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伪骨科文里的真千金(
薛酒也是个可怜的倒霉孩子。
刚出生就被人恶意调换了身份,本该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一生顺遂无忧。
但因旁人恶意的举动而打碎了这一切,她被另一个人顶替了身份。
薛酒是早产儿,刚出生又被人丢了一回。
以至于,薛酒被薛妈妈捡到的时候,虚弱的跟只小奶猫一样。
呼吸细弱,哭声比小奶猫的叫唤还弱。
薛妈妈精细着养了好几年,慢慢的,薛酒长大才恢复正常孩童的健康。
薛爸爸在薛酒三岁时就重病去世,薛家为了给薛爸爸治病也花费了不少积蓄。
薛家的经济条件陷入比较紧张的时候,薛妈妈的工作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薛安没中彩票前,家里并不富裕甚至有些穷,但薛妈妈也没亏待两个孩子,更没亏待身体虚弱的薛酒。
薛妈妈对待薛酒的态度以及投入的感情,不比对薛安的少,也不比对薛安的轻。
这点,也是薛酒坚信自己就是薛妈妈亲生的,从未怀疑过的原因。
如果,没有那个插曲。
或者说,乔家从未找上薛家门来,薛酒大概率也会平凡但幸福的过完一生。
但一切早已发生,这只能是假设。
薛酒十六岁高二上学期那年,乔家派人找上了薛妈妈找上了薛酒,开口就要接薛酒回去乔家让她认祖归宗。
还在上高中没成年的薛酒,面对乔家的突然到来,她整个人都很懵然。
不知所措和害怕薛妈妈不要她的危机感占据她的心神。
导致薛酒看着冒然上门的刘管家两人,直接怔愣失措地哭了出来。
薛酒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妈妈哥哥疼爱学校有好友陪伴。
这些年有着饭店的收入,薛家也不像前几年那么拮据。
简单了解后,乔家的确是富贵人家也很有钱。
但薛酒觉得她并不需要再多的钱财来加入她的生活,那只是锦上添花并不是必需。
所以,乔家猝不及防的半路加入,让薛酒除了无措和害怕之外没有别的感受。
她心里是抗拒去到乔家并加入一个陌生的家。
只是,稍年长的长辈大多思想古板,薛妈妈也是如此,她觉得女儿的亲生父母都找上门了。
如果女儿不去见他们一面,总归是不礼貌的,指不定要被旁人嚼舌根。
一开始害怕抗拒的薛酒渐渐被薛妈妈安抚下来,听了薛妈妈语重心长的教导。
心性还未完全长熟再加上本身性格就温和软绵,没什么主见的薛酒开始觉得薛妈妈说的有几分道理。
虽然过程不一样,但和这次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薛酒听薛妈妈的话跟着刘管家回了乔家,但心里因要到陌生的地方总是忐忑不安的。
当然也可以说,薛酒心绪不宁的焦躁,从乔家找上门来直到她跳楼死去,都没有一刻真正平静安和下来。
自一脚踏进乔家的门起,薛酒就如踏入了一个污黑的火坑,她孤独渺小的身影就此被淹没埋葬。
乔家佣人的看轻与针对,名义上家人的偏心与冷漠。
即使短暂的脱离了乔家,薛酒去到学校里,也被乔乐宁搞得孤立无援。
这些噩梦般的经历,时刻围绕着薛酒,让她永远都无法真正的清醒过来,整日精神浑浑噩噩。
心性尚且未长熟稳定下来的薛酒,很容易就陷入一个牛角尖。
薛酒想不通亲生父母的做法,明明自己才是他们真正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却处处过得不如顶替自己人生的罪人,甚至被周围所有人排斥针对,她好像永远都融不进他们的生活……
“融不进的圈子不要硬融,不要为了迁就别人去做一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
深深陷入自我怀疑的薛酒,时常心神不宁的去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才惹得旁人厌烦。
她脑子里倏地闪过这句话,薛酒恍然想起。
这句话是幼儿园的时候,因为自己性格内向不受小朋友欢迎,她闷闷不乐时薛妈妈安慰她的。
薛酒性子温和软绵很容易受人欺负不错,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得。
那种蒙蔽着她的茫然无措消失,她也看清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她对乔家上下,对自己所谓的血缘亲人,产生了浓重的怯怕之心。
薛酒不想再待下去自我折磨了。
她想回家,回自己真正的家,于是薛酒告知了乔家人想回薛家的想法。
但令她没想到是,这个想法立刻被乔家人全票否决了。
里面甚至包括着一直明里暗里,针对厌恶她的乔乐宁。
他们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回去,并且一一举列她待在乔家比薛家好的地方。
当时正是晚饭的时候,薛酒听着耳边他们絮絮叨叨的规劝声,以及言语间贬低薛妈妈和薛安的轻蔑声。
蓦地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她目光滞涩。
低头看着眼前碗里的白米饭,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恶心至极的情绪涌现在她的心里。
