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两个字,他辗转多遍,像是烫嘴一样,实在扯不出来。
宋钦柔知道这个脸皮有多薄,憋住笑故意敛眸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哎大人你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好听的话,我委屈。”
顾望瑾:“……”
“亏得我一颗芳心早已暗许,我一个女儿家都不拘束,偏偏大人你不愿意……”宋钦柔得寸进尺,“要是——唔!”
控诉的话没说完,唇瓣便被一道温凉堵住了。
嘴上功夫比不过,可不代表顾望瑾就真的没办法。
主导地位……有时候真的不是靠脸皮决定。
拉着车厢奔腾的马儿,腾跃四蹄奔往边境城的同时,携带时日一齐流逝。
七日后,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目的地。
事实证明,宋钦柔所记的大纲崩了一些细枝末节,但边境城总体战况与顾望瑾的猜测分毫不差。
队友不给力就算了,还一心想当然拖后腿,赫连长羽再厉害,也终究违不了皇命。
也不知道东赵皇怎么想,连下三道紧急诏书,要么让赫连长羽一日内取下傅易澜首级,要么即刻提自己的脑袋回京。
如此腹背受敌的境况,赫连长羽心知肚明东赵武将有多凋零,他自己死不足惜,若是他身死致使赵节节败退,那么就算到了地狱,也无颜面对恒西郡王府的世代先祖。
所以他摒弃了一向小心谨慎的作战态度,亲笔给傅易澜下了约战书,在顾望瑾刚到的那一日约战傅易澜。
千军万马当前,横竖都因赫赫军功开罪了皇帝,倒不如临死前孤注一掷,拉了敌将统领陪葬。
或许自小到大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地位,又在军中屡屡取得战功,赫连长羽渐渐也接受了自己军法奇才的战神称号。
可大梁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傅易澜,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若是任此人成长下去,大梁必定不可同日而语。
赫连长羽的意图很明显,宋钦柔不会看不出来,相信傅易澜也不是傻子。
可几月未见、染了些许战火风烟的傅易澜只是笑着摇摇头,“无妨,能以在下一命换取东赵战神的命,在下觉得很值。”
他都这么说了,宋钦柔只是侧眸看了眼顾望瑾,没在过多开口。
身为将领,或许医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对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无关生死。
理论上碍于傅皇后的狼子野心,傅易澜的确曾对她和顾望瑾下手,说是敌对立场也不为过。
感情私心,她明白自傅皇后离去,与其称傅易澜为解脱,不如说他一时失去了精神重担,变得对生活束手无策起来。
此时能和赫连长羽堂堂正正交手,自然不会拒绝。
而她能做的,只有给帮助清理边境城东赵探子的顾望瑾善后,顺道暗暗祈祷希望傅易澜不会出事。
翌日,天色阴沉沉的,甚至飘了蒙蒙细雨。
两人果然赴约,城墙上面色忧沉的宋钦柔,远远瞥见一身戎装、极其俊美的青年持一杆长.枪,坐在高头大马上气度正凛。
却没法解了这个必死的局。
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东赵的末世战神,说不触动是假的。
如果没有东赵皇那个猪队友,想来九州历史很大可能会被改写。
换个角度想,如果主角光环落在赫连长羽头上,那么备受感怀的,就是大梁这一辈风华绝代的少年了。
傅易澜同样一身银蓝轻铠,手持一弯长刀,静静与对手相视。
这也是宋钦柔第一次看到芝兰玉树的傅易澜,用冷肃嗜血来封印自己,踏上生死未知的不归路。
身后的千军万马,在两位少年奇将的交手下,完全变成了背景版。
自古战争多血流成河,既把给自我定位放在大梁,那么宋钦柔很清楚自己便不能对东赵心软。
如果敌人不死,那么迎接死亡的就是他们。
因一人爱上一地,是她这一生最难以置信、也确实做到的一件事。
永不入悔。
此一战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边境城黄沙散去,除了尸骸成山的两军兵卒,只余两匹倒在血泊中的战马。
战马边,是两具神色各异的尸身。
两军将领,双双魂归。
曾经鲜衣怒的少年将军,哪怕化为一掊黄土,也要至死守护家国。
“走罢。”不知何时来她身旁的顾望瑾,给她披了披风,一如既往的清冷声线,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宋钦柔顺势靠在他怀里,闭眼轻轻应了声,“好。”
“别怕,”站的久,腿脚都发了麻,宋钦柔咬唇正要装作若无其事,哪知顾望瑾索性把她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回去。”
宋钦柔一愣。
随后,她笑吟吟伸手环住他雪白的脖颈,“那就辛苦夫君啦。”
两人能笑出来,是他们明白,这场背水一战终是大梁胜了。
失了战神,往后很多年,东赵都再无兴风作浪的本钱。
而大梁,终会在楚昭珩这位具备千古明君素养的新帝通知下,走向繁荣华茂。
风吹起,衬着两人洁白的衣袍,把他们垂在身侧的发丝紧紧交缠。
他们的身后,是挣扎过厚重云层、冉冉升起的朝阳。
九州山河,就像破除重重黑暗的黎明般,将在希望中重塑。
到了最后,他们其实都活成了有情有景小说里的角色。
不过他们的结局,无论艰难险阻,不曾怀疑,不曾离弃。
自始至终,携手共进。
透过淡淡的金色阳光,宋钦柔细细看着顾望瑾。
忽然想到她踏入网文圈的初衷,是为了塑造一个自带仙侠BGM风的古典少年。
像不染世俗的九天神祇,救世救人。
眼下啊,她不仅写出来了,还得到了这个人。
——有顾望瑾,一生足矣。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太傅打脸、丞相宠妻的超甜番外!
