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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洗好的碗递给顾月潭，顾月潭在一旁用清水冲洗，“那时候，他从公安厅调到街道派出所，我听说是你搞的鬼，还跑去闹事了，弄得你声名狼藉。唉……”
重重的叹了口气，能感受到她心中正愧疚不已，“后来郜厅上门跟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老文弄丢了重要证物，而你帮他扛了下来，后来你怕老文再出错，这才将他调去街道派出所的。我知道这事情后，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顾月潭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轻轻拍了拍师娘的后背，柔声说：“都说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多想想开心的事情。”
师娘破泣为笑，“好，那我们就说说开心的事。自从你师父去了派出所，刚开始很不适应，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他啊，现在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经常会跟我讲些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他值夜班，深夜里，派出所竟然走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老文就问他来干嘛的？
那小娃娃竟然说，他父母将他弄丢了。于是老文就带了他一个晚上，直到早晨他的父母找上门来报警。你说，哪有这么粗心的父母的。”
说着，师娘乐呵地笑了起来，她接着说：“还有一次，有一家人报警，说家里遭贼了。老文带人上门查看。后来才发现他家丢失的钱包被自家的狗叼走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将活都干完了。
老文还躺在沙发上，做着美梦。时间不早了，顾月潭叮嘱师娘让老文少喝酒，然后准备回家，师娘将他送到小区门口，一个劲地叮嘱他，出去工作一定要注意安全。
明月当空，西北方向却有一团乌云。吹着微凉的风，顾月潭走在回家的路上。
——
稍显昏暗的卫生间里，装修豪华，精美的黑色大理石台面上安置着五个洁白如玉的盥洗池，一面面明亮的镜子镶着一层金色的外框。
一旁的瓷砖墙面上绘制着五颜六色的绚丽图案，这些图案下方则是一排小便池。
华丽的吊灯和黑色的地砖，让这个地方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此时，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却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轻微的声，显然声音是从小便池对面的一排隔间里面传出来的。
门从外向内打开了，曼妙迷人的音乐同时传了进来，外面同样灯光昏暗，从房门的一角能看到外面有一些男男女女，他们或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畅聊着、或形单影只一个人默默地端坐着，他们的手里都不约而同地端着酒杯。
门被关上了，进来的是两个小年轻，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其中一个脸上还长满了青春痘。
两人正并排站着小解。
“你今晚几点回去？”
“看情况吧，玩得尽兴的话就晚点回去。”
“那待会还一起去吃烧烤吗？”
戴鸭舌帽的小伙子拉上拉链，走到盥洗池，打开水龙头，“去是没问题，但我就怕小德子到时候喝疯了又要灌我酒。”
“哈哈哈，那到时候我们劝着他一点。”
青春痘也小解完了，正准备收拾好后去洗手，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他回头看了一眼。
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隔间的最后一间，贴着门板偷听。
戴鸭舌帽的小伙子正在整理发型，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同伴的行为，回头看向同伴，随后发出「嗯哼」的声音。
青春痘转头看过来，他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鸭舌帽指了指他的脚，提醒他会被人发现的。
青春痘这才意犹未尽地走到盥洗池洗了下手，和鸭舌帽结伴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还在轻声嘀咕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等外面没什么动静了，最后一间隔间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长得颇为帅气的长发小伙子，他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敲了敲身后的门，径直离开卫生间了。
接着从那隔间里快速走出一名身穿蓝边白色短袖衬衫、下面穿着深蓝色超短裙的苗条女子，她的头上扎着两根麻花辫，双眼灵动。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肌肤显得格外白皙闪亮。
