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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鹭起——贺昙【完结】

时间:2023-01-30 10:54:47  作者:贺昙【完结】
  他不曾停下,不曾回头,她不知他是否听见。
  世上没有再来一回的事,他既肯走回正道,何苦为了说服自己,又将他归为歧途中人?
  阿鸾目送他消失在雪白天地之间,摸了摸冰冷的脸颊——这回倒未落泪。
  她能认清二人之间的距离,皆因他不愿开口哄骗。仅此而言,他亦算是君子,或许这便是她未曾落泪的原因。
  晏如陶揣着暖炉在房中踱来踱去,门被打开,熹平和林翡一前一后走进来。
  “嘉王夫妇都安置好了,何不早些来信告知,临时收拾客房怕有怠慢。”熹平说完吩咐婢子倒些热茶来。
  “天寒地冻的,淳筠又发热呕吐,只好去都督府请娄清和。姑母与我透了口风,说待开春了便与姑父去西南休养身体,阿慕也一道前往。”林翡看了看阿家和阿适,说出自己的推测,“言下之意应是要将巍州托付给我阿耶。”
  晏如陶怔了怔:“你与我细说说这两个月来的事,怎的他病了一遭,竟这般想得通?”
  李宣威父子俩从鬼门关里捡回命,林雪青恨不得将娄清和供起来。
  待李宣威神志清明,得知林翱在千钧一刻时回援,保住了巍州,后来在林翱探病时,李宣威将李擎兄弟手中的印交回他手中,叮嘱道:“巍州安危
  ,系于你一身。”
  言及此,林翡挑了挑眉:“我阿兄一再推拒,不肯收印,后来是姑母和李擎又登门将印硬塞给他。”
  熹平捧着茶杯,冷笑一声:“经此一战,你阿兄号令巍州军还须他的印?怕是上赶着表明心迹,生怕林家翻脸。”
  晏如陶点点头:“屯田民政有丈人,治军打仗有丈人兄与你,冶炼宿铁有阿鹤,事已至此,放不放权由不得李宣威。”
  林翡笑看他:“仅听你这番话,他要提防林家实是情理之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初林家并未留后手,全心辅佐他,如今未曾撕破脸已是看在他妻子、儿女的面上。”晏如陶见她促狭,忍不住去捏了捏她放在桌上的手,被阿鹭笑瞪一眼。
  熹平只当没看见,抿了一口茶:“不错。李家其他人皆明事理,而你林家又重情重义,掌权后亦不会挟私报复,李宣威才敢放心去休养。他若在此,倒时时惹林家不快,反对李擎兄弟不利。”
  “他说要去西南,可是荆州?”晏如陶问道,“那儿既有薛家,又有信王与凌家,迟早要反。”
  “凌赫临行前还特意去见了姑父,兴许去西南也有此原因。”林翡提起凌赫,不由得蹙了蹙眉,“京里如今是什么情形?只听你说孙淳已死,那凌赫除了西南倒真无旁的去处。”
  晏如陶苦笑:“正要同你们说——原本半月前就能到巍州,出城门时被沈家扣
  住了。他们想斩草除根,我只得极力周旋,最后甚至还入宫见了沈后。”
  提及沈后,晏如陶咂舌道:“果然如淳筠所言,年纪不大却极有主见。我知晓她与沈钦父子并不亲近,便以此离间,但她不肯上钩。
  想来那昏君暴毙也在她意料之外,偏又死在宫外,否则还可秘不发丧。我只好换个法子劝说。
  自古每逢幼帝登基便朝局不稳,如今北方已起战火,怎会开‘帝位空悬、坐等腹中子’之先河?士族又岂会甘心臣服?沈家本家并非沈钦一支,难道不怕他们转立沈铃之子保住沈氏权柄?”
  “她听进去了?”
  “我要保住自己和嘉王一家的性命,对她有所求,她才放心听我多言几句,稍加思索便抛出一个条件来。”晏如陶摸了摸下颌上冒出的胡楂儿,笑看向阿鹭。
  “你瞧我做甚?难不成她一时糊涂中了你的计?”
  晏如陶摇摇头:“她不愿嘉王留在京中,亦想保北境安稳,便同意放我和嘉王夫妇离京,但要留下阿狸。若是巍州造反,阿狸和聂太后的性命不保。”
  熹平叹了口气:“我见阿狸没同你们一道,淳筠又病倒,便知阿狸是留下做了质子。”
  “这不是叫人头疼的事吗?你方才又为何笑?”林翡问道。
  “我同沈后说,造不造反由李都督决断,我与他并非一家人,难以动摇其决心。”
  “你暗示她李、林两家不合,李宣威意图谋反。
  ”熹平赞许地看向儿子。
  “正是。”晏如陶看向阿鹭,“她自然乐见此事,也听出我想为林家谋权,便任命你阿耶为钦、巍两州持节都督,你阿兄为三品龙骧将军,但须得如从前一般受朝廷节制,不得擅自动兵。”
  阿鹭跳了起来:“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我又不是聋了,还能听不见?说是给我耶兄高官厚禄,可眼下不用她任命赏赐,巍州也能由我林家说了算,更不必奉令承教、俯首听命!”
