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真跳开了世俗和三观,无底线的去爱一个人,还是好友的女朋友。
裴清术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连他自己都没能得到真正答案来。
所以,同样也回答不了林琅。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并不费力的将她单手抱起,让她坐在离自己更近的位置。
指腹放在她腰侧,隔着那件单薄的针织衫轻抚过,分明亲昵,却并无狎昵。
直到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蔺风风火火跑进来,说已经超过上课时间了,但老师不知道哪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可以提前下课。
结果话说到一半,就被面前的景象给震住。
同样被震住的还有林琅。
倒也不全是因为害羞,而是她觉得,裴蔺这个跳脱难管的二世祖性子,若是自己不在他面前立下一个严厉的形象,以后也很难让他乖乖听话。
所以,现在这叫什么话。
她乖顺地躺在男人怀里,被温柔抚摸。
林琅第一反应就是起身,感受到向上的力道,裴清术不紧不慢的,手腕稍微使力,将她重新按下。
按回自己的腿上。
眼神淡,语气也淡,看着裴蔺:“说了多少次,进来先敲门。”
裴蔺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听了裴清术的话后,才稍微回过神来。
“我......我给忘了。”
裴清术瞧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确实离上课时间过了十分钟。
他放下手,“再等十分钟吧。”
裴蔺点头,一只手还扶着门把手,人往后退的时候,非常贴心的要将门关上。
退了一步,他又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以示衷心:“放心好了,今天看到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裴清术不以为意:“想说就说。”
裴蔺一愣:“啊?”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裴清术表现得很坦荡,是真没打算隐瞒。
这事儿总得敞开了去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们是正经谈恋爱,就该在明面上,大大方方的去让众人瞧见。
至于徐初阳那边。
早在和林琅确认好关系前,他就想好了后果。
无论结果如何,都由他来承担。好坏都落不到林琅跟前。
“把门关上。”
他轻慢的声音响起,裴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神。
他退出去,关上门。
四周又重归安静。
林琅又去看裴清术,他也去看她:“怕吗?”
林琅不解:“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点头,也不打算去解释,他口中的“怕”到底指的是什么。
好像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林琅没在他这里待多久,她还是想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既然拿了钱,就得办好事。
最后半小时的上课时间,裴蔺好像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她,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但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一直欲言又止。
林琅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下课,林琅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裴蔺才叫住她。
十分钟前收到裴清术的消息,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他开车过来。
此时听见裴蔺的叫声,她停下换鞋的动作,回头看他。
裴蔺好像对棒棒糖情有独钟,尤其是荔枝味的。
这会嘴里又咬了一根,糖球抵着他左腮,白色的糖棍,像是叼了根烟。
分明长了一双和裴清术六七分相似的眼睛,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完全不同。
“我感觉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她抬眸,知道他的话没说完,所以安静等着。
“你挺□□的。”
最难搞的两个人,都和她牵扯不清。
这话非贬义,裴蔺是真的觉得她牛X。
他没见过他哥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谁。
对谁都一视同仁的礼貌和善,像个圣人一样普渡众生。
这种从不多余倾斜的公平,反而更能证明他是个理性到带点冷漠的人。
能从他这儿讨到偏爱,还是这种明目张胆恨不得昭告全天下的。
真是天底下独一份儿。
“是吗。”林琅穿好鞋子,好像并不在意他这句话是贬义还是褒义,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布置的作业记得完成。”
裴蔺拖着音去应:“知道了。”
要搁以前,他还敢糊弄过去。但是现在,人家可是有靠山在身后撑着的,他也不敢再动那个以下犯上的心。
林琅出了院子,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着双闪,停在路边。
车牌号五个八。
林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也知道,这种车牌号有钱都很难弄到。
但因为车上坐着的人是裴清术,所以她并不觉得意外。
开了车门坐上去,裴清术一只手搭扶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杯奶茶。
隔着透明的杯子都能瞧见,里面堆满了小料。
他笑着将奶茶递给她,“知道你不爱喝太甜的,所以点了半糖。”
林琅伸手接过,和他道谢。
奶茶是热的,拿在手里很暖和。
林琅很难想象他排队买奶茶的样子,穿着这身,挺正经清贵的打扮,却和一群小妹妹一起,排着队买奶茶。
因为小料加的太多,普通大杯的奶茶,在她手中沉甸甸的,更像是个哑铃。
林琅突然很好奇:“你之前买过奶茶吗?”
