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举密封袋,向所有在场观众展示解释:“一个月前的晚上,阮姑娘在深巷里放倒我的几个手下。我检查过他们的伤口,其中有一个人的鼻梁上正好有这串水晶的伤痕印记。”
披拉能准确找到大海上漂浮的邮轮,就说明这艘船里也有他安插的卧底,也就不会不知道阮语已经成为周辞清的准太太,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打的是两个人的脸。
感觉到掌下的手臂肌肉在绷紧,意识到是周辞清在隐忍不发,阮语只能继续把戏唱下去:“然后呢?”
“然后?”披拉瞪大眼睛讽刺,“阮姑娘亲身经历的事,还要反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上前把袋子举到两个人面前。
“上个月二十九号凌晨,我在柏威夏做生意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一群国际刑警捣毁了我藏货的仓库,让我损失惨重,比你坑掉我的那批M1911还要惨重!”
看似光鲜亮丽的桌子被翻转过来,柜底所有可见的不可见的全部暴露在空气底下。
披拉吼红了眼睛,像一只撕扯着猎物的豹子,怒瞪着三番四次破坏他生意的人。
“这些碎珠就是我在仓库门前捡到的,捡起来时上面还沾着我手下的血!”
披拉露出锋利的虎齿,一步一步逼近阮语,“纳猜侵犯了你是他不对,但你放走了那两个小孩,周辞清也替你报仇了,为什么你还要咬着我不放!”
“你别污蔑我!”避无可避,阮语一手把递到她面前的袋子扫到地上,以高声掩饰心中的胆怯,“第一,纳猜没有侵犯我,我对你从来没有偏见,更别说阻挠你的生意。第二,这样的水晶手串随处可见,是不是有人在任何一个犯罪现场放一条这样的手串就能证明我是凶手!”
披拉懒得跟她做无谓的争辩,能处置阮语的就只有周辞清一个人,管阮语认不认罪,只要周辞清认准她有罪就行了。
“周少……”他让手下把水晶捡回来,重新交到周辞清手上,故作大方,“生意长做常有,这次的损失我就当吃了个闷亏,但叛徒就像堤坝里的蚁穴,迟早有一天会摧毁你辛苦建立起的城池!”
对此,周辞清还是那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看激动的披拉,也不看紧张的阮语,只低头端详手上的水晶散珠。
支撑起她整个人的细小鞋跟正摇摇欲坠,阮语余光看到宋毓瑶拉着秦旭阳慢慢走近,不需要看表情就能感应到她的焦急与不安。
第二次,她第二次马失前蹄了。
第二件证物又送到了周辞清面前,这次她还能用性命去威胁他来让出一条生路吗?
窃听器她可以一个人背负全部,但水晶手串牵涉到的案件太大,只要一往深处查,恐怕整个解救组织都要脱一层皮。
阮语不信鬼神,但这一刻她却发疯似的祈祷,祈祷天上飘的神仙能听到她诚恳又真心的愿望。
哪怕只有一个,一个就够了!
原谅她卑劣又自私的心,她真的等了太久,等自己强大,等复仇机会,等真正的友谊,等正义伸张,等……
一份愿意延续一辈子的爱意承诺。
她贪恋此刻的一切——即将发生的复仇,和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
这些是她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东西,能不能……不要再收回去了?
良久,似乎真的有神仙听见了她喧嚣聒噪的心声,周辞隔着薄薄的塑料膜揉搓散珠,让上面的棱角刺痛自己的指腹,终于抬头。
“人证呢?”
作者有话说:
事情再次搞起来——
最新评论:
【好看!!】
【人证呢】
【好看】
-完——
34.他的城池
能除掉阮语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周辞清。
水晶再次被扔回披拉手里,周辞清收敛起所有表情,垂眸睥睨着披拉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无所畏惧。
因为足够强大,可以目空一切。
“也不是我护短,但阮语说得确实没错,不能因为一串珠子就把她定为死罪,起码目击证人要出来说句话,不然怎么说服我?”
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有人撑腰的阮语气焰也嚣张起来:“就是,警察查案也要找准人证物证作案动机吧,你上来就污蔑我声誉,逼我认罪,这是送的哪门子的礼!”
没想过周辞清会对阮语宽恕如此,披拉一时反应不过来,磕绊了几声才道:“当时参与交易的手下死的死,抓的抓,我去哪儿给你找人证!”
