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能跟何夏刚刚来的时候确实看见那一片空地了,四四方方的,盖房子盖院子都好围呢。
何夏跟陆征能对视一眼:“大娘,他们家有没有说要多少钱啊?”
“说了,500就卖。”廖大娘道。这时候的地产行业还没有起来,像何夏他们这样的小县城里房价更是少得可怜,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一两个宅基地,有些人家原本的房子够住就想把多余的宅基地卖了赚钱。五百块钱买三分地,这对于现在的很多人来说都是天价,但在何夏看来,这个价钱简直是太便宜了!
上辈子87年有人来镇上买宅基地,那时候通货已经膨胀过一次了,光买一个二分地的宅基地就花了近一千块钱呢。
何夏手里刚好有这些钱,何夏转头问陆征能:“征能,你觉得怎么样?”
陆征能觉得这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做枕头啊:“大娘,你帮我们问一问,要是真的卖啊,我们今天就给定金,明天就来交尾款过手续。”
廖大娘一拍大腿:“好嘞,你等着,我这就去跟我那老姐妹说。”
廖大娘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一群人来,由廖大娘做中间人给两边做互相介绍,介绍完了,大家再去看他家的地,看完又谈了会儿价格,给了定金,约定第二天再来交尾款跟过户宅基地,买卖双方都很开心。
下午何夏一家三口回了家,何夏把存折拿出来去对面邮政局取了
下午何夏他们就回了家,到家后何夏拿存折到对面的邮政局去取了六百块钱,取完后何夏看着存折上的余额,越看越高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房子之余中国人无论在哪个年代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城区里的房子。何夏上辈子一个人累死累活的都没能进城,一直到秀珍四十岁时老大结婚,才凑够钱买县城里的房子。何夏跟着孙子住了几天就发现不自在回家去了。
上辈子没进的城,这辈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何夏一时间喜不自胜,又热泪盈眶。
从邮政局到家的这一路上,何夏已经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陆征能正好在家里把洗衣机里的衣裳拿出来晒,何弘超昨天回来见到了陆征能给他留的字条,知道今天不开业就又回家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何夏上去帮陆征能的忙,她把衣服晾在晾衣架上,两口子说起了以后的打算:“夏夏,咱们明天交了房子的定金后还剩多少钱?要不咱们一鼓作气把房子盖起来吧?盖个像猴子家一样的楼房。”
何夏也想自己盖房,但她考虑得更多一些:“明天交了尾款,咱们手上的资金确实能够盖房子,最起码地基是能打的了,但是征能,我想盖个二层小楼,咱们不用盖多大,一楼咱们就盖一个厨房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奶奶腿脚不方便住在一楼,二楼盖个三房一厅或者两房一厅,三楼盖个小半层,里面堆粮食堆杂物,三楼的另外一半层是阳台,咱们搭一些架子种点葡萄,等个一两年葡萄就能爬满整个阳台,到时候咱们站起来就能摘到葡萄吃。”
何夏说的一脸的憧憬。
这样的房子是上辈子何夏一直梦想拥有的,这辈子她也想要。
陆征能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盖。咱们再等一个月。”
“好。”
第二天陆征能去交了尾款,跟着原本地的主人去土地局过了户,拿着新鲜出炉的土地证,陆征能特别高兴。猴子全程跟着他,以后要跟陆征能做邻居了,猴子也十分高兴。
两人一起去魏建的厂子。在魏建的办公室里,陆征能两人遇见了小白。
小白眼睛通红,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看样子是一晚上没睡。小白见到陆征能跟猴子,咧嘴笑了笑,走上前来:“征哥,猴子。”
陆征能他们的小团体里有九个人,而陆征能跟魏建并不常跟他们去混黑市,但他们却隐隐约约的以陆征能跟魏建为首。
这些兄弟里,陆征能对小白跟猴子的印象是最好的。猴子家里有寡母,母子俩相依为命,而小白家的环境更加复杂一些。
小白的父母是重组家庭,一个寡妇在家,一个鳏夫再娶,男女双方都带着两个孩子,小白是女方带过去的第二个儿子,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哥哥,而南方那边的是一男一女,年纪比小白他们要大很多。小白的母亲嫁给他继父后很快就又生了一个儿子。作为中间的那个孩子,小白并不受父母疼爱。
在双方哥姐各自结婚后,小白成了谁都嫌弃的那个多余的人,为了挣以后盖房子娶媳妇儿的钱,小白铤而走险出来黑市投机倒把。跟陆征能他们认识后小白没少为往后的日子发壮志豪言。
当初意气风发的小白跟现在这个邋遢堕落的小白对比,陆征能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没等陆征能跟猴子说话,小白就哭着朝他们俩跪了下来:“征哥,猴子,你们救救我,我现在在外面欠了三千块钱的外债,今天是还款的最后一天,如果我不还,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第61章
陆征能黑了脸, 猴子脸色也变了:“小白,你自己之前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说你再也不赌了, 怎么又去了?”
