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抱很暖。
炙热。
惊人。
鹿白的脸唰的就红了,不安地动了动,双手虚虚推了推他的胸膛:
“景殃,不舒服……”
景殃重重亲着她,含糊:
“是你不舒服还是我不舒服。”
她推着他,推不动,被摁着亲得迷迷糊糊,转头无意瞥了眼。
只见他手臂绷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筋脉随着呼吸跳动。
“你……”
她迷茫地睁眼,眼眸透着湿漉漉的水意,开口欲要说什么。
景殃用吻堵住她的话:
“现在不许撒娇。”
“也不许喊我的名字,不许乱动。”
没等她说话,他就捂住她的眼睛:“也不许用这种表情看我。”
片刻后。
他眼尾带着红意,嗓音很哑:“让我缓缓。”
鹿白有点明白原因,把头埋进他的肩窝,感觉脸颊烫的惊人。
她低软地应了声:“知道了。”
半晌。
景殃吐出口气,把她抱下来,转身去了净室。
鹿白捂住脸,把滚红面颊埋进去。
一个薄情的人,一旦动情起来可真要命。
……
景殃走出净室,衣裳敞开胸膛,带着一身冰凉雾汽回来。
鹿白已经平静许多,坐在案几边,翻看着景殃随手放在卧房的一些零散情报消息。
闻言抬了抬眸,随即又迅速撇开头。
“在干什么?”
他坐在她身旁,掌心很凉,牵起她的手。
鹿白被烫到似的甩开,脸又红起:“你的手……”
景殃意识到了什么,唇边勾着恶劣笑意:“没做你想的那件事,慌什么。”
鹿白这才没抗拒他的牵手,小声骂道:“流氓!”
“这就叫流氓?”
景殃勾了勾她细腻白皙的手心,低道:“这次我放过你,以后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流氓。”
“你!反正我就是来说一下正事,你注意一下项尧就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走了!”
鹿白实在呆不下去,将案几上的情报资料推开,匆匆起身告辞,跑得比兔子还快。
景殃看着她的背影,轻啧一声:
“娇气包……害羞鬼。”
-
这次,好像是个很香甜的梦。
他睡在王府卧房里,床榻压着个人。
美人眉是黛色,漆亮如星的眼眸湿漉漉的,软软撒着娇,梨花带雨又黏黏糊糊地抱过来。
行为好像不受他控制。
他感觉自己内心野欲如凶兽,噬火燎原。
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笼而泄。
忽然,梦醒。
景殃蓦地睁开眼,环顾卧房。
天边晨光熹微,半明半晦。窗外庭院里青竹摇曳,发出轻微簌簌声响。
唯有他一人。
没有第二个人。
景殃坐起身,掀开锦被,动作猛然顿住,低头看向和衣而睡的里裤。
良久,他扯掉腰绦,看了一眼。
一塌糊涂。
他动作粗鲁地扯掉所有衣物,赤身走下床榻进入净室。
沐浴之后,他换了身衣裳走出来。
没有急于处理公务,景殃走出卧房,打量着寂寥王府,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现在到底不怎么光明正大。
还得拿下老丈人才行。
陛下至今不知小公主已经与他暗地有来有往,恐怕还在为寻找驸马发愁。
他想娶她,首要之急是说服陛下然后让他赐婚。
看来得尽快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陛下的口风。
第121章
广南王府此时已经有些乱套了。
广南王收到暗卫查来的消息, 面色铁青,愤怒地摔了一整个屋子的东西。
下人们战战兢兢低头,寂静如针。
卫祁光另立府邸, 与他僵持迟迟不肯回来,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枢密院其他官员隐隐有些动摇。
本是他最坚实的利器,现在却不愿再与他站在一条船上, 试求弃卒保帅。
楚宁王频频对枢密院官员下手, 朝廷众人又不是傻子,隐隐明白他是想拿枢密院开刀, 对付广南王。
而广南王却棋差一招,每回都会输给楚宁王。
枢密院的不少人都借助过卫氏的势力得到好处,甚至贪图银两、霸占户田, 做过太多见不得人的腌臢事情。
只要不涉及底线, 昭和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楚宁王摆明了要对付广南王,权势斗争, 容易伤及虾鱼。
枢密院成了楚宁王除掉广南王的绊脚石。
但假如他们现在改投靠山,或许还来得及。
暗卫将这些消息上禀, 广南王气极反笑, 眸底闪过暴虐,冷冷对幕僚道:
“即刻与西戎皇室联络。本王牺牲那么多,他们也该借私卫给本王了!本王多看景无晏一眼就憎恶不已、夜不能寐!他的命,本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说到最后,广南王已经有些怒不可遏。
他特意翻看了银钱账本,明明自己前阵子破坏了楚宁王府名下铺子的货宝来源, 让景殃吃了亏, 但这阵子又被他狠狠反噬回来。
他竟不知景殃何时成长到了这般高度!他每个计策都能被此人化解利用, 每次都会略输一筹!
