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那只花妖用情至深,但那个公子后来被人陷害命悬一线,花妖为了救他,独留桃花笑春风……罢了,也没什么好提的。”不想再继续这么伤感的话题,池珂托着脸看着鹤迁笑了起来,由衷地感叹道:“你还是这样可爱一点,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太讨人厌了。”
鹤迁反问道:“我在你面前何时高高在上过?”
“这……”
陈鹤迁确实没有在她面前这样过,但是池珂曾经远远地看过鹤迁一眼,那时他还是天界太子,带着一队天兵冷冰冰地从丸山顶上飞过,生的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但孤高冷傲,不可一世,半个眼神都不肯给别人。
相比之下,陈鹤迁要可爱的多了。
池珂自然不敢告诉他那是他的前世,只能支支吾吾地妄图搪塞过去,但是鹤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
池珂脑瓜子转的飞快想要编个借口来,茶馆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声鹤迁,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林挽宁同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并肩站在门口,手中也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见鹤迁看向她,笑着朝鹤迁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自己来:这章过于短小XD
还有个三四章就要长大了,所以比较短小(虽然逻辑不通但是就这样叭Or2)
☆、第十四章
中年男子和林挽宁有几分相似,看着儒雅斯文,白衣衬得他书生气浓重,但是从他的动作姿态中,可以看出是个地位尊贵之人。
这人就是当朝丞相,也是皇帝最为宠信的大臣林穆安。林挽宁拉着他走到鹤迁的身边,林穆安朝鹤迁行了个礼,但没有暴露他的身份。
林挽宁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自之前冲突之后对鹤迁冷淡了那么几天,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她喜欢鹤迁写的字,也是真心的欣赏鹤迁的学识,就算鹤迁对她依然冷漠,也不妨碍她有了时间就来找鹤迁说几句话。鹤迁大多数时候不理她,她就对着池珂说,几月下来两人倒是熟悉了不少,但是林挽宁不知道池珂和那个宫女是一个人,一直当她是男子,只是鹤迁的书童宗匀。
林挽宁一见到池珂就没有好脸色,问鹤迁为什么不带宗匀反而带了他们,鹤迁随口回答说宗匀正在宫里抄书,又客气地邀请林穆安父女同坐,将熟睡的宋策挪到墙角给两人腾出地方来。
林穆安和鹤迁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一直没有说过话,林穆安说听张太傅提起过鹤迁,是个聪明孩子,鹤迁同他客套了几句,林穆安又提起了他的母亲冬姚:“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浅笑,语气中有些惋惜,带着追忆,池珂盯了他半天,注意到他在看着鹤迁的时候眼底总有些怀念和愧疚在里面,似乎是透过他想起了什么人。鹤迁的表情变了变,但是还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告诉他自己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见过画像。
和林穆安聊起自己的母亲时的感觉和跟皇帝聊时完全不同,鹤迁没有感觉到反感厌恶,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林穆安和自己的母亲原来是挚友,并且他母亲很有可能对林穆安有挚友之外的感情,所以才会对皇帝那么冷淡。林穆安口中的冬姚和皇帝口中的完全不同,是一个明艳活泼的女子,狡猾诡谲,但真诚可爱,皇帝评价她孤傲如寒冬腊月盛开的梅花,而林穆安的描述中,她则是冬末春初的迎春。。
两人从冬姚聊到学堂,再聊到经书兵法,林挽宁和池珂静静地听着,林挽宁时时看向鹤迁,偶尔看看自己的父亲,似乎对两人的投机很开心。池珂也在林穆安的眼神中看出了慈爱和欣赏。
茶楼外明灯绚烂,茶楼内红泥火炉温热,小策子听到谈话声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到林穆安,整个人吓得不敢动弹,跪坐着向林穆安请安。
林穆安笑他:“你睡得倒踏实,我们都快结束了你才醒。”
小策子吓得抖了抖,不知道丞相大人是不是在怪罪他照看皇子不利,赶紧在地上磕了个头认错。
头顶传来几阵笑声,小策子迷迷糊糊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林穆安父女已经起身准备走了。
小策子还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什么和丞相搞在了一起,但是转念一想林穆安是林挽宁的父亲,一切好像又有了解释,在林穆安走后他悄悄地到池珂身边问道:“池姐姐,林大人和殿下都聊了些什么啊?”
