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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鹭起——贺昙【完结】

时间:2023-01-30 10:54:47  作者:贺昙【完结】
  若是回了家,谁能这般折辱自己?谁又会这般辜负自己?
  次日清早,她端着冠冕、礼服,一一
  为他穿戴、整理,如往常那般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可她拨弄白玉珠串时,他不再温柔地注目,而是垂着眼,微微撇过头去。
  他红润的脸颊,颀长的身材,处处显示着和旧日病弱少年的不同——原来,竟是她一人留在过去,不能自拔。
  即便是嵌在肉里的一根刺,也到了该拔出的时候。
  她目送他被众人簇拥,身后仪仗逶迤,走出一道道宫门。
  城西的马队首领催促众人整理行装,下头的人不乐意:“不是说端午后晚些时日走吗?好不容易能在京城看飞舟,竟然正巧今日走,倒霉!”
  首领一马鞭子抽在他面前的地上,溅起一阵土灰:“废话恁多!正经事不好好干,成日里想着看热闹。去,把马嚼子都戴好。”
  说罢,他看见站在角落里裹着面纱的女郎正望向这边,连忙堆起笑冲她点点头。
  这可是瑶华娘子交代好生照看的贵人,要亲自送到都督府上,定是官爷的家眷。
  阿鸾登上马车前,回望宫城的方向,她留了一封信作别。
  当别时未别,徒生愁怨。
  自此后两忘,不复相见。
 
 
第六十五章 幼鸟归巢
  (六十五)幼鸟归巢
  巍州盛夏的日头虽然毒辣,但只要站在屋檐、树下的阴凉地,还是能喘上一口气。不像南方,无论躲在何处,那股潮热黏腻的感觉如影随形。
  阿鸾手里攥着纱巾,静静站在都督府后院门外等待通传,她不知先见到的会是谁,但无论是谁都好。
  她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一个小脑袋连着两只手先扑了出来,她连忙弯腰伸手去扶。
  “阿慕!你倒是提着裙子跑呀!”
  阿鸾抬头看向她身后,姑母正提起裙子飞奔而来,边跑还边喊着,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阿慕仰起脖子看她,有点不大敢认:“你是阿鸾姊姊?”
  阿鸾松开她的手臂,蹲下来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林雪青也跑到了跟前,气喘吁吁,哪里有半点儿都督夫人的模样,两只眼睛闪着光。
  阿鸾站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笑中含泪:“姑母!”
  林雪青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来,头一句就是:“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捎句话,我们好去迎你!”
  她上前把着阿鸾的双臂,浑身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怎么回来的?路上好不好?长高了,可怎么这么瘦!哎,哎我先叫人去同你阿娘他们讲,得派辆马车去,省得她像阿慕一般跑得跌倒。”
  姑母的话还是这般密,阿鸾连连点头,眼泪也收了回去。
  她被姑母揽着,阿慕跑在前面连连回头:“今日阿兄
  他们都不在,我是头一个见到阿鸾姊姊的!”
  “是是是,你看着些脚下。”林雪青笑得合不拢嘴,又扭头去问阿鸾饿不饿,井里冰着瓜,先吃些解解渴。
  待阿鸾吃完两牙瓜,回答了一箩筐阿慕的问题,听见有婢子通报舅夫人和小郎君到了,阿鸾的笑容顿时凝在脸上——阿娘!阿鹤!
  从小最疼爱她的就是阿娘和阿姊,凌霄关战后自己未归,最气恼的定也是她们二人。
  她怕阿娘责骂,更怕叫阿娘瞧见自己如今怏怏归来、心疼不已。
  她不安地站起身来,抚了抚鬓发,林雪青哪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捏捏她的手掌:“回来了就好。”
  说罢,她到门外去迎贺宁。
  谁知贺宁根本顾不上同她说话,直直冲进厅里来,看见阿鸾先是一愣。整整三年未见,她的幺女孤苦伶仃地长大了这么多。
  “阿娘……”
  听到她怯怯的这一句,贺宁不禁潸然泪下,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双手摩挲着她的背:“我的阿鸾,这几年吃了多少苦?怎么就不知道回家呢?”
  阿鸾把头埋在阿娘肩膀上,啜泣着说:“女儿知错了,我早就该回来,惹您伤心了……”
  贺宁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看,一丝儿都不想错过,又是喜爱又是心酸。
  阿鸾拿袖子给她擦泪,喃喃着:“阿娘别难过,我再也不离开家了,再也不走了……”
  余光扫到阿鹤进了厅来,她连忙抬眼去看,
  阿鹤快走几步上前,却又不敢像阿娘这般亲亲近近,伸出的手垂了下来,只盯着她问道:“路上可还好?”
