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家,我哪里有资格赶你。就是你在我紧张”
“紧张?”她乐了,起了一点微妙的玩心,“是因为我漂亮吗?”
哪知他迅速点头:“嗯,你很漂亮。”
第10章 . 玩弄或真心 他的眼圈红了:“你别再玩
“不是说那天叫我进来避雨,压根没看清我的长相?”雷缃望着他,嘴角带着饶有兴味的笑。
他顿时变得结结巴巴的:“一开始、没看清,后来、看清了。”
“所以孩子,你还是被我迷住了?”她心跳得厉害,嘴上却仍然一副轻描淡写打趣的口吻。
“我承认你对我有吸引力,” 辰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明亮而又透着绝望,“但那又怎么样呢?“
雷缃后退了一步,把新买的男士睡衣从购物袋里拿出来,房间里静得只有购物袋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随后,她剪去衣物吊牌,把它们拿到了二楼,平铺在床上,走下楼梯。
“衣服我给你放好了,你去楼上换完就直接躺下吧。”
他取过靠着沙发而放的双拐,一左一右打开了,抿着嘴站了起来,却没往雷缃指引的二楼去,而是默默地往门口走。
雷缃一个跨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眸,嘴角颤了颤,半天才说:“我还是回去好。”
她只回了两个字:“不许。”
他的眼圈红了:“你别再玩我了。”他的语气里满满哀求,却终究没有绕开她,只是原地不动,渐渐低了头。
“乖,上楼睡觉。”她哄孩子似地将他轻轻往里推,他支着拐杖挪向楼梯。在楼梯口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想以怎样的方式上楼更方便。最终,他一把右边的拐杖靠在墙上不拿,右手抓牢楼梯扶手,左手仍旧撑拐,半跳着上了楼梯。
雷缃主动提着他放下的那根拐杖,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走。等他上完最后一级台阶,把拐杖递给了他。
“谢谢,麻烦你了”他撑着拐走到床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介意我躺你的床?”
她连忙摇头,看着他单纯的眼眸、笨拙的姿态,心里有莫名的酸楚。
“那我换身睡衣,你”辰濡没有往下说。
她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走下楼梯,坐在沙发上等他换完衣服。
“好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出,“我要睡了,你回家吧。”
雷缃没有说话,起身关门走了。
她回家吃过晚饭,便和家人说要去找闺蜜周希雯彻夜聊天。两人也是从小学起就认识的好友,周家虽然比不上雷家,但也是极优越的家境,和雷家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两家大人也私交甚好。两个女孩很久没见面了,雷缃既然说要找她一起过夜,雷父雷母也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是雷缃自己“做贼心虚”,怕万一露馅,还特地和周希雯对好了口供,又怕当天晚上周希雯一直在家,雷缃她自己又没和她碰过面,时间上对不拢,干脆在市里新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请她务必搬过去住,到时如有必要就说是和周希雯去体验网红新酒店好了。
周希雯当然发现雷缃“不对劲”,便说要审她。雷缃自己也憋了一肚子话想和闺蜜说,只是今天心里有更紧要的事放不下,便说过两天主动过去“受审”,周希雯这才放过了她。
雷缃回了自己的公寓。
推门进房间,一片昏暗,一盏灯都没有开。好在窗帘没有拉严实,屋里不至漆黑一片。
她怕辰濡睡着被吵醒,只按亮一盏光线最暗的壁灯,就连换鞋时的动作都格外轻。
辰濡一直没有发出声音。雷缃有些担心他病情加重,便蹑手蹑脚上了楼。
“姐姐?”二楼的床头灯亮了,辰濡模模糊糊地唤了一句。
“是我。”既然他醒了,她行动起来也就没这么拘束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楼上。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见她出现,他撑着坐起来,微微调整了一下靠枕。
雷缃道:“怕我呆着你反而睡不踏实,所以下午我走了。可是我怕某人没饭吃,又不舍得叫外卖,所以给你送饭来了。”
“你又破费了。”他叹气。
“你知道我多有钱吗?”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问。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不缺钱。”
她夸张地拿手上下比划了一下:“你现在所在的这一整栋楼都是属于我的哦!”