池珂侧头看一眼他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故意吓他:“林大人问殿下是不是他身边的小太监都这么不尽心,想禀告陛下给咱们殿下换个贴身太监呢。”
“啊?!”小策子顿时吓醒了,也立刻从池珂的笑容中反应出来她是在骗自己,“池姐姐!”
池珂无情嘲笑。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茶楼中没剩几个人,街道上游玩的行人也比原先少了很多,但是仍然喧闹。隔壁桌的几个男人往这边瞧了半天,终于在三人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在几人的催促声中有些害羞的走到了池珂身边,红着脸地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池珂笑道:“我不是哪家的小姐,我是这位少爷的侍女。”
年轻人脸上有一瞬的惊讶,池珂和鹤迁的相处方式实在不像是主仆之间该有的,他还以为两人是姐弟,池珂这么一说,他的目光在池珂和鹤迁的身上转了一圈,对上鹤迁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脑中立刻脑补出了两人的关系。
“打扰了。”他深深作了个揖,退回到自己的桌前,他的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着他嘲笑,而他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现在侍女都这么不招人待见了吗,还是说他们只想要找个富家小姐?”走在路上,池珂不解地自言自语,好久没有遇上这么直白的人类了,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池姐姐,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啊?”从那人的眼神中小策子就能看出他是看上了池珂,可惜后来被自家殿下给吓回去了,她还想看看池珂是怎么应付这种人的,“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有人骚扰你该怎么办?”
池珂一年到头下山不过那么七八次,偶尔遇到前来搭讪的男人就编个身份哄他玩玩,玩够了就跑,要是遇上死缠烂打出言不逊的,就教训一顿再跑,总之绝对没有她吃亏的份。随便扯了几句讲给小策子,池珂又转头问沉默不语的鹤迁:“你们这儿要是看上别人家里的丫鬟侍女,都是怎么解决的?”
池珂纯粹是好奇,鹤迁却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解释道:“如果是真心喜欢的话,可以向主人家求来,但若是主人家不愿意,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权势大的可以强娶,无权无势的……除去私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闻言池珂摸着下巴目视前方做思考状,就在两人都以为她在思考刚刚鹤迁说的那番话时,她却忽然冲进了路旁的一间店铺,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小策子不解地看着鹤迁,鹤迁也不解地看向池珂。
“这都十一月了,居然还有卖的山楂。”池珂笑盈盈的,“回去给你们做冰糖葫芦。”
池珂在通过店门看到红彤彤的山楂时脑子里便蹦出了要做糖葫芦的想法,刚刚的那个年轻人和鹤迁的说的那一番话都被她抛之脑后。
小策子撇着嘴,一脸的痛苦:“池姐姐,你又要去祸害小厨房了吗?”
“你怎么说话的?祸害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小策子根本不是池珂的对手,两三句就被说的说不出话来,他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鹤迁,却发现鹤迁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池珂,眼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殿下?”小策子的声音微不可闻,但还是被池珂听到了,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叫你们殿下也没用,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咯,上次我做的那个蟹粉酥难道不是你全部都吃光了?”
“池姐姐……我错了!”
不光是小策子感到疑惑,鹤迁心底也是怪怪的,他现在觉得茶楼里的果酿一定是掺了酒的,不然他怎么会觉得现在喋喋不休地池珂这么可爱,温声软语说出带着锋芒的话,却像是一颗颗细小的雨珠砸在鹤迁的耳边,又轻又软,让人有些晕乎乎的。
不光是现在,今天晚上的池珂与以往也有很大的不同,那些明灯在她的笑容之下都失了颜色,静时温婉,动时明艳,占据鹤迁的全部视线,就连在和林穆安说话时也会不自觉地看向她,看她单纯明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醉了,不然怎么从那时候起看到池珂,就心动到难以自持……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关于鹤迁酒量这个问题:
司命:从没见过殿下醉酒,但据我的观察来看,殿下应该是千杯不醉的。
某鹤迁迷妹女仙:殿下是真男人,酒量杠杠的。
某个未出场的鹤迁死对头:呵,比我还差一点吧。
池珂:……
明明是一杯果酒就能醉的人啊喂!
