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半身前倾,拿着银叉从盘子里扎了块哈密瓜,声音含糊不清:“行吧,等会儿吃完饭我跟你去一趟。”
态度随意不掩敷衍,刘管家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薛小姐即便真的是富家小姐,也流落在外十多年,平民家庭到底比不上豪门的精英教育。
看她这不就被教的性子放纵,一点不懂得人情世故。
心里暗自吐槽贬低,刘管家表面上却依旧可亲的微笑。
只是这会儿,薛妈妈和狐酒都不在意他的表情。
薛妈妈握着狐酒的手一紧,随而又快速放松,接着更是掩饰性的松开了狐酒的手,不想让她发觉异常。
“你哥马上就到家了,妈妈先去厨房端菜。”
说着,不等狐酒应声,她就飞快地起身小跑着进了厨房。
被松开手的狐酒见此,也不管什么待客之道的礼节了。
直接将刘管家和助理两人干巴巴的丢在客厅,跟着薛妈妈前后脚进了厨房。
而刘管家见狐酒招呼不打一声就走,心中对这个真小姐的不喜愈发浓重。
厨房里,薛妈妈站在电饭煲前拿着饭勺正在盛米饭,听见身后狐酒走动的脚步声。
也没转过头去,直接把盛着米饭的碗递给狐酒,声音有些紧:“去,把饭端餐桌上去。”
狐酒接过那碗米饭没动,静了两秒,她就见薛妈妈的背弯了下去,再接着就是低声哽咽的抽泣。
她把碗放在一旁的瓷台上,从身后抱住薛妈妈搂住她的要,脸依赖地贴在她的背上。
有些颤抖的声音藏着慌乱:“妈,刚才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我很害怕。”
“但随后,我想到的是这些年来你和哥哥对我的疼爱,那些都是真的,无关血缘不血缘。”
狐酒蹭了蹭薛妈妈的背,依赖道:“妈,我不能离开你跟哥哥,我也无法想象要永远的离开这个家,独自去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次跟他们回去,也只是想和亲生父母见上一面,如果他们很期待我的到来,那我不去他们会很伤心。”
“虽然我对未曾谋面的他们没什么感情,但他们是我血缘上的亲生父母,这件事情已经爆发,我们总要去解决。”
薛妈妈眼眶红着,无力地把手中盛到一半的碗放回去,她也明白,遇到事情不能想着逃避。
那个结果局面迟早会到来,而不会因为你暂且的逃避消失。
“阿酒,妈妈知道,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不论从什么角度去看,你都得去见他们一面,认认亲。”
薛妈妈依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拉过狐酒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拍。
她怕一转过头去,就让女儿看到自己流眼泪的样子。
薛妈妈是个思想传统的人,她在看到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时,心里就有了答案。
之所以,没有跟女儿说明而是选择逃到厨房,是因为情感上舍不得。
她怕阿酒一去就不回来了,哪怕知道从小就贴心的阿酒不会那么做。
“如果,他们待你好你就住下,偶尔回来看看妈妈跟哥哥就成,要是他们待你不好,你就回来,妈妈跟哥哥会一直护着你的。”
思来想去,各种想法在她脑子里转了个遍,但最后薛妈妈只这般说道。
“嗯。”
回应她的声音,鼻音浓厚。
第30章 伪骨科文里的真千金(
“阿酒,到那边要是受委屈了,不要什么都好脾气的忍着,给哥哥打电话哥哥一定去给你出气,然后接你回家。”
薛安冷敛痞气的眼里满是柔软,他抬手随意揉了揉妹妹蓬松的发顶。
“知道了,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狐酒嘴里含着颗水果糖,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她上半身向后仰,想要避开薛安的动作,但没一秒就又被薛安的大手镇压,只能任他动作。
“行行行,不摸了。”
薛安就是嘴上说的好听,手却迟迟不肯离开狐酒的发顶。
他低眼,见妹妹眼瞳向上低眉凝视着自己,黑亮的眼睛里透着若有若无的威胁。
薛安这才意犹未尽从那手感极好的发顶上移开,发现妹妹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
他提起嘴角讨好的冲狐酒笑着,讪讪地用手指给自家妹妹把有些炸毛的头发捋顺。
刘管家忍住心里不断涌上来的烦躁和不爽,“谨遵”狐酒的吩咐亲手把行李箱搬进后备箱。
转过身就见极没有眼色的真小姐在跟她那个哥哥玩闹,刘管家气的几乎是想一仰到栽在地上。
饶是刘管家不错的职业素养,在经历了站在餐桌前等狐酒慢悠悠的吃完饭。
后而,眼睁睁的看她丝毫不着急收拾完行李。
就在刘管家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出发的时候,狐酒不慌不忙的打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开始看电视剧。
