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灵萱想问玉尤她怎么了,但玉尤只是笑笑不说话。
直到她被人小心翼翼用步撵送回祥和宫后,她的贴身宫女才笑眯眯地开口,“恭喜康昭仪,您的身体没出问题,您只是怀了龙胎罢了。”
康灵萱一下愣住了,半晌小心翼翼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玉尤……你是说,说我有身孕了么?”
玉尤瞧着康灵萱一副懵懂地模样,捂着嘴笑了起来,“对,您没听错,您有身孕了,您怀了陛下的孩子。”
康灵萱激动起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玉尤……你方才,唤我什么?”
玉尤见康灵萱终于反应过来,当即笑眯眯地冲康灵萱行了个大礼,“奴婢拜见康昭仪,康昭仪万安。在您晕着的时候,是陛下抱着您进的凤鸣宫,还吩咐崔公公去请了太医署的王太医,王太医说您有近两个月的身子了。之后陛下就晋了您的位份,您现在可是昭仪了!”
玉尤话音将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响动,几个内侍鱼贯而入,在屏风外停下,随即崔祥地声音响了起来,“康昭仪,奴才来给您送赏了。”
康灵萱原本半躺在床上,闻言急忙要下床亲自接见,崔祥像是能瞧见一般,赶忙出声,“康昭仪万万不可,您现在可是满屋最金贵的人,您躺着便好,奴才除了带晋位的赏赐过来,还带了陛下亲赐的物件,这些可都是陛下私库里的好东西。康昭仪是个有福之人,日后还望您多提提携提携奴才。”
康灵萱连忙开口,“公公严重了,何来我提携公公一说,倒是日后,还望公公多多照拂。”
说罢,康灵萱示意玉尤去送,玉尤福了福身,绕过屏风走到崔向身边,冲他也福了福身,塞给崔祥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今日是昭仪的喜日子,这点心意还请公公收下,空了来祥和宫喝茶。”
崔祥作为潇乾的心腹太监,并不是什么人的礼他都收,今日却笑眯眯地收下了玉尤递来的荷包,“那奴才就多谢昭仪美意了,无旁的事奴才便先告退了,昭仪好生休息。”
康灵萱接了一声,“公公慢走,玉尤,送送催公公。”
等屋子里恢复安静之后,康灵萱才再度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是在凤鸣原本就是在挨罚,这还没让皇后消气,又被诊出了身孕,这下该是彻底被皇后盯上了吧……
第70章 下聘
康灵萱怀了龙种,有人欢喜有人愁。
至少康修齐这几日在六部行走时,腰杆子都比往常直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皇宫十几年没有新的皇子皇女降生了,康灵萱突然怀孕可谓是件天大的喜事,就连已经对康灵萱有意见的太后,也暂时收起了她那些不满。
“康修齐那小老儿这两日可神气坏了,他一个礼部的,大老远绕到兵部来跟我显摆。”
薛远山坐在椅子上,端着自家闺女倒的茶猛灌一口,结果被烫的差点喷出来。
“哎爹,我烫字还没说出来呢,您怎么就喝了。”薛嫣赶忙差人去倒杯冷水,接过那滚烫的茶杯。
薛远山缓了缓舌尖的麻痛,“太渴了……”
“爹,您气性何必这么大。”薛嫣说着,走到门口接过正要进门的侍女手中的冷水,并吩咐侍女都下去。
薛嫣把冷水递给薛远山,“爹,康灵萱应该同我差不多大吧,那日宫宴我瞧着她是应当比我还小些的。我听奶娘说过,这种年纪有孕对女子的身体半分好处都没,搞不好还会留下什么顽疾。
且康灵萱如今在宫中,多少人都盯着她那个肚子,康尚书却只瞧见他女儿入宫带给康家的好处,全然不关心康灵萱的死活么?”
薛远山沉默了片刻,“嫣嫣,入了宫同嫁给旁的人家不一样,入了宫的女子便是陛下的女人,生死不由母家,只由陛下。”
薛嫣咬了咬嘴唇,“女儿知道,只是爹,康灵萱现在当是害怕的,如果换做是我在那宫墙之中,且不说能不能靠的着薛家,我且问问您,您能同康尚书一般,如此高兴喜悦么?”
薛远山当即黑了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不可能,你爹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让你入宫为妃,要不是爹瞧着那七皇子没可能……爹是断断不会如此便同意你嫁给他的。”
薛嫣瞧着她爹生气的样子,心里有点酸,“所以啊,您是个好父亲,康尚书不是。”
“不过闺女,你怎么对康灵萱如此在意?”
薛嫣眼神闪烁了一下,“推己及人罢了,我只是那日瞧着她望陛下的眼神中充满思慕,替她有些不值罢了。”
薛远山不赞同地摇摇头,“这话你跟爹说说就行,出了门可别跟旁人瞎说。”
父女两正说这话,管家就从前院奔过来了,“老爷,老爷!七皇子、啊不,沇王殿下来下聘啦!”