他感到愤怒,甚至是恐惧——
自己好像已经不是景殃的对手了。
景殃之所以徐徐图之,不过是想要少些损失,在将来一举击溃他!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必须、尽快、不择手段杀了景殃!
-
风和日丽,暖阳融融,三伏到来。
景殃特意寻了个燥热困恹恹的晌午去了趟皇宫。
昭和帝一般这个时候在午睡,但近日朝廷的琐事着实有点多。
除了大皇子跟幕僚大吵一架、三皇子惩治不听话的下人打断了侍卫的一条腿、柳贵妃瞒着三皇子号召柳家给大皇子党施压、以及七皇子按部就班地来承欢膝下之外,广南王府跟西戎的密信来往也比往常更频繁。
再加上一听说景无晏大中午的突然进宫,昭和帝忍着瞌睡强行爬起床塌去了御书房,命杜临安倒好茶水等着景无晏。
景殃来到御书房,坐在案牍旁边,递过去数张情报道:“广南王恐怕要借兵。”
昭和帝看着他收集来的情报,皱了皱眉:“他要逼宫?”
景殃若有所思:“不,他还不敢。我给他的损失太大,他应该想除掉我。过阵子正好朝贡之礼抵京,这是个好机会。”
昭和帝将情报还给他,道:“你想将计就计,设陷阱让他来杀你?”
“我更想……”景殃勾唇一笑,漠不经心道:“逼他逼宫。”
只要广南王逼宫,他们就能抓到他最有力的把柄,把他捉拿进狱。
殿外蝉鸣声阵阵,遮荫烈日悬于宫墙之上,静谧的午后,景殃浑不在意的嗓音在殿内响起时,分明轻慢,却宛如雷霆万钧。
昭和帝瞌睡都清醒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狠还是你狠。但凡他会出手,你就将他重伤。如此一来,他定会怒不择后路,整顿所有武力逼宫夺位。但殊不知,这正是你想逼他做的。”
“他暗地里与西戎来往书信,应当是想借助西戎的力量来对付我。如果是西戎的话……对我出手还缺个理由。这个理由,不如我主动提供给他们。”
景殃若有所思道:“正式的朝贡献礼好像也不远了……使臣和元徽公主不就是很好的诱饵么?若他们被关进皇宫牢狱,西戎刺客正好可以用解救被关押的使臣和公主的理由,强闯皇宫于朝贡大典上刺杀我。”
“然后你趁机重伤广南王,顺便因为西戎强闯皇宫的理由敲诈他们一笔。等广南王失去西戎的信任、独木难支的时候,他定会拿出所有底牌进行逼宫。”
昭和帝喝了口茶水,感慨:“环环相扣,机关算尽,连理由都帮对手找好了。景无晏,你好手段啊。”
景殃举杯饮尽茶水,淡声:“陛下谬赞。”
昭和帝唤出萧翎,待萧翎进殿之后,肃声:
“你带禁卫军去楚宁王府把那些西戎人押进皇宫,对外就说要严刑拷打。不用瞒着消息,传得越远越好。”
“是!”萧翎领命离去。
景殃瞥了眼昭和帝的神情,东拉西扯地说了些朝廷琐事,话题绕到皇子身上,最后漫不经心地提了下宁蕖公主。
昭和帝眼皮渐渐拉耸,犯困说:
“你要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朕要去午睡。”
景殃方下茶盏,不经意道:
“如今夺嫡在即,各位皇子动作都不小,尤其是三殿下,动作残暴得很,而且正在频频接触一个温婉书香世家的嫡女。对于各位皇嗣的婚事,陛下是怎么想的?”