“那就是没有咯?”阮语抢白,“那我告诉你,我有不在场证明,那晚我整夜都待在马夸山顶等日出,哪里有空去理会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
披拉依旧不死心:“那你证据呢!你敢把一模一样的手串拿出来给我证明一下吗!”
阮语僵了僵。
她当然拿不出一模一样的手串,因为那条就是她的。
但是人证她还真的有一个,只不过正被她使计软禁在房间里呢。
虽然是下半夜才上的马夸山,但她相信许时风肯定愿意为她撒一个谎。
想着,阮语抬头想以眼神请求许可,周辞清却先一步捞过她的腰。
“我就是那个人证。”
还是没能成功驾驭高跟鞋,阮语脚下一歪,半边身子便倒在了周辞清身上,然后被他稳稳扶住。
“离开西港后,我立刻赶往柏威夏去找阮语,你不信的话,大可以查查我的行车记录仪。”
脚早已站稳,但阮语还是选择被周辞清扶着,而他也没有因为沉重而放开,继续用力将她托起。
这个谎可比许时风撒的要大得多了。
那天到柏威夏接她的是邵震,周辞清是用的意念陪她上马夸山看日出吗?
可撒了个弥天大谎的周辞清脸色并无一丝羞愧和紧张,言之凿凿,无懈可击,驳斥得一直胸有成竹的披拉完全无话可说。
“送完礼了?”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披拉憋出一个字,周辞清阴恻恻地扬了扬嘴唇。
“现在轮到我给你回礼了。”
他将阮语扶直,与他并肩而立,像结案陈词的律师,一条一条罪状数给脸色突变的披拉,“在金边时我就说过,阮语是我的人,你们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我。在你上船后短短的时间里就三番四次羞辱阮语,你以为我脾气很好,不会一枪打爆你那丑陋的头颅?”
披拉的人被收走了武器,可周辞清身上并没有,负责保护他的人也没有。
衣领被粗鲁地揪起,披拉被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上的戾气吓退,连忙拦住想要上前的手下。
“别动!”他慌张地大喊,叫的是自己的人,也是守在四周那些周家保镖。
他身上的杀气,并不是空穴来风。
旁人都叫他疯子,但披拉知道,周辞清并不比自己正常多少。
这个人没有底线,做事也没有章法,随心所欲,只顾自己高兴,说他是衣冠楚楚的野兽也不为过。
“周辞清,我是好心来帮你捉叛徒的!”
“是么?”周辞清不以为意,也不叫已经准备掏枪的手下停止动作,像看一件死物一样看着披拉,“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当众污蔑羞辱我的未婚妻,你的好心就是这样吗?她连你一句道歉都不值得吗!”
现在这种场面是披拉想象不到的。
在知道柏威夏的仓库被一锅端的时候,披拉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不死心的他回到现场去找线索,没想到真的被他找到了草丛里的水晶散珠。
东西被呈上来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是阮语手上的东西。
毕竟这个东西撂倒过他的人,他记得一清二楚。
周家人,尤其是周辞清,最不爱管闲事,不可能去管他是否在贩卖人口,也就不可能指使阮语过来破坏他的生意。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阮语背叛了周辞清。
而周辞清最痛恨叛徒。
披拉自认是个欺善怕恶的人,他损失了两名手下,伤了一名心腹,丢了两件商品的事他记在了阮语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身上,一直想要把她斩草除根。
而能除掉阮语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周辞清。
那何趁此机会不借刀杀人?
但他想不到,周辞清根本不愿意动阮语,哪怕她嫌疑高得无法消除,依然选择站在她身边为她撑腰。
识时务者为俊杰,披拉还要依仗周辞清来做生意,连忙讨好地对一旁抱着手臂看戏的阮语:“阮姑娘,我披拉老眼昏花,不小心冤枉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本就是自己理亏,阮语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端庄一笑劝到:“哥哥算了,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周、周少,见阮语不再追究,披拉颤巍巍开口,“你看这……”
看着这个比他老了不止一轮的男人谄媚地看着自己,周辞清厌恶地皱起眉头,适时松手:“阮语这笔算完了,接下来也该算我们这一笔了。”
低沉的声响突然远离,披拉被推了个猝不及防,被重力和摇晃的船体一拉,直直撞到了身后几个手下才被扶着站好。
风浪似乎又大了,天花顶的吊灯摇摆幅度变得肉眼可见,唯独周辞清背手而立,不动如山,凛冽的一双凤眸冷淡看着狼狈的披拉,谁又敢置喙他没有家主的风范。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你为了和我们做生意,签的是独家的合同,就代表合同期里你只能跟我们周家购置军火。”
他慢慢转动袖口上的袖扣,“刚刚听你的意思,我在西港收下的那批M1911是你的货?”