薛嫣一怔,下意识就要跟着一块出去,被管家慌忙拦住了,“小姐,小姐,您不能去,哪有给姑娘家下聘,本人还跟去的?这可不合规矩。”
薛嫣一时语塞,扭头瞅了瞅她爹。
薛远山挠挠头,小心翼翼说道,“那你……你先回房吧?”
薛嫣无奈,只好扭头回去,听着整个府里热热闹闹的声音,她突然有点心绪不宁。
沇王府前几日修缮好了,今日是潇长枫被封王祭祖昭天下的日子,她猜到聘礼不日便会送来,却没想他会如此着急。
看这时辰,潇长枫定然是前脚受完封王礼,后脚便带着聘礼赶到了薛府。
自古鲜少有皇子王爷娶正妃还用亲自来下聘,潇长枫这是做足了姿态。
他是想告诉她,往后他都将爱她,敬她。
潇长枫一身亲王服立在薛府的大门外,身边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那马瞧着十分壮硕,像是一匹千里良驹。
潇长枫身边跟着崔祥,崔祥端着一张笑脸,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
崔祥瞧见薛远山后,忙连道恭喜,“薛尚书,怎的不见准王妃出来瞧瞧啊?”
薛远山也笑呵呵地应道,“崔公公莫要打趣小女了,若是惹得她不高兴,可是我都哄不好的。”
崔祥笑道,“哎哟哎哟,奴才可不敢打趣薛小将军,这不是奴才脸皮厚,替我们沇王殿下问么,殿下思念薛小将军许多时日了,他不好意思说,不只有奴才来代劳么。”
薛远山对上潇长枫时,这笑容就假了许多,“参见沇王殿下,还望殿下赎罪,成亲之前,您与小女还是不见面的好。”
大概是身为一个老父亲,无论未来的女婿是谁,他都能挑出一二三四五个不足之处。
潇长枫虽如今已贵为亲王,但面前这位可是他的准岳丈,他哪敢说半个不字。
跟在潇长枫与崔祥身后的是一溜宫人,一台台红木箱从府门口摆到了街尾。
足足六十台聘礼,除却礼部按例从国库中拨过来的,还有皇帝与皇后私添的。
毕竟潇长枫要娶的人是大景唯一一位女将军,还是兵部尚书的女儿。
潇乾就算再不喜欢潇长枫这个儿子,单是看在薛远山的面子上,这聘礼都不能少给。
虽说这聘礼台数已经足够多了,但潇长枫还是十分心虚。
他本人是真的很穷。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从未拿满过月例,更不用说其他。
私库这种东西,对潇长枫来说,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潇长枫并不在意崔祥就在一旁,“薛大人,季卿眼下虽无甚身家,但日后定不会让嫣儿受委屈,请您放心。”
说罢,还冲着薛远山行了一礼,所幸薛远山及时让了半礼。
潇长枫今日已经受了封王礼,他与薛嫣还未成婚,薛远山断然不能空受这一礼。
“这些话沇王不必说与我听,还是等日后与嫣嫣成亲后,说与嫣嫣听吧。臣别无他求,唯望沇王日后能善待我儿。”
聘礼一台接一台被抬入了薛府,薛远山在一旁瞧着,心里空落落的。
潇长枫与薛远山在薛府外进行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时,薛嫣在自己房间里盯着摆在桌上的嫁衣发愣。
这红底金纹的嫁衣她不是头一次穿了,只是这次她要穿的是女子的嫁衣,心情也与上次全然不同。
敞开的门被「笃笃笃」敲了三下,薛嫣抬头,就瞧见薛严斜倚着门,目光落在桌上的嫁衣上,一脸揶揄。
“哟,让我瞧瞧,这嫁衣可真是好生漂亮。”
薛嫣开口怼他,语气凉凉,“你若喜欢,不如让与你穿?”
第71章 父亲与兄长
“你若喜欢,不如让与你穿?”
薛严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可对穿女子嫁衣半分兴趣都无。”
薛嫣仰脸瞧着自家兄长,“等我与沇王成亲,便将你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全说与他听,你可别忘了,当初因你跟公主,他可是日日穿女装,算是委屈了他好一阵子。”
薛严有些尴尬,“那不是当时不知……不知……”
薛嫣没好气地接过话头,“不知你会喜欢上公主是么?”
薛严有些脸热,“你一个还未成亲的姑娘家,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话时说的如此坦然?”
薛嫣都懒得搭理他,她都是拜过一次天地的人了,难道还要扭扭捏捏才算正常么。
“啪!”
