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过去?”梁敏菁重新开口,声音都激动地打了哆嗦, 热切地看着他:“这、这真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正好病人也需要家属照顾。”沈季屿诚恳地回答:“疗养院旁边全是供家属居住的公寓, 租金便宜,一个月二百欧左右,您如果想去的话,我来安排。”
梁敏菁当然不至于不懂欧元的兑换率。
她眼睛燃着希望的火苗, 不住点头:“去, 想去, 我得陪着你谢叔叔。”
“妈,你……”谢清瑰将将回神, 气得差点咬到了舌头, 连忙劝阻:“你去什么啊?你也不会德语,去了语言都不通是没办法生活的呀!”
“唔, 这个倒是不碍事的。”沈季屿也不看谢清瑰, 专注地看着梁敏菁, 说出的话全都是她爱听的——
“德国那医院的街区其实也有很多中国人, 到时候可以雇一个会德语的中国人当护工, 这样也能和阿姨你互相照顾了。”
……
敢情他这在心里都安排好了?
谢清瑰突然间有些火冒三丈的情绪,她压着怒气,伸手去偷偷拽沈季屿的袖子。
“小沈, 真的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租公寓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可护工就先不用了。”
梁敏菁似乎重新恢复了活力, 之前恹恹的状态一扫而空, 笑个不停:“我去哪儿就是护工啊,我就能照顾你谢叔叔,干嘛还要花两份钱,在德国请护工应该比租房子贵多了吧?我这一去是不是还算省钱了?”
她说着忍不住看向谢清瑰,眼睛里除了‘求表扬’的情绪,还有很明显害怕她会拒绝自己要求的惶恐不安。
谢清瑰看得出来,母亲是真的想去陪父亲,这也许也是一个好的选择,也许不是。
重点是……
“妈,您先别急着对什么事情下结论,您仔细想想你到了德国之后该怎么生活。”谢清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逐条和梁敏菁分析:“语言不通,你该怎么和别人沟通?生活不止是两点一线除了公寓就是医院,你…你得买菜做饭吧?到了那里你有可能菜市场都找不到,你万一迷路了呢?该怎么找回家?你要是在异国他乡走丢了我还活不活了?”
梁敏菁似乎被说得有所松动,眼神出现了一丝犹豫:“你说得对,可是……”
“阿姨,其实现在有翻译的软件,也有那种定位手环,这些事情都不用太担心的。”沈季屿笑笑,很‘贴心’地帮着出主意:“您可以买一个手环带着,定位连接上清清的手机,这样即使隔着异国他乡,她也能随时随地知道您在哪儿。”
于是梁敏菁眼睛里又重燃火光了。
一会儿明一会儿灭,就跟那人为操控的台灯一样。
谢清瑰气的半死,忍不住瞪了沈季屿一眼。
“清清,我觉得小沈这个主意很好哎。”梁敏菁却觉得沈季屿的每个提议都能解决燃眉之急,对他更是喜欢:“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在德国迷路的问题了,再说,我也不去哪里的,去了也就是为了照顾你爸。”
谢清瑰强忍着怒气,勉强笑道:“好,就算有定位手环,可是语言不通……”
“不是有翻译软件么?应该是用手机的吧?”梁敏菁笑着打断她:“清清,这些妈妈也懂,到时候有什么话需要问别人,用翻译软件不就得了?”