她冲出洗手间，进入了隔壁的女子洗手间。在盥洗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双手合拢攒了些清水，送进口中漱口……
镜灯下，她的手指纤细洁白，指甲上深蓝的颜色尤其惹人注目。
离开洗手间，一束灯光照在她的白衬衫上，衬衫上绣着「南江啤酒」的字样。
“兰兰，给我们拿箱啤酒来。”酒吧中央一名男子对她大声呼喝。
“好的，马上就来。”兰兰笑脸回应，接着转身去酒吧的仓库。
一晚上，兰兰不停招呼客人，时不时地还要陪他们喝几杯，很多客人都喜欢她，她卖的南江啤酒被一箱箱地搬了出来……
夜晚打烊，兰兰帮着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一名身穿白色衬衫的酒吧服务员走到兰兰身边，面无表情地说：“王经理让你过去。”
兰兰放下抹布，向不远处的吧台上看去，一名身穿黑色翻领T恤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边。
兰兰默默地来到王经理身边。
王经理看了她一眼，脸有愠色，他手中抓着酒杯，“今天又有人投诉你了。”他的口气有些严厉。
兰兰神情有些紧张，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王经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我这里是正规地方，容不得你们做那种事情。”
他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兰兰，接着像是下了狠心，“你今天做完，明天就不用来我们酒吧了。”说完没再理睬她，独自离开了。
兰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叫住王经理，最后还是放弃了。
夜很深了，头上的乌云似乎一直跟着兰兰，从酒吧一路跟到家里。
兰兰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的衣袖处不知什么时候撕裂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对面还在营业的超市，想着要不要买点东西，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最后她走进了身前这栋「富云大厦」里。
在大厦的地下室，兰兰打开门，伸手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啪」的一声打开，灯没有亮，反复开关几次，灯还是没有亮。
“连你也欺负我……”兰兰梦呓似的说了一句。
她摸索着走到房间的冰箱旁，打开冰箱门后，总算有了一些微光。
微光照射下，这房间一览无余，很小，床就在靠墙位置，门口放着一个简易的布衣柜，有张台子，上面放着电热锅和碗筷。
因为是地下室，所以没有窗户，只有墙角上装着一台排风扇。
兰兰从迷你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喝了两口，可能实在太累了，她一头扎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微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张折叠椅，此时椅子忽然动了一下……
7、7
六月十三日，星期一。
一大清早顾月潭吃完妻子做的早餐，然后告别妻女独自踏上了去往晏州市的列车。
上午尽
六月十三日，星期一。
一大清早顾月潭吃完妻子做的早餐，然后告别妻女独自踏上了去往晏州市的列车。
上午九点，顾月潭来到了晏州市市公安局。门卫对他的身份做了确认，随后放行让他进入。
顾月潭将行李暂存在门卫处，然后在门卫的指引下，他独自向局长办公室走去。
来之前，顾月潭已经从老上司郜厅那获知晏州市公安局的局长宋清是郜厅以前部队里的战友，两人的革命友谊非同一般。郜厅曾亲口告诉顾月潭，宋局是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人。
顾月潭满怀诚意地敲响了宋局办公室的门。
正如郜厅所说，长相粗矿的宋局端坐在办公桌前，他腰背挺直自带一股军人的刚毅气质。
在和顾月潭的谈话中，宋局充分显示出自己的爱才之心，多次提到想要顾月潭来晏州市的想法。
对此受宠若惊的顾月潭表示会在晏州市做出成绩，不会辜负领导的信任。
最后宋局找来一名叫小陈的警员，让他带顾月潭办理手续、了解下新的环境，并帮忙安排住处。
办理完手续，在对整个工作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后，小陈带顾月潭来到了刑警大队的办公楼。
他们在队员办公的场所没有见到一个人。参观完自己的办公室后，小陈随即又带着顾月潭向会议室走去。
果然，所有刑警队的队员都聚集在会议室。小陈很从容地走进会议室，向台前的一名便衣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中年男子侧头上下打量着顾月潭，脸上带着狐疑的神色。
此时，顾月潭已经发现坐在台下靠窗位置的茆薇，两人不约而同地相互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走到顾月潭身边，伸出右手，冷冷地说了句：“我是这里的副队长韩商。”
顾月潭同时伸出右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微笑着说：“顾月潭。”
“褚队病假期间由我负责队内的事物，等你熟悉这里的情况后，我再将指挥权交付给你。”韩商丝毫没有客气，显然他对这个空降的领导并不感冒。