一集看完,她这才施施然起身准备下楼。
当时,刘管家对狐酒的不耐烦已经短短时间升至很高,阴沉着脸觑她。
而狐酒却好似对此浑然不觉,在出门前,她弯腰粘着白色板鞋的魔术贴。
头也不抬的吩咐刘管家,让他把自己的行李提着。
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刘管家脸上的怨气都一僵,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或有所表示。
一旁刘管家的助理小哥就很有眼色的,走到那只米色的小行李箱前,握着拉杆往上提,全然一副他要帮忙的意思。
刘管家见状,才觉得气顺了一些。
狐酒整理好鞋子直起身,先是神情迷惑地瞧了一眼拉着行李箱的助理小哥。
随后看向刘管家指了指助理,很认真地发问:“他是脑子和听力有问题吗?我明明叫的是你啊。”
神情无辜到仿佛是真的不解。
狐酒这一番无差别的攻击,让刘管家和助理小哥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恼怒。
可两人审视着狐酒脸上认真无辜的神情,平白觉得,她好像真的不明白自己明明叫的是刘管家,为什么提行李的却是助理小哥。
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刘管家他们可不觉得是误会狐酒了,反而觉得狐酒在羞辱他们。
怎么你以为你是个管家,难道就不用帮主人家提行李了?
怒火中烧的刘管家凝视着那张和乔老爷子神似的面容,脑子突然一清醒,面前少女是他们乔家才找回的真小姐。
即使她可能不受乔家人重视,那也是正正经经的乔家小姐。
刘管家不动声色的将那些烦躁藏起来,面上恭敬地从助理小哥手里,拿过并提起那只米色小行李箱。
跟在背着单肩包的狐酒身后出了门。
“薛小姐,时间不等人,既然收拾好了行李没落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但看着兄妹俩玩闹时的一幕,而自己“累死累活”跟头卖苦力的驴似的。
刘管家的那些职业素养,也好似在此刻失了作用,强忍着喷涌而出的怒气。
他板着张冷脸,声音平淡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不耐烦。
被催促的当事人狐酒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瞥了刘管家一眼,一瞬便收了回去。
只,高高在上的气质让这个不起眼的动作都带着一股施舍的意味。
薛安听到刘管家带刺的催促,上扬得嘴角一滞,迅速冷下脸来,黑沉的视线不轻不重地凝视了刘管家良久。
那双狭长的眼眸,戾气骇人。
薛安高二的时候就辍学了,他生性狂傲不服管教。
高中又是中二和青春期的碰撞,那段时间,他整天逃课缺席不修边幅,最后成了个混混头子。
不过混混头子没当多久,老实了不到半年的薛安就又觉得腻了,他好像天生不能在一个位置待太久。
再后来,薛安直接辍学,拿着薛妈妈给的保底钱,去外地找活打工赚钱。
按照常规,薛安这样的情况以后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底了——贫苦的打工仔。
但架不住好运爆棚挡都挡不住,出去打工不到两年薛安就因为买彩票中了500万。
似乎也是体会过人间疾苦野够了,薛安就老实拿着中的奖金回了家,并分出一笔钱开了个规模还算不错的饭店。
饭店收入还不错,赚了些钱再加上之前中奖剩的奖金,他在饭店不远处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林林总总装修剩下的钱。
薛安都交给了薛妈妈攒着,留着以后给他娶媳妇买车。
薛家之前就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穷的家庭,要独自养两个孩子的薛妈妈很不容易。
薛安开了个饭店之后,虽不算大富大贵也有着不错的收入来源。
劳累了许多年的薛妈妈也就辞职了,时常去饭店帮帮忙什么的,日子过得也挺好。
现下的薛安性子沉稳了不少,但性格这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只要一刻意不掩藏,眼底透出的那股戾气桀骜就暴露个彻底。
薛安剃着个短刺啦的寸头,本来就有些凶的长相就更不好惹了。
他这不轻不重的的视线,落在刘管家身上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至少,自找上门就端着富贵人家架子的刘管家,猝不及防被薛安这么一盯。
腿一软脚也站不稳的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
薛安眼神鄙夷,意味深长地在刘管家腿上打了个转,接着别过头轻蔑地“嗤”了声。
刘管家意识到自己丢人的表现,面色霎时铁青不在原地停留,快步走向副驾驶拉门坐了进去。
车子都被他力道之大的关门,震得不明显地晃了晃。
助理小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神色尴尬,看了看车的方向,又转过头去看狐酒。