“既然我想去照顾你爸爸,那有些困难总是要克服的。”
她的态度几乎斩钉截铁到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可这件事在谢清瑰的角度想来,就是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一个五十多岁一点德语都不会的中年女人突然就要去德国生活,离开土生土长的国家和居住环境……
要知道梁敏菁是最喜欢旧环境的人了,平时让她去自己那里住两天她都不想离开清水巷的。
现在为了照顾谢槐,竟然愿意去德国那种对她来说几乎是外太空一样的地方。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深厚感情?才会让一个人愿意抛下所有的为他付出。
可站在子女的角度,谢清瑰怎么也做不到‘放心’这两个字。
眼看着怎么也劝不动心思已然活络了的梁敏菁,女人眼圈都无知觉地急红了。
沈季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拿着筷子的修长手指不自觉地一顿。
“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决定什么。”他默默剥了一只螃蟹放在谢清瑰的盘子里,轻声道:“和德国那边打招呼,安排转院什么的都是需要时间的,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月。”
“到时候你也放寒假了吧?可以一起去看看再说。”
看自然是要看的,就算梁敏菁不打算去德国单单只是谢槐治疗的事情,她也得跟着去德国一趟——更不用说现在了。
追溯一下,都是这货提起来‘可以去德国陪护’的缘故。
谢清瑰心里有气,直接就自己面前装着螃蟹的盘子推回去了。
寂静的桌上,瞬间响起清脆的‘咣当’一声。
“清清,不许没礼貌。”梁敏菁被这东西弄得回了神,然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沈,你别介意,这孩子…心里跟着我上火呢。”
“阿姨,我明白的。”沈季屿丝毫不介意,只是平静又温柔地笑:“我不会和清清生气的。”
……
这做作又戏精的白莲花姿态,真的让谢清瑰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了。
一餐饭边吃边聊,慢悠悠地吃了一个多小时。
饭后沈季屿还抢着收拾碗筷,愣是被梁敏菁挡住厨房门的给拦住了。
“你不是要回家忙工作吗?进什么厨房收拾碗筷啊,我来就行。”梁敏菁十分速度地系上围裙,指挥着谢清瑰:“清清,你去送送。”
谢清瑰正盘腿窝在沙发上剥橘子,听到这个安排也没反抗,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
两家就住在对门,她要送他很容易,连外套都不用穿。
“走吧。”她走到沈季屿旁边,侧眸看他:“我送你。”
重音刻意的放在了‘送’这个字上,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出来一点地咬牙切齿。
沈季屿心知肚明她为什么生气,也知道一会儿怕是有一场风暴来临。
不过…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对于有心想做并且付诸行动过的事情,是从不后悔的。
果然,谢清瑰藏起来的怒气一走到沈季屿的家里就克制不住了。
“你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和我妈提起去德国的事情?”她皱着眉蹬他,是真的不理解:“我妈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去国外?她什么都不会,去了怎么活!”
她分明已经说了梁敏菁不能去国外的一堆理由和弊端,结果他还一直说一直说,她都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了!
沈季屿不说话,只是端坐在沙发上翘起一双长腿,微笑着盯着她。
结果谢清瑰更怒了:“你看着我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因为如果说出来真正的原因……她是会生气的。
他看她是因为此时的谢清瑰发起火来水眸晶亮,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都像是一只亮起了爪子的小猫,鲜活可爱,充斥着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一种把他当作可以发泄对象的感觉。
沈季屿觉得自己是有点受虐倾向的,他竟然喜欢谢清瑰和他发火的这般模样。
总比她平日里那种冷冷淡淡,宛若没有生命的冰冷又精致的瓷器模样要好。
沉默半晌,沈季屿出人意料的道了歉:“对不起。”
“什么?”谢清瑰一愣:“你为什么道歉?”
“我刚刚说的是有些欠考虑了,可能是因为毕竟是外人角度的缘故,思考问题总归是没你这么全面贴心。”沈季屿以退为进,十分抱歉地笑了笑:“我只是看到阿姨很舍不得叔叔的样子,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
谢清瑰看他这副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我不是完全的怪你,就是…就是有些事情不能由着我妈的性子去做。”她声音柔和下来,无奈地解释:“她想天南海北地陪着我爸,都不顾自身情况了。”
“可是我爸不是普通的病人,他是无知无觉的病人,但我妈什么都知道,她会很孤独的。”
那种异国他乡的孤独,靠定位手环和翻译软件都没用。
沈季屿眉心微动,忽然发现自己这次可能错了。
他因为自己那点龌龊小心思从而提出的提议,或许是真的让谢清瑰很为难,很痛苦。
虽然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便劝说梁敏菁到德国后,他也会悄悄安排懂德语的中国人‘邻居’,‘护工’等等帮着她排遣寂寞,尽量都会做到周全……
可还是有点想当然了。
无论自己有着多么细密的安排,终归是不能坦诚告诉谢清瑰的,而她还是会为了梁敏菁天天担心,时时担心。
这是她出于一个女儿的孝心,是他掌控不住的情绪。
沈季屿第一次鲜明的感觉到,他是有点自私的。
但是……还没自私到可以完全不顾谢清瑰的感受。
“嗯,你说得对,阿姨要真是去了德国,那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沈季屿抬起手拉了拉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的触感柔嫩,他揉捏着,终于给出了不是居心叵测而是真心的建议:“那我们劝一下阿姨,还是请护工照顾谢叔叔吧,如果她特别担心,可以半年飞德国一次去看看。”
沈季屿想要真心给出一些建议的时候,往往都是能掏心窝子的。
半年去一次,或许足够能说服梁敏菁。
谢清瑰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长睫微动,有些怔怔地看向他。
“怎么了?”沈季屿轻笑,不动声色地把她拉了过来:“是不是觉得可以解决事情的我有点英俊了?”
