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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作者:青梅可尝
  “亓老弟,这把剑明日就能完成,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没有想好。”
  笑风尘拧眉,眼里又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来,稍纵即逝。
  翌日。
  太阳隐在浓云后,风雨欲来。
  亓玄木回去的很晚。
  笑风尘托他下山买一条剑穗,可走遍整条街,也找不出一间铸剑阁。
  后来亓玄木发现,空手而归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山路蜿蜒通向木屋,屋门紧闭,门把手上挂了把方铸好的宝剑。
  院子里躺了数十具尸体。
  可唯独不见笑风尘的身影。
  亓玄木颤着手取下剑,发现剑柄上已然缠好了剑穗。
  少年一剑劈开紧锁的屋门。
  门后躺着的那人正是笑风尘。
  “你说你不会武功。”
  “那是……骗你的……”
  “你说让我去买剑穗。”
  “也是……诓你的……”
  “你说替我铸一柄剑。”
  “这倒是……真的……”
  笑风尘身上伤口太多,亓玄木并不清楚哪一道才致命。
  他还是那样,喋喋不休。
  仿佛将死之人不是他自己。
  “剑名……我替你取好了……”
  “你伤的很重,我带你去找大夫。”
  “就叫……羡仙剑……”
  笑风尘唇边溢出一个苍白却又自豪的笑容。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男人也慢慢阖上眼。
  呼吸停止的瞬间,笑风尘的手掌从少年臂弯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江湖就是这样的,物是人去也不过刹那。
  他亦不曾道别。
  -
  后来亓玄木拜入日新门,成了她的大师兄。
  江月旧倒是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他对邪门歪道满口谎言的憎恶之情源于何处。
  不过眼下,亓玄木正被心魔纠缠,脱不了身。
  对江月旧来说,这正是绝佳的好机会。
  绝佳的机会去亲近他。
  少女伸手推搡了几下男人的肩头,后者浑然不觉,仍在用力敲门。
  “师兄,因为你无法醒来,所以我才这样做的。”
  江月旧站在亓玄木的身侧,小声又嗫嚅了句,“到时候可别怪我胡闹……”
  言罢,少女踮起脚尖,双手背在腰后。
  男人比她高出许多,江月旧仰着头,也方及他鼻翼。
  所以这个吻,就刚刚好,落在亓玄木的脸颊上。
  少女唇瓣柔软,像一枚花叶飘落。
  但正是因着这份柔软,猝不及防将亓玄木唤醒。
  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情愫。
  是娘亲离开之后冰凉的怀抱。
  是笑风尘死后挥之不去的笑貌。
  顷刻间溃败,骤然清醒。
  她在吻他脸颊。
 
 
第8章 捌
  额间覆了双试温的手掌。
  江月旧拧着眉头缓缓睁开眼。
  “师兄……你醒了?”
  亓玄木收回手,语气淡淡,“这话该是我来问你。”
  “我没事了。”
  少女双眸半眯半睁,“不过方才我在梦境里亲了师兄之后,发生了什么?”
  亓玄木未料到她说得如此直白,本想闭口不提,眼下却也只能愠怒着开口。
  “胡闹。就算是梦境,也不可如此乱来。若被旁人知道,你的清誉怎么办?”
  江月旧刚醒就挨了顿责骂,登时委屈地瘪嘴,“清誉怎么能比师兄的性命更重要?”
  “你……”
  男人语噎,负手站直了身子,没再同她争辩。
  江月旧笑嘻嘻地扯了扯衣领子,好似嫌热,“师兄,你还没告诉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瞥见空气中骤然暴露的那抹雪色,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然后背过身去开了些窗。
  “许是在他人梦境里耗费太多元气,你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那师兄一切可好?”