  阿鸾才顾不得这么多,在宫里规行矩步也逃不过流言蜚语,如今回了自己家、见着久别重逢的亲人,她喜不自胜,一把攥住阿鹤的双手:“晏郎君安排我混在回巍州的马队里,一路平安无事。倒是你,怎的比我要高出四五寸都不止!”
  贺宁看着他们这一对龙凤嘀嘀咕咕说不完的话,想起在巍州刚生下他们时,两团小小的裹被挨在一块儿,一个哭起来,另一个本来还在笑,听见哭声也跟着一起号啕。
  贺宁的泪珠子又开始掉,林雪青“啧啧”两声,将她摁在莲花墩上。
  “她既回来了,你一颗心安安稳稳放进肚子里。今日就在我这里用晚饭,我去灶上安排酒菜,好生庆贺一家团聚!”
  谁知还没到卯时,院子里就喧闹起来。
  阿鸾听见有人喊着“在哪,在哪”,声音语调听着像是长岭表兄,还有人嚷着“别挡道”,一群人很快就到了阶下。
  六个人个个都高大,一齐涌进来时将外头的阳光都挡了个七七八八,她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慌忙站起来。
  头一眼先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阿姊,可按辈分又该先问阿耶和姑父好,她眼和口一时不够用,不知该先做什么。
  阿鹭将她抱起转了两圈:“你可算回来了!”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讲。
  林翱想起
  小时候抱她的样子,欣慰地笑着,待阿鹭放下她,过去揉揉她的头:“长成大女郎了!”
  阿鸾看见两鬓已有些许白发的阿耶,带着哭腔去挽他的胳膊:“阿耶,阿鸾想您……”
  林济琅忍了半天的泪终究还是落下了,拍着女儿的手:“哎,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逢年过节我们个个心里都惦记着你。”
  李家父子三人眼巴巴地等在一旁,林雪青笑道:“先去洗手,还好饭菜已备得差不离,酒也冰上了,今日准你们爷仨喝几盅。”
  厅中热热闹闹说着话,又有仆人来报:“后院门前又停了两辆马车,说是京中旧人。”
  众人面面相觑,李宣威朗声笑道:“今日怎的这般赶巧,也不知是哪家的!”
  李擎皱着鼻子想了想:“难不成是秦家终于想通了?”
  李承本就站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阿耶您先歇着,我去瞧瞧。若真是秦家叔伯,我再叫人来报,您在院里迎接便好。”
  阿鸾听到“秦家”,念及旧友,抬眼看了看门外,又立刻垂首不语。
  方才众人围着阿鸾,阿慕插不上话,此刻便嚷着要同去,林雪青说:“不许跑,到时磕掉了牙有的你哭!”
  李擎正在啃瓜,听到这话想到幼时的阿适,连忙掩口回身。
  林翡看他一眼,便知他也想到了阿适,拿出块干净帕子递给他,低声笑道:“你好生吃着,我去瞧瞧。”
  她跟在阿峻、阿慕身后,还沉
  浸在阿鸾回家的喜悦中,忽然听见阿峻高喊道:“阿鹭姊姊!”
  阿鹭心中一紧,立刻奔向院子后门,却险些撞上推开门走进来的人。
  她体会到了阿鸾手足无措的滋味,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人笑得眉眼弯弯,带着一丝得意与窃喜:“阿鹭,没料到吧?”
  她压下狂跳的一颗心,不错眼地盯着他:“今日真同做梦一般……你……你怎会到巍州来?”
  晏如陶走到阿鹭面前,阿峻拉过阿慕捂住她眼睛,但晏如陶只是刮了刮她鼻头:“我可是举家前来,求小林将军收留。”
  阿峻松开捂眼睛的手,换成捂耳朵。
  可阿慕已经听见头一句了,她也是阿适从小看着长大的,嚷嚷道:“我长兄院子里还有空房,阿适兄长上回不就是住在我们家吗?”
  阿峻叹了口气,原来最该捂的是她的嘴,索性全松开,由她去吧。
  晏如陶忍俊不禁,扭头去看阿慕:“知道我们阿慕好客,可我想同你阿鹭姊姊日日相见。”
  林翡本来还在惊讶他此番竟是打定了不回京的主意,听他同阿慕说这话,连忙去拽他胳膊:“她年纪还小……”
  谁知阿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鹭姊姊搬出去住之后,我也想她。谁不想同姊姊日日相见呢?”
  说罢两眼放光地看着林翡:“姊姊,要么你搬回来住吧?”
