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拿着岸边买的手工花灯,或是家里不富裕,而自己做的花灯。
他们蹲在台子边或选择乘船,满心希冀地将手中的花灯放下去。
花灯入水,花蕊中心的烛火因为颠簸而颤动,后有渐渐平稳,随着水流飘远。
在花灯向远方飘去时,放出花灯的人们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祷和许愿。
“阿兄。”
狐酒在楚澜怀里微微直起身,她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确认到了地点,便闹着要下去,跟苏时纯一起放花灯。
“好好好,你乖一点。”
楚澜连声答应,看着怀里跟条小鱼似的扑腾着要下去的妹妹,赶紧弯腰把她放下去。
前方被梁宣奕牵着的苏时纯不走了,她耳朵动了动,捕捉狐酒说要和自己一块放花灯的话。
连忙转过头,就看到狐酒正从楚澜怀里下来。
小伙伴的示好让她的眼睛亮了亮,也忘了狐酒之前的排斥。
放开梁宣奕的手,苏时纯就跑回去,要牵狐酒的。
这次狐酒没有拒绝,顺从的让苏时纯牵住自己的手。
“酒酒,我带着你,花灯都可漂亮啊,你喜欢莲花还是橘灯……”
苏时纯拉着狐酒前走,还时不时侧头看着狐酒笑,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
花灯虽名为花灯,但却不止是各类花朵的形状,还有生肖动物,柿子橘子一类,只是人们将它们同称为花灯。
狐酒紧跟她的脚步,偶尔回应两句,苏时纯今年七岁,而她现在的身体五岁。
两人都是又瘦又小,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就像两条灵活的小鱼。
没一会儿,就将身后的两人甩出好远。
“嘿,这两个小丫头,楚澜你去买花灯,多买几盏啊,我去追她们俩。”
人群里那对姐妹花手拉手,两人有说有笑,气氛看起来格外融洽。
甚至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楚澜,梁宣奕无奈地跟楚澜说完,就拔腿追了上去。
“行,那咱们在西南角卖糖画的摊位汇合。”
楚澜盯着梁宣奕远去的背影,扬声喊道。
刚抬脚要去卖花灯的摊位,楚澜心里就莫名一阵恐慌,这股情绪来的突然且无端。
楚澜眉头微皱,抚上自己的心口,有些摸不清原由。
他站在原地,盯着妹妹越来越小的背影,失神地看了好一会儿。
这时梁宣奕的身影冲入他的视野,捕捉到两小人身边的梁宣奕。
楚澜想起还有他,便没有再细想,放下了心。
楚澜转身去到卖花灯的摊位,花灯节已经举办了好些年。
花灯也从简单的莲花样式演变成了各种各样的。
楚澜立于摊前,没怎么犹豫地拿起一盏老虎花灯。
手里的这只老虎花灯做工巧妙,颜色鲜明。
他修长的手指微屈,摩挲过老虎惟妙惟肖的胡须。
蓦然勾了勾唇角,他妹妹喜欢老虎,连腰上挂着的小香包都要缠着祖母让她绣上小老虎头。
第95章 反派被掳走的胞妹(2
这边,梁宣奕抓到苏时纯和狐酒,他故意板着脸训斥了几句。
随后,便带两小人去往西南角的糖画摊前,等着楚澜拿着花灯来找他们。
“老板,麻烦拿一个蝴蝶的。”
梁宣奕跟卖糖画老板说完苏时纯的诉求,又低下头询问:“酒酒,想要什么样的?”
狐酒看了眼那琥珀色的晶莹糖体,在自己的世界她就见过也尝过。
初尝时甜蜜,再品上片刻,就只余甜到发腻的纯糖浆味。
狐酒并不是很喜欢甜腻的东西,心里并不感兴趣,但她还是指向摊前插着的老虎糖画:“要这个。”
“老板,再加一个老虎。”
“哎,好嘞!”
“多少钱?”
“公子您拿好,一共十五文。”
糖画老板身材微胖,脸上是和蔼的笑容。
他倾身,隔着摊位笑呵呵地将手里的糖画,递到苏时纯和狐酒的手里,同时又跟梁宣奕说着价格。
苏时纯与狐酒已经吃上糖画了,而工具人梁宣奕则在掏荷包付钱。
“酒酒好甜,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蝴蝶?”