  她见阿家和阿适微笑地看着自己,稍稍冷静下来,试探着问:“还有深意我未参透?”
  她老老实实坐回绣墩上,想了想沈后的意图与巍州的处境,说道:“她不只是要笼络巍州,恐怕还想用巍州去平定雍州俞恺之乱,以此作为筹码好让朝臣同意由她亲生子继位。”
  选出成年宗室继位,未必能做得到此事。
  若是沈后能使巍州臣服,保住江山安稳,加上沈钦权势正盛,朝臣或许还能松口。
  而巍州眼下亟须休养生息,锻铁铸兵,近年必不会主动掀起战火。
  可雍州等不了,陈逊已探清巍州的底,兴许等来年春暖冰融,雍州水师便由大峪河杀进莱阳府,再向北由澧河、洵河逆流而上进攻巍州。
  至于莱阳府和凌霄关的守军是否援手,便取决于巍州是否听朝廷号令。
  晏如陶见她脸色和缓,知她已想明白。
  “巍州造反的时机未到,似李宣威那般
  急于求成,只能落得与雍州两败俱伤,叫朝廷渔翁得利。说是受朝廷节制,天高皇帝远,又能插手几件事?说到底,是要巍州保证不得叛乱——至于同雍州作战,那本就是巍州避不开的。”
  林翡虽不大心甘情愿,也只得点头认同:“眼下巍州不能再添一个敌人,咱们有宿铁和番马,养精蓄锐,以图来日。到时与雍州打起来,便去找朝廷要粮饷援兵。”
  晏如陶起身走到她身侧,摸了摸她的后颈,笑说:“放心,他们若是不肯给,我必要将他们骂得抬不起头。”
  熹平却不那么乐观,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林翡问道:“阿家可是还有忧虑之处?”
  “花个三年五载,雍州这乱子想来也就平了,届时亲家可还能安坐两州持节都督之位?巍州是反还是不反?”
  狡兔死,走狗烹,朝廷不会看着巍州坐大,雍州叛军平定之日,便是朝廷将矛头对准巍州之时。
  林翡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若不想巍州这张弓被藏起,那么只能再惊起一只飞鸟。
  “阿适方才说……荆州迟早要反?”林翡回头看向他。
  “我的阿鹭可算知晓我因何发笑了。”他垂首笑看她,“凌赫与李宣威先后前往荆州,既然能搭上这根线,便无须为巍州的后路发愁。”
  林翡忽然想到什么,生出疑惑:“既是要凌赫搭线,你为何白日里冲他大动肝火?”
  晏如陶讪讪不语,熹平哼笑一声
  :“还能为何?你当他神机妙算,实则他连凌赫身在巍州也没料到。这几年吃了那人太多亏,他一碰面难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后来阿鸾解释凌赫这两个月来的所作所为,方才他又听我们说了这些,现想的法子罢了!故作高深,在你面前卖弄……”
  “阿娘!”晏如陶急忙打断她,“还不许人灵光乍现、突生妙计?”
  熹平慢悠悠地站起身往外走:“也就是阿鹭肯听你哄,还‘灵光乍现’?哎哟,外头风大,当心闪着舌头。”
  说着她打开门,回过头看了眼捂嘴笑着的阿鹭和敢怒不敢言的儿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得同亲家商议此事。再晚,宣召入京的旨意就该到了。”
  晏如陶连声应下,送她出去:“阿娘也早些回房安歇。快,过来掌灯,阿娘当心脚下。”
  待送走拆台的阿娘,晏如陶闪身回房,将门闩插上,长舒一口气,对上阿鹭那笑意盈盈的眼。
  他被瞧得面红耳赤也不肯低头,揽着她的肩问道:“可有想我?”
  “冬月里奔波打仗、日夜不歇时倒还好,待回巍州后稍稍闲了下来,看着阿家便想起你,见兄嫂恩爱和乐也要想你,夜里躺在床上算着你何时能到家,一日夜里怎么也得想你个八九十来回吧?”
  他俯身吻着她的额头:“下回打仗记得带上我这个军师。”
  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身,仰头望着他:“哪里少了你这个军
  师都不成,这回幸得有你赶往京城周旋,否则阿鸾和嘉王夫妇恐怕都……”
  “阿鸾是自己果决,我并未帮上什么忙。”晏如陶见不得她与自己客气,“你我一体,何须多言?若真想谢我,熄了烛、灭了灯,多唤我两声夫君才叫我欣喜。”
  阿鹭笑着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早看出你心思了,阿家在此你竟敢摸我的手。”
  晏如陶哀嚎一声:“苍天可鉴!自打八月你负伤,我可是规规矩矩,谁知伤刚好你就赶赴钦州,紧接着我又去了京城,直到今日才相见。道一句‘寤寐求之’实在恰如其分!”
