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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曲小蛐【完结】

时间:2023-01-28 12:36:03  作者:曲小蛐【完结】
  《至死靡他》的开机发布会,就安排在第二天晚上。
  说是开机发布会,但开机时间早过去好久了,本质上就是个预热宣传,也是给媒体们一个公开采访的机会。
  换别的剧是剧方央着媒体们多宣传多给版面,到《至死靡他》剧组却反过来,想进发布会的媒体方数不胜数,背靠大树的还算稳当,中小些的挤破了头也要拿个出席的采访名额。
  冲着谁来的,自不用说,剧组里外心知肚明。
  但毕竟是剧宣,就算知道到时候问题只会冲着那一个人去,剧组还是得把其他主创人员拎上。
  露脸加起来没几集的女四号——圈内小虾米却夏同学——也不幸被捎带了进去。
  不过她主要是来拍最后那个剧组大合照的,正式采访里,站台的主演阵容怎么也轮不上她。
  却夏乐得在台下摸鱼。
  ……萧澈不在旁边就更好了。
  “不愧是S级的剧,这排场,就是和小制作不一样。”萧澈有点激动,目光在会场内巡游。
  却夏点着手机,敷衍地应了声。
  她和萧澈站的这块地方就在舞台下的斜侧角落,既能避开中央的采访镜头,又不用被来往的工作人员波及,她很满意。
  萧澈显然不会很赞同:“哎,如果你也能上台多好,哪怕给你个靠边的位置,至少能露下脸吧?剧组也是,你毕竟是女四号,还是男主的初恋,怎么也不知道安排一下……”
  萧澈的小声絮叨被却夏自动屏蔽。
  但有话筒的全场扩声效果,那些台上台下的采访却很难规避。
  尤其是某人开口的时候。
  凭一个声线就把清朗和性感糅合到极致,再搭上他独有的那种冷淡懒慢的语腔,随便几句采访回答都像是睡前的晚安念白。
  果然很快就有鬼迷心窍了的,在台下提问能不能让陈不恪唱几句主题曲。
  那人接过话筒,眼皮还半垂着,嘲嗤了声:“不能。”
  “没版权。”
  “……”
  台下记者哑口,旁边主创笑声给他遮盖过去。
  “…啧啧,恪总这声音,”连萧澈都忍不住跑题,“果然就该在乐坛发扬光大。”
  “是。”
  却夏被某句勾得抬眸,远远眺望着台上那人,想起某人颇有点敷衍的演技,她唇角不明显地翘了下,“演艺圈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却夏正准备低头继续过她的单词关小游戏,台下新接了话筒的记者的声音突然钻入耳中——
  “请问陈不恪先生,为什么会选中《至死靡他》这部戏作为您进军演艺圈的处女作呢?是很喜欢剧本,还是看在和哪位主创人员的交情上?”
  “……”
  场中忽然寂静下来。
  连台侧角落的却夏都重新抬起视线——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也一直有点不理解,《至死靡他》的剧本本身实在算不上拔尖,她本来以为是资方关系,但上次看俞洋泽在陈不恪面前吃瘪的样子,显然也不对。
  “没有进军,公司安排,只此一部。”
  台上那人嗓声冷淡,情绪里不怎么掩饰的,透着些凉生生的冰碴子似的质感。
  显然这个问题让这位大顶流不爽了。
  “至于选这部的原因……”
  那把冷淡磁性的调子忽地一抬,尾音轻转,竟像几分愉悦。
  却夏心里一动,本能望去。
  隔着闪光灯和人头攒动,远远地,她对上红毯舞台正中的唯一C位上那人。
  居高临下的白毛顶流手里话筒停了停,他眉骨轻抬,有些突兀地,他侧过身,向着舞台侧,昏暗少人的角落里一副心不在焉走神发蔫模样的女孩望去。
  然后那人笑了。
  “是,”话筒被修长指骨抵着,骚气地翘了下尾巴,“看上人了。”
  却夏:“………………”
  却夏:“?”
  作者有话说:
  白毛骚气地翘了下尾巴(?)
