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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位极人臣——花裀【完结】

时间:2023-02-03 13:02:36  作者:花裀【完结】
  “开门吧?”
  闻瑎听话地去开门,“老师,我们来这里干甚吗?”
  “来看看你的宅子。”陆有之的拐杖杵在地上,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怎么愣住了,快点进来啊。”
  闻瑎瞳孔张大,看着这宅子,这可是寸金寸土的京城,还是在内城,这房子得值多少钱。
  “老师,你说这房子是给我的?”
  “你的生辰贺礼,准确的说是你的加冠礼。不过谁知道你去年为什么走那么急,让老夫等到现在才开口,你这小子都不知道老夫憋得多难受。”
  陆有之看着闻瑎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珩屺,别傻站在那里的,等年后我找人把你的东西给你搬进来。到时候我让陆阿喜带几个人过来照顾你,也算有个当官的样子。”
  “老师,这太贵重了,学生受不起。您今天陪我了一天,学生已然知足,这宅子我不会接受。”闻瑎把钥匙放回陆有之手中。
  “这房契都是你的名字,你若不要,这宅子就是只能继续在这里空着了。可怜老夫我一片苦心,咳咳咳,唉。”陆有之失望地叹了口气,又顺手把钥匙塞给了闻瑎。
  “老师,您教我了,不可心软。而且学生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生辰礼物,就是您陪我的这一天。”
  陆有之摸着胡子,这小子还挺会说话。
  “珩屺,你觉得老夫会听你的吗?走走走,快进去,这里面我都给你布置好了,快点去看看。”
  陆有之拽着闻瑎,脚步仿若恢复了往日矫健。
  闻瑎此时满心欢喜,以为这是陆有之身体正在逐渐好转的征兆。
 
 
第78章 
  腊月二十五日。
  吴府。
  闻瑎尴尬的脚趾能扣除一座城堡,她的周围坐着四五个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妇人,主座上是吴居的夫人吴老太太。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全都看着自己,似乎她是什么新奇东西。
  家住何方?年龄几何?官居几品?可曾婚配?一个有一个问题接连问下来,闻瑎被问到最后,心力憔悴,已经快要自闭了。
  啊,她今天来不是来找吴师叔的吗,怎么先被那小厮引到这屋里来了。闻瑎对其中的几个人有印象,他们分别是吴居的几个儿子的夫人,前年她在吴家过节的时候见过这几位妇人。
  “小郎君,别紧张,我们就是和你聊聊。”
  吴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瑎儿,你如今已有二十一了,有没有想过娶妻。”
  这么直接吗?老师推搡着自己来,不会是让自己相亲吧?但是吴师叔家里适龄的只有吴芷男那个小姑娘,她今年不是才十三岁吗。应该不会是她,那莫非是这几位夫人的姊妹们吗?
  闻瑎低头,纠结着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哈哈哈,闻瑎心里尬笑着。
  肯定不想娶妻啊,她一个女人娶什么妻,闻瑎拒绝的说辞连变都不带变,临危不乱处事不惊,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表情,“在下还未立业,谈何成家。”
  “长得一表人才,人也谦虚,还是陆尚书的弟子。”其中一个夫人声量不小,巧笑嫣然,对着闻瑎上下打量。
  周围几个人点了点头,看着闻瑎的目光越来越满意。
  不行,她受不住了,太可怕了,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闻瑎试探性地问:“各位夫人,在下找吴阁老还有要事相商,恕在下先行离席。”
  吴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行,好孩子,你先去找他吧。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闻瑎维持着最后的礼仪,和各位夫人告别。
  然后迅速奔向吴居的书房,师叔到底找她什么事,刚才那场面她可不信吴居会不清楚。
  “师叔,是我。”
  吴居手里拿着棋子在手里摩挲着,思索着这盘棋的破局之策。
  “珩屺,进来吧。有段时间没见了,你这孩子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来,做我对面,咱们看看这棋局。”
  吴居半点没提刚才闻瑎见到吴家妇人们的事,连眼睛都没抬起来,一直盯着这棋盘。
  闻瑎也不敢多问,她顺势坐到吴居对面,思索起这局棋,执黑者看似中盘失手,但是收官之时却将先前失误之处化为有力之手,扭转了战局。
  至于更多的,闻瑎看不出来了,她不是不懂装懂之人,于是便直接道:“师叔,在下学艺不精,就只能看出黑棋官子时扭转了战局,更多的便看不出了。”
  吴居终于抬头看了闻瑎一眼,笑道:“你倒是诚实。”
  “这是袤之临行前与我的一场对弈,他执黑我执白,没想到临收官之际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后生可畏啊,我记得去年他还下不过我呢。”
  这盘棋原来是师兄和师叔下的,闻瑎常听老师说吴居的棋艺甚高,没想到师兄也不遑多让。不过,似乎十月末她就未再见过师兄了,到现在似乎已经近两个月了。
  果不其然,师兄又离开京城了,只是为何这次他没有告之自己,也未曾和自己道别。闻瑎没有抓住心里不舒服的那丝感觉,很快,这难过的情绪就散去了。
  吴居将手中的白子又放回棋盒内。