  他看着被逗哄得乐不可支的阿鹭,满心满眼都是她,蹲下身子支颐细看她。
  “阿娘说得对,我总想在你面前显出能耐,叫你更欢喜我些,可眼下见你为我一两句话前仰后合,又觉着你与我在一处已这般自在,何须贪图更多?”
  静谧冬夜,久别重逢,暖黄的烛光映着有情人的眼眸。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拿手背蹭了蹭他冒出的胡楂儿,笑得格外温柔,说出的话却刁钻促狭。
  “这可是你说的,不必贪图更多。那……今夜你也安安分分,搂着我一觉到天亮。”
  晏如陶张口结舌,只得搂着她的腿哀求:“我并非此意!阿鹭你不能这般对我,你一日想我十来回,我可想你百回千回,你如何忍心……”
  还未曾见过他这般哼哼唧唧耍赖的模样,她笑得倚在
  桌上,只是双腿被他揽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只好跷起脚尖轻踢了踢他的小腹:“可真经不起逗哄。”
  晏如陶连忙起身将架子灯吹灭,刚转过身就被她钻进怀里,紧紧贴着。
  虽无话语,窸窣声中夹杂着几声喘息与轻哼,为这久别的酽念寻到慰藉之处。
 
 
第八十八章 喜事临门
  (八十八)喜事临门
  正月十六,李宣威夫妇带着阿慕启程前往荆州。
  次日,接到密诏的林济琅父子以“为先帝送灵安葬”的名义赴京,拥立沈后腹中子,巍州军政要事交由林翡与李擎暂代。
  又过了一个月有余,潘绍的信交至林翡手上时,她刚听闻阿嫂有孕的消息,正与晏如陶商议贺礼之事。
  林翡看罢,脸上的喜色淡了许多:“不过是为他阿妹求情。白川郡郡守曹羡曾讯问潘约,她将其父被逼辞官归乡,在半途病逝的遭遇归咎于受李、林两家连累,加之其嫁与霍韬做继妻,更觉受辱,一心报复。勾结雍州之事乃是她与霍韬合谋,并非仅受霍韬挟制。”
  潘守仁丧妻后亲手养大三个儿女,自是亲情深厚。潘约做了十余年的掌上明珠,却在待嫁之年丧父,家道中落,带着幼弟嫁给年长二十岁的霍韬。
  “我阿耶对潘家确感有愧,全力栽培潘绍,在潘约出嫁时也添了两箱嫁妆。可潘约不恨打压寒门的士族,将一腔愤恨加在我林家头上,险些害死我阿兄,更令巍州生灵涂炭。我与活着的将士亲手为他们收的尸,怎可轻饶潘约性命?”
  “丈人心慈,潘绍亦是可造之才,想来丈人还会在屯田一事上重用他。若是杀了潘约,潘绍怎会甘心为巍州所用?好在知晓潘约勾结雍州的人没几个,加上潘约与霍韬并非夫妻情深,大可将罪责全推在霍韬
  头上,留潘约一条命。”
  晏如陶看出她还是介怀,接着劝慰道:“眼下巍州休养生息,春耕是大事,允了潘绍的请求,他必会尽忠竭力。况且丈人执掌钦、巍两州,正是用人之际,潘家在钦州尚有根基,若能通过潘绍寻得谋臣猛将,亦是好事。”
  林翡心里仍想着巍州城外尸横遍野的景象,不愿潘约侥幸逃过罪责,叹了口气说道:“送她至庵堂,日日诵经,好生赎罪。再将潘缙接来巍州好生教养,兴许还能掰正。”
  她带着信去告知李擎此事,却在门外被人拦住。
  一个身着碧色袄裙的女郎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向她行礼:“敢问可是小林将军?我此番前来是为见李副将,只是久候在此无人应答,只得冒昧打扰小林将军。”
  因李擎兄弟常在军营,李宣威离开巍州时将家仆带走了七八成,剩下的都在布置新宅院,毕竟要将都督府后院腾出来。
  林翡见她还算有礼,问道:“你是哪家女郎?寻李擎何事?”
  “家君乃耒平孟氏家主孟慈,小女名为令姿,是为结亲一事而来。”
  竟是孟家二女郎!
  林翡细看她并非如传闻中那般相貌仪态不佳,只是身量小巧,容色平平。虽讲话轻声细语,但敢亲自为亲事出面,想来也是个有胆气的女郎。
  她想起姑母临别前千叮咛万嘱咐,托阿娘给李擎兄弟相看新妇,便打算先与这位孟家女郎说说话。
  “他今日
  休沐,应是有事耽搁了,女郎可先随我在花厅小坐。”
  李擎拎着两包城东张家铺子刚出炉的枣子蜜饵喜滋滋地回家,门口也没有个通报的仆人,他径直走了进去,却见阿鹭与一女子相谈甚欢。
  林翡瞥了一眼他往身后藏的东西:“姑母又不在家,无人禁着你吃蜜饵,有何好藏?”
  李擎讪讪地拿出来:“习惯了,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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