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也可以喝酒吗?”
“科学家不是人啊为什么不能喝,况且人家只是小酌”
“科学家小姐姐喝酒的样子好飒。”
“搜一下秦亦凝,她拿过好多学术奖项”
“我也好想在美丽的草原上大口喝酒吃肉”
“我很感兴趣这个韭菜花酱,和罐装的味道一样吗?”
“同学们,科普时间要到啦”
无人机升空俯拍到夕阳坠落地平线的一瞬,镜头里的景色随着光影变化,逐渐看到晴朗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与地平线融为一体。
不同于山林虫鸟幽鸣的夜,秋天让草原昆虫禁了声,这里的夜是空旷的,留下的只有猎猎风声。天禀小团队在草地上搭好赤道仪和深空望远镜,又给阿嘎日一家和辛真都发了双筒望远镜。
辛真坐在露营椅上,仰头看见繁星满天,恍如置身宇宙之间,丝带般的银河清晰可见,好似一副现代抽象派的画作,明亮又梦幻。
她拿起双筒望远镜寻找木星的位置,一下迷失在繁星之中辨不清方位。
“木星在这里。”顾斯年爽朗的嗓音在旁响起。
他用指星笔在星空中定位,仔细介绍道:“它是日落后西南方向上最亮的一颗星,亮度超过天上所有恒星,颜色微微偏黄,并且不会闪烁。”
巴雅尔和塔娜也好奇地拿起望远镜观察指星笔指向的星星,镜筒对准方位,立即看到渺茫烟雾裹着的一颗带有花纹亮光星体。
“银河是太阳系黄道光会在空中形成的光带。” 顾斯年用指星笔在银河中描画点线,帮大家指认星座:“这几颗星星连在一起便是仙王座,然后是仙后座和英仙座,这三个是秋夜银河里最显眼的星座。”
他拿出手机做演示:“平时可以通过星图APP来辨别星星位置,它上面可以查看最佳观看银河的时间,以及叠加在卫星图上的波特尔暗空分类。波特尔暗空分类给每一片区域分级,告诉你所在区域能否看到银河,以及星座位置和星体信息。”
“观星很简单,等待一个晴朗的夜空,到远离光污染的地方,用手机APP做参照就能看到许多平时不会发现星星美景,甚至还可以学习用手机镜头的长曝光拍摄星图。”
随着顾斯年的解说,直播屏幕里适时出现星座景观,以及各类星图app图标、光污染查询网址,方便观众欣赏学习,直播间弹幕赞声一片。
“这才是仰望星空的正确方式,科学家们真的好帅!”
“感觉在上天体物理课,而我竟然听懂了!”
“有没有相关的天文网课可以学,我想入门!”
“原来小白可以这样欣赏星空好震撼啊”
“学到了,是时候计划出门露营了”
“被狠狠安利到,我从没想过要去看星星”
“我决定了高考志愿选天文系!!”
“哈哈我找到志愿了,我也要学天体物理探索宇宙!”
“同学们可以关注下天禀实验室,会被他们的成就震惊到”
秦亦凝和蔡全带着大家学习使用深空望远镜,通过望远镜的聚光原理,还原出天体清晰可察的面貌,纵是见惯了草原星空的巴雅尔和塔娜也被星体的浩瀚之美深深震撼。
原来司空见惯的星星还有这般真实面貌,比肉眼观赏到的更加缥缈和遥远。塔娜忍不住伸手够向虚空,试图捞下星星,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天禀团队例行的科普工作是为了吸引更多年轻人关注天文,发展探索外太空的欲望。
年轻人是科研领域未来发展最大的变量,从日常兴趣培养起来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号召大家走出家门则是第一步,这番直播下来目标也就达到了。
观星方式和常见的星体科普知识讲解完后,导播将直播画面切到对接着望远镜视角的星空画面,辛真和天禀团队的直播工作告一段落。
众人回到各自的帐篷中休息,由于牧区的接待能力有限,辛真与秦亦凝共用一顶帐篷,顾斯年和蔡全同住一顶,其余的分给节目工作人员。
这种固定帐篷空间不大,却也配有洗漱间,帐篷顶部是透明的塑料布,仰头便能看到满天星星。
辛真洗漱完毕后换好睡衣躺在单人床上,卷好被子透过塑料顶看天上的星星。
辛真:编编,你睡了吗?
系统:“宿主,我们系统是不用睡觉的。”
辛真:那你结算一下今天的得分吧?
系统:“宿主今天的直播影响收获2300点,扣去近期负面舆论900点,目前积分共计8760点生命值。”
辛真:又扣900……太狠心了!
系统:“只要你分数跑得快,负面舆论未必能追上你。”
辛真:要是跑得不够快呢?
