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同于刚才香气的奶香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也下意识地重新搂住她的腰,她猛地一颤,我感觉到温热的皮肤贴在了我的脖子上。
“见鬼!”我怀里的人低骂了一声,“小哥,有东西!”
闷油瓶的手电就亮了,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搂在怀里的“东西”,那竟然真的是阿莫。
她几乎整个人缩在我怀里,两条腿缠住我,脸贴着我的脖子,少有的自发泛起红晕。
而她一只手上正不知是攥着还是缠着一大把头发,头发的主人的脸就在我们眼前。
我的眼前一个手掌不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张惨白的巨大人脸,上面的皮肤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肿成透明的颜色,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两只妖眼竟然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满了整个眼框,乍一看像极了一具被剜去双目的狰狞的腐尸。
这一下子把我吓得几乎要疯了,我张嘴刚要大吼,就听到阿莫发出一声响彻九霄的尖叫。与此同时,那双缠着我的腿一下收紧把我勒的生疼,生生把我要脱口的声音压了回去。
胖子在那水鬼后面卧槽一声,“这什么玩意!什么时候爬过来的!叫这么凶?!”
阿莫的手被缠住,人一下子被往那边拖过去,我急忙也用力勒住她的腰,却没想到那东西力气那么大,直接把我也扯了过去,同时大量的头发缠绕了过来直往人嘴里钻。
闷油瓶一把拉住我的衣领,但通道狭窄,不好发力。他问道:“有没有火源!这东西怕火!”
我身上趴着阿莫,伸手一摸腰包就摸到了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打起防风打火机就去烧那些头发。
头发一烧就是一大把,险些被覆盖住的胖子也挣脱了,正往我们这里爬,忽然那已经被头发覆盖了的脸又出现在我们之间,直接往胖子那边贴过去。
胖子想也不想一拳砸在那玩意脸上,顿时我们都听到鼻骨断裂的声音。那东西尖叫着直接被打回头发里,留下被打出的一包黑水。
胖子接过打火机一通烧,闷油瓶拿出几个湿了的火折子点燃就扔了过去。那怪物见火势一大,尖叫着向后逃去。
胖子口鼻里全是断发,闷油瓶只能用力槌他的胸口。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把头发全喷了出去。
胖子喘了一会儿,把气管里的剩下的东西都咳嗽了出来,才半死不活的问我们:“我的姥姥,那东西到底啥玩意啊?”
“吴邪,你抱上瘾了。”阿莫说。
我这才意识到,我正以一个有点别扭的姿势抱着阿莫。她早就已经松手了,但是我刚刚太紧张,一时忘记了。
虽然说我一直叫她小丫头,但是在船上我看到她穿着紧身的潜水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绝对没资格把她当成小孩子。
我赶紧松手,“……您真下得去手。”阿莫揉着肋骨,脸颊和眼眶都有点泛红,显然刚才给扯疼了。
小姑娘那个样子搞得我脑子犯浑嘴都有点瓢,“一时急情,啊不,情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阿莫扯了扯衣服,看着我忽然嘻嘻笑道:“胡说,你明明心里想着要不是你拉住我我就被禁婆抓走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一点良心也没有呢?我猜的对不对啊。”
我心想还真没有,刚刚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还没来得及表示,小姑娘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豪气干云,“要是有下次,兄弟我也一定拉住你的裤腰带!小哥,我很有义气的是不是?”
闷油瓶:“……”
“哎哎,裤腰带的事情你俩下回再谈啊,我就不明白了,”胖子一边剔自己身上残留的头发,一边鄙夷的看我,“那禁婆不是冲你来的吗,小吴。我看你体质颇为灵异,怎么一转头就冲我来了?”
阿莫歪头,“可能是以为名花有主,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你下手了。”
胖子:“……哀家他娘的就是花骨朵也比小吴你大啊。”
“胖爷,有的花它看着大,其实开出来挺小的喔。”
我心说狗屁,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就没个正经呢?闷油瓶坐在边上,一副谁家的傻姑娘我不认识我也不管的面瘫脸。我按住还想和胖子吵嘴的阿莫,就问:“你刚刚听到我叫你了没?怎么不回答我。”
阿莫愣了愣,“我听到了,应了一声呢。”
“那你没和我说话?说你是谁,还有请抱住我。”
“……你这是幻觉吧?还是禁婆对你说话了?你这个,这个就有点厉害了吧。”我这才意识到那两句话实在是奇怪,说给小姑娘听她居然还没怀疑我有贼心,这还真是神经粗。
胖子就说:“你别不是中毒了,要么睡着了做春(梦)呢吧?这玩意你都下得去口?太重口了吧。”
我被某种程度上揭穿,不禁大怒,“我哪里知道!我以为是阿莫爬过来……”
话说了一半,我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最后灯亮的时候,确实是阿莫在我怀里啊。如果说之前是禁婆,那她为什么要爬到我这边来?