  “珩屺,你可知老夫这次让你来有什么事?”吴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很浅,闻瑎捉摸不透吴居的意思。
  和自己的老师不同,闻瑎对老师的同门师兄,大齐权势滔天的吴阁老一直秉持着一种又惧又敬的态度。
  就像是上辈子过年的时候去串门走亲戚,这位亲戚可能和你的家长很熟悉,但是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地位很高又很有钱。你觉得这人可能对自己也是亲近的,但就是不敢在他面前随意放肆。
  闻瑎垂眸沉思,她自然不敢回答说是让吴府的夫人们验货这种俏皮话。
  睫毛颤了颤,闻瑎回到:“学生不知。”
  这次到轮到吴居大笑了,“到底是陆有之那家伙了解你,珩屺,你尽管大胆地猜吧。刚才我夫人和我的几位儿媳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闻瑎心里有些怯,面上却不敢露出来,莫不是事情真是她想的这般吧,老师把自己坑来就是为了给她相亲。这两老头可是大齐的肱股之臣,任哪个走出去随便跺一脚,京城都要震三震了,如今和起伙来,就是为了她这个七品小吏说媒?
  她有这么大的脸吗。一时间,各种想法在闻瑎的脑海里盘旋着,相互碰撞,震得她脑瓜生疼。
  闻瑎抬眼看了一眼吴居,这位年过六十的吴阁老即便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依旧精神矍铄,目光炯炯。
  “您和老师想为学生说媒。”闻瑎说完之后,根本不敢直视吴居的那双眼睛,她可以肯定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吴居轻抿了一口茶,才悠悠说道:“没错。”
  “多谢师叔的好意,可是在下现在还没有成家的念头,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事业为重,师侄,好一个事业为重!”
  吴居把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向桌面,瓷器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水肆意落到桌面,书房里如死一般宁静。
  闻瑎被吓住了。
  她看着地面上精致的地毯,有一处已经被水打湿了,应该是师叔刚才喝的那杯茶水打湿的,她心跳猛地加速,掌心似乎也出了汗。
  “师侄,你进京这么长时间,到大理寺任职至少已有三个月。可是你敢细数这些时日里,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吗?”
  吴居的声音很平静,但是闻瑎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着的更深的怒意。
  “陆有之太心软了,不敢用太重的话训斥你。但是我不是那家伙,我不会惯着你,让你继续这么下去。大理寺评事虽是七品官,掌管审谳平反刑狱,你又做到了什么。除了每日翻阅案宗之外,你又有何收获。
  难不成你心里还存着那般天真的念头,觉得这京城和他处小县一样简单。若你真想要在这京城占有一席之地,就要自己去争,自己去抢。为官之道,莫非你老师现在还没交给你吗?”
  闻瑎的唇死死地抿着,她不知道如何反驳,也不想反驳,因为吴居的话没有说错,她这三月,的确是得过且过。
  可她的确不想在京城当官了,或许她也曾做过登阁拜相的梦,但是闻瑎清楚地知道那是梦,也只是梦。回到现实,她还是想要当一个清贫但是悠闲的小官,无需有什么大志向,闲居一隅,不用思考什么复杂的事。
  别人或许会羡慕闻瑎短短一年便能被调任回京,但是闻瑎回到京城的这三个月里,却常常梦见在宜新时候的场景。那时的自己是仿佛拥有无尽的有热情,把全身的精力都放到了整顿宜新的工作上。当时她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把宜新变好,让宜新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闻瑎抿着唇,但是她也不清楚哪里不同了。
  吴居没有打扰陷入沉思中的闻瑎,面容上反而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闻瑎低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用力攥紧。
  吴居的确是在训斥自己没错,但是很奇怪,闻瑎反而没了那种惧怕的情绪,因为她很清楚,师叔愿意说这番话是因为他对自己怀有善意,这话或许并不好听,但却实实在在地在提点闻瑎。
  若是她还想继续留在京城的话,如果她还想往上走的话,还以原本的态度是行不通的。但问题是闻瑎不想,也不愿。
  闻瑎不傻,但她也清楚自己绝非绝顶聪明之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往上爬往上走,但是她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她最开始科考当官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爷爷那封遗书上的话她已经尽数做到了。
  宜新是她第一次当官的地方,所以她才有那般不灭的热忱吗?闻瑎松开了手,不是的,不是因为那样,而是因为在宜新她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不忍百姓受苦受难她可以减税造渠,山贼猖獗侵扰百姓她就把它们一举剿灭,看不惯傲气凌人横行乡里的乡绅她能着手整顿。可是京城似乎不需要这样,也容不得这样。
  闻瑎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吴居气定神闲地又给自己换了一杯茶,“师侄,我忘记问你了,你还想在京中当官吗?”