  江月旧仿佛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安危,没几句话又绕回了亓玄木身上。
  男人不善言辞,垂眸轻“嗯”了声算作回答。
  江月旧微吁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的好师兄,可要平平安安与自己两情相悦才好。她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刀光剑影的鬼地方。
  “你先好生休息,我去给你端些吃食上来。”
  亓玄木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前。
  江月旧一个跃身,从床榻上爬起来,匆匆开口,“师兄不必麻烦了,我同你一起下去吧。”
  “好。”
  瞧她生龙活虎的模样窜到自己身边,实在是不像有什么问题。
  男人颔首,抬腿往楼下走去。
  江月旧跟在后头,寻思着师兄似乎不喜欢娇弱白莲型的女子,而是对活泼明媚型青睐有加。
  看来她得对症下药,才能有所收获。
  少女想得出神,不设防脚下一空。
  她本该直直摔在亓玄木的背上,却在一霎那间撞向楼梯扶手,骨碌碌滚下了台阶。
  索性台阶没剩几层,虽摔得有些肉疼,但也不打紧。
  倒是亓玄木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踩空了楼梯,怎会越过他径直摔了下去?
  江月旧龇牙,也不知是痛还是在笑,“师兄,我怕摔在你身上,你会以为我是故意的。”
  故意投怀送抱,故意耍小伎俩。
  男人哭笑不得。
  “就算要自证清白,师妹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少女拍拍屁股站起来,“没关系,师兄没误会就好。”
  亓玄木略微有些怔神。
  他确实对江月旧近日来的种种行为起疑。先是表明心迹,又要与他亲近。
  梦境里还吻了自己的面颊。
  无缘无故的示好,总会叫人不安。更何况他们原本,并没有多熟稔。
  谁都知道日新门的小师妹娇蛮跋扈,此刻却像变了个人。
  难道是真的,心悦于他?
  -
  伙房里只剩下些米粥。
  小童子不知去了哪里,其他人也不见踪影。
  亓玄木热了碗粥递给少女,“先喝点垫垫肚子。”
  江月旧接过碗,见他转身要走,另一只手忙不迭扯住男人的衣袖。
  “师兄……你,你有空吗?”
  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一会。
  少女后半截话没说完,但是眼里恳求的神色却表达的一清二楚。
  亓玄木显然也读懂了。
  男人倒没说什么,转过身在桌边坐下。
  江月旧很饿,吃得有些狼吞虎咽。
  她一连“拜访”了三个人的梦境,就算是看故事也该看累了。
  何况还得动脑子,救他们出来。
  “慢些吃。”
  亓玄木侧着身子瞧她,面上虽没什么笑意,目光却很平和。
  江月旧闻言,吃惊地抬了抬眼。
  这句关心的话从师兄嘴里说出来,显得很多余。
  通常情况下,自己若是没有生命危险,亓玄木是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咳咳咳……”
  少女没想明白,倒是被喉腔里的米粒子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亓玄木见状,下意识动了动指尖。
  江月旧咳的满面通红,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男人没再犹豫,抬手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这个动作由他来做也显得很多余。
  不过江月旧却很欣喜。
  师兄愿意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想必是对她稍稍放下了戒心。
  少女这么想着,却听师兄话题陡然一转。
  “方才在梦里,为什么要亲我?”
  亓玄木似难以启齿,只好压低了音量勉强问出口。
  江月旧倒是一点儿也不害臊,“师兄被困住了,我想救你。”
  男人仍是不解,“那为何亲,亲吻才能救我?”
  江月旧闻言,倏地丢下碗筷,倾身凑到亓玄木的跟前,作势要吻他的模样。
  后者漆黑的眸子一睁再睁,整个人惊地飞快往后仰去,几乎要摔在地上。
  少女狡黠一笑,适时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在梦境中被困住,顾言风那个疯子自戕斩断了心魔,楚三娘心爱之物被毁摆脱了心魔。而我舍不得捅师兄,也不知你的心爱之物为何。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江月旧坐回原位,同他保持了先前的距离,假模假样严肃道,“我并非想占师兄的便宜,这是猜想此举能刺激到师兄,便擅作主张了。”
  亓玄木这才回过神来。
  男人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道,“无妨,说起来总归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才对。”
  江月旧一听,眼儿眨了眨,又开始不正经,“如此,我求之不得。”
  亓玄木被她话里的调戏之意弄的又羞又恼,只好抬眼轻瞪着少女。
  “我开玩笑的~”
  江月旧笑着狡辩,人已经跨过长凳往楼梯上走去。
  “我去瞧瞧大伙在不在屋里。”
  亓玄木望着少女拐上楼梯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默默伸手捂住了胸口。
  这一惊一乍,一会真心一会顽闹,真叫他对她没辙。
  -
  “夏兄,你可还好?”