裴清术开车很稳,起步也慢,林琅有点晕车,但坐他的车却丝毫没有不适感。
他摇头:“今天是第一次。”
林琅似乎想到什么,难怪这杯奶茶里放了这么多小料。
现在的奶茶店,不光在小料上喜欢搞创新,奶茶名也是。
爱取一些可爱但是不知所云的名字。
林琅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今天那场视频会议里,那些一个接着一个她听不懂的专业词汇。
和裴清术看到那些奶茶名,大概是相同感受。
看见她笑,虽然不明所以,但裴清术的笑意也浮上眼底:“有这么开心?”
她笑完了,坐直身子,奶茶放在腿上暖手:“还好。”
-
因为小区附近有一段路在检修,所以路口放了路障,车开不进去。
裴清术原本是打算,将车随意停在路边,然后送林琅进去。
却被她给拒了。
“就几步路,不用这么麻烦。”
他说:“不麻烦。”
“天气预报说了,待会要下雪。”
他在车旁站着,黑色的车身稳重又透着点霸道。
他同样一身黑,但眉眼却是柔和的,尤其是在看向她的时候。
浑身上下的气质,最为突出的,便是衣不染尘的禁欲。
哪怕穿着黑色,他仍旧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神圣感。
林琅又想起寺庙里的年轻主持了。
他的声音,仿佛和年轻主持的重合。
衣不染尘,偏偏又带着爱意:“是在担心我吗?”
外婆总说,他们是功德佛下凡历劫,不能直视他们的眼睛,不然会被震怒的老天爷带走的。
可是外婆。
她不光看了,她还让他神圣无色的灵魂,掺杂上了七情六欲。
-
最后还是裴清术先妥协,他说:“我看着你进去。”
过了路口就是一条细长巷子,只用了五步就能走出。
小区楼下的健身器械旁坐满了带着小孩唠嗑的老人。
很热闹,属于小市民的人间烟火。
和那所大宅子,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夜风肆虐,徐初阳站在树下抽烟。
隔了很远,他没有靠近,只是看着她上楼。
她好像瘦了,头发也长了点。
明明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变化这么大了呢。
徐初阳就这么看着。
她进了电梯,他的视线也随着电梯的灯光,一节一节地往上。
直到靠近楼道的房间开了灯。
窗帘是碎花的。
她说,她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所以家里很多东西都是花里胡哨的,甚至连徐初阳的枕头,都是她画出来的。
徐初阳靠着灯柱,脊背松懈,肩膀仿佛也垮下。
想她啊,太想了。
可是又不敢靠近,怕她又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来看他。
这段时间里,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到她不要他。
就连梦里的她,也在让他滚。
他心脏抽痛,呼吸不过来。
每次都是流着泪惊醒,然后看着漆黑的夜晚发呆。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
怎么办呢,他的小琅。
他该怎么办才好。
旁边有小孩打打闹闹跑过去,不小心撞到他了。礼貌的停下来道歉。
他们说,叔叔对不起。
徐初阳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色还带着病后的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唯独眼底的红血丝肆意生长。唇边甚至还长出淡青色胡茬。
不论何时都清正到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只剩下落魄和憔悴。
第三十七章
钥匙就在徐初阳手上拿着, 要是想回去,他上楼就可以直接将门打开。
可是他不会这么做。
这样无异于是将林琅从他身边越推越远。
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个对周围所有人都带着防备的小刺猬。
包括对他也是。
偶尔遇到高兴的事情, 想和他讲, 但总怕他觉得没意思。
于是只能先试探的抛出个开场白, 待他饶有兴致看向她时, 才轻声细语说出来。