薛严想扯开话题,上前两步想摸摸薛嫣的嫁衣,结果被自家妹子一巴掌抽在了手背上。
“我都没摸过嫁衣,我就想摸摸,你至于如此小气?我可是你哥,摸摸自家妹子的嫁衣怎么了,且这嫁衣又不是你亲自绣的,你还宝贝成这样?”
薛嫣两三下将嫁衣收了起来,薛严真的生来就是克她的,随便说句话,都能精准地踩住她的痛脚。
这嫁衣是方才宫里的人送进来的,说实话,出嫁还叫绣女代绣嫁衣,说出去真的有些丢人。
可她实在不善女红,真要让她自己绣,八成会变成一场灾难。
“早干什么去了?当日你大婚时,你可是有机会穿的。你现在想摸?晚了!”
薛严气恼了一阵便过去了,两人就这么坐在桌边,谁也不说话。
薛嫣在想心事,薛严便陪着。
公主府虽修缮好了,但潇云凤说想参加完薛嫣的成亲礼再搬去公主府。
不算中途逃婚的那段日子,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这薛府,是以他也是头一次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从小一起同他长大的妹妹要嫁人了。
嫁了人,她便要搬出薛府,这间她从小住到大的闺房虽会一直为她留着,但定然是要久久空置了。
他再也不能想什么时候见她就无所顾忌地从隔壁院跑过来,哪怕他过来,这里也是没人的。
薛严扭过脸瞧着门外的青石砖,不知怎的,鼻子和眼睛有些发酸。
良久,久到薛嫣以为他不想在说话的时候,薛严哑着声音开口,“嫣嫣,你若是过的不好,我便去接你回来,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战场上杀敌流血都没淌过一滴眼泪的薛嫣,此刻眼眶也有些发涩,“说什么呢你,我就是过的好,薛府还能不是我家了?你想把我扫地出门?爹可是会揍你的。”
薛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伸手狠狠揉了薛嫣的脑袋,把桑雉精心给她梳了好久的发髻揉成一团乱。
“你这丫头,就属你嘴巴厉害!”
一月后:
薛远山几乎是掏空了自己的私库,并在薛严哀怨的眼神中,骂骂咧咧地训他,“爹便是把整个薛府都陪嫁给你妹妹也是应当的,她为我们薛府立了多少功,为大景立了多少功。你小子平日里就知道嘻嘻哈哈躲清闲,现在酸溜溜的酸给谁看。”
薛严语气更幽怨了,“爹,我这不是算,是心痛。我是同嫣嫣张的不像么,您瞅瞅,就瞧我这张脸,说我同她不是一个爹生的都不会有人信。我们如今在京城,您这当爹的心都快偏到淮南去了。”
薛远山抬手就想揍人,被薛严闪身躲开了,“臭小子,我就是偏心你妹妹,不服也憋着。我瞧着你是近日身子好些便开始嘚瑟了。有了在这酸你妹妹,你不如早点让爹抱个大孙子!”
薛严啧了一声,“爹,嫣嫣还没出嫁呢,这事在她面前说不合适,且抱孙子这事讲究缘分,再说公主年纪还小,我们不急。”
薛严自从北境回来后,便停了以前喝了十年的药,转而喝起梁大夫给开的方子,身子比起过去那十年,强健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现在可是都能轻易躲过他爹的制裁了。
且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薛严每日的药都是潇云凤亲自所熬,冬至好几次试图接班,都被潇云凤不咸不淡地拒绝了。
这让冬至惴惴不安了许久,一度以为这位新上任的主母要将他这个少爷的贴身小厮给赶出府去。
薛严也说过不必潇云凤亲自熬药,但她只说,“我亲自熬,就不会有人有机会对你的药动手,本公主倒想瞧瞧,你我想保下的人,可还有人敢惦记你这条命。”
薛嫣木着脸瞧着面前这父子二人一个个都没个正形,瞧了一阵,低头数起了自己的嫁妆。
她爹可真是舍得啊。
薛嫣眼前的匣子里装着各种地契田契,还有不少铺面。据她所知,她爹的私库可没这么多东西。
晃了晃盒子,薛嫣还是想问个清楚,“爹,您私库中有这么多东西么?”
薛远山接过盒子翻了翻,眼神难得带上了怀念,“爹哪能有这么多东西,这盒子里有一半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是你外祖给你母亲的陪嫁。你出生时,你阿娘说过,日后等你出嫁,便将这些通通给你做嫁妆。”
薛严趁机找了找存在感,“阿娘没说给我留什么么?”
薛远山嫌弃地瞥了眼便宜儿子,“你一个男人,还指着你阿娘给你留东西,羞不羞?你阿娘说了,儿子就要穷养着,不能给你太多东西,免得将你养成那些大手大脚的纨绔子弟。”
薛严有些不服,指了指自己,“爹您瞧瞧,满京城,哦不对,全天下可有您儿子这样玉树临风,惊才绝艳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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