  忘了她也是个痴迷阿鹭姊姊的!阿峻一把将她抄起
  来:“走,回去告知耶娘迎接贵客。”
  晏如陶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到第二辆马车前:“阿娘,阿鹭来了。”
  这是林翡近几年头一回见到熹平大长公主,难免有些紧张。
  帘子被掀起,熹平弓身而出,抬起头时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大长公主一路可安好?车马劳顿,请进府中用些便饭。”
  熹平借着儿子手臂的力,踩着方凳,一边下马车一边说道:“原想着叫人先来通传一声,这般唐突上门实在不成礼数。可阿适说此行还有要事,不敢提前透露,我们就缀在马队后头跟着。”
  晏如陶冲阿鹭眼神示意,她看向前一辆马车。
  从上面下来一个长须飘飘的老者,转过身冲他们几人拱了拱手。
  林翡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晏如陶走到她身侧,小声提醒:“是娄清和。不急,进去细说。”
  娄清和被安排在一间僻静的房子里吃住,李宣威夫妇迎了熹平大长公主和晏如陶,执意请他们母子二人上座。
  “既离了京城,封号爵位也都随之而去,这回我们‘仗着’是远客,占了主位,以后该如何便如何。”熹平笑着说道。
  李宣威连声应下,叫仆婢斟酒。
  林翡够不着阿耶,只能扯扯阿娘的袖子,悄声问:“阿适说娄清和背后还有要事,饮了酒会不会耽误?”
  贺宁见熹平大长公主和晏如陶都没推辞,轻轻对阿鹭摇摇头:“看来虽是要事,但并非
  急事。今日都畅快,让他们喝吧。”
  她点点头,也放心地端起酒杯来,和众人一起敬完主位,又悄悄同身边的阿鸾碰了个杯。
  晏如陶将阿娘送到林雪青安排好的客房,轻车熟路地从后门溜出去。
  他摩挲着双臂,心想这巍州夏夜竟还有些凉,也不知阿鹭有没有加件衣裳。
  待他走进小巷,发现阿鹭手臂上搭了件衫子。
  “夜里冷,随手找了件素色的,你披一披。”
  他喜滋滋地搂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手被占住了,不知有没有哪位体贴的小娘子愿意帮我披上。”
  阿鹭哭笑不得:“席上还一个劲儿地冲我使眼色,这会儿倒装醉起来。”
  话虽这样说,还是抬手将衫子披在他肩上。
  得逞的晏如陶侧过头细嗅,叹道:“小娘子的衣衫可真香。”
  阿鹭揪掐他侧腰,脸上却是强作正经:“我阿娘亲制的香粉,你若喜欢,送你两盒。”
  晏如陶又痒又疼,也不敢躲,仍笑着说道:“香粉我不要,只求小娘子每日叫我闻上一闻。”
  阿鹭装作没听懂:“那这衫子便送与你,每日抱着闻个痛快。”
  贪心之人自然什么都想要,他打定了主意将这衫子顺走,人也要每天见。
  “京里的事都妥当了?”她仍觉在梦中一般,阿鸾回了家,他也如从前戏言那般到了巍州来。
  他顿时规矩了,苦笑道:“并未妥当。权衡之后,还是离开好。”
  说罢委委屈屈地看她一
  眼:“怪我无能,从前说的成了大话,如今灰头土脸地来了巍州。”
  林翡自然听不得这话,拢着他的背轻轻拍着:“哪有人能事事都算得到?你能保得自家和阿鸾平安已是大幸,莫要自责。”
  想想又接着说:“况且你还寻到了娄清和,将他带来巍州,待与阿峻那条线对上,便可真相大白。”
  他收起玩笑的心思,与她说起端午前的事来。
  五月初三那日下了朝会,凌瑶华派人在半路截住他的马车,请他尽快去芙香楼。
  他见到久未谋面的凌赫,等着掂量他们兄妹二人开的价码。
  凌赫倒比他妹妹爽快,抬起下颌往左侧一点:“娄清和就在隔壁,你找信得过的人送去巍州。”
  他见晏如陶不接话茬儿,又继续说:“沈家那边,想来豫安伯心中有数。”
  晏如陶仍旧不语,凌瑶华笑笑:“豫安伯是还有顾虑?不妨直说。”
  “一回两回被你们拉来挡在前头也就罢了,这次既是你们上赶着找来,不把话说明白,我为何要开口?”晏如陶这次并无把柄在他们手上,言语行事自然优游不迫。
  “豫安伯用南北贸易拖了两年,以为还能再拖延多久?”凌赫问道,“潘守仁回京后钦州又归聂家人辖制,虎视眈眈盯着巍州。至于雍州,程敏被逼得辞官归乡,冯思放着中书通事郎的位置不坐,接任雍州刺史,为的是什么,豫安伯不会不知道。”
  晏如陶似笑
  非笑:“为了你在凌霄关‘送’出去的那些楼船。”
  凌赫不急不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陈逊和俞恺把持着雍州的地方兵和水师,岂会拱手让予毫无根基的冯思?冯思只能从赋税度支上想法子,卡着钱粮逼陈、俞二人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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