辰濡的表情就差直接刻上三个字——“被吓到”!
“所以真的不要和我谈钱,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她说,“如果你日后非要还我人情也可以,但只是还钱给我的话,就太无趣了。”
“你想要什么?”他问,可接着又很快说,“算了,无论你要什么,我都没法给你的。”
“我都没想好要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没法给我?”她打开外卖盒,放到床头柜上,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我猜你一直躺着,也不会太饿,没给你多带,只买了一碗馄饨——怕你肠胃负担和心理负担双重过重,就是普通的街边小店买的,便宜得很!总之,随你日后要不要还钱,反正现在你得把它吃完。”
辰濡从床上爬起来,雷缃怕他席地而坐,便扔了一个多余的靠垫到地上。他跪坐在垫子上,就着床头柜乖乖把馄饨吃了,连汤也喝得见了底。
雷缃蓦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一下午都没下楼啊?”
他点头。
她很自责:“唉,怪我怪我!我至少走之前应该给你留杯水在床头的嘛。”她觉得自己早就该想到这一点,辰濡上下楼一趟不容易,又是在病中,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再特意下楼倒水喝了。
“没事,我不是很渴。”他虽这么说,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还说呢,都起皮了。”她噔噔下了楼梯,从包里取了润唇膏上楼递给辰濡,“喏,自己涂涂吧。”
他不接:“不用。”
她拧开唇膏盖子就往他唇上轻点,他第一下没躲开,第二下飞快地躲开了。
她红着脸把润唇膏合上盖往床头柜上一放啾恃洸:“那个一会有需要你自己涂。”
“嗯。”他乖顺地应了句。
“吃好了?”她问。
“嗯,”他抬头看她,“你要回去了吗?”
“不,”她把外卖餐盒收拾好放进袋子里扎紧,“我今晚不走了。”
听了她的话,隔了好几秒钟,辰濡道:“那还是我走吧。”
“我有家不回是特地为了来这儿赶你走的?”她半是生气半是着急,“你给我躺回去!”
他大约是被她震住了,扶着床爬回了被窝里。
雷缃见状满意了,背过身不自知地笑了。
“那个我能先去漱个口吗?“
辰濡的声音很小。
她噗嗤笑出了声:“当然可以。”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不过你等一下。”
说着,将一楼的穿鞋凳搬了上来,放到了卫生间的洗手池前面。又从洗手池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根新牙刷来放进漱口杯里。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了。”
幸好,凳子的高度勉强喝洗手池相匹配,辰濡坐着洗漱还算方便。
“我能关下门吗?”辰濡朝她扭过身,低头轻说,“你看着,我会不好意思。”
她惊觉自己直到他走进洗手间还一直盯着他,被他一说自己也觉得有点害臊,便迅速替他把洗手间的移门合上了。
第11章 . 是响雷是闪电 “雨过潮平江海碧,电光
移门缓缓打开,辰濡从里面走了出来,嘴角还有些漱口时残留下的湿润痕迹。
雷缃一直守在门口,说不清是怕他不小心摔倒还是什么原因。他一出来迎面就差点碰到她。他没想到她贴得那么近,神情顿时有些羞涩,低头问:“我用完了,姐姐你也要用洗手间吗?”
她闻到了他唇齿间的薄荷气息,清冽得很。
“我去楼下用。”她把身子侧让开,便于他通过,“你今晚就睡这吧,我去楼下写点东西,估计不会早睡,困了的话就睡沙发。你有事就叫我。”
“那样你休息不好的,明天还要上班。”他说。
“我那个班无所谓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你不喜欢你的这份工作?”
她从没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这会被他一问,粗略一想,回道:“倒也谈不上不喜欢,其实我本来就是学室内设计的,大学这个专业是我自己选的。”
“那应该还是比较喜欢的。”
“大概是吧。”
“既然喜欢,就不要随便地对待。”
见她不作声,他显然有些慌张:“你生气了?”
