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挂了电话,笑的有些勉强“阿苑,阿默,你们去俞的车上吧,我要回成都接一个人。”说着景舒打电话给俞。
直觉告诉叶苑,小景舒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和她要去接的人有关“我和你去吧。”她才刚精神没多久就被这通电话打回原形。
“不用了,你们先去雅安,我晚上跟你们汇合。”景舒摇摇头拒绝了叶苑的提议。
她在前面的匝道下了高速,开回成都。
车里只剩她一个人,景舒有种想把油门踩满的冲动,让满满的风灌进车内,把她吹醒。
这半个月景舒努力撑出笑脸努力想要忘记吉恩,她觉得她成功了。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去想吉恩的名字,一整天不去想吉恩那张妖孽的脸和声音,只有偶尔在累的不受控制的时候脑海里才会闪过有吉恩的记忆片段。
景舒以为她快要忘记吉恩了,她以为她快要戒掉吉恩这种瘾了,可是在吉恩声音响在耳边的那一刹那,所有关于吉恩的记忆和感觉全部疯狂的涌向她。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快要忘掉你的时候,在我快要戒掉这段该死的感情的时候,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样会功亏一篑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对这个如鸦片一样的男人着了魔,陷在如吸毒一样的感情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脱离如影随形的伤恸与煎熬。景舒握紧方向盘,直到指甲狠狠的的嵌进掌心里,可没有痛的知觉,是不是已经麻木。
吉恩走出机场的时候顺着景舒告诉他的路找到停车场,他远远的看到景舒靠在一辆和娇小的她极不相称的牧马人旁,侧着头正在讲电话。
暮色西斜笼罩在景舒身边,倒车镜反射的的光太过刺眼让他看不清景舒的表情,吉恩有些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靠近,他是真的在害怕。
景舒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停在远处的吉恩,抿了抿唇“走吧”她说。
吉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欲言又止,只是看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身侧的景舒,她的脸上写满疲惫,似乎比原先更瘦了一些,宽大的T恤不合身的包裹住她的身体,他想要把她圈在怀里,别让她逃走。
景舒努力忽视吉恩的眼神一言不发,似乎整个车厢里慢慢的蔓延斥满了吉恩身上那股鸦片的味道,辛辣浓郁的喘不过气来。好像,在被他环抱,拥在怀里。
她知道,在看到吉恩的那瞬间,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隐忍,所有堡垒般严密的自我保护,全部崩毁,摧枯拉朽的化为了尘埃。
那些自以为是的‘忘掉’,全部是自欺欺人罢了。
“换我开吧,你看起来,很累。”吉恩靠近景舒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嗅着景舒那淡淡松香的味道。他感到景舒瞬间的僵硬。
“你没有中国驾照吧。”景舒下意识的拒绝。
“我有国际驾照。”
“大陆不认可国际驾照的――”景舒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吉恩伸出的手臂环住了腰的动作打断,那力道在收紧。
“谁会在意那些。”吉恩的声音传到耳膜里,顺着耳廓的纹路钻进神经里,还有呼出温热的气息抚在脸颊上。
景舒把车靠在路边,吉恩换到了驾驶座上让景舒去了后座。
“按着GPS开就可以了吗?”吉恩把导航调成英文模式,指着GPS上的路线问。
“恩。”景舒蜷缩在后座上裹着薄毯应声。
“睡吧......”吉恩叹息似得话语好像催眠下的指示,让景舒陷入沉眠中。
回国之后景舒就没有能够沉沉的入睡,总是浅眠,夜半醒来时会放空的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总是闪现一些混乱不想要想起来的记忆。
梦境里是扭曲的色块,光怪陆离,斑驳闪现的画面,杂音般断断续续的话语,越演越烈的香气,她着魔一样的靠近,想要溺毙在这浓香里。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来,车里的顶灯也没有打开,景舒睁开眼依旧一片暗色。她发现正被吉恩紧紧的抱住,头搁置在他的肩上。
香水因为脖间动脉的跳动浓郁而久久不散。鼻息间尽是鸦片的味道,景舒知道她没有办法忘记。沉沦堕入更深的境地。
“到哪了?”黑暗间她只能看见吉恩侧面的剪影,她问。
“不知道,GPS提示已经到了目的地。”他们早就到了目的地,景舒还在睡,吉恩不知该怎么继续前行,只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这里很偏僻,天黑之后甚至没有车辆经过,她要去哪里?吉恩看着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的景舒,他的兔子。
