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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桔——吃一首诗

时间:2021-12-27 14:34:28  作者:吃一首诗
  李桔拧眉看他,心中忽然一闪而逝一个猜测,她倒吸了口冷气,往后退步,声音都跟着自己可怕的猜测在颤抖:“是不是郭平,你这么替广晋海做事是不是想调查郭平的死?”
  解南心口动荡,看着她的目光如有巨石投入,泛起的涟漪久久都不能平静。
  没有怀疑,没有盛怒,哪怕他这一刻站在她爸爸的对立面,李桔仍然能快速冷静下来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矛盾所在。
  解南以为,说出刚才那些话后,他今天最幸运的结局是看她失望的眼神,震惊的怀疑,愤怒的让他走。
  只是一个沉默,李桔就想到了问题关键。
  他真的比她想得还要聪明。
  何其幸运,遇见她。
  何其倒霉,遇见他。
  他是如此的不堪,卑鄙,并且依旧如此。
  解南抿唇,默了会说:“广晋海要求我尽快完成手上的这个阶段实验,我该回去了。”
  李桔眼底泛出湿意,心疼的看着他:“解南,你为什么总要自己承担,我可以帮你。”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帮我。”解南目光格外认真,他看着她又说了一遍:“真的,李桔,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李桔看着他用请求她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声音发涩:“你说真话为什么不敢进来。”
  解南:“我不敢保证之后的是真话。”
  “你不了解自己。”李桔摇头,红着眼睛笑了:“你忘了,你说过,要对我保持竭力的坦诚。”
  “我没做到。”
  “不,你做到了。”
  鬼屋前的一个无伤大雅的赌注,被打伤几天后接到的电话道歉和处理只不过几分钟,留着的伤也不过几天,这个赌注他却一直记着。
  而那个赌注是他想要她的坦诚,解南却在时时刻刻在对她坦诚,哪怕他不能。
  李桔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的盐巴,涩得她喉咙干涸,眼睛发涩。
  解南看着她脸颊的眼泪,觉得心口流过湿润,刺的他泛疼,然而他张嘴,只是冷漠的说:“我该走了。”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李桔看着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脚步,胸口发闷的厉害,海水倒灌盐不停蜇过胸口,刺的她一阵疼意激起颤抖。
  然而在郭平这件事世上,她根本没有立场去阻拦解南。甚至因为李良功的存在,如他所说,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帮他。
  李桔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胡同尽头。
  立挺毅然背影,如松迎风。
  寒风猎猎,他迈步向前,毫不犹豫。
  命运如刀,且让他来领教。
 
 
第71章 “昨晚我好想你,我忍住了。……
  李桔连着查了几天的资料, 学术腐败、学术作假、学术举报。
  看完过往那些新闻,才觉得解南做的事触目惊心。
  有两个院长保护主义庇护导师的,有女老师自杀以证清白和举报的, 有学术大佬反告举报人学术污蔑的……
  李桔不会单纯到让势单力薄的解南直接去举报广晋海, 在灰色地带中的不可操控只会让解南被狠狠重击,更何况还有郭平……
  李桔不确定解南了解到广晋海哪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她日夜辗转反复, 只觉心惊胆战,一个学生和学术大拿斗争无异于螳臂当车。
  而解南始终很安静, 好似真的无事发生。
  这天下班,在宗雅丹连着三天给她打电话后,李桔终于回了趟家。
  钱姨见到她,嬉笑着迎上来,一边往客厅喊:“夫人,小姐回来了。”
  宗雅丹从客厅走出来, 语气略带别扭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李桔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妈。”
  钱姨露出满意的笑, 拉着她往里面走, “快快, 快进去,母女哪有隔夜仇。”
  宗雅丹睨了李桔一眼,“你这穿的又是什么?”