“……臭美。”谢清瑰被他拽到沙发上坐着,忍着笑绷住脸,故作平静的模样:“谁觉得你帅了?”
顶多就是…今天看起来有一点顺眼而已。
“行,你觉不觉得我帅都不重要。”沈季屿修长的大手扣住女人的后脑,缓缓把人压在了沙发背上:“重要的是把欠我的东西还了。”
“胡说。”谢清瑰歪了歪头:“我有什么欠你的?”
“亲一个。”他迅速低头,蜻蜓点水地在她唇角啄吻了一下:“你自己说的。”
下午的微信……好像是说了来着。
谢清瑰被这么一个纯情的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僵涩的别开眼睛:“那你现在亲完了吧?放我起来呀。”
她稍微动了动手腕,结果被他扣的动弹不得,现在膝盖也快被顶住了。
“谢清瑰,你逗小孩儿呢?刚刚能算是亲?”沈季屿嗤笑一声,很不满的模样:“塞牙缝都不够。”
谢清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问:“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亲我。”沈季屿盯着她不放,幽深的黑眸像是一块有巨大吸引力的磁铁,袭人神思。
谢清瑰微怔,后脑被他修长的大手扣住,得到‘暗示’,不自觉地抬了抬头。
长睫微垂,似乎都能触到男人近在咫尺的皮肤,距离就是这般让人心神摇曳的近。
近到呼吸交缠,麻木的寂静里,喉咙都有些诡异的渴。
谢清瑰知道,沈季屿这人想做什么事没做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肯定是要自己亲他的。
喉咙轻轻滚动了下,谢清瑰心下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勾住他的脖颈向下拉,唇瓣凑了过去。
女人主动的吻是个一点也不柔情蜜意的吻。
她瓷白的贝齿咬住沈季屿的下唇,迫使他薄薄的双唇张开,舌尖趁虚而入。
胡乱地搅弄了两下,便也算作是舌吻了。
谢清瑰‘完成任务’,刚打算退开,结果后脑就被扣得更严实了。
身上的男人似乎不满于她这敷衍的态度,反客为主,在她唇齿之间攻城掠地。
一时间,谢清瑰感觉呼吸都要被夺走了。
新鲜的空气被吸光,就只剩下暧昧又炙热的气息交缠。
晕晕乎乎间,谢清瑰敏锐地感觉到沈季屿修长的手指在解她的扣子。
她穿的是排扣针织衫,一竖排细细小小的珍珠扣并不好解,让向来淡定散漫的男人都有些恼火,手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大概是快一周没做了,他有些急。
谢清瑰不免有些想笑,她咬了口依旧在自己唇间肆虐的舌头,气喘道:“别把我衣服弄坏了。”
否则她一会儿回去,还哪儿来的脸面对梁敏菁呀。
女人说完就抬起软绵绵的手臂,帮着他一起解自己的衣扣。
紫色的针织衫下是纯白色的真丝吊带,细细的两根肩带挂在细瘦的肩膀上,向下蔓延的锁骨微微缩起,深的几乎可以盛酒。
骨感又性感。
沈季屿眼底都有点微醺的颜色了,他凑过去,薄唇贴在上面。
“你得快点。”谢清瑰轻喘,忍着被他弄的浑身发麻的痒意,故作平静:“我不能待太久。”
要不然梁敏菁肯定能察觉出来他们做了什么。
“快点?要多快?”沈季屿长睫眨了两下,有些无辜:“你应该知道,我属于那种持久型的。”
……
典型地说他胖就喘上了。
谢清瑰气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那你不会快点?”
“啧,这个还真不会,生理反应不听我的啊。”沈季屿笑着搂住她亲了好几口:“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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