  闻瑎听到这句话,心脏漏了一拍。
  “您知道我不想留在京中。”闻瑎声音有些颤。
  吴居笑了两声,有些感叹道:“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自然看得出。南康城是繁华,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爱这个地方。你师父不爱,你也不爱,果真不愧是师徒。
  但是珩屺,你难道不清楚吗?既然陛下愿意将你从宜新回到京城,就不可能简单地放你走。”
  闻瑎原本还低垂的眼瞬间睁大,愣愣地看向吴居,“师叔,您是什么意思?”
  吴居轻轻摇了摇头,“陆有之到底是离京时间久了,不如我了解陛下。虽然陛下如今才不过二十二岁,但是他做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和目的的。师侄,即使你有离京的念头,最好也不要轻易表现出来。”
  吴居又抿了一口茶,语气依旧平静:“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你回去好好做琢磨琢磨,下面我们来谈谈正事。”
 
 
第79章 
  吴居用打量审视的目光看了闻瑎半晌,继而露出了刚才闻瑎看到的和吴老太太一模一样的满意目光。
  所以刚才师叔的话都是因为自己说了一句事业为重,惹得这位阁老不满了吗?
  闻瑎有些艰难的说出了下面的话,“所以,师叔,您让我来是真的为了跟我说亲吗?”
  “我还未曾沦落到诓骗自己师侄的那般地步。”吴居话中含笑,面容又恢复了闻瑎初见时那种慈祥亲切的感觉。
  闻瑎眼角抽了一下,她有些无措,但还是拱手回道:“师叔,或许学生刚才的话不甚准确,但是目前的确没有成亲的想法。这次恐怕不能让您满意了。”
  吴居听到她这话不怒反笑,但是语气却不见任何笑意,反而带着满满的沉重之感,“师侄,你不需要让我满意,你得让陆有之满意。”
  闻瑎有些发慌了,“老师,老师想让我成亲,为什么?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太医亲口告诉我了,老师的身体在逐渐好转,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闻瑎清楚地听到吴居嗤笑了一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怪不得,怪不得你会这般表现。太医告诉你,师侄,你确定不是我师弟让太医亲口告知你。”
  闻瑎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或许是她理解错了师叔的话,老师肯定没事的,明年她还要给他办寿宴呢。
  闻瑎强迫自己镇定起来,但是她的嘴唇还是颤抖,在这大冷天里,她的额上甚至冒出了汗。她感觉自己无法说话了,胸口生疼,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
  “他活不了多久了。”吴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闻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大口地喘着气。
  窗外的枯树,树上最后一枚枯黄的叶子也落了下来。
  吴居看着闻瑎的模样,瞳孔满是黯然,“我也没想到他的病情会这般严重,最多再过一个月,或许不止。”
  “珩屺,你回去考虑考虑,与我家芷男定下婚约,你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吴芷男,那姑娘今年不过才十三岁,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即便老师愿意,但是吴师叔怎么会愿意,不是闻瑎看轻自己,但是很明显,她的身份是配不上吴芷男的。
  闻瑎僵直着身体,她消化了很长时间才抬头:“师叔,您为什么会同意老师的想法,而且学生的身份低微,配不上您家姑娘的。”
  吴居定定地看着闻瑎,语气依旧冷静:“你配得上的,师侄,莫要太过于看轻自己。你回去想想?若是顺利,你和芷男正月就能订婚。”
  闻瑎愣愣地应了一声,又问了一遍:“师叔,您这真的没骗我吗?不应该啊,老师,老师他的身体,昨天我们两个还在这南康城来走了一天,老师没有表现出不适啊。师叔,你刚才实在跟学生说笑吧,对吧?”
  闻瑎试图扯起一抹微笑,但是泪却先一步溢出眼眶,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面。
  “师侄。”吴居只是说了这两个字,但是闻瑎却懂了。
  她给吴居深深鞠了一躬,而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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