☆、第十五章
翌日,鹤迁是从自己的床榻上醒来了,他的记忆仅仅止于在店门前池珂和宋策的争吵,往后就再也记不清了,但他记得临醒自己的梦,梦里的池珂穿着大红的喜服笑靥如花,逼着他以身相许报她的恩情,鹤迁极力反抗,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池珂身上栽,再然后……就惊醒了过来。
床塌边服侍的拉开了床帐,鹤迁下意识地压紧了被子,还好守着的是小策子,他边把床帐绑在两侧边抱怨道:“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昨天晚上忽然栽倒,可把奴给吓坏了。”
“栽倒?”
“对啊,我和池姐姐吵架的时候,您忽然就倒了,还好池姐姐眼疾手快抱住了您,不然您的玉体就要陈在大街上了。”小策子嘟着嘴,语气复杂,“我就说那果酿里掺了酒,你们还不信,还好池姐姐力气大,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您抬回来。”
“她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抱回来的啊。”小策子做了个公主抱的姿势。
“从徐南街一直到皇宫?”
鹤迁的语气中有一丝的崩溃,小策子没听出来,继续回忆道:“进了宫之后池姐姐嫌累,就换成背着了。”
“……”
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女子抱着穿过街道,这要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鹤迁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小策子毫不知情地继续火上浇油:“殿下你放心,进宫咱们走得是小路,没有人知道您晚归还宿醉的。”
“……出去!”
“哎?殿下……”
“把我搭在那里的衣服拿过来。出去!”
“……是。”
小策子满脸疑惑的走了,鹤迁窝在被中思考着昨晚的种种,从灯会到他的梦再到小策子说的话,从头烧到了脚,脸上热的发烫——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不是已经酒醒了吗,为什么心底的异样还在?
在被子里待到心情有所平复,鹤迁换上床边的衣裳走出了寝宫,并通过宫人脸上惊恐的表情判断出池珂现在在厨房。
彼时池珂正研究着是哪一步出了错导致她做出的来的是不是冰糖葫芦而是黑糖葫芦,见鹤迁遥遥向自己走来,却在半道停住了脚,转身又走了回去。池珂当他还没醒酒,就也没有在意,转而把黑糖葫芦放到盘子里,拿出了袋里仅剩的几粒山楂。
她就不信她这次还不成功!
鹤迁去找池珂,其实是为了验证昨天晚上的异样是因为他醉了酒,但是在见到池珂的那一瞬间,鹤迁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不正经的神仙了,不仅仅是昨天晚上,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从见到池珂与辋川亲切时心底的醋意,或许是某个时刻看到她明艳的笑容,尤其在她谎称自己有夫君之后,他心底一直闷闷的……以前从未在意过,现在想来都是心动的痕迹。
躲在厨房不远处的树后,鹤迁抚着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暗自唾弃: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没心没肺的老妖怪。
“你干什么呢”身后忽的传来池珂的声音,鹤迁的身形猛地颤抖,“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池珂是真切地关心鹤迁,昨天的那果酿里面似乎真的掺了酒,她居然没有闻出来,还给他们这两个小孩子喝了,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但鹤迁一瞬的表情却像是见到洪水猛兽似的,让池珂心生疑惑。
“你之前没喝过酒吧?那果酿里面虽然有酒,但是应该不至于会伤到身体,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还是得早点找太医。”
“我没事。”鹤迁已然恢复了平静,“就是头有点晕。”
“头晕?”池珂伸手想来探他的体温,被鹤迁侧头躲开:“没什么大事,你的糖葫芦做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冰糖葫芦已经变成黑糖葫芦了。我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没控制好。”池珂有些懊恼,她特地去厨房看了一遍厨子的做法,结果还是一团糟,同样的时间火候,冰糖在别人手里变得晶莹剔透,在她手里就变的跟黑炭似的。
鹤迁调侃可能是因为她生来就和厨房不对付,所以才学了这么久连最简单的菜都做不好,池珂反驳说自己的竹笋炒的不错,还会做冰沙。
“我的冰沙做得很好!不信你尝尝。”
终于想到了自己唯一擅长的东西,池珂扬眉吐气,把鹤迁推到大殿中坐着,自己转身要去做冰沙。鹤迁想喊住她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冬月了,但池珂跑得飞快,鹤迁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刚发现自己的感情时鹤迁心底是茫然不知所措的,但是在见到池珂的那一刻他发现他的感情似乎对两人的关系没有太大的影响,池珂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告诉她自己的感情无异于会给两人的关系带来困扰,更何况池珂说过会一直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两人的关系已经远超普通男女。
他要做的只是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让它随着时光的流逝自然的发展,云开月明,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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