言语似是很为难:“薛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要是再晚些就可能赶不上晚饭了。”
狐酒完全没有刁蛮任性做“恶人”,让助理小哥心急为难的羞愧自责。
闻言,只是点点头。
继续跟薛妈妈与薛安告别,向他们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好了好了,快些去吧。”
薛妈妈轻拍着狐酒的背,放开怀抱着她的双臂。
狐酒定定地看了他们片刻,才转过身向车门走去。
助理小哥很清楚自己人微言轻的位置,他可不敢跟刘管家那样对着狐酒甩脸子。
即使心中对狐酒百般不屑,他还是得挂上真诚讨好的笑容。
毕竟,他一家老小都指着他养活,而他如何能养活一家子,那唯有这份工作。
因为深知这一点,助理小哥万不敢冒险得罪看起来不受重视的真小姐,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她工作丢了。
所以……
没等狐酒走到车门前,助理小哥就立刻上前殷切地拉开车门,就上道地展开臂膀对着狐酒作“请”状。
虽然恭敬的有些夸张,但脸上笑容真诚并不谄媚,好似这对他只是分内之事。
狐酒瞧了他一眼,弯腰探进车内。
车子发动,伴随着发动机低沉的启动声,黑色的车身在他们视野里渐行渐远。
薛妈妈靠在儿子的肩膀,眼眶微潮。
薛安察觉妈妈的异常,揽在薛妈妈肩膀的手轻拍着安慰。
薛安抬头追随着那模糊的车影,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薛妈妈把还是婴儿的薛酒带回家时,他已经七岁上小学二年级了,自然是记得事情的。
薛安从一开始就知道薛酒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被妈妈从荒野路边捡回来的。
但这些年,他一直都拿薛酒当自己的亲妹妹。
薛安也从未想过妹妹会离开自己,离开妈妈离开这个家……
——
“咔嚓嚓——”
高速行驶的车内,刘管家闭着眼坐在副驾上。
听着耳边“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心里烦闷不已,终于忍无可忍地睁眼,向后视镜瞥去。
属于狐酒的身影清晰地印显在后视镜中,她怀里抱着粉白背包。
一手拿着打开包装的薯片,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咔嚓咔嚓”的酥脆声不绝于耳。
察觉到前面投来的视线,狐酒从薯片包里抬头看去,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视个正着。
狐酒挑挑眉,意思是,看我干嘛?
刘管家审视着她无辜疑惑的眼睛,伴随着两人的对视,细微的火花在车内流转迸发。
这紧张的气氛,让前排驾驶座上的助理小哥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些。
少倾,刘管家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败下阵来,不忿地避开视线身体倒回座椅,闭眼装作休息。
可当“咔嚓咔嚓”的薯片声再次响起时,他的呼吸还是粗重了些。
淡淡的黄瓜味薯片香萦绕在车内,好似每个呼吸间都能闻到。
过了一会儿,“咔擦咔擦”的薯片脆响消失。
“滋啦”一声,浓郁的草莓布丁清香吞噬黄瓜味薯片,重新席卷车内。
又过须臾,诱人醇香的牛奶巧克力气息钻进助理小哥的鼻子。
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咽口水了,连表情都变得麻木和习惯。
“大概多久才能到乔家?”
狐酒含着巧克力块,把手中的巧克力包装带扔进车载垃圾桶,随口问道。
“需要4个小时左右。”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狐酒一眼,谨慎回答。
而狐酒在整理怀里的背包,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周末作业和换洗衣物都放在行李箱里。
粉白背包里只有薛安给她买的零食,怕她路上饿着。
四个小时,他们接近三点才从薛家出发,这好像得晚上七点多才能到。
这个时间不算意料之外,薛家定居的城市算是二线小城,而乔家不用说必定是富贵人家所居住的一线城市。
狐酒根据记忆中简单回想了下,从薛家到乔家最短得途径三个城市。
狐酒拉上背包拉链,脑袋向后靠去身体放松,环着背包,闭眼酝酿睡意。
长途的路线,还是直接睡过去过得比较快。
思绪发散,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狐酒脑子里就浮现出关于薛酒前世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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