苏时纯舔着蝴蝶翅膀的一角,转头看向狐酒,提出建议。
“我的老虎更甜,比你的蝴蝶甜。”
与苏时纯不舍得弄坏蝴蝶形状小心翼翼地舔着吃不同。
从糖画老板手里接过糖画的那一刻,狐酒直接嗷呜一口,把老虎的耳朵咬下来了。
她嘴里含着糖块,言语不清的挑衅苏时纯,唇角翘起的弧度格外幼稚。
舌尖萦绕着甜丝丝的味道,糖块渐渐被口腔里的温度融化。
如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刚开始吃还好,多了便有些腻。
“我才不信!明明是我的小蝴蝶更甜。”
真小学生苏时纯听了狐酒幼稚的挑衅,连小蝴蝶都顾不上舔了,立刻凶巴巴地回怼反驳。
狐酒瞟了她一眼,把糖画咬得“嘎吱嘎吱”响,融化的糖粒黏在牙上。
等它化掉后,狐酒刚想继续逗苏时纯玩 。
就忽然被梁宣奕扯住了手腕,一起被拉着走的还有苏时纯。
“表哥,我们不是要等澜哥哥吗?”
“现在要去哪?”
与苏时纯的疑惑发问不同,狐酒乖乖地顺着梁宣奕的力道走,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往隐蔽的地方走。
微荡的帷帘之下,她眉梢微挑,明白是剧情该来了,听到苏时纯的疑惑发问。
狐酒侧头往她那边瞥了一眼,在心底无声回答,你表哥这是要救你的命啊。
梁宣奕手心冒汗,面上强装镇定地应付着苏时纯的问题。同时,又极其自然地往隐蔽的地方走。
方才她们斗嘴,梁宣奕就站在后面,听着她们幼稚的争论哪个糖甜。
他撇撇嘴,同个锅出来的不都一样甜。
梁宣奕百无聊赖,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看。
蓦地,目光就和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对上视线,男人狭小的眼睛里藏着说不清的危险。
虽然不过一瞬,陌生男人便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但梁宣奕还是察觉到了,身为太子他的敏锐力还是有的。
他视线下移,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周围,实则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男人身上。
陌生男人的掌心与大拇指有很重的老茧,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干粗活留下的老茧,是经常用刀才会有的痕迹。
脑中的警惕线瞬间被扯得紧绷,梁宣奕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整个人的状态慌得不行。
梁宣奕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与利弊,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还拖着两个小孩。
如果真的硬碰硬,他绝对抵挡不住男人的袭击。更何况,他并不清楚男人是一个人,还是周围有同伙。
梁宣奕明白越是危机时刻越不能慌,他背上阵阵冷汗,面色如常地继续打量周围。
像是为了验证他心里危险的猜想,梁宣奕捕捉到了几个和男人身上气息差不多的人。
见没见过血,杀没杀过人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不是专业演员,演技也不怎么样。
梁宣奕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警惕心提起,通过观察。
他就发现那几人的视线总会落到苏时纯身上,而非他的身上或旁边狐酒的身上。
几乎瞬间,梁宣奕就确定了,这些人的目标是苏时纯。
想起苏时纯与自己的关系,梁宣奕没怎么迟疑就拉起了,还在争论不休的苏时纯和狐酒。
看似自然的走动,闲逛着,但实则是在寻找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
剧情和男女主的光环使然,梁宣奕自然能安全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并顺利将苏时纯与狐酒的帷帽掉换。
帷帽被摘下,狐酒不解地抬起头。
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梁宣奕看,眼神中带着单纯的疑惑,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摘去她的帷帽。
两手各捏着一顶帷帽,与狐酒对视,梁宣奕眼里闪过不忍与挣扎,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迹。
很明显,苏时纯的安全在他心里占了大头,连良心都比不上。
梁宣奕咬肌鼓了鼓,一咬牙,迅速将两人的帷帽互换。
帷帘落下,重新被遮住面容,狐酒眸中的天真消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宣哥哥,为什么要把我的帷帽换掉?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梁宣奕听到那娇气的童音,侧脸看去,就见狐酒小手抓住了帽檐,作势要将头上浅紫色的帷帽摘掉。
他心里一慌,连忙按住狐酒的小手。
嗓音是虚伪的温和,他说服道:“我觉得酒酒戴这个颜色的帷帽好看,跟你的衣裙一个颜色,多相配。”
“真的吗?”
女童声音欢悦,仅是听着就能让人想象到小女孩像天使的面孔。
而作为声音的主人,狐酒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极强的反差,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狐酒没有心情做到言语和神情统一,更何况,隔着帷帽没人能看清她的脸。
“当然。”
梁宣奕语气笃定,脱口而出。
他眼睛一转,转移话题:“酒酒想兄长了吗?咱们先回去等你阿兄。”
“好啊!”
