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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作者:青梅可尝
  这诡异又叫人移不开眼的组合,着实震惊到了江月旧。
  少女暗戳戳伏在楚三娘耳边问,“三娘,你不是江湖百事通么,那你可知,她的胸,是真的假的?”
  楚三娘“噗”地一口茶水喷出老远。
  女人扭头瞧了瞧掌门,又瞧了瞧一马平川的江月旧,登时笑得花枝乱颤。
  “小月儿莫急,等你活到八十岁,说不定就能长出同她一样大小的波涛了。”
  少女捂嘴,“什么?她八十岁了?顶着一张八岁的脸?”
  楚三娘伸手,“十两银子,换西门盼盼的全部消息。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江月旧晃着女人的手臂撒娇道,“好姐姐,你看咱们也算有缘相逢一场,便宜些,五两!”
  “八两。”
  “六两!”
  “七两不能再少了。”
  “成交!等我一下。”
  说着,江月旧人已闪到夏人疾桌前。
  少女拍着胸脯保证道,“夏兄夏兄,借我五两银子!改日回了日新门,定双倍奉还。”
  夏人疾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爽快又腼腆一笑。
  他从怀里掏出些碎银递上前,“小钱而已,江姑娘不必挂怀。”
  江月旧握着银子,不禁感慨:世间怎会有这般天真善良可爱的小白脸,碧落山庄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将银两往楚三娘面前一掷,女人笑意更盛。
  “西门盼盼,悟道宗掌门,西门氏独女,未成婚无子嗣。芳龄,八十有一。脾气暴躁,性格单纯。特长,杀人。”
  江月旧小声“哇唔”了一句,又问,“她是悟道宗掌门,顾言风那个宗主又是什么身份?”
  楚三娘丢了颗花生粒进嘴,“这么说吧,西门盼盼难得现身一回,悟道宗大大小小事宜,都是交给顾言风打理的。”
  少女一副了然的神情,“交给他打理?怪不得悟道宗这几年,门风日下。”
  -
  回到屋里洗净了师兄的外衫,没一会儿亓玄木就来敲门。
  “该用晚膳了。”
  江月旧搓着胳膊,“师兄,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男人见少女发冷,欲解衣袍替她披上,可想起之前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又蓦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眼神里,有喜,有惊,还有欲望。
  那不像是江月旧的眼神。
  更像一个陌生人。
  熟悉且陌生。
  见亓玄木沉默,少女抿唇也闭上了嘴巴。
  二人一路无言下了楼,众人已经开始用膳了。
  江月旧仔细一看,才发现大家面前摆的菜肴都各不相同。
  亓玄木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小童子能够洞悉人心,所以晚膳也是根据喜好分别准备的。”
  江月旧探头,“还真是!师兄喜素食,更喜清淡。”
  她倒是对自己了解的很。
  亓玄木轻“嗯”了一声,语调平和之中微微有些上扬。
  江月旧没有发觉男人细微的心理变化,反而伸手戳了戳另一侧的夏人疾。
  小白脸忧郁的时候,脸色就更加惨白羸弱了。
  “夏兄怎么神情凝重?莫非是不爱吃鱼?”
  夏人疾回过神来,“多谢江姑娘关心,我只是不饿。”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瞄着西门盼盼,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知是旧相识,还是因为什么旁的关系。
  不过夏人疾不愿说,江月旧自然也不会过多追问。
  少女指了指盘中从未见过的鱼类,岔开话题,“夏兄,这是什么鱼?尾巴长得像颗星星一样。”
  夏人疾闻言,终于露出丝笑容,“这是东海星辰鲫,因鱼尾外形酷似星星而得名。”
  江月旧伸着筷子尝了口,吐着舌头道,“怎么有股木头的味道?”