景舒想要坐起来凑近看按在前排的GPS却被吉恩拉住重新跌入了他的怀中。
“舒――”他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念着她的名字任这个简单的音节在唇舌间隽蜷。
“为什么来找我?”景舒被圈在吉恩怀里无法挣脱,她想,是不是自己根本不想挣脱。
吉恩没有回答景舒的问题,只是半阖着眼睑吻上景舒的耳垂并游移在锁骨间“别离开我,舒。别留我一个人......”短短的话语哽在呼吸间,温热的气息纠缠在发间。
“你不是一个人――”景舒刚想反驳吉恩的话,下巴被他的头发蹭着而不得不仰起脖子。
“可是只有你会在我身边。”吉恩像吸血鬼一样的紧紧攀附着她,贪婪的想要吸干她的血液,汲取足够的温暖,以安抚灵魂的失控。
好想唾弃自己的无能为力‘你是不是就这么笃定,我离不开你。’可是这个可笑的事实昭然若揭。
吉恩吻在景舒的锁骨上,宽大的T恤衣领被扯到肩下。那些伤痕由在,如同荆棘收紧,勒伤灵魂留下灼烧般的印记“抱歉,抱歉”
他紧紧环住景舒,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十指紧扣。牵手的温度,从静脉出发,向上汇入肘正中静脉,经过拥抱着的臂膀后成为腋静脉,与头静脉混合为锁骨下静脉,经过上腔静脉回到心脏,经肺循环把思念储满,再由左心房左心室及主动脉系统让其布满全身。大脑发出迷乱的指令,我中了你的毒啊,吉恩。
“别留我一个人。”吉恩不断重复这句话,在景舒的耳边魔咒一般。期望能和皮革马利翁一样,祈求愿望可以成真。
所有强迫自己忘掉的记忆,所有被压抑的感情,在被引诱之后全部疯狂了一样的席卷而来,快要被淹没。
“我不知道你是我的什么,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我。”吉恩被‘舒对于你来说,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太久,已经够混乱了,不能再去想了。
郁馥的鸦片味道,繁厚的基调透过沉郁而辛辣的香味,一眼而去那股不动声色下的心潮暗涌。热情透出阴冷,阴冷中又仿佛有灼烧的火焰,冰火间矛盾的糅合出惑人的媚态,妖艳,阴沉,邪魅。
想要,更多,那种味道,让人迷乱。景舒双腿环住吉恩的腰,黑色的长发交缠在吉恩的发里,唇舌间交缠和呼吸都响在耳畔,双臂环住吉恩的脖颈,主动而渴望的贴近他每一寸肌肤,热切的好像要被焚烧。
“我是你的兔子,你的baby doll,我会在你身边。”你若不知道,那么我来给你答案。被深吻断的凌乱的短句响在吉恩的耳边。景舒主动的勾住吉恩的脖子想要汲取他的味道,甚至迫不及待的渴望吉恩的占有,就这么的疯掉吧。我愿抛弃了我自己,只愿成为你最爱的洋娃娃,已经结痂的伤疤重新被撕扯的鲜血淋漓。
他们倒在后座上,在幽暗的空间里景舒甚至分辨不清这是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欢,被占有,被焚烧,被引诱,被填满,染上他的味道,让他掌控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思绪,这是make love而不是have sex。
是毒瘾。
如果放任沉沦在毒瘾中,总有一天会陷入万劫不复,直到死亡的阻隔。如若强制的戒掉这毒瘾,会迅速的枯萎憔悴,彻底的行尸走肉。
所以,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本想求解脱却陷入更深的泥沼,逃不掉了。
景舒甚至没有拒绝吉恩一再的索要,直到快要午夜才重新驾车驶向市区,她还要和大家汇合,手机上宁默已经传来他们住的酒店地址。
“为什么要离开?”吉恩紧握着景舒搭在换挡器上的手,不愿放开刚寻回的兔子。
我能说是为了忘记你吗,景舒打着转向灯盯着前方的路灯,脑海里不知何时闪现出没条理的答案“回来堕胎。”
当头棒喝一样的,吉恩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车内留有交欢的气息还未散尽,景舒的回答让他哑口无言,甚至让他忽略了明显违背常理的事实,这个孩子不能留,那个下午他疯了一样的占有她,刚刚他也没有做措施,只能干涩的说“乖女孩......”他想伸出手抚摸她的发顶给予嘉奖,可硬是顿住了动作。
“骗你的。”她怎么能期待吉恩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会吃药的。”景舒咬住唇补充说,笑的勉强。不会让你造成困扰的,也不会给自己留一条那么不明智的后路的。
第十九章 选择
“小舒,你去火星接人了吗?”景舒推开客房门时,几人正在里面打着麻将,她一进门就听见胡安的抱怨“我都快输光了,你快来帮我虐阿默。”宁默翘着腿嘴里叼着根Camel一副痞样冲胡安写满郁闷的脸灿烂一笑,把面前的牌一推“胡了。”
“飞机晚点了,下次帮你虐,我好累先去睡。”不可抗力的总是一个好借口,景舒把行李丢在地上倒在床铺上。
宁默盯着景舒身后的吉恩,放下手中的牌说“妹子,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俞徵泽点点头,打量着吉恩。