“应该的。”
韩商走到前台中央，大声说：“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从蠡浦市新调来的顾月潭队长。”
场下除了茆薇事先得知消息，不觉意外，其他队员都开始窃窃私语。
韩商对着顾月潭说：“那我给你介绍下队员……”
“不用了……”顾月潭打断了韩商的话，“这以后慢慢接触自然知道了，你继续说案情吧。”
顾月潭转身对身旁的小陈说：“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小陈答应了一声，随即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顾月潭并没有离开，他反而向会议室后排座位走去，自顾自地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茆薇看他的神情是要聆听案情，于是在桌上拿出一份资料和一支笔让身旁的同事代劳递给顾月潭。
顾月潭翻看刚拿到手的资料。
台上韩商清了清嗓子，“我们继续来讨论这个案子。”
投影幕上出现很多受害人的照片，受害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
韩商指着投影幕上的照片，“从今年三月底开始，本市各区陆续有夜间散步的人遭遇袭击，被袭击的对象都是老年人。
他们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袭击打晕、打伤的。
据统计，被袭击的部位都在后颈。从时间上追溯，最早一起发生在三月二十五日，星期五，市西甘德区的临泉居住宅小区附近的林荫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然后抬头接着说：“确切时间是晚上六点十五分左右，这个时间点正好是老年纪人吃好晚饭，收拾好家务，第一批出门散步，当时林荫道上的人不是很多，王姓老人被人从后偷袭，一下打在后颈，力道很大，王姓老人当场摔倒。
派出所接警后，检查受害人的受伤部位，排除器械所致，一致认为是被人从后面……”
他做出手刀的手势，狠狠一挥，“就像这样，打在后颈上，导致受伤的。现场找不到可疑的痕迹。一天后，距事发小区约二十公里的平胜小区又发生了一起老人遇袭的案子。
刚开始甘德区派出所只是当恶性事件处理，但是没过多久，其他区派出所陆续接到相似的案件，就在前两天，北崇区欣欣苑有老人遇袭后，送医不治身亡。
现在各分区派出所已经将所有案件汇总送到了我们这里。连续伤人案件现在已经引起新闻媒体的关注，社会上也已经出现了恐慌，在一些不良媒体的蛊惑下，人民群众对我们这些警察也有了不信任的声音。
所以我们得全力以赴，争取最短时间内破案，挽回我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说完，韩商环顾场下。
“两个多月的时间，一共……”老杨作为队里资历较老的老同志首先发言，他核对了下资料，“七起，遍布甘德区、北崇区和巴瑭区，除了作案时间集中在晚上六点到八点……”
他晃了晃资料，一副无奈的样子，“没有目击证人，作案范围太广，而且凶手似乎做过周密的功课，他知道哪里有监控器，所以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器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也不是啊，就像这第一起。王姓老人遇袭摔倒后曾经看到凶手身穿蓝紫色外套，而附近第六高中的棒球队队服正好是蓝紫色为主的，虽然甘德区派出所的同事最终没有查出结果，但并不代表凶手不是第六高中的学生。所以我们只要再对第六高中的学生进行严密的排查，总能找出端倪的。”小雷用笔轻敲桌上的资料，很是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场的人开始激烈的讨论，茆薇和往常不一样，很安静，她似乎更想听听身后顾月潭的想法，她时不时地回头观察顾月潭，发现他嘴里叼着笔，目不转视地看着桌上的资料。
“小雷的想法可以考虑。”韩商见场下讨论来讨论去始终没有新意，决定自己拿出个方案来，“现在先这样，我们分成三组，去事发的三个辖区，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如有发现，大家再一起合计。”
他看了看坐在最后面的顾月潭，“顾队，你是否有什么要说的？”
“啊……”顾月潭抬起头来，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那好……”韩商没再理会顾月潭，他开始发号施令，将人员分成三组，去往事发的三个分区，一一排查七起案件……
众人接到命令后收拾东西，依次走出会议室。
“啊……”
正准备出门的同事们回头看去，只见茆薇桌上的资料文件散落一地，她立刻蹲在地上一一捡起。同事们见并没有什么事，纷纷离开了。
顾月潭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茆薇，嘴角上翘，似乎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
茆薇见所有人都走了，她收拾好资料文件，向大门口走了两步，接着又转身看向顾月潭。
她看到顾月潭正手托着腮、嘴角含笑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发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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