包括宋宋的穿书之谜
跪求爸爸们别着急删鸭
敲下“正文完”三个字时,我真有点想哭
有很多话想和陪伴我走来的读者爸爸们说。
我不算天赋型写手,成功签JJ前废过十几万字的稿子
贪官是我真真正正写完的一本
说实话蛮痛苦的。
期间有各种考试,基本很难一直日更
但我特别幸运,遇到了一位神仙编编
透心凉的数据,也能多次上榜单
一开始我想创造一个很大的世界格局,可是中途笔力不够
导致剧情高开低走,没留住很多小天使
后续只能尽可能把挖的坑填了
从八月初到十二月初,这一路真的有笑有泪
感谢每一章都有小天使陪伴!
www真的太感谢了!
献上我的膝盖!
下一本《夫君靠脑补追我(穿书)》,作为新年贺礼在元旦开~
我会细细琢磨
加强创作技能,改正我不足的地方
用心创作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欢迎爸爸们收藏~
——文案如下——
许意棠穿成了一本古早虐文小说的女主。
——————
此女胆大花痴长得美,可惜傻白甜。
引狼子野心的男主入室,灭了家亡了国,落了个以身自刎殉万民的下场。
刚接受这个事实,狗男主的求亲队伍就来了。
欲哭无泪的她,“不经意”撞入反派男二怀里一脸惊艳:“好漂亮的小白脸,本公主要定你了。”
大唐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嗜血残忍,阴晴不定,是个妥妥把篡位谋权写脸上的疯子。
尤其是霸占本来给天子求娶的妻后,引起众怒,巴不得他早死。
知晓剧情的许意棠也这么认为,不过不重要。
只要能解决狗男主就好。
诡异的是,她发现一开始只会冷笑嗤笑讥讽笑的摄政王,变得越来越宠笑甜笑荡漾笑。
甚至在国宴上一脚踹狗男主掉落高台,拥她入怀霸气宣布。
“谁让你一时不舒服,本王就让他一世不舒服。”
许意棠:“……”
这、这这还是那位刻薄无情摄政王吗?
——————
一开始
摄政王对传闻中的花瓶美人投怀送抱讥讽笑,“本王这辈子都不可能要你,死心吧。”
许意棠:“……”
我只是听说你和狗男主水火不容,想找个护身符而已。
后来娶了许意棠
见小娇妻深夜送羹汤,表情宠溺又得意,“你既要本王,本王给你就是。”
许意棠:“……???”