小白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去年他跟猴子扒火车去俄罗斯倒腾了老头衫挣了万把块钱。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 回家后喝了点酒就忍不住吹起了牛。他继父家的大哥跟他亲大哥知道了, 就联合起村里的几个爱赌钱的混混给他下了套。
起初他是赢钱的, 每天赢个三五十, 赢钱是会上瘾的, 赢了一回还想赢第二回 。可人家是故意给他下了套的,又怎么能让他一直赢?于是在他连续赢了十天后他开始输钱了, 一回输个五六十,一回输个二三十,钱一输,就想着回本,一来二去小白输急眼了,赌注越下越大,直到身无分文。
小白不傻, 他知道这是故意针对他下的套子, 他也下定决心再也不赌了。
但每当有人来叫他时他却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之前跟着他们一起赌的一个男人因为没钱还赌债,昨晚那些给他下套的人当着他的面剁掉了那个男人的手指头。小白怕了。
陆征能看小白这样就知道他没救了。在赌面前,他没有一点自制力了。小白现在哭得是凄惨,可如果再有人叫他去赌, 他依然会去。
魏建这时候也从车间回来了, 见到小白, 他移开目光,小白见了他,也不哭了,跟在他身后去了办公室。
一行人在沙发上落座:“当初我要建厂,咱们这几个兄弟里就只有你们三个是以入股的方式给我的钱。本来想着等下个月再分钱的,但小白现在遇到了困难,所以这个钱咱们提前分。”
“厂子是3月1号建立起来的,三月份一整个月咱们都在生产,是没有盈利的。四月份猴子跟老陆都给厂里拉了订单,我在东省天津那边的朋友也给我拉了单,咱们才开始盈利。”
“一个月的时间,除去成本费用,咱们的净利润是8万,按照比例,我当时做投资进去一万八,加上技术术语我,所以厂子里我占八成股,老陆投资是1000,他占一成,剩下的一层是猴子小白你们分,小白投资三百,所以你又占那一层的百分之三十。”
“这钱,我拿六万四,还剩下一万六,一万六中有8000是老陆的,剩下的八千你跟猴子分,你投资三百,所以你的分成是2400。你之前跟我说,你要撤股,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给你凑500。”
事业才刚刚起步,信任的兄弟忽然说要分红撤股,魏建脾气再好都会生气,更何况他脾气本来就不是特别好。
这钱一分,撤股的资金一拿,魏建跟小白的这场兄弟情义也算没了。
魏建从办公桌的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麻袋,麻袋里都是一沓一沓崭新的大团结。他数出八千给陆征能,再数出五千六给猴子,剩下的都给小白,又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500块钱跟字据推到小白面前。
“看一下这份协议,没问题就签个字,摁个手印吧。”
小白抖着手,那个字怎么也签不下去。
他当初不过投资了三百块钱,这才过了多久?满打满算两个月都不到就净赚2400,眼看着工厂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他现在撤股就等于是他傻,把会下蛋的母鸡给丢掉。
小白不想做这个傻子,魏建看出他的迟疑:“想想在外面等你的那些人。”
小白打了个冷颤,到底签了字,按了手印。手印一按,就代表着他和龙腾电子再也没有关系了。
小白哭丧着脸,陆征能跟猴子对视一眼,陆征能拿出两百块钱给小白:“把赌戒了吧,那玩意儿害人。”
猴子也给了小白两百块钱:“你手上有了这么多钱,去哪里都行,何必跟那些人耗呢?”
这句话猴子早就说过了,奈何小白不听,非得惦念着他妈。哪怕他妈对他从小就不好。
以往猴子说这话,小白早就反驳了,今天他什么都没说,拿了钱朝陆征能他们鞠了个躬,跌跌撞撞的走了。
猴子有些难过:“就这么算了吗?”