  江月旧一上了楼就瞧见病弱的少年倚栏发怔。
  夏人疾循声转过脸来,扬起一个苍白却温和的笑容,“多谢江姑娘挂心,我并无大碍。”
  “不知夏兄是怎么摆脱心魔的?”
  江月旧走上前,看似好奇地随口一问。
  夏人疾言简意赅道,“我自小住在碧落山庄中,极少出门。若说心魔,也不过是孤独罢了。而这孤独,我早已习惯,并不难摆脱。”
  “那夏兄的家人呢?”
  少年眼神黯了黯,“我娘患病,无药可医,很早就去世了。而我爹受了刺激,忘了前尘往事,将自己困在碧落山庄中,数十年未曾离开一步。”
  江月旧抿唇,心知触动了他的伤心事,遂小声安慰,“夏兄如今长成了勇敢又善良的人,想必你的娘亲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夏人疾垂眸笑了笑,神色复杂难辩,喃喃重复,“勇敢……善良……”
  “是呀。”江月旧凑过去掰着手指头道,“肩负起少庄主的责任是为勇敢,屡次借我银两是为善良。”
  夏人疾被她逗笑,“江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银子就更加不必还了。”
  少女眼里亮晶晶,就差对着他拜一声“财神爷”了。
  玩笑归玩笑,江月旧正色道,“夏兄可是刚醒?”
  夏人疾颔首。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说,“不过我方才瞧见顾宗主同西门前辈已经随小童子离开客栈,去下一关了。”
  顾言风和西门盼盼先走了?
  他们为何要先离开?
  江月旧一下子蹙起眉。
  许是见她神情凝重,夏人疾也微微敛神,“江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月旧故作气恼,“顾言风那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顾兄可能有什么要紧事儿,这才丢下我们先走了。”
  听见夏人疾替他打圆场,少女不屑的语气更甚,“你是不知,他素来只为自己考虑,旁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干。”
  “看来江姑娘对顾兄颇有微词。”
  “我这不叫颇有微词,而是意见很大。”
  夏人疾劝说无解倒也没再开口,借着收拾行李为由,与她作别。
  江月旧瞧着少年离开的孱弱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从他方才站着的位置一回头,便能窥见大堂的全貌,包括自己同师兄的那番嬉闹。
  再者而言,夏人疾并非心性坚忍之人,怎么会轻易就摆脱了心魔?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
  “小月儿,想什么呢?”
  楚三娘一声软中带媚的轻唤瞬间将少女的思绪扯了回来。
  女人站在屋门前冲她勾勾手,“过来,姐姐有话要跟你说。”
  江月旧忙笑着进了屋,见她神神秘秘地掩上了门。
  “三娘要同我说什么?”
  楚三娘款款坐下,“梦境的事儿,多谢你救我出来。”
  “三娘若真的要谢,还得去谢顾言风。我只是帮了小忙而已。”
  江月旧说得诚恳,一点儿也不想邀功。
  女人倒了盏茶递给她,笑道,“这我知道,不过还是你这小丫头有本事,竟叫他愿意折返梦境。”
  “顾言风说,是他们悟道宗欠了三娘你的人情。”
  “人情?”
  江月旧怕戳到她的痛处,可转念一想,自己连人家梦境都看了个遍,还谈什么痛处,遂捏着杯沿开口,“三娘一剑封喉杀了剑客,无意间倒是替西门前辈击败了比武的对手。”
  楚三娘略微发愣,似在回忆往事。
  过了好一会儿,才悻悻道,“老娘做的果然没错,杀了那个负心汉就是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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