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暖搭在祝眀奕肩膀上的手指一顿,她侧头看他,他脸色黑黑沉沉,粗重的呼吸声萦绕鼻端。他看着她的眼神虽冷静,却有股说不清的落寞。
谢琼暖心里一个咯噔,她说错话了?
顾不得思考,口不择言的解释道:“什么?郎君?唉,不对。奕哥儿,你是不是有想差了些什么?你方才险些走火入魔,眼睛充血……不,我是说你的眼睛通红,看起来有些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丧……人。”
“那人是琼暖的先夫郎对吗?”祝眀奕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爱她就想全身心的占有,他有些无法忍受她透过他的身体寻找别人的影子。罢了,说开也好。
“先夫郎?”谢琼暖惊讶的张大嘴,她宛若琉璃的杏眸与他的对上,脸上俱是诧异:“我……什么先夫郎,我怎么会有夫郎?有也只有你一个。”
浓秋的夕阳,红的热烈,透过屋檐洒在谢琼暖圆瞪的杏眼上。
她的声音清脆笃定,眸光带着半分困惑不接的懵懂。
祝眀奕心头巨大的悲凉被她这样的神情给恰到好处的安抚了。
他猜错了?
他神色有些怔仲,呐呐的质疑道:“你怎么可能没有先夫郎?那天晚上,你……与我做那等子事儿的时候,分明叫着一个名曰“阿奕”的男子。”
祝眀奕脸上难得显出一抹扭捏,他忽然不想温水煮青蛙,做个不闻不问的人,他心里有很多愤懑,索性全部与她说清楚。
他不想再做他人的替代品,从那日她对他说"给她时间"的那一刻起,他便想要做她心中的唯一。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她心中还有他人,他可以等着她忘记。却不料,他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他疯狂的嫉妒,这种嫉妒已经让他无法保持冷静的与她朝夕相处。索性和盘托出,问个清楚。
谢琼暖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胡乱跳动,眼前的人冷峻的俊彦上染着几分绯红,圆润的耳尖直直的竖起,墨眸盛着抹别扭的执拗。
她看的有些愣,抬起搭在他肩膀的手,克制不住,向上摸向了那红的几乎要晕出血来的耳垂。
祝眀奕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冲动,他并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墨眸直直的盯着她。
即使有些难堪,但是他必须得知道答案。他这人性格内敛。不擅表达,但是决心问清楚的事情,便定不会中途退缩。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何方人士,但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他胆怯退缩。
谢琼暖叹口气:“你我朝夕相处多日,我的人品你自是清楚,这种事儿上绝不会对你说谎。”
她捏着他的耳垂,看着他脸上升腾加深的红晕,杏眸不受控制的暗了几分,清脆的声音带了丝喑哑:“我的傻明奕,那日之事虽然我记忆全无,但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别忘了你的名字也叫阿奕,阿奕不是你是谁?”
“可是,你分明……”
“没有可是,你再说可是,我要亲你了。”谢秋暖觉得自己与他解释不清楚,眼前的哥儿纠结起来,似乎比她还执拗,她这些年有没有男人自个儿还不清楚。
祝眀奕反驳的声音不由小了些,他那日的猜测如果是错的,可她对他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深情,又该如何解释。
谢琼暖松开他发红的耳垂,见他眉头紧蹙,困惑之色丝毫未消。
佯装流氓的威胁,不起效果,她再次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他独自钻牛角尖,罢了,她得多给他点自信。
她温声继续解释道:“眀奕,我方才与你说的句句属实,绝不隐瞒。我喝醉酒的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模样,但曾经听好友说起,喜欢胡言乱语,发癫狂。醉醒后所才发觉醉酒后说的话全是胡言乱语,当不了真。这样跟你解释,你可信我?”
谢琼暖见他半信半疑的抬眸看她,薄唇张合,还欲辩驳几句,她冲他咧嘴一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眀奕,你该给自己点儿自信,你可知道,我极其厌恶与人身体接触,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位能与我肌肤接触的男……哥儿。这些话,也怪我,原应该早些时日与你说清楚的,如何会知道令你生出这样的误会。”
祝眀奕在她灼灼的视线中垂下头,如玉的脖子上竟也染上了绯红色。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恩。”心内只有颤抖的羞涩,原来她没有心悦的男子。他仿佛觉得自己此刻心旌荡漾,耳边鸟语花香。
“眀奕,既然方才提起你血红色的眼睛,我也有一事相问。”
祝明奕唇角微翘,他垂着头,听了她的话墨色的眸子里滑过一丝疑惑。
“今日见祝百盛那五人欺辱于你,我怒火中烧,内力上涌,。是以眼眸血红,有走火入魔之兆,琼暖提起此事,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谢琼暖的目光盯在他的发旋儿上,脸上难得多了几分严肃:“眀奕,我知你忘记了前程往事,可还能回忆起关于你失忆前的破碎画面吗?比如尸山血海?吃人怪物?废弃军工厂?”