“等等,你别动!”胖子忽然按住我,死死盯着阿莫的脸。
小丫头没见过胖子这么严肃的样子,往后缩了缩,“干,干嘛?”
“你把头侧过来。”胖子沉声说。
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了?”
胖子吞了口口水,“你确定,这小丫头是人吗?”
我看着阿莫,心中咯噔一下。到不是因为胖子的话,而是我发现,胖子说完之后阿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点红色迅速褪了下去,显得她愈发惨白。
阿莫看了看闷油瓶,缓缓把头侧了过来撩起头发。
这样一来我就清晰的看到了阿莫脸廓边缘泡地发白的皮的痕迹,乍一看就和禁婆那种腐烂浮肿差不多。胖子倒抽一口凉气,我也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缩。
只见阿莫伸手拽住了那条边缘,用力一拉。
“-人(皮-面具?”我看着她手里的面皮诧异的叫道。
我们急忙去看阿莫的脸,却发现我们都不认识这张脸。依旧是十七八岁的少女,青春靓丽,唇角带笑。
阿莫看着被撕掉的面具,叹了口气,“听我解释,这不是用来防你们的,反正你们也不认识我。”
胖子将信将疑,说:“那是防那个阿宁?”
阿莫点点头,“我也不确定她认不认识,但是她后面的老板好像认识我。”
我心想这倒是能说得通,闷油瓶也点头,似乎他戴面具也有这么个原因。
我松了口气,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一撕撕出个禁婆来,那我估计要当场疯掉。
“你刚刚怎么突然爬过来?”我问,“吓死我了。”
小丫头无辜的眨眨眼,“你不是叫我吗,我就往前爬了点,然后就撞到了头发里。”
她比划了一下,“我头发没那么长,就感觉不对劲,往前撑了一下撑空了,就摔在禁婆身上了……”
我心说原来那阵子扑腾是这么回事。这丫头也够可以,那种情况下都能把禁婆给挤跑了,闷油瓶的队友果然不简单。
不过要这么说,我和闷油瓶也算是朋友了,我怎么就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技能呢?
第10章 正文9·算计与愧疚
——————你的视角——————
愧疚是世界上倒数第二难洗刷的情绪记忆,最难的就是后悔。仇恨可以长远,但仇恨长远的基础就是后悔。
胸口有点闷,我在黑暗中摸了摸脸,知道现在的已经对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感觉到愧疚了,可是我不希望等到出去了再后悔。
摸到那禁婆的时候我虽然确实害怕,但也不至于会扒在别人身上不下来。让我没想到的是,吴邪在我被禁婆拖走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也是抱紧我,摸打火机的时候都没让我被拉过去。
胖子拆穿我,我一点也不觉得恼怒,因为我知道,之后我还有更多需要解释的事情。
胸口突然痛起来,我咳了几声,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
我暗暗数着心跳,深呼吸让一切平缓下来。脸也有点热,我拍了拍脸,心说不能吧,要是现在发烧的话可就麻烦了。
借着手电光我看着吴邪笨拙的背影,忽然放松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觉得这种盗洞给人一种独特的安全感。因为足够狭窄、黑暗,人基本上只能朝一个方向走,没人有空在这种地方算计我。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像一溜仓鼠一个叼着一个的尾巴,去找松子。
想到这我扑哧一声笑了,吴邪回头看我,估计是有点错愕我居然还能傻笑,就问胖子,“刚刚是不是又有东西从你身上爬过来了?我怎么觉得她中邪了。”说着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摸我头好几次占便宜么?我顺手就把他的手拉起来按在脑门上,笑嘻嘻地说:“是中邪了,中了个吴邪。”
吴邪一愣,眼神一下子飘开,嘴上还正经道:“好像有点烫啊。”胖子就在后面语气有点酸不拉几,“丫头你现在中邪不要紧,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啊。别到时候又逮着一个就八爪鱼一样扒上去,我们小吴身娇体弱不禁你扒拉,非要扒胖爷可以借半个肚皮给你啊。”
——————吴邪视角——————
我是真没想过我居然能在斗里如此清醒的感觉到自己因为握着个女孩子的手而心跳加速——如果刚刚差点亲了禁婆不算的话。
不过总而言之,老子现在也是牵过女人手的男人了!