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披拉脸色骤变,阿谀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整个东南亚,乃至亚洲、世界,周家都是顶级的军火商,披拉能在十年前和周家做起生意,靠的也是他已经去世的老大的面子,单凭他是不可能成事的。
如果失去周家的帮助,他的损失是难以估算的。
“周,周少……”
披拉是真的慌了,急忙上前去抓住周辞清的手,却被他退后一步躲开了。
“你不按合同履行义务就算了,还要冒用我的身份,破坏我的市场。”
他一手挥开披拉伸过来的手,面容森寒,“现在到底是谁才是破坏生意的罪人?”
当年那份合同上写明,如乙方违约,需要赔偿的金额,是这些年所有生意额的十倍。
恐怕把他披拉所有的货物卖出去也抵不了这笔天文数字。
“周少,那批M1911都是假货,不值几个钱的,怎么可能影响到周家的市场呢?”
披拉据理力争,“你们周家才是市场决策者,所有人都要听你们的话……”
“那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周辞清揉了揉僵硬的手腕,目光冷酷,“我说了让你尊重阮语,别打算挑战周家的权威,你怎么不听呢?”
看着披拉惊恐的表情,周辞清又缓和一笑:“别怕,我也把你当成长辈来对待,怎么敢问你拿这么多钱呢?”
他看了一眼斜前方的邵震,淡漠抬了抬下巴:“去,让人把合同销毁了。”
邵震微微欠身,转身就要去联络陆地上的人。
披拉见状,终于明白周辞清的意思,连忙要去拦准备离开的周辞清。
“周少!周少——你不能这样对我,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怎么办啊!”
周辞清恍若未闻,径直走向在一旁发呆的阮语,身后已经有人把想扑上来的披拉等人全部控制带走。
“还想再跳舞吗?”
吵杂的叫唤越来越远,阮语双手被牵起放到周辞清唇边,轻柔的一吻落在她有些冷意的手背上。
“这么冷?”不等她回答,周辞清直接替她做了主意,“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
听到他还要单独去找披拉,阮语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慌忙握住他要收回的手:“你先送我回去可以吗?”
周辞清地挑挑眉毛,有些意外,却也不问原因,只笑着应了声好。
越往外走,环境就越幽静,等走到顶层专属电梯前,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不剩。
液晶屏幕上的数字往下跳动,在叮的一声提示后,阮语终于开口:“哥哥。”
周辞清没有立刻回应,带着她走进电梯,等到铁门彻底闭合才嗯了一声。
电梯行驶的声音如蚊子细鸣,嗡嗡的,扰得人的耳朵丝丝痒痒。
她低声问:“关以沫说,你为了娶我,自愿提出修改合同,在生意上让利给关家?”
作者有话说:
原文案上的第二次心慈手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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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微博见】
-完——
35.我也爱你
阮语再一次吻上周辞清的唇,在咸涩里低声呢喃,“周辞清,我喜欢你……”
在关以沫松开拥抱之前,她凑到阮语耳边轻声道:“辞清哥拿到戒指后,跟我爸爸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他说愿意再让利25%的利润给我们家,换我爸爸支持你们的婚姻。”
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关周两家不可能一次帮助就能永远互利互助,能维系两家感情不变的,只有钱一个字。
周家船运的走私物品大多经由关家控制的西哈努克港出入境,而周辞清每做成一单生意,就会把利润的十分之一分给关修平作为答谢,这个规矩已经延续了很多年。
十分之一听上去并不多,但周辞清每一单生意的利润都是天价,关家就算什么都不做,只靠这些分红都能养活一大家子。
现在周辞清提出再提高25%的份额,此后关家就能成为下一个富可敌国的代名词。
关以沫颇幸灾乐祸:“周家多的是事情不做胃口大得很的老家伙,辞清哥让利这么多,以后得省吃俭用才养得活全家咯。”
周辞清上位多年,但家族里多的是不服他的老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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