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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今天掉马了吗——应见月

时间:2020-11-29 11:05:06  作者:应见月
  叶如初摇摇晃晃地走着,最后干脆靠到了叶舟身上。叶舟身子一僵,还是犹豫着揽住了她,怕她摔倒。
  好一番折腾才来到那处院子,叶如初都已经迷糊了,只由着叶舟把她带进房间。
  一沾到床,叶如初就闭上了眼睛。叶舟无奈道:“你好歹把外衣脱一脱,这样睡怎么舒服。”
  叶如初含糊道:“没力气,懒得动。”
  叶舟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却只叹了口气,“那你先睡,我走了。”转身时却感觉叶如初扯住了他的袖子,叶舟又回头瞧她,“怎么了?”
  “你去哪?”叶如初问,好像他不该走似的。
  叶舟莫名其妙,“我自然是回我房里去。”
  “不行。”叶如初猛地坐起来,把叶舟拽得也坐到了床上,“你不许走。”
  “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叶如初,叶舟很是无奈。
  “你就呆在这儿,哪也不许去。”叶如初道,见叶舟有些勉强,她便盈了一眶泪,“难道连你也不愿陪我?”
  “你喝醉了。”叶舟只道。
  “可能吧。”叶如初笑,“可我还认得出你啊,我还记得……”她低喃着,“叶舟,我还记得。”
  天气渐热,叶如初穿的衣服也薄了许多,系带又在刚才的拉扯中松开了。叶舟别过脸去,抬手替她把衣服拉好,叶如初却顺势握住他的手,“你喜欢我吧,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如初醉眼迷离,看着叶舟的眼神却更显撩人。叶舟知道这样下去似乎不合适,却又不舍得推开她。
  叶如初又问:“是第一次在玄极殿外见到我的时候,还是更早些?”
  见叶舟不说话,叶如初便笑嘻嘻地道:“那我就当是那时了。”
  说完就吻上了叶舟的唇,身子也软软地蹭上去。
  叶舟费力地避开她的吻,“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叶如初的语气像是在耍赖,“你不喜欢我?”
  叶舟看着她的眼睛,知道此刻的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是叶如初。他骗不了她,“喜欢。”
  “那还有什么不好的?”叶如初心满意足地笑,带着酒气的吻随着她柔柔的声音落下,“我一直没忘记,却没想到你……太久了,久到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那天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劲儿去找你说话……”
  这番话断断续续,叶舟也听得心乱,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推倒。他被激得翻了个身,和她调换了上下位置,却见她不知何时睡过去了,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呼吸还算平稳。
  叶舟一愣,随即失笑,叹了句:“怎么傻成这样。”
  他终是不忍,只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又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久,才舍得离开。
 
 
第61章 
  盛夏时节,蝉鸣惹得人心烦。即便太阳明晃晃地挂着,南望也依然三天两头溜出去敲国师府的门,叶如初却不愿再和她一起出宫。
  南望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叶如初不提,她自然也想不到,只当叶如初是懒了。
  观澜院里长出了满湖的荷叶,风虽然是热的,但一穿过荷叶丛中就变得凉了。湖边的那叶扁舟终于派上了用场,北顾时常半躺在上面看书,任由舟四处漂流。今日他看得困了,荷叶的遮蔽又阴凉,他便在舟的摇晃中睡了过去,将一本《周易参同契》随意搭在脸上。
  南望来到观澜院时,就见舟漂到了湖心,她却喊不醒北顾,只得扯了一张荷叶扇风,蹲在桥边的阴凉处等着。还好今天风大,没蹲多久,船就漂过来了。南望赶紧跨上去,坐稳后第一件事就是掐了北顾一下。
  北顾被她弄醒,也不恼,而是笑着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把她头上顶着的荷叶拿下来,道:“等多久了?”
  “可久了,等了一个时辰。”南望委屈巴巴。其实左右不过一刻钟,被她故意夸大。
  北顾明知道自己睡得不久,却也不拆穿她,而是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你想要我怎么赔罪?”
  南望眼睛亮了亮,“晚饭加一道红烧大排?”