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毕竟还没有到安全地带,说不定那也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盗洞之字形向上,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走回头路,只好继续往上爬,又爬了有一只烟的工夫,突然闷油瓶不动了,我推了他一下,他回头,轻声说:“没路了。”
我一愣,不可能啊,忙挤上去看,只见上面果然到了尽头,被几块很大的青岗岩板档住了。我用手推了一下,这些石板非常的重,但是也并不是推不开,我和闷油瓶两个人试着用力往上一抬,抬起来一小条缝,马上,我们就发现上面的那个墓室里竟然有光漏下来,正在纳闷,手上一松,我们头顶上的那块石板突然消失了。
我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头顶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么人抬了上去,那一刹那我还以为是三叔或者阿宁。可是我一抬头,却看见一只魁梧的长满鳞片的海猴子,躬起个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一下子不知所措,这时候突然有人拉我的裤子,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闷油瓶。他正示意我快下去,我看到这海猴子身躯庞大,马上知道了他的用意,也忙往下爬去。才下去几步,海猴子“咕噜”了一声,猛的就探头下来。
两颗铁弹子从我身后飞出,命中海猴子面门。海猴子皮糙肉厚,竟然只往后略微仰了一下便又怒目而视向下探过来。
我终于沿着盗洞滑了下来,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注意到阿莫和闷油瓶的情况。那海猴子掏了一把发现挤不进来,似乎忽然被身后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身体一下退出了洞口。
我本想说稍等片刻看看情况,毕竟这玩意是有智商的,说不定是在引我们出去。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娇小的影子一下从我身上爬了过去,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从那洞口翻身钻了出去。
“阿莫。”闷油瓶忽然喊道,与此同时,洞口又突然一暗,青石板一下子又移回了洞口。
我赶紧上去推,“糟糕,她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
闷油瓶却拉了我一下,道:“是她盖上的。”
我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就发现胖子堵在下面,正一个劲的往上钻,大叫:“上去上去,那鸡婆又爬上来了!”
我一听大吃一惊,忙往他身后看去,只间一大团头发已经爬上了最后一个“之”字的转弯处,心里骂了一句,真是福无双致,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我忙把打火机扔给胖子,让他先挡一下,赶紧和闷油瓶去推上面的石板。
这东西不知怎么的似乎变重了,我们这个角度又不好发力,只能一点一点的移开。与此同时我还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千万不要有事,我在心中祈祷。
石板打开的同时,我感觉手上一热,低头一看,竟然沾了一片血污。我心中咯噔一下,就看到闷油瓶已经翻上去了,表情一下变得很奇怪。
我赶紧让他拉我上去,又招呼胖子。爬上来一看,我就彻底愣住了。
那只海猴子就倒在洞口的青石板上,耳朵里正汩汩流出血来。
“已经没有威胁了,”闷油瓶说,“刀从耳朵捅进脑子里了。”
我四下张望,却没看到阿莫的影子。难道已经被吃了?不可能啊,那是谁杀了这海猴子?
胖子也“哎呀”一声,道:“刚好,赶紧把这家伙压板子上,那鸡婆力气不小,不能让她出来了。”
在古墓里这么久搞得我几乎有点神经衰弱,忙问胖子,“你确定是禁婆被关在下面了,不是阿莫?”
“你这么说那小丫头要气的咬人了。”胖子环顾一圈,“哎?她人呢?”
我心说你个反应迟钝的。闷油瓶往一个方向走了两步,蹲下似乎发现了什么,道:“她往这边了。”
我凑过去看,发现是一支口红,其实不能说是口红,因为它的用途明显已经不是我之前看到过的了。
盖子的反面从里面伸出了一节四五寸长的V形刀刃,就像是菠萝刀。整把刀上全是血和脑浆,散发着腥味。
我错愕道:“这是……她干的?”其实我应该看到那个海猴子的时候就得出这个结论,但如此干净利落的秒杀,是刚刚那个吓得惨叫的小丫头做出来的吗?
难不成……
胖子问闷油瓶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人自称是和他一伙的。闷油瓶不回答,从之前短暂的惊讶中又恢复成原来的古井无波,抬头打量整个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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