  “烹饪时加了杉木树皮做香料,可以去腥。”
  少女灌了口茶水,以此来冲淡嘴里奇怪的味道,然后干笑道,“原来如此。”
  吃了一顿还算愉快的晚膳后,江月旧反而感到更加疲惫了。
  她本来是很喜欢夜晚的人。
  毕竟青楼这种烟花之地,夜色朦胧下,才能称之为温柔的销金窟。
  可少女来不及好好欣赏一下谷中美景,就沾着枕头昏睡了过去。
  睡得简直又沉又难受。
  因为她很清楚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梦境中。
  -
  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做噩梦。
  江月旧甚至可以看见旁人的梦境。
  譬如师兄在不停地敲一扇门,边敲边哭,边哭边敲,也不知门后边儿到底有什么人。
  又譬如楚三娘一身艳红嫁衣,床前掀盖头的新郎官却换了一位又一位。
  再譬如顾言风那个疯子。
  虽然不知道他的梦境为什么一直在下雨,但凉意入骨的感觉却很真实。
  江月旧冷的竟然打了个喷嚏,顾言风竟然转头看了过来。
  视线相汇,江月旧看见他的身上遍布着青紫交错的伤痕。
  有些干涸了,有些还在流血。
  混着雨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水花。
  从幼年直至长大,他好像受了很多苦。
  梦境里的顾言风眼神冷漠,不似平日里见的那样情绪多变。
  自始至终,男人的目光中也没泛起一丝波澜。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江月旧好奇的紧,遂一动不动站在屋檐下瞧着。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雨水打湿了少女的鞋履,裙裾以及面颊。
  江月旧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不远处站在雨里的男人。
  他原来在找一把剑。
  那可能只是被随意丢弃的一把废剑,泡在雨里,剑刃斑驳。
  顾言风摩挲着剑柄,在江月旧吃惊的目光中,举起了剑。
  然后毫不犹豫地捅进自己腹部。
  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表情有些扭曲。
  血迹瞬间在雨水中漫延开来,一路流淌至江月旧的脚下。
  顾言风勉强抬起头,看向少女的眼神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他娘的,疼死小爷了。”
  男人如是说。
 
 
第6章 陆
  江月旧猛地从床榻上惊醒,窗外日头已高照。
  少女汲着绣鞋甚至来不及穿好,人已经跃出屋外。
  隔壁住着师兄。
  师兄昏睡的不省人事,仿佛死去一般。
  再往隔壁走是楚三娘、夏人疾和西门盼盼。
  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困在梦境中,无法醒来。
  而最后一间靠窗的屋子,住的是顾言风。
  江月旧心中有很多疑惑,所以着急忙慌着连门也未敲,就径直闯了进去。
  男人背对着门,衣袍褪下,身材健硕,惹人眼目。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鼻血。
  江月旧懊恼地叹了口气,已经懒得再骂自己这不争气的脑袋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旁的东西。
  顾言风本低着头,听闻动静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了正擦鼻血的少女。
  赶在男人奚落之前,江月旧适时地伸手叫停。
  “行了,我承认刚才在馋你的身子。”
  见她直言不讳,面颊却又微微泛着桃粉,顾言风登时笑出了声。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投怀送抱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男人果真张开双臂,冲她勾勾手。
  江月旧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少女赶紧晃晃脑袋,别开眼正色道,“方才在梦境中,宗主是不是刺了自己一剑?”
  顾言风摸了摸腹部,“是啊,所以小爷这不检查一下,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幻境。”
  “并无伤痕,看来是梦境。”
  江月旧突然蹙眉,又问道,“可是为何只有我俩醒了过来?”
  顾言风随意搭了件外袍在肩上,沿着桌边坐下。
  “梦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听出男人语气的变化,江月旧乖巧地如实回答,“看见宗主伤的很重。”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
  顾言风沉默下来,握着茶盅的手似乎在下意识地收紧。
  江月旧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宗主好像吃了很多苦,所以才拔剑自杀的吗?”
  顾言风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你大概没有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少女细细回想一阵子,反驳道,“我有。”
  “日新门掌门的爱女,自小锦衣玉食,受百般呵护,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江月旧垂眼,仍然在小声反驳,“有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曾有生不如死的念头。”
  顾言风循声,抬起眼望她。
  这倒是很新颖的说法。
  江月旧继续道,“日子很苦,但我还是不想死。我娘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顾言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少女也笑,“只要活着,说不定明天会有好事发生呢。”
  “那你等到了吗?”