“没有,”她摇头,“没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
“我知道我不配说”他只挨着一点床沿,小心翼翼地坐下,两只手甚至都没有放开拐杖。
雷缃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手指扣住了他的拐杖,把它们从他手里拿开,顺势往墙边一放。
“躺下。“她说。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背反而挺得更直了。
她仰面躺了下来,伸展了一下腿脚,随后从背后扯了扯他的睡衣:“陪我躺一会。”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依言平躺到她的身旁。
“我们并排躺着的时候,你不需要拐杖,我有再多钱也没地方用。只是躺着,这一刻我和你没有不同,我们看着的是同一块天花板。“她将脸转向她,目色里带着迷离的温柔。
他也幽幽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几分钟后,他坐了起来,探身去够自己的拐杖。
“这么晚了,你要拐杖做什么?”
“我下楼,睡沙发。”
“病还没好透,就别折腾自己了。”她翻身坐起,再一次拿走了他的拐杖,“你躺好,你要再和我‘作’我就走了——你真不希望我留下陪陪你?”
他不说话了。
雷缃有种心思得逞了的快/感:“我去给你烧水,你该吃药了。“
说着,跑去楼下烧了开水、又掺了半杯凉的,放茶盘里和药一起端上来递给辰濡。
“不是说你要写什么东西吗?你去忙吧。”辰濡吃了药,抬头道。
雷缃本想说“那个都不重要”,又突然想到辰濡可能不喜欢她这种态度,便不说了。只是忽然想到自己这儿因为面积所限没有装浴缸,而是淋浴,淋浴凳这种东西也没有,也不晓得辰濡要不要洗澡,如果洗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从玄关搬上来的穿鞋凳是包着真皮的,淋浴肯定会坏。
但是算了,总比让他摔了强。
雷缃如此一想,便把凳子搬进淋浴房里。辰濡见了,忙问:“姐姐你在干嘛?”
“我帮你把凳子搬进淋浴房,你可以坐着洗澡啊!”她说。
“不用麻烦了,下午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洗过了。”
她一愣,抬头才注意到沐浴用品架下用于挂东西的小挂钩上挂着一条半干的男士内ku。
辰濡大概也是忽然想到了这条内ku,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盥洗室里,脸红着说:“那个我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晾,不洗的话又觉得更不卫生,所以”
“没事。”她佯装淡定地走出了盥洗室。
他低头跟着出来,又一副不敢坐回床上的样子了。
她拉他坐下来:“你怎么洗的?有没有磕碰到?”
“就坐着洗的,没觉得哪里不方便。其实你这里洗浴的条件已经比我舅舅店里好多了。”
他说的时候语气很淡然,似乎身体的不便、生活的苦难在他全都习以为常,雷缃却替他心酸——想到那不能直起腰的阁楼、想到逼仄难行的楼梯,想到他每个月只有一千元的生活费她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你先睡,我帮你把灯关了。”她吸了吸鼻子,在眼圈变红之前按灭了二楼的灯。
“好的,姐姐,你忙完了也早点休息。”他说。
许是感冒药的作用,不一会他便睡着了。
雷缃开始整理这次南极游的日记。在旅途中她也写了不少当时的见闻、心情,只是途中仓促、条件有限,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梳理润色。这是她的一点小爱好,等修改润色之后,配上亲手摄制的图片,再上传合作的旅游攻略网站。虽然稿费没有赚到多少,但这些年她还是积累了不少固定的粉丝。
当然,无论稿费还是粉丝,都不是她养成写游记习惯的理由,只是她自己的爱好,才足以支撑她费时费力坚持这件事。这次南极的照片很多,她其实蛮难做取舍的,光是挑选照片上传就花了很久,等全部弄完,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原想偷个懒,不洗澡就和衣而睡,转念一想,家里还有个“外人”在,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被辰濡看到好像不太好。于是还是顶着困意冲了澡、洗了头,抹了全套的护肤品。
她走上楼,打算睡前再看一眼辰濡的情况。以前听家庭医生说过,发烧有时夜里会有反复,他这么能忍,说不定不舒服也不吭声,还是得亲眼看看才好。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又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头,灯也不开便拿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糟糕,好像真的有点烫。
她收回手,却看他蓦然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地望向自己。
一楼的台灯射出一点昏暗的光晕,半明半暗间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
7/30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