  钱姨:“……”
  李桔低头, 一套咖色方格西装式短袖和小短裙,是她网购买的,两百多的价格自然入不了宗雅丹的眼。
  李桔没说什么。
  宗雅丹不是服软的人,李桔也不可能不回来。
  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处着,把那天的争执彻底抛之脑后, 好像从未有矛盾发生。
  李桔心累的叹了口气,颇有些习惯的麻木,顺从的上楼换衣服。
  下来后,宗雅丹正襟危坐在主桌吃饭。
  李桔在她侧边坐下。
  过会,宗雅丹说:“那天,是我不该那么执着找到那个耳环。”
  李桔意外地看她。
  宗雅丹目光看向她:“你说的没错,找到也没什么意思。”
  李桔简直受宠若惊,竟然还有她的话被听进去的时候。
  宗雅丹理了理头发,舀了粥,细嚼慢咽吃完,才又接着话题,“我也不是着急那个耳环,只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人进了家里,妈妈觉得脏。”
  李桔吃饭动作僵住,声音飘忽:“脏……”
  宗雅丹点头:“你是没见那天有个穷小子,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进来咱们家。”
  李桔喉咙哽了哽:“妈,你不认识他啊……”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君子如松,熠熠清流。
  你没见过他白日在实验室里研究物理无穷浩瀚世界踩在脚下的样子,你没见过他夜晚蹲在脏旧街道在酒气和安静中画着父亲的样子。
  你也不知道他为了师弟的死压低自己,弯下高傲的腰向老师俯首的无奈和隐忍。
  宗雅丹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饱含嫌弃,“左不过一个穷小子,在学校千万不要和这种人走近,更别让他知道你爸爸……知道你什么家庭。”
  李桔反问:“我是什么家庭?”
  宗雅丹瞧了她一眼,很认真的说:“你什么家庭?李桔,整个青连大没有人的家庭背景比得过你,妈妈送你去最好的学校,是让你往更好的地方去。”
  “陆正威的大腿上吗?”李桔犀利问。
  第一次见,陆正威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眯眼懒洋洋看她。
  宗雅丹在后面推着他,“你也不小了,陆家公子要是喜欢你,你可以试着谈谈恋爱。”
  宗雅丹对她的剑拔弩张无动于衷,眼神只是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孩子,怪笑道:“那总不可能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吧。不过是你爸打发人的玩意,最多十几万,偷就偷了。”
  李桔手指泛白,紧紧捏住筷子,胸腔随时要炸裂一般。
  她的包底压着一张卡,每周雷打不动进账200,就为了还清一万三,解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细碎零工,即便他有繁忙的实验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利用一切时间挣钱。
  然而,只是上下嘴皮一翻,他就成偷了十几万的小偷。
  李桔忍无可忍,手指紧紧攥着筷子,片刻放回桌上,“我吃完了,你吃吧。”
  满腔的愤怒到了嘴边又变成平淡的无力。
  她能说什么,她如何对峙,她甚至不敢让宗雅丹看监控。
  她甚至没有资格为解南辩护。
  “坐下!”宗雅丹厉色:“妈妈是在教你人情世故,你有什么可不满的,妈妈就连跟你闲聊几句都不行了吗?”
  “拿别人的清白闲聊?”
  宗雅丹不满:“这我可没有冤枉他,你单纯,别以为我看不出那穷学生是来干什么的,老教授带着不就是看中李良功的钱,想让你爸爸给他们的教学项目拨款,你爸虽然是出了名的教育慈善家,但也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拿走他的钱,想讨钱,也不知道找个乖巧的。”
  说到这,宗雅丹想起以前来家里的一个学生,也是特别贫穷,山里来的。“人虽然穷,但是至少有眼色啊,来家里连鞋都不敢穿进来,光着脚在家里走,见到你爸爸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现在这个呢,木讷蠢笨!”
  李桔在她的话里,想起她初中放学,有天在家里见到的一个男孩。
  比她高出一头,穿着高中校服,衣服略有破旧,畏缩着脑袋站在门口,宗雅丹戏谑地着看他在门口局促不安的模样,男孩羞红了黝黑的脸颊,低头看着客厅干净地毯,将自己带土的鞋脱下,远远的放离门口。
  随后男孩红着脸叫夫人,宗雅丹满意的嗯了声,懒懒往楼上瞥了瞥头。
  男孩埋头上楼,转角碰见进客厅的李桔,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狼狈的低下头飞速上楼。
  宗雅丹看到她,从沙发上终于起来,“别看了,又是个上门问你爸爸讨钱的。”
  可实际上,那个男孩那天是来感谢李良功的。