她了无生气的一张脸,唯独只在看到他时, 才会鲜活起来。
那双看谁都缺点意思的眼睛,热烈到仿佛足以装下整片星空。
她认为有趣的事,无非是学校的流浪猫生了、随手买的彩票中了五块钱,诸如此类。
徐初阳却从来没有觉得无趣过。
她安静地讲, 他就安静地听。
偶尔她停下来,他还会给出一个她想要的反馈。
他喜欢她只对他一个人的分享欲, 喜欢她事无巨细的倾诉。
一朵野外独自生长的花, 没有受到太多来自外界的关爱。
她的成长, 就是靠她自己拼命伸长了根茎, 汲取土壤养分。
所以她是敏感的, 也是胆怯的。
所有的坚强不过虚张声势,徐初阳一眼就能看穿, 替她收起挠不疼人的利爪。
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 也是真的轻松。
他甚至忘了很多事。
后来再想起来, 那个时候的林琅, 在他眼中, 或许仅仅只是林琅。
无关乎其他人, 只是一个胆小笨拙, 会跃跃欲试朝他伸出手的林琅。
如果能早点明白的话。
徐初阳又点了一根烟, 待冷风将眼前青白烟雾吹散,他便隔着那层模糊去看。
看拉上的窗帘,看窗帘后经过的人影。
早就换上了睡衣,再宽大,也遮不住她清减腰身。
她饭量小,去外面吃饭,总是吃不了两口就饱了。
唯独只有他做的饭,她能吃很多。
-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春节将至,随着北漂人口陆续回家探亲,北城少了往日的热闹。
但年味儿仍旧很重,从街头飘到巷尾,糖葫芦的沿街叫卖,还有排满长队的老式糕点铺子。
也是在这个时间,林琅搬了新家。
她最后还是没有住进裴清术给她找的高档别墅区、清幽海景房。
她有自知之明,那种地方,不是她能踏足的。
倒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不想站在裴清术的肩膀上去看世界。
她向往安稳,觉得路还是得靠自己,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出来。
对裴清术来说,可能勾勾手指就能轻易改变她的未来。
但这不是林琅想要的。
通过徐初阳之后她越发明白一个道理,人只有先做自己、先爱自己,然后才能去考虑爱谁。
房子是简单的两居室,八十平,押一付一,房租三千,靠近地铁口。
在北城能找到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她捡了大便宜。
说到底,还是裴蔺从中帮忙,如果没有他,这便宜也由不到她来捡。
裴蔺最近常往她这儿跑,一口一个妈叫的挺亲昵。
他倒是言而有信,当初说她要是能搞定他哥,她就是他亲妈。
“这房子是我那朋友外公留下来的,老人家前年被接去冰岛养老了,这房子就闲置下来,家具都是老式,你要是嫌土,我找人给你重新订一批。”
整个房子的装修有种很厚重的年代感,估计是上世纪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家具什么的都没换过。
但先前住这儿的老人家明显是个爱干净的讲究人。
房子虽然旧,但很干净。
林琅说不用换,现在这样就挺好。
而且说不准老人家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地方留着也算是个回忆了。
她停在客厅和卧室中间的那条走廊上,看着墙上的挂画,挺港风,颜色褪淡许多。
角落下面写了个小小的署名,正楷字,一笔一划。
裴蔺见她对这画感兴趣,于是给她做起介绍:“这是我朋友他外婆的名字,这画估计也是他老人家画的。”
林琅点头,收回视线:“挺好看的。”
反正裴蔺是欣赏不来。
他让林琅要是还缺什么,随时都可以和他说,他一个电话的事儿。
林琅本来想说,还是不麻烦他了。
那串车钥匙勾在他手里转来转去,他吊儿郎当靠墙站着,身子松散:“麻烦什么,上到电器房产,下到家具日化,北城大半产业链都让我家给垄断了。你以后要是面试,先上网查查,说不定那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刚好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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