出什么,是故想请他代为诊治。”
  她越说声音越低,脸上的两团赧色却越来越浓。嬴昭却明显误会了,把她脸颊一掐:“怎么个不适法?别是有人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孩子吧?”
  “陛下!”
  她羞得直跺脚,脸上烧得连耳朵也红透了,心思一转,索性认了,一咬牙回过神柳眉微蹙埋怨地看他:“那你陪不陪我去嘛!”
  女孩子生得娇美,点水双瞳含嗔含情,三分羞色七分生动的艳丽。嬴昭眼中笑意微凝一瞬,低下头柔柔在她额上吻了吻:“嗯。”
  念阮脸上应声绽开纯美笑颜,拥住他:“谢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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