  “你就这点出息?”北顾低笑,“你在国师府吃饭,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是没有。我出来前去找了如初,她还说我又长肉了。”南望嘟嘴道,“看样子以后不能常来了。”
  北顾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你舍得不来?”见她不说话,只是笑,北顾又道:“长肉怎么了,我就觉得抱着正好。”
  “你倒是会瞎扯。”
  北顾将船划回湖中央,南望见湖里游着几尾鱼,忍不住伸手去逗,北顾见状,手便搭在她腰间护着她,就怕她冒冒失失地把她自己扔进去喂鱼。
  “怎么你这湖里的鱼这么少?”南望问,“好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总听见它们跳水的声音。”
  北顾想了想,“或许千秋来过了吧。”
  南望已经好久没见过千秋了,且她住在宫里,召它过去也不大合适,听北顾这么一说,她也哭笑不得,“听你这么说,这兔崽子没少来国师府抓鱼?”
  “许是找不到吃的才会来。焰离养的那池鱼快给它抓光了,它才把主意打到观澜院。”北顾道。
  “焰离竟没把它射下来烤了?”南望有些惊奇。
  “许是因为它替我们传过信,焰离才能容它糟蹋他的鱼。”北顾撑着脑袋闲闲道,“不然他早自己吃了,才不会分它一口。”
  南望呆了,“你们的鱼都是养着吃的?”
  “不然留着做什么?”北顾一脸无辜。
  “留着……看?”
  北顾笑笑,“你不也能看还能吃么。”
  “似乎有……”南望说得快,反应过来后硬生生地把刚到嘴边的“道理”给咽了回去,抄起荷叶就往他身上扔,佯怒道:“你又戏弄我!”
  北顾顺势将南望圈进怀里,“不敢不敢。”看她脸上泛起了一片红,北顾便笑,“你这脸红又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南望听了这话,又把脸往他胸口埋,好像他看不见了就不红了似的。北顾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轻轻揉着,像在安抚一只猫。
  “你们悠闲成这样,看来是还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啊。”焰离不知何时站到了湖边。
  船还未完全靠岸,南望就忍不住问:“你不是和叶萧懿在曲河行宫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焰离看了依旧懒懒躺着的北顾一眼,道:“景瑞公主前不久不是嫁去了北溟么,听说朔光王一见到她便怒了,马上联合了西渊,要对东源出兵。叶萧懿还在行宫里,我就先赶回来告诉你们。”
  “为什么?”北顾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他的书,“他不是要娶东源公主?”
  “你自己也知道他看上的是谁。原本谈好了的,结果盖头一掀发现是别人,能不气吗。他说叶萧懿没有和解的诚意,自然只能一战了。”焰离道。
  北顾扶南望下了船,又把船系在岸边的石柱上,才道:“这些都是早就想到的,也不算意外。”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急。”焰离神情复杂,“叶萧懿可说了,这次要让你出征。”
  北顾还是一派淡然,南望却急了,“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北顾垂眼看着她,“你是忘了我带玄龙骑战胜了炽阳军,还是忘了四年前我把西渊打成什么样?”
  “我……”南望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反正我就觉得你不该去。”
  “我也觉得你不该去。”焰离皱着眉,“你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再出征岂不是勉强?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这是叶萧懿早就设下的局?你这一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南望怎么办?”
  “我是该去的。”即便面对焰离一连串的问题,北顾还是坚定,“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况且这事是因我而起,也须得由我来了结。”
  “是因我而起。”南望轻声道。
  焰离叹了口气,“不管因谁而起,你们都不该去。我看我就不应该回来告诉你们,而是找个借口骗你们去外面玩一阵子,说不定玩腻了仗也打完了。”
  “没有这个说不定。”北顾低笑,“这一仗反而是我盼了许久的。谁说只有他们能设局?”