情绪濒临崩溃的薛酒,做了她来到乔家最出格的一件事。
她把手里的筷子猛地用力甩在了餐桌上,被砸中的菜盘汤水四溅。
餐厅里霎时间安静下来。
薛酒感受着耳畔久违的静和,深呼一口气,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离开了餐厅,回到房间并反锁了门锁。
把自己摔在床上,湿润的眼眶沾湿睫毛,薛酒无助地把被子里盖在身上,企图寻找安慰。
细弱的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薛酒心里全然被茫然不解占据,既然不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要把自己接回来。
醒神过后,她当然可以看出乔家人那幅虚伪慈和的面具下,藏着的嫌弃不屑。
正因如此,薛酒才感到无比茫然,既然如此讨厌自己,为什么不放自己离开。
这个答案,此时并没有显现。
性格软绵的薛酒罕见爆发后,乔家人对待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最基本的,连面上的慈和,虚假到连装都不想装了。
薛酒也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她只觉得乔家连空气都是恶心的。
薛酒不想征得乔家人的同意了,她付出了实际行动从乔家离开。
但没等薛酒乘上高铁,她就被乔家人抓了回来。
似乎是薛酒不打一声招呼就敢跑的原因,乔家人彻底撕下了那张虚伪的面具,暴力将薛酒软禁在一间房间里。
除了每天到点来送饭的佣人,以及时不时假惺惺来看薛酒并言语劝导她的乔夫人。
薛酒几乎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见不到任何人也走不出那个“囚牢”。
是个人都有潜在的血性,意识到自己被强制软禁的薛酒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态度激烈的反抗,并大声叫嚷着他们这是犯罪。
初时,薛酒没日没夜的叫嚷哭喊,偌大无人的四楼都充斥着她无助的祈求哭泣。
后来,薛酒甚至以绝食、自残、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逼迫乔家人放她出去。
可折腾到最后,就算她顶着一身的伤,也没能让乔家人动容分毫。
在乔家人看来薛酒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只要她捐一个肾两个人都能活,可她去非要闹。
可他们从没想过,严格意义上薛酒不过与他们相识不过几个月。
并且这几个月内,乔乐宁一直暗地里使绊子,让薛酒处于被孤立无援的状态。
薛酒是被薛妈妈养的心思纯善,但她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圣母,绝不可能会同意给乔乐宁那个敌人捐肾。
但世上的很多事情,不会随着你的心意转变,更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去做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可弱小无助的薛酒面对乔家人强势的压制,根本无力抵拒,她就像一只面对狂风暴雨的小蚂蚁。
硕大的雨珠迎面打下,薛酒的身躯便被无情打翻甚至伤残。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小蚂蚁如果没有及时寻到一个庇护所,等待她的只有惨痛的死亡。
薛酒的结局,在此刻便可窥见一二。
当薛酒瘦弱见骨的脊背被按在手术台上,手术台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病号服,快速蔓延侵入她的身体,直直刺向心脏。
心脏剧痛,像被丢进了万尺寒冰里。
这一刻,薛酒无比深切的感受穷途末路的真正含义。
汹涌的恐惧袭来逼红了她的双目,耳边是那些名为医生实则禽兽的商量探讨声。
锐利寒凉的触感围绕着手腕以及脚腕,薛酒咬着牙不停地挣扎,扭动身躯。
但即使她脖颈间青筋暴起,常年不见光而脆弱的手腕和脚腕被挣出血口,也没能使那被鲜血染红的铁制圆环松动半分。
渐渐的,薛酒的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的动作也微弱下去。
那挂在高处的麻醉吊瓶还在不停地滴落,无声顺着滴管流进薛酒的血管里。
神智彻底昏迷的前一秒,薛酒的脑袋无力歪向一则,水滴大小的泪珠砸在手术台上。
顷刻间,那颗温烫的泪珠就被手术台的凉意侵袭,变得寒凉刺骨。
高级vip病房。
里面一片温馨祥和,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围在病床前,轻声安抚刚从手术中苏醒的女孩。
女孩眼里含泪,咬了咬唇,倔强的反过来安慰他们,说自己不疼让他们不要担心。
但嘴上这么说,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偏偏她布着水光的眸中满是柔韧的倔强,实在是我见犹怜。
跟女孩预想中一样,他们又放软语气,说话间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而与此病房的温馨幸福的氛围不同,一间单人普通病房内,只有一唇色苍白干裂的女孩躺在病床上。