我只是听说王爷百毒不侵,想找个吃不死的而已。
许·软糯聪明可爱偶尔冒傻气·意棠 X 傅·残暴腹黑偏执经常恋爱脑·南璟
沙雕甜文,1v1,sc,he
璟璟子是有着脑补设定的护妻狂魔
私设很多勿当真哟
(2020年12月7日留)
☆、一夜(容姜)
“姜姐姐,都这么晚了,我带你去后院暖阁住一晚吧。”
如往常般,姜浅音给容老夫人施过针,奈何天公不作美,刚出容寿院就下了雨。
每年清明前后,雨滴总是淅淅沥沥,频繁缠绵不停。
何况施针前在容老夫人床畔细细询问许久,耽误了些功夫,眼下已近亥时,回府不被父亲打死才怪。
“姜姐姐,你看这天也下着雨,就在我们家住一晚嘛,明天一早我再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似是见她眉间有所松动,容汀韵心下一喜,满脸讨好地继续劝留。
一回生二回熟,容汀韵对这个看似清冷淡漠、实则温婉柔和的姜大夫着实欢喜得紧,又看得出她和自家死心眼的兄长颇有牵扯,所以她更愿意称一声“姜姐姐”。
从第一次容汀韵夜叩清心堂大门,泪眼婆娑求她出手救治容老夫人,到这些时日的相处,完全看得出容汀韵和其他恃宠而骄的官家小姐不同。
想来那人也不会突然出现,小丫头又挽着她的袖子摇摇晃晃,实在盛情难却,于是姜浅音无奈应下,“那就多谢汀韵了。”
容府并不大,布置格局也与姜家相差无异,跟随容汀韵绕了几处走廊,不过片刻便进入了一间暖阁。
姜浅音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
布置倒是简单干净,一桌一椅一凳,左侧有一处翡翠珠帘,掩映着后面的木床,木床边缘有一盏八角紫砂琉璃鼎,几缕散发淡淡清香的云烟,交互缠绕,沁人心脾。
“姜姐姐,你看这里可还满意?”容汀韵似是不经意瞄了眼姜浅音的侧颜,见她并未有任何异样神色展露,悄悄松了口气。
考虑到姜姐姐是清心堂的神医,为了不被发现其中的承欢散,她不放心交给下人,特意一番伪装去荣慈堂配到的。
可花了不少银子,要不是祖母暗中为兄长的婚事操碎心来支持她,她就算掏空家底都支付不起。
千金难求的承欢散贵就贵在并非普通的催情.药,若是两人互相无情,就算剂量再多也无济于事;
如果有情,虽然沾上一点会情动,但仍在可控之中。
最神奇的是,若是一方有内功在身,承欢散可助力暂时封住内功。
姜姐姐又是医毒双涉的神医,如果她不愿意,阻拦被承欢散控制的兄长也算轻而易举。
“汀韵如此费心,我怎会不满?”收回落在云烟处的余光,姜浅音朝极力克制紧张的容汀韵柔声道,“辛苦了。”
“不会不会,”容汀韵连连摆手,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怕引起怀疑,眨眨眼指向门外,“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啦,姐姐早些睡哦。”
“好。”
容汀韵离去后,姜浅音把门带上,犹豫走近紫砂鼎,快到烟雾边缘时,纤纤素手堪堪停下。
容汀韵终究高估了承欢散的剂量,也低估了一个医者的感知能力。
并非她一眼就能辨别,而是承欢散一旦飘入鼻尖,哪怕剂量再轻,里面必不可少的槿樾草,无论如何她都都不可能察觉不到。
之所以停止把香倒掉的举动,是她内心深处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就像脱缰的马儿,完全不受理智所控。
因为心知肚明承欢散的药性,所以姜浅音想赌一把。
给容老夫人施针诊治的这些时日,她不是没见过容涣玉,也并非傻到看不出他偶然晦暗复杂的眼神。
她不信,一个声音如三春清水般温和的人,内心真的和冬天的寒冰一般无二。
反正她这辈子一眼惊鸿,再也离不了他的身。
如果容涣玉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凭借容涣玉的意志力,就算把世间最烈的那种药给他,他就算赴死也绝不屈服。
可以说,这一次她把所有的尊严和脸面,当做筹码和世俗礼教相对。
思及此,姜浅音掀帘走到床边,先是拆了髻间的缠花,轻柔如上等锦绣的青丝顺身后倾至膝盖。
随后又解了外衫,只余一件浅藕雪纱裙层叠没过双足。
盈盈腰间一条丝带轻束,静静伫立在浅烟缭绕的珠帘后,本就整窈窕淑婉,亭亭玉立的她,多了几分九天仙子缥缈圣洁的神韵。
这样的姿容,的确不负小说里九州第一美人的称号。
受自家亲妹支支吾吾促使的容涣玉,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许是赶路赶得及,衣袍角落沾了些许烟火气息的泥水。
他愣住,心下确实不受控漏了半拍。
美人如花隔云端——以为他以为君子对此等赞美女子的诗词,需要保持非礼勿念的态度。
真正见到姜浅音的第一瞬,他破例了。
四目相对,一时哑口无言。
“容公子,”或许是卑微思恋久了,姜浅音连他的性子都大致摸清了,明白此等境况,让他开口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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