 
 
第29章 春日
  陈不恪在开机发布会上, 完全没把大半个娱乐圈的狗仔们放在眼里的狂妄行径,没用两天就遭了报应。
  各家狗仔摩拳擦掌,集体出动, 以福尔摩斯的敏锐度、高考满分作文的文笔、电子显微镜的观察力, 洋洋洒洒条分缕析鞭辟入里——
  扒了一遍他和秦芷薇的“恋爱细节”。
  “…咳。”
  沉稳淡定如却夏,在听见视频通话里于梦苒的质问后, 也没忍住呛了口水。
  “热…恋?白毛, 嗯, 陈不恪和秦芷薇?”
  “是啊!”
  于梦苒义愤填膺:“你说我要你何用, 你和他俩在一个剧组, 明明能拿到一手八卦资料,竟然还要我从八卦小报上吃二手瓜!”
  却夏一默, 手机微微压低。
  她视线越过屏幕,落到前方的露天拍摄区域——某位暂时结束拍摄的白毛顶流坐在他专用休息区的躺椅里,单手支额,侧颜怠懒冷漠地翻着剧本。
  不远处, 秦芷薇翘首踮脚,被陈不恪的随行安保拦在几米距离外, 正不虞地比划着什么。
  却夏:“……”
  这要是热恋。
  那世上就再无单身狗了。
  却夏慢吞吞落回眸,也勾正手机,她委婉开口:“我觉得, 你可能误会了。”
  “这还误会?《至死靡他》开机发布会你去没去啊?”
  “去了,没上台。”寒风吹过,却夏冻得更蔫, 没什么表情地抱紧了手里的热水杯。
  “那你应该也看见了啊!”
  “什么。”
  “还能是什么, ”于梦苒表情扭曲, “就陈不恪跟秦芷薇告白, 说‘看上人了’的时候,那眼神!都快拉丝了!”
  “咝——”
  手机猛地摇晃了下。
  镜头里于梦苒慌张:“哎哎,却夏你怎么了?烫着舌头了啊?哎呀你喝热水也不小心点?”
  “…………”
  却夏强抑着涌入眼眶的热泪和那句“还不怪你”。
  她咬着发麻的舌尖,低头忍了好几秒,才无奈地重新仰回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胡说了?”
  “首先那不是告白,其次,陈不恪什么时候,”却夏烫到的舌尖又疼了下,“…什么时候眼神拉丝了。”
  “嚯,现场八个机位对着他呢!那眼神捕捉,毫无死角——他成名多少年了,哪回镜头前不是bking阎王脸,我就没见他笑过,更别说笑那么骚了!”
  却夏默然心虚:“他笑还算常见吧,只是镜头前少。”
  “他在剧组里都经常笑了?!完了完了,我们粉丝一年都没见过几回,那他和秦芷薇这奸情是实锤了。”
  却夏:“…………”
  现在不止舌尖疼,头也疼了。
  对面抱着honey唉声叹气的于梦苒毫无察觉:“哎,我就这样失去了我的老公,偏偏还是被我特讨厌的女人抢走的。”
  却夏游魂似的走神,顺口敷衍她:“没关系。你失去了你的白毛老公,但得到了白毛的逆子。”
  “啊?你说你金主这白猫啊?”于梦苒茫然抬头。
  “…去你的金主。”
  “哎呀,小却夏,我发现你最近暴躁了不少,”于梦苒佯怒,随即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省得我都担心你哪天想开了忽然出家了。”
  “……”
  却夏一怔。
  没等她细想什么,于梦苒就把honey托到了屏幕前,白猫没睡醒的圆脸顿时占据了大半个镜头。
  一蓝一黄的妖异眼瞳顿时攫走了绝对注意。
  于梦苒嫌弃地晃了晃honey。
  “虽然都是白的,但这白猫和我们不恪的白毛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隔着热水杯前袅袅水汽,女孩回过神,浅咖色瞳里浮起浅淡笑意,“说不定是家学渊源,一脉相承。”
  于梦苒:“???”
  于梦苒气得叉腰:“不许侮辱我老公!”
  却夏还想说什么,导演组那边的喇叭里传来她的名字。
  却夏敛回情绪:“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准备拍摄了。”
  “啊?这就拍啊?我还想和你商量商量微博互动,给你带带热度的事情呢。”
  “不用,”却夏收拾东西,“明年退圈,用不上。”
  “嗨,你这咸鱼,那你就当我蹭你热度,这样好吧?万一你们《至死靡他》把你捧火了呢,还不准我做做梦了?”