  “快等到了。”江月旧心想,若没楼妖那一出,她也该腰缠万贯,吃香的喝辣的了吧。
  顾言风听完却不笑了。
  男人站起身,拎着少女的后衣领子就往外走去。
  江月旧猝不及防被拽起来,绣鞋也掉了一只,显得有些狼狈。
  顾言风没好气地又将她丢开,神情不耐。
  “穿好鞋,跟我去找接引的小童。”
  -
  小童子坐在大堂中,像是等候已久。
  见他二人下了楼,便徐徐站起身。
  “两位既醒来,可随我去下一关。”
  顾言风闻言,长腿一迈就跟着小童子往外走去。
  倒是江月旧蹙眉,“那其他人呢?”
  小童子步子一顿,“他们若无法自行苏醒,就只能一直留在梦境里。”
  他的话显然没说完,但少女立刻就明白了留在梦境里指的是什么。
  江月旧待在这儿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与师兄两情相悦,而不是真的要夺回什么门派灵器。
  再者而言,如果师兄一直被困在梦境里,就意味着她自己也要一直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少女突然抬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顾言风。
  那眼神,分明带着些求救的意味。
  男人先是一愣,明白她的意思后,笑得有些讥诮和匪夷。
  “你疯了,小爷可没疯。”
  顾言风撂下一句话,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小童子见她僵在原地,微微作揖,“阁下,三思。”
  屋里就只剩下江月旧一人。
  少女倒了杯茶,看着氤氲的水汽上升、蒸腾、消散,然后化为乌有。
  她觉得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
  再次入梦,江月旧显得轻车熟路许多。
  也不知是否因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哪怕是梦境,她也可以不受束缚。
  少女本是冲着师兄去的,可先碰见的却是楚三娘。
  女人穿着鲜艳的红嫁衣坐在床沿,身侧滚落着半榻喜果。
  梦境即心魔。
  江月旧不知该如何帮她。
  第一任新郎官瞧着像个富商。
  只是在他掀盖头的一霎,场景瞬间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地。
  骨瘦如柴的稚女,强取豪夺的权贵。
  富商摘了强扭来的瓜,毁了三娘的清白,也毁了她的人生。
  江月旧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女人眼底的恨意。后来那恨意变成一团火,烧了整座宅。
  富商被银簪穿喉。
  滴着血的银簪却被楚三娘戴在发顶上。
  女人回眸,拂去肩上的腊梅花。
  笑容艳丽。
  第二任新郎官大概是个剑客。
  掀盖头的瞬间,场景变成了辽阔的草原,覆雪的山巅。
  江月旧猜想,他们可能做了对神仙眷侣,鲜衣怒马,江湖逍遥。
  这样一来,也算了却了楚三娘前半生的苦。
  可江月旧只是猜中了开头。
  前半生开了个头,苦也只开了个头。
  她虽一笑万种风情,他也只是暂时被迷住了心智。
  剑客醉心于剑,处处留情,却从未动心。三娘美则美矣,他还是更想做天下第一。
  既然他执意要成为多情的剑客,那就别怪她成为那把无情的剑。
  也许剑客做梦都不会想到,天下第一的归宿,竟是死于枕边人之手。
  楚三娘当了剑,换了新衣裳。
  她已不再年轻,她仍美貌惑人。
  第三任新郎官像个书生。
  准确的来说,他并未穿着喜服,他只是伸手,揭了她的盖头。
  江月旧深谙人不可貌相,她觉得这书生,也绝非善茬。
  可惜她又猜错了。
  江南书院,小桥流水。
  楚三娘顶着张不算温婉的脸蛋,住在了书生家对岸。
  她好像厌倦了江湖。
  人总是这样的,漂泊久了就想求个归宿。
  可她不清楚,他是不是自己的归宿。
  书生爱念诗,也爱写诗。
  隔岸有美人,他自然心向往之。
  可多年的圣贤书读下来,满腹经纶,却憋不出一句情诗来。
  书生觉得自己很没用。
  武不能,文不成。
  但楚三娘倒是很喜欢他。
  像个毛头小子,见着心上人会脸红,不经意的触碰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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