“吉恩.德维特,别看我,就是你们想的那个吉恩。你们可以相互自我介绍一下。”景舒没什么兴致的说,她做了个你们自便的手势,不再看牌桌前几人的辶场
叶苑和吉恩礼节性的说了两句便抓着景舒问“小景舒,你什么时候招惹这么一个妖孽!!”吉恩这样的人绝对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一类。叶苑不得不怀疑景舒在德国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能和吉恩混到了一起去,这个私生活混乱的乐队主唱,她拉着景舒咬耳朵,眼尖的她看见景舒原本绑着的头发披散下来,隐约藏在发间可疑的红痕。
“......我去年就认识他了。”景舒含糊着回答,还不住往后靠躲着想要拨开她头发的叶苑。
“总之,他跟着我们到西藏,然后他从那边机场离开。我带他再去开一间房,你们继续。”景舒拉起吉恩就出了门,有种仓皇逃窜的意味。
景舒拿着房卡找到吉恩的房间替他安置好准备离开“别走了。”却被吉恩拉住将她按在门板上,吻着她的耳垂,舌尖挑过耳垂后的耳针,那个他替她穿上的耳洞,她有他的标记“陪着我。”
酒店的大床足够宽敞,可吉恩却从背后紧紧抱着景舒,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为什么是我,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吉恩贴着景舒的后背,手臂横在腰间让景舒贴着自己,总是温凉的体温汲取着景舒的温度。
景舒的问句像落入水中的颜料一般扩散开来,淡淡的让人无法虏获。
“因为你是我的baby doll啊......”吉恩声音里有浓浓的倦意似乎快要睡着。
景舒轻笑一声,在黑暗中听起来更像是嗤笑,她在笑自己的白痴和无奈。就这样没有办法拒绝吉恩,就这样的留下来想要寻求一个不可能给出的答案,却忽视了朋友们的担忧和关心,太糟糕了。‘因为我喜欢你啊’这样的答案完全是不可能的吧,为什么还要抱有期待呢。吉恩,他不喜欢你啊,这才是事实,别自欺欺人了。
“阿苑说你昨晚没回房。”第二天他们停在路边休息时,宁默站在正在发呆的景舒身边说。
出神的景舒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怪罪的看宁默一眼“你吓到我了”她没有听见宁默说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昨晚在他那里过的夜。”宁默语气不太好,眼神意有所指的瞥向正在和胡安聊天的吉恩。
景舒愣了愣,沉默的靠在车门上开始掏口袋里的烟,她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或者是对某个话题避而不谈的时候才会想要抽烟,宁默自然的递给她Zippo。
景舒吸了口烟,才开口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在等待着宁默的回答,他会怎么想的呢,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
宁默也没有说话,只是玩着手中的Zippo,再等景舒手中的烟燃尽了之后才忽然笑着说“矮油,妹子我也想和你睡!”一面收起了Zippo,黏在景舒身上。
“喂!”景舒一脸黑线的想要推开勒住她腰的宁默但没有推开,只好让宁默搂住自己,无奈的说“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景舒初中时父母离婚后,家里总是没有人,她便住在隔壁小区的宁默家,晚上她总是会勒住宁默哭着惨兮兮直到睡着。
“那时候人家还年少无知嘛!说定了,妹子今晚和我睡吧,哥哥会替你掖被角的!”宁默摆出一个和他那张俊逸潇洒少年脸极不符合的恶心表情,搂着景舒的肩说,他知道景舒睡觉爱踢被子。
“你死,又欠打了吧!”景舒哭笑不得的推开宁默,其他人见怪不怪的看着两人胡闹,只有吉恩阴着抽起了烟。
“别闹了,快开路,不然晚上又要睡车里了!”叶苑走过来催促着,一行人才继续行往西藏。
那之后,再见到吉恩已经是景舒九月回到柏林的事了,她在吉恩赶通告之前匆匆见了一面,就回到了旧公寓,这个自己编造的牢笼。
行李被乱乱的堆在门口不想理会,景舒只是坐在沙发上愣神。
她回想起在拉萨的贡嘎机场“你会回去对吗?”吉恩的声音在熙攘的四周依然传进了耳膜里。
“对,我会回去。”景舒点点头“我是你的baby doll啊。”她给了吉恩一个拥抱在他的耳边软软的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才能听到的音量。
吉恩吻着景舒的额头“我在柏林等你”他说着转身走进登机口。‘他只是来寻找他走丢的宠物罢了’景舒看着吉恩的背影想,那抹香气离她越来越远,稀薄的和高原的空气一样。
回去的路上叶苑开着车“你喜欢他。”这是斩钉截铁的肯定句。
“是啊,像个白痴一样。”景舒的承认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她令自己走上了一条最无望的路,却是心甘情愿。
14/37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