狐酒兴冲冲地应了一声,听着像是对换帷帽一事的不情愿都消失了,顺利被梁宣奕安抚下来。
“酒酒,你的帷帽真漂亮,粉色的东西最好看了。”
作为粉色的忠实党,苏时纯对换帷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觉失落反而很开心。
互换帷帽戴这一举动,让苏时纯觉得她与狐酒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被甜蜜的友情占据内心,这使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离狐酒更近一些。
苏时纯跑到狐酒身边便要牵起她的手,这次打断她的不再是狐酒,而是梁宣奕这个心里冒黑烟的。
心情雀跃的苏时纯刚要抓起狐酒的手,就被梁宣奕手臂一挡,从中拦住。
还没等苏时纯疑惑地问出声,就被梁宣奕抓着手腕,强拉到他的另一边。
楚酒与苏时纯相差两岁,身高自然也差了些。
梁宣奕眸色闪烁,不能让她们站在一起,容易露馅。
狐酒能看出他的用意,乖顺地站在原先苏时纯的位置,全然当作不知。
跟着梁宣奕回到糖画摊前,楚澜还没找过来。
狐酒指尖微动,打量着缺了一只耳朵的糖画,觉得无聊,又对着老虎的尾巴咬了一口。
糖还没在嘴里化完,狐酒就察觉那几人的距离和自己越来越近。
她眸光微动,转眼扫向梁宣奕,他揽着苏时纯,正不动声色地与自己拉开距离。
狐酒面无表情地咬裂了嘴里含着的糖块,“咔哒”一声脆响。
伴随着这一声脆响的是腰间横过来的手臂,紧跟着,那只箍在腰间的手臂用力一提。
狐酒这个小身板被男人毫不费力的捞起,她身体一颤,手里的糖画跟着脱力掉在了地上。
脆甜的琥珀糖画从高处摔落,惟妙惟肖的老虎形象登时被摔得四分五裂。
“啊——”
狐酒挣扎地惊叫一声,细嫩的声音充满惊惧且不安。
这惊呼声一爆发,周围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了过来。
众人一转头,看到是什么画面,嘈杂热闹的气氛霎时诡异地静了静。
随后,这像拐卖绑架孩童的阵势,让短暂愣住的人们回过神,似沸腾的油锅里溅了一滴水。
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拉着身边人向四处逃窜。
人们逃的逃,躲的躲,唯恐自己被牵连伤害。
梁宣奕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也带着苏时纯紧跟人群小心翼翼的后退,他盯着被男人劫持的狐酒。
后背冒的汗连里衣都浸湿了,内心升起一阵后怕的庆幸。
幸好他将两人的帷帽换了一下,不然此时处在危险之中的就是苏时纯了。
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至于狐酒?
她确实是友人的妹妹,但跟表妹苏时纯的安全相比,友人妹妹这个身份一点都不够格。
况且,她遇险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自梁宣奕决定把两人帷帽互换,当下就想好了事后的说辞。
是狐酒非闹着要换帷帽,这一切都是巧合和她咎由自取。
就算她能活着回来并说出真相,那又如何?
难道会有人把错算到自己头上?他们不敢,孤是太子。
而狐酒就算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也比不上自己这个太子殿下尊贵。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杆秤,尤其是朝堂中人,大多时候,利益永远在上。
“阿兄!我、要阿兄!”
狐酒演技精湛地哭嚷起来,手脚不断挣动,可勒在腰间的手臂牢牢地禁锢着她,不容逃脱。
“不许动。”
男人沉声威胁,他环顾着四周,想在乌泱泱动乱的人群,找到一条方便逃走的路线。
被绑架了还不挣扎?那怕不是傻子。
狐酒心里吐槽一句,嘴里的哭嚎和叫嚷声却没有一丝停顿。
楚澜感受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还有周围人脸上惊恐的神情与窃窃私语。
他没由来得一阵心慌,连护在怀里的花灯也都就地抛下,用力拨开人群,使劲往中心挤。
楚澜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绑架孩童的场景。
他没放在心上,视线停了片刻就迅速移开。
环顾着着四周,想要寻到妹妹所在的位置。
楚澜焦急不已,虽然妹妹有梁宣奕照看着,但他一个人带两个孩子。
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巡逻兵恐怕一时半刻都稳不住局面。
人群这么混乱,万一阿酒不小心被误伤怎么办。
梁宣奕带着苏时纯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再加上他身为太子,即便穿着低调,料子也是华贵的。
站在一众老百姓周围很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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