  在李良功的捐助下,他终于能够读完高中,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他不是来要大学费用的,而是承诺自己毕业那年一定会将以前那些捐款资金还给李良功。
  但是宗雅丹从来不记得故事后面,只记得那天一个男孩的局促不堪,她高傲的坐在沙发上,用促狭的目光欣赏一个17岁男孩的残酷青春。
  李桔失望地看着宗雅丹,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宗雅丹的悲剧是不是她一手促成的。
  “夫人,你的手机响了。”钱姨将客厅里一直响着的手机拿过来。
  “谁啊?”宗雅丹懒懒看了眼,扫到来电显示上的“张院长”,立马收了随意,接起电话亲切地笑起来,“张院长啊,今天怎么想起来我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宗雅丹随意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个耳环,哪还用得着你道歉。”
  “嗯嗯。”她又应着那边的话。
  “那你的狗没有出什么事吧,艾尼那么可爱,要是误食耳环出了什么事,这真是我的罪过了。”
  “没事没事,拿出来就扔了吧,只是个不常戴的耳环。”
  宗雅丹絮絮说着,李桔虽然没有听到那边说什么,但是根据宗雅丹的话也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宗雅丹那晚带耳环出去,应该是在医院宴会上就掉了,不知道怎么被张院长家的柴犬艾尼给误食了,现在狗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发现肚里有异物想办法取出来了,而宗雅丹在担心张院长的狗。
  也是,万一一副耳环把院长的狗吃出了问题,就出大问题了。
  过会,宗雅丹落了电话,掐了掐眉心,“幸好没出什么事。”
  “所以从头到尾没有人偷过你的耳环?”李桔冰冷锐利,看她的眼神充满嘲意。
  宗雅丹瞥了她一眼,似乎奇怪她怎么还在这。
  “嗯。”她轻描淡写嗯了声。
  李桔眼前几乎一黑,离谱荒唐在脑海中回转,胸口酸涩塞满,鼻子刺的她眼跟着眨了眨,才没让眼底湿润露出。
  她简直不敢相信,生命如此吊诡,在解南沉默做着背弃信仰只为寻求真相和清白的时候,却有人在背后如此诟病他。
  “妈,你要向那个人道歉?”李桔声音发颤。
  “什么?”宗雅丹以为自己听错。
  李桔坚定道:“妈,你要为你冤枉的人道歉。”
  宗雅丹一副你没吃错药吧的表情看着她。
  李桔无力的看着她,“那个你说的穷学生什么也没做,可是你骂了他好多天。”
  宗雅丹委屈:“我丢了十几万的耳环,还不能怀疑他吗?那晚只有他有作案动机。”
  “动机?”李桔不可思议看她。
  她将解南上上下下看了无数遍,看不到他怎么会跟动机扯上关系。
  这个男人眼眸深邃漆黑像是蒙着一层黑夜迷林里的湿雾,引得人去探又触不到底,但她知道,解南挺直的脊背就是他的性格,如莲如竹。
  这样的人,扯上了动机。
  宗雅丹还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他穷,李桔,你还不明白吗?当所有人都富裕,而他贫穷出现的时候,穷就是他的动机!”
  说完,宗雅丹起身,“是妈妈不该随便信口开河,妈妈跟你道歉,不要为这么点小事跟妈妈置气了。”
  “小事?”李桔心酸的说不出话,她根本不知道,有的人拼了命的打工捍卫自己不被动机的资格。
  而这对她,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翻的事情。
  李桔转身离开,宗雅丹追问:“你去哪?”
  李桔直接漠视她。
  宗雅丹气得脑壳疼,她这个女儿,就是被自己保护的太好,天真的要死,为了个穷学生都能跟自己吵起来。
  宗雅丹反省自己,到底是这些年管的太严,护她太好了。
  那天从家里出来,李桔冲回租的小院子,想和解南联系,才想起来那天两人说完话后,解南就没再联系过她。
  李桔那点气愤又变成委屈,她气成这样都是为了谁,只是想听几句真话,这人就消失了。
  化憋闷为动力,李桔投入工作的世界,一连几天,都拼着一股为工作献身的劲。
  这天下班到家,李桔忙着工作上残留的任务,手机叮咚不停再响。
  她点开,是寝室群【煎饼果子加香菜yyds】。
  姚松月连着@了她十几条,“吃瓜,出来吃瓜,打工狗吃瓜啊。”
  “什么瓜?”李桔没什么兴趣地问。
  “我男神的瓜,你之前不还怪我没给你讲过他的绯闻女友吗,这你可是真冤枉我了,这次讲瓜群里都有记录,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李桔无奈,这都什么陈年老账。
  只不过男神两个字,还是让李桔有了点精神。
  在陈州建渣男滚蛋后,解南又成功上位。
  李桔装作是为了配合她的语气问:“哦,他怎么了?”
  【松月】:@老邓看,我就说她对我的瓜有兴趣吧。
  【老邓】:桔子,你变了,我对你很失望。
  【桔子】:……忙完工作了,就闲着,听听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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