祝眀奕应声抬起头,尚顾不得心头羞囧,他墨眸盛着抹浓浓的疑惑。
他看了一眼谢琼暖,颇有些费解的道:“琼暖,你所说的吃人怪物、废弃军工厂所谓何物”
“眀奕,你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那你可听说过M国、基地、异能?”
祝眀奕抬手敲了敲头,他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去想,却连这些词汇的意思都很是难以理解。
他冲着她摇摇头,谢琼暖眸中滑过一抹了然。
她其实早该知道,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即使在失忆的情况下也并不会有多大改变。祝眀奕这哥儿,自从她与他相识开始,他虽比旁的小哥儿大胆一些,更加有气度一些。行为思想却依然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应有的样子。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失忆前不可能是丧尸王,可是她所见的丧尸王,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仔细想来,连他说话的语气神态,与他俱都别无二致。
假设是他,谢琼暖猜不出他因何会变成那样。
她压住心口的疑惑,冲着他安抚一笑:“眀奕你若记不清前程往事便不要想,我只是好奇,隐隐约约觉得你和我之前在家乡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像,想来除了长相相似,那人必不是你。”
祝眀奕扶着额,虽想不起自己失忆前的事情,他之前脑海里有零碎画面闪现,俱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琼暖,怀疑我和你曾经是见过?”
他见她点点头,墨色的眸子滑过一抹亮光,声音带了半分憧憬:“琼暖,你等会儿,我有个小本子,记下了一些往常我脑海中零零碎碎闪现的画面。哦,对了,还有一个从失忆就戴在身上的刻凤玉镯。我回屋拿给你看。”
玉镯!谢琼暖原本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大,她看着他进屋的背影,半响都没回过神儿。凉风一股股从她的领口贯入身体,她只觉得有些冷。
作者有话要说: 额……知道大家对昨天那一张天道有疑问排斥啊神马的,但是我之后会写到的,女主她经历过一世了。因为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她被驱逐……别的我不能说了。她本身就是最大的异类,就像一个偷渡客……这是她的第二世,为了能和明奕在一起,二次轮回……她第一世给自己留下的生路。因为我剧情还没到,我没办法全部写清楚,所以你们觉得猜不透,但是后面会慢慢展开……感谢在2019-12-27 23:24:31~2019-12-28 20: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7章
扔在屋外不远处的木桶孤零零的待在原地, 谢琼暖止住追上祝明奕的脚步, 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转身把装卤鸡蛋的木桶提进厨房。
屋外的凉风有些刺骨,谜底即将要被揭开了, 她忽儿有些不愿意面对事实。她在屋外跺了跺脚,才推门而入。
祝眀奕正从内室走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个荷包并一本小册子。
见谢琼暖进来, 他对她招招手, 两人坐在外室的小方桌上,他把手中之物递给她。
“琼暖, 这本册子里是这三年来, 我零星记起来的一些失忆前的画面,画面零碎,不好辨别,但是你若往日真与我相识,定能看出一些玄机。”
祝眀奕说完, 把小册子塞给谢琼暖, 却见她的手并没有动, 她坐在木凳之上, 视线胶在他另一只手上,祝眀奕随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她所看的是他装着玉镯的荷包。
这是个破旧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的纹路早已经被磨平,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唯一特别的是荷包内装着的物品。
她的眼神太过炽热,杏眸内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焦灼与复杂。
祝眀奕脸上滑过一抹疑惑,他迟疑的把手中的册子放置在方桌上,打开左手的荷包,拿出荷包里的玉镯。
这是一块闭口手镯,通体纯白剔透。手镯种质细腻通透,颜色白亮纯正,没有丝毫裂痕,其上雕刻龙凤缠绕纹路。
谢琼暖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玉镯,唇角的笑容收敛的一干二净,她低声道:“奕哥儿,能把你手中的镯子给我看看吗?”
祝眀奕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玉镯递给她。
这块玉手镯,自他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着他。祝眀奕虽然不懂玉饰,但心中知道,这块配饰定是价值不菲。
镇上的达官贵人时常配搭玉饰,但是与他自己的这一块对比,成色亮度以及玉佩上雕刻的纹路,俱相差甚远。
当年他与绿生一开始落户落水村的时候,曾想过倘若日子当真过不下去,不若把它拿到当铺里换些银两。
但它到底是证明他身份的唯一物件,不到万不得已,哪会轻易出手。
他自知财不可露白,这些年来,并没有贴身携带,妥善的将这玉镯压在箱底。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拿出来看看,许是哪一天他凭着它就能记起来了呢?