魏建脸色一冷:“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跟公安局报了案了,如果那群人今晚还设赌局,那么监狱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至于小白,再看看吧,如果他戒不了赌,那谁也帮不了他。”
陆征能嗯了一声,数了两千出来,剩下的钱推回去给魏建:“老魏,你现在困难,这些分红我拿两千出来在县里盖个房,剩下的你拿去周转。”
猴子听陆征能这么说也顾不得伤感了:“还有我的,我手上还有不少钱,这个钱我也不急着要,魏哥你也拿着吧。”
魏建看着他们,紧绷着的脸蛋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也不瞒着你们,最近厂子里订单确实是多,但买原材料也需要花钱,我的资金确实是周转不开。这钱我也不白拿,还是算入股,老陆你的股份算是1.5成,猴子你的算是一成,行么”
这没什么不行的,两人都很乐意。魏建也是被小白弄怕了,于是叫了公司新招来的会计拟定了一份股权协议书,三人都签了字。
会计点清钱后走了,会客厅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魏建得知陆征能买的地就在猴子家附近时来了兴趣。
他爹在德乾县这旮沓待了十来年了,到了明年年初就要调回北方了。魏建的摊子刚刚在这边铺起来,短期内是回不去了。
魏建一直都是住在厂里的,但他也想要个独处空间啊,看着身边的好兄弟有的马上要结婚,有的都当爹了,魏建也是着急的。
“猴子,你家附近还有没有空宅基地要卖的?”
猴子愣了一下:“有是有,不过那家宅基地大,是属于两兄弟的,那两兄弟矛盾比较大,风评也不太好。”
“除了他们家呢?”魏建继续问。
“那就暂时没听说谁家要卖了。”
魏建点点头:“你帮着打听着点。我老爹他们今年年底就回去了,到时候秦山镇的房子就回不去了,争取到时候在县城盖个房子。”
“好。我留意一下。”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有人来办公室找魏建了陆征能他们才回去。
在厂门口遇到了等待已久的杨代双。
工厂押一个月工资,前天杨代双终于开支了,她要先把欠何夏的钱还给她。于是她每天不忙的时候都要到厂子门口走一走。
“陆大哥,我开支了,你帮我把钱还给夏夏姐。”
陆征能接了钱:“行。”想了想,他又问:“你姐很担心你,你最近在厂子里过得怎么样?”
杨代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在厂里可好了。厂长照顾我,也没人欺负我。现在我们食堂新来了一个帮厨,我就成了管事的,虽然工资没加,但是我已经很高兴了。”
陆征能点点头:“那就行,你姐也放心了。”
杨代双狠狠地点头。
厂子里现在每周都会有人来上一节普法课,在听了连续几期的普法课后杨代双对自己以前产生过的想法感到了深深的后怕。以前的杨代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自从认识到何夏,杨代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运。
陆征能跟女同志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跟杨代双说了几句话后便走了。
走出去老远了猴子还回头看:“征哥,这个就是咱们镇上警察一直在找的杨代双?”
在县城盖房子后猴子就不常回秦山镇了,但该有的消息渠道她还是有的。
陆征能点头:“杨代双在这里事情咱们镇上派出所的人是知道的。但别的不知道,你别往外说。”
秦山镇才那么大点儿,实在是没有什么秘密,杨代双的事儿猴子也有所耳闻,闻言他点头道:“哥我的嘴多严实你还不知道么。”
陆征能还要回家,于是便跟猴子分道扬镳,回到家陆征能给何夏这么多现金时把何夏吓了一跳。
陆征能赶忙解释。在得知龙腾电子厂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纯利润就几万块。当初陆征能不过是投资了一千块钱,到如今满打满算也没有三个月,利润就有八千块之高。
在这个万元户还会上报纸的年代,何夏现在感觉就特别不真实。
“真赚了那么多啊?真分了那么多啊?”
陆征能难得看到何夏这幅茫然的样子,只觉得何夏这样子很可爱,他摸摸何夏柔软的头发:“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何夏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那我以后是不是都可以不用工作,每天就躺在家里等你分红吃吃喝喝就行了?”
做一条咸鱼是每一个人的梦想,何夏是个有梦想的人。
陆征能失笑:“可以。”
何夏臆想了自己吃了喝喝了睡睡了吃的咸鱼生活,开心的笑了。
然而咸鱼是不能真的咸鱼的,何夏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咸鱼了,那她对不起她这一辈子的重生。
陆征能的假期结束了,他回县城找了大钱哥的施工队帮忙盖房子,托廖大娘帮忙监工后很快又出车了。
何夏教何弘超开始发面。
何夏想过了,他们在县城的房子盖好装修好,他们肯定是要到县城去住的,镇上的摊子肯定就不能摆了。何弘超如果学会了做包子,那镇上这个摊子就由何弘超来做。
何弘超学得很快,在六月份天气彻底的热了之后就能自己单独做包子馒头了。
何夏的肚子也开始像皮球一样鼓了起来,何夏把临街的店铺开了起来,每天让何弘超留一屉包子馒头在家在街上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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