  南望没听懂北顾这句话的意思,但见他心意已决,她便紧蹙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北顾揉平她眉间的“川”字,笑道:“你放心,我定会好端端的回来。”
  他越是这样说,南望就越是心慌。她想起她以前看的那些说话本之类的,但凡有人许诺会好端端的回来,结果大都是没能回来。
  -
  北溟和西渊的联军已经逼近了东源边境,叶萧懿刚从行宫赶回来,便仓促召集兵马。北顾这边也都打点好了,就等着大军集合。
  出征前夜,焰离推开了北顾的房门,就见北顾正坐在桌前发呆。焰离将一个朱红的锦囊放到他桌上,“这是前些日子我回观里见师父时他让我给你带的,说能保你平安。”
  北顾没说话,只是将锦囊贴身收好。
  焰离又盯着北顾看了许久,才问:“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和北溟之间有什么关联?要是你所谓的局被破了,我也好对其他人有个交代。”
  北顾笑笑,“以前的事情,你已经记不得了。”
  “所以我不明白。”
  “那就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我若是败了,这些事情也不必让第二个人知道了。”北顾伸了个懒腰,“我困了,你是先回去还是在这儿陪我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焰离咬牙切齿,“罢了,你这人回不来也好,省得在这边天天气我。”
  北顾只是带着笑意看着焰离,焰离刚要开门出去,想了想,又返回来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另一半苍龙玉佩搁到桌上,“你还是让玄龙骑暗中跟着你吧,若是出了什么事还有个保障。你千万顾好自己,在外边再胡来可真就离死不远了。”
  北顾也不客气,把玉佩和锦囊放在了一处,“你操心好凌苍城里的事情就是了,其余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我走了。”焰离也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可刚跨出门槛,焰离就愣住了,北顾还以为他撞了邪,跟过去想看个究竟,刚走到门前,他也愣住了。
  皓月当空,眼前的一汪湖中摇着细碎的银光。湖中央的桥上,南望正穿着一身朱红的衣裙款款而来,肩上的帔子以彩色丝线绣着禽鸟、灵草等繁复花纹。头上戴着的凤冠庄重典雅,几只金凤在宝石花叶中盘旋,金凤的每一根尾羽末端都嵌着鸽血红,在月光下璀璨生辉。
  北顾突然想起她去上清峰的前一晚,喝了酒后赌气跑来观澜院对他说,“我来让你看看,出嫁前的我是个什么模样。”
  而现在的她,才是出嫁前该有的模样。
  焰离识趣地走了。南望来到北顾面前,眼中盛满盈盈笑意,“成亲的礼服制成了,我偷偷去拿了出来。你先看看,这样式可好?”
  北顾将南望拥入怀里,她胸前的珍珠项链却硌得他有些疼。不知怎的,他眼眶竟一片湿热,“我又不是回不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懂。”南望的声音闷闷的,“我以前每次出征前,都当作自己是回不来了。我哥哥也是,我爹也是。战场上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了,走之前就得把该做的都做了。”
  北顾觉得有些不对劲,后退一步看看南望,她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就哭得花了脸。北顾找了帕子替她擦干净,又好声哄道:“别哭了,穿着这么好看的嫁衣哭成这个样子,不合适。”
  “要不你带我去吧。”南望吸着鼻子。
  北顾皱眉,“你现在是靖宁公主,不是镇国大将军。”
  “那我乔装打扮一番。”南望不服。
  “你听话。”北顾抚着南望哭过后有些冰凉的脸颊,“我自有打算,你去了只会让我分心。”
  “那你真能保自己平安无事?”西渊的强大和北溟的狡诈已经深深烙在南望的心中,她仍是不放心。
  北顾再三保证,“你在家等着我就好。”
 
 
第62章 
  太阳爬上高耸的城墙,照得百万大军的铁胄泛着冷光。南望站在城楼的护栏边上看着军队在南门外列队,礼炮三声后,一头用来当作祭品的牛的鲜血染红了军旗。
  这样的仪式南望经历过无数回,却许久没像现在这样当个旁观者了。
  北顾骑着马立在军队最前方,身边是这一任的大将军。所有人都身穿甲胄,北顾却依旧是一袭黑色斗篷,兜帽遮着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叶如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南望身边,“出征礼你不去看看?”
  “这不是在看么,我当了出征礼的主角多少回了,看也看腻了。”南望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如初戳了戳南望的脑袋,“你就不打算去和北顾喝一杯壮行酒?你勉强能算作家眷的。”
  “壮行酒昨晚喝过了,今天就不去添乱了。”南望开着玩笑,“万一我突然不想让他走了,或是他见了我就不想走了,岂不是尴尬。”
  “哟,昨晚喝过了?”叶如初重复道,又捏了捏南望的腰,“怎么个意思呢?”
  南望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下叶如初的手,“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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