她闭着眼,还在昏迷的状态,眉头无意识地紧皱着。
床头运作的氧气瓶发出细微的声响,除去这点声响整个病房空荡寂静,完全不符合一个病房内该有的氛围。
如此寂静,倒像是停尸房。
“嗒嗒嗒——”
皮鞋敲地的声音从走廊移至病房内,一个身着西装的高挺男人出现在病房里。
薛酒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眼皮半睁,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
身上散发的气息也如暮年老人般死气沉沉,眼睛干涩到再也流不出来泪水。
她眼睛里盛着麻木,视线漫无目的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病房里有外人到来的这件事,激不起薛酒心里的半点波澜。
她表面平静,实则脑袋像是被涌进千万只蜜蜂,尖锐嘈杂的振翅声,响彻耳膜。
只要薛酒一感受到左下腹的空无刺痛,那些蜜蜂的数量便会再次加倍,齐鸣尖叫不止。
深陷糟糕透顶的处境,薛酒无暇去顾忌其他。
乔绍璟拉来一个凳子,双腿交叠,坐在薛酒病床前。
“薛酒,你知道吗?我早在许多年前就知道了阿宁并不是乔家的女儿,我的亲妹妹乔家大小姐另有其人,经过一番调查,我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就是你。”
乔绍璟说着说着,突然真情切意地发笑,愉悦的声音满是庆幸:
“你也不是个完全没有作用的废物,至少你带给了阿宁几十年的生命,也带给了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第32章 伪骨科文里的真千金(
寂静的病房内,毫无征兆的响起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
乔绍璟却好似全然没听见,他面不改色地站起身。
动作优雅地整了整西装袖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病床上的薛酒。
昔日里,那张严肃的脸上浮现少见的温和笑容。
而言语却无比讽刺而轻蔑:“看在你少了一个肾的份上,往后你懂事安分点,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薛酒依旧木着脸,虚弱地看着天花板。
连脑袋的弧度以及眼睛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
她看起来好像对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点都不在乎,内心也没有起一丝波澜。
但病房内,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依旧刺耳且急促。
这些连接薛酒心脏的东西,将她的真实情绪无法遮掩的暴露出来。
那些刺耳的声音仿佛凌厉的巴掌甩在薛酒脸上,但此刻她无暇去想那些难堪。
内心乱糟糟的,各种声音全都一股脑的响在耳边。
有薛妈妈眼神温柔的安抚,有薛安爽朗豪放的笑声,前面都还算有条理和正常。
可当那句“接薛小姐回乔家”之后,所有的声音无论是好心或是恶意都变得扭曲刺耳。
他们充斥着薛酒的心脏大脑,不停地乱窜撞击。
薛酒下巴撑不住地细颤,可除这一细小变化外。
纵使,她此刻承受着心理防线崩溃的痛楚,麻木的脸上也没暴露一毫。
乔绍璟讶然地挑了挑眉,瞥了一眼依然“嘀嘀嘀”刺响的心电监护仪。
他还以为突然事情的得知真相,薛酒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哭喊大叫,像着魔的疯子一般。
但意料之外的,薛酒只是平静的躺着,如果她此时没有连接心电监护仪。
乔绍璟可不觉得自己能看出薛酒内里不平稳的情绪。
但乔绍璟也只是诧异一瞬,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乔乐宁,他没有任何停留抬步离开。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良久,病房内再次恢复骇人的寂静。
乔绍璟早在乔乐宁初二的时候,就无意间看到乔乐宁的体检报告,上面的血型和他们一家完全不同。
他一开始猜测是乔父或乔母其中一人出轨,毕竟抱错孩子这件事并不常见。
但后来经过私家侦探调查,还原出来当年的真相。
在医院的时候因有人故意为之,将两个刚出生的婴孩换了位置。
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乔绍璟得知真相的第一反应,不是为自己的亲妹妹感到愤怒,而是油然而生的庆幸,无比的庆幸。
庆幸乔乐宁不是他的亲妹妹,那时的乔绍璟已经察觉到他对乔乐宁的心思。
同时,乔绍璟也将这个真相瞒藏了三年。
如果不是乔乐宁突发遗传性尿毒症,而恰好薛酒的□□跟乔乐宁匹配度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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