  “好,”却夏无奈,“随便你,我真走了。”
  “行吧,你忙,明天聊。”
  “……”
  却夏放了东西,褶着眉心小跑过去的。
  舌尖麻疼的感觉好像还重了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现场收音的台词效果。
  却夏一路跑到导演棚。
  进去前,有道修挺的身影从棚子下一低头,半折腰走出来,停在了她面前。
  白毛顶流,陈不恪先生。
  但今天不是白毛了。
  却夏没忍住,勾着狐狸眼儿,多看了两眼他那头被老导演薅着染了黑色发蜡的碎发。
  这白毛染成黑发,一次性发蜡着色效果不好,尤其近处看,粗糙得有些透色,怎么看也是小县城路边二十元洗剪吹的水平。
  多亏了碎发下的神颜撑着,硬是给那染发弄出了黑白之间的奶奶灰似的冷淡松弛感。
  疏离,高级,还好看。
  到了某个极端上,颜即正义这种鬼话也可以是有道理的。
  许是却夏看热闹的情绪太明显。
  陈不恪察觉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他长眸微狭,居高临下睨她,冷飕飕地哼了声,“看什么?”
  嗯。
  看一只掉了下水道的高贵白猫。
  却夏想着,微微勾扬的狐狸眼角就憋上了点儿笑。
  但棚里棚外还有人。
  却夏就努力绷住了,“没什么,”她惯常地假装着礼貌客气不认识,“陈先生要出去吗?”
  不等却夏把“我给你让路”用行动表达。
  陈不恪像没听见她第二句,他插着兜,忽偏过身,向她肩侧一低,上身就俯过来。
  薄冷的松木香蓦然靠近。
  却夏睫毛轻颤,本能就要向后退开。
  但白毛的动作更敏捷——
  先她一秒,他单手拎住了她外套后的连衣帽,拽起来,扣到了她脑袋上。
  修长指骨也不在意亲昵,抵着她帽沿用力压了压。
  “都快冻成只白脸儿的小鬼了,还不知道去棚里避风,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傻。”
  “?”
  却夏被他忽然举动搞得一惊。
  她没来得及说话,走过来的副导演在他俩旁边停下。
  对方表情古怪,视线在两人间有些过于近了的距离间转圜了圈,试探张口:“恪总和却夏好像挺熟,以前认识?”
  却夏:“不认识。”
  “……”
  陈不恪没出声,细密长睫懒懒垂了,从睫睑半遮的漆黑眸子里掠过点情绪。
  “…是,不认识。”
  白毛到底还是放过她了,他转过身,刚给女孩抚过帽沿的手漫不经心地插回兜,“不过也算一见如故。”
  却夏扭头:“?”
  副导演乐了:“恪总,咱俩认识也五六年了吧?我怎么都不知道,您还能跟人一见如故呐?”
  陈不恪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可能这就是剧本里,天选白月光初恋的缘分吧。”
  却夏:“。”
  你再扯。
  副导演听得发笑,笑里却又更古怪地深看了却夏一眼:“那两位天选再聊两句,聊完就过去吧,邛导要给你们讲讲后面几场戏。”
  “嗯。”
  却夏被副导演那似乎极有深意的一眼看得背后莫名发凉,正抱着热水杯给自己受惊的灵魂回温呢,旁边白毛,不,相当冷漠性感的奶奶灰顶流就侧过身来了。
  “别人是想方设法跟我套近乎,到你这儿,是想方设法跟我装不认识?”
  陈不恪低了音量,轻哑着声问。
  却夏保持可以被形容为路过的距离,也不去看记仇的白毛顶流:“我怕麻烦。”
  碎发间那人凌眉一挑:“我是麻烦?”
  “……”
  却夏仰回脸,给了他一个无声但诚实的眼神。
  “。”
  陈不恪气笑了,偏过脸,“行。”
  却夏犹豫了下,正纠结着这样是不是有点凉白毛的心,毕竟这会儿寒冬腊月的,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还没想完。
  头顶那把低哑磁性的嗓音俯下来,近得好像要贴靠到她的兜帽上了:
  “麻烦说,让你等着吧。”
  “?”
  他低缓着声,一字一停:“后面折腾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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