只是每次拿起它,再如何细细观察,却一无所获。
谢琼暖接过玉手镯,她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抖,镯子轻微上下晃动,险些掉了下去。
谢琼暖定了定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手中的物件儿,它……与丧尸王交给她的玉镯一模一样。
丧尸王那一块明明化成粉末破碎在她的子空间内,那么眼前这一块是如何而来?
她细细的观察这镯子雕刻纹路,异能者感官本就比常人灵敏,她能清晰的看见这镯子上雕刻的画面。
这是一款男士玉镯,口径极大,玉镯宽度约半寸,玉镯之上雕刻着龙凤相拥纹路,凤在上,龙在下,龙尾缠绕凤翅。
这是个极其罕见的雕刻品,在M国古代,男子为尊,龙代表着九五之尊,帝王之相,若是被凤压着,那便是大不敬。因此玉镯虽然在现世很是常见,类似这样画面的雕刻品几乎没有。
谢琼暖上一辈子仅仅看过一次如此奇怪图案的饰品――丧尸王交由她保管的玉镯。
她虽是个大老粗,但是与众不同的物件儿,总归会多看两眼,更遑论丧尸王交给她保管的物件儿,记忆犹新。
祝眀奕递给她的这个玉手镯,不管从纹路、材质、还是雕刻的画面,俱与丧尸王令她保管的那块镯子一模一样。
她在拿到手的一瞬间,几乎以为,这就是碎在她子空间的那一块玉镯。
顾不得对祝眀奕解释什么,谢琼暖闭上眼睛,调动精神力,探入白玉镯内。穿越到这个世界,她第二次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
镯子内里的纹路、玉石的构造,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内。她探了又探,心里一个咯噔。这镯子对,又不对,……它少了样东西,没有能量。
谢琼暖强压住口腔内即将涌上来的猩甜,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镯子与碎在她空间里的那只有些差别,它没有能量。但是它却和末世那块一模一样,不管雕刻的画面、刻画的纹路俱是无丝毫差别。
谢琼暖脸上困惑的表情一闪而逝,眼神一个恍惚,喉头内的鲜血便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
她迅速的收回精神力,素手趁着祝明奕不注意,擦了擦唇角的血丝。
她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上不能使用。否则会气血上涌,血液逆流。
末世所有人都知道,异能者的异能是可以升级的,如果说食物中蕴含的能量能让异能产生量的变化,那么异能者若想让异能有质的突破,就必须用精神力梳理体内的能量。
谢琼暖是个懒人,厌世。穿越过来,本是打算将就着过一生,因此她很久没有主动用精神力修炼过异能。
发现精神力异样,是月余前,她悄咪咪的动用了一缕异能探查祝明奕那日与绿生的对话。
对话听是听全了,只是她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并不能随意用。
单单分出一小缕精神力,胸口便会钝钝的痛。就仿佛有只大手,精神力稍稍一动,它便似发了疯一般疯狂的挤压。精神力被这巨手给压制的运行紊乱,血气上涌。
修不修炼异能、随意使用精神力于她原本并无多大妨碍,左右空间异能还在便可。她一向没有多大野心,异能只要够用不需要强大,她又不想成神。
可是她不思进取是一回事儿,精神力明显被压制又是另一回事儿。
方才心内的声音令她逐渐明白过来,她没办法使用精神力,大抵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她的精神力一开始便受到了世界规则的压制。
恶意,呵!谢琼暖唇角若有若无的勾着,眸内闪过一抹嘲讽。
她生性淡薄、厌世、怕麻烦,但是她骨子里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不管是世界运行规则的恶意还是心底的声音,她无所畏惧,风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眼前的人……她得护着,她拖家带口。如何也得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会事儿。
与丧尸王相同的面容,一个一模一样的玉手镯,虽然手镯内没有庞大的能量。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想差,祝明奕定是与那丧尸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前的手镯,查出它的由来,或许离真相便不会很远。
谢琼暖极快的收敛住脸上晦涩不明的神色,她看向祝眀奕,问道:“眀奕,你这块玉手镯是失忆前就有,对吗?一直跟在你身边,从没有丢失过?”
祝眀奕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脸上的困惑越来越重,抬眸问:“可是有什么不对?我观你方才神色,琼暖认识这玉手镯,你我……三年前是不是已经认识?琼暖,你告诉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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