这似乎是个皇权话题,对一个天子近臣来说提起这个有些敏感了,不过昭和帝未作他想,随口道:
“老三不行。柳家势大,老三老四谁都不能当皇储,否则将来外戚专权将成大患。老大也不行,他太中庸,又没野心,压不住那些佞臣。老五老六两个混日子的……”
他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罢了,一说起这个朕就想起璟之。如果他还在就好了。”
多么优秀的皇储,多么优秀的子嗣。
可惜……
“此话不错。”
景殃随意应道,本想再扯几句,甫一开口突然没了耐心,索性单抢直入:
“陛下,你有没有考虑过给公主殿下找个驸马?”
“……?”
这个话题转得猝不及防,昭和帝从困倦中醒神,愣了下才道:
“朕觉得裴爱卿不错,但宁蕖似乎不太愿意。无晏,你之前也说裴爱卿品行不错,朕就想找个像他那样稳重聪明的,最好从未有过什么风流韵事,花心不检点的绝对不行……等等,你问干什么?”
他心头忽地闪过某种道不明的不详预感,狐疑地打量他。
景殃淡淡蹙了下眉,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搪塞道:
“近日与公主有几次接触,看到公主到了适婚年龄随口问问。没别的事,我走了。”
他不再停留,摆了摆手离开皇宫。
昭和帝盯着他走远的背影,半晌心头的疑虑还是没消下去,命人把公主喊进来。
鹿白从午睡梦中醒来,正好跟出宫的景殃相错开,惺忪走进御书房:
“父皇您唤我了?”
昭和帝给她递了盏热茶,东聊西聊地说了些琐事,话题慢慢进入婚嫁之事上,道:
“宁蕖,你还没跟朕说裴焕怎么样呢。”
“父皇……”
鹿白有些尴尬:“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我与他大抵有缘无份了。”
“这样啊。”
昭和帝颇为遗憾,试探道:“既然你不中意裴焕,那有没有心悦之人啊?”
鹿白心里咯噔一声,努力不表现出心虚:
“没有的,父皇莫要忧心。”
“那就行。”
昭和帝摆摆手:“朕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午寐吧。”
鹿白忙不迭告辞离开。
她心里发虚,急匆匆走出御书房,连面庞都没遮掩。
这时,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男子,他年纪不算小,但也不甚老,看起来书卷谦谦,身上带着文生闲散的气息,但一双略显浑浊蠢笨的眼睛和眼底的乌青却透露出他的金镶在外、败絮其中。
他正是项尧,枢密院被推上去的傀儡副院使。
项尧脚步定在御书房外,扭头盯着那道裙摆翩跹的窈窕背影,脑海里闪过美人方才娇美的侧颜和雕琢楚楚的眉眼,面上呆呆怔怔一时忘记了反应。
他从未见过这般如粉嫩山荷般舒舒卷卷的美人,好像能随时拥入怀中,又能将她携于身侧,清香飘来。
美人可远观,亦让人想亵|玩。
项尧舔了舔唇,眸里露出与外貌不符的贪念和歹意。
也不知这是哪家的美人?
若是能深入接触玩弄一番,看她在他身下因为失神而微微张开朱唇,那必然是入生入死的绝妙滋味吧……
-
鹿白从皇宫回来后就闭门不出,时不时感到心虚,总觉得父皇是看出了什么。
但眼下并不是交代的好时机,她还有诸多事情尚未做完,只能先瞒着昭和帝。
这阵子她与景殃的接触实在有些过火,景殃亲吻她时那副难耐神情总是在她脑海里浮现,休憩梦里都是他手掌抚揉上来,重重呼吸的模样。
惹得她也总是从睡梦中醒来面红耳赤的,甚至身体也有些往常没有的热燥。
于是鹿白没再主动去楚宁王府,甚至传了信让景殃这阵子少来,她要专心攻克叛国文书的秘密,不能荒|淫度日。
景殃也不知在忙什么,回信让她这阵子乖乖待在王府里,时不时附上几句下|流、浪荡的挑逗,肆无忌惮似的。
除此之外,他还频频往皇宫跑,每次都是去找昭和帝一聊聊上个数时辰。
要不是昭和帝了解他,都险些以为此人要篡位夺权。
鹿白知道景殃向来都有谋算,干脆不管他,趁此时间好好研究一番叛国文书。
她点烛伏案,感觉隐隐摸索到了真相边缘。
叛国文书纸笺很普通,墨笔也很普通,但配合起来放在烛火之下却可见透光之感。
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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