系统:“执行任务过程中出现余额清零,宿主的生命就会被抹除哦。”
辛真:果然是无情的系统。
和系统谈完,辛真把被子一拉蒙直接在头上,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看星星了,节目录制了两期半,累积到八千多点生命值,看似完成任务指日可待,但负面舆论的影响太大了,像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却还不知道炸弹的源头在哪儿。
洗漱间的水声停止,秦亦凝洗完澡出来坐在床头擦头发,见到隔壁床上的人捂着被子盖头,奇怪道:“你怎么了吗?”
“星星太亮闪到眼睛。”辛真从被子里掀开一条缝,胡诌了个理由。
秦亦凝被逗乐了:“今晚是弯月,星等落到地面的亮度还不到室内夜灯的三分一。”
她拿起乳液拍在脸上做睡前护理,看了一眼窝在被子中的室友,径直问出心中疑惑:“你和顾教授是什么关系?”
“嗯?”辛真把被子从脸上挪开,想了一下自己的交情,回答道:“应该能算是朋友吧。”
“普通朋友?”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
秦亦凝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奇怪,听说他假期上了你的直播节目,现在又把科普的活结合到你的综艺来,实在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辛真躺在床上,侧脸贴着冰凉的枕头,静静看向秦亦凝,但没有说话。
秦亦凝说道:“你可能不了解他,他一天能花十几个小时待在实验室,平常和我们聊天也总离不开项目专业,这样的人早已把心挂在宇宙深空,而现在突然接触起娱乐产业,你说奇不奇怪?”
辛真垂眸,的确她并不了解这位朋友,但工作娱乐相结合也不奇怪,系统给的金手指能发掘出人们心中被掩盖的情感,全心寄情于工作不过是爱无能的一种表象,只是被上次直播化解了一部分。
她确定仅仅只化解了一小部分,否则她会收到一大笔积分,顾斯年的社会地位和成就收入绝不亚于霍一白与池溪。
辛真认真地答到:“你不觉得我们的综艺很有趣吗?接触自然,体验美食,这些都是人类本心所向往的,上次直播是偶然,兴许他觉得形式很好就把科普与综艺结合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主意。”
秦亦凝不想否认综艺的趣味性,但心中的疑虑也没有被打消,只是提醒道:“我们团队即将进入封闭期做项目,我不希望自己的老板突然被私人事务影响到,他对我们团队而言至关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有可能……”
“秦老师。”
辛真突然打断秦亦凝,伸出手指指帐篷的薄布:“你知道帐篷不隔音吗?”
秦亦凝看了眼她所指的方向,立即明白团队伙伴就住在隔壁,也不知刚刚的话有没有传过去,一脸无语地翻上床,盖好被子:“不管了,睡觉!”
第38章 羊肉沙葱包子
清晨是在咩咩嗷叫声中来到的。
帐篷掀开一道, 辛真伸个懒腰感受扑面袭来的草原气息,朝露坠在草尖晶莹可见,隐藏在草里的摄影机闪着工作灯开始新一天的直播。
羊圈里传出塔娜的咯咯笑声, 辛真迈起小步往羊圈跑去。
“快吃快吃多吃点。”
走进羊圈, 辛真看见塔娜蹲在围栏里,手上拿着奶瓶在喂一只半大不小的羊崽, 几只小羊围在她旁边饿得嗷嗷叫。
“真姐姐帮我喂羊崽,它们快饿哭了。”塔娜腾出手递过一只奶瓶。
羊妈妈奶水不足或各种原因无法喂养的羊崽会单独豢养,直到满六个月大,能独立吃草,才放回集体羊圈, 所以牧民会早晚定时人工哺育。
辛真接过奶瓶, 逮着一只咩声最大的羊崽喂奶。
羊崽使出喝奶的劲, 一顶一顶地往奶嘴上凑,辛真不得不双手把住才能稳住奶瓶。好不容易喂完一只, 另一边单独与羊妈妈圈在一起的羊崽也叫唤起来。
辛真转头看去, 羊崽似乎想凑到羊妈妈身上允吸, 但羊妈妈十分抗拒, 抬起羊蹄一脚把羊崽踢开。
“那只是昨天新生的?”
“对呀,处了一晚羊妈妈还是不认它。”
“我先喂它吧。”
说着,辛真灌满奶瓶打开围栏, 走近才看到里面还有一只稍大的羊崽正凑到母羊身上吸奶。她把落单的小羊崽牵到一旁, 蹲下来喂奶。
辛真双手捧着奶瓶, 奇怪问道:“这只母羊生了两只?”
“不是啊,只生了一只。”塔娜凑过来, 看清状况后哈哈大笑:“就离谱, 自己的崽不要, 瞎奶别人的崽。”
咚――
辛真手上的劲一松懈,奶瓶被羊崽顶落在地。
她马上反应过来,蹲在原地伸长手臂去够奶瓶,这时身后的母羊不知何故,踏出两步一蹄子踢到辛真膝盖上。刚碰到奶瓶的辛真被这一脚踢歪了重心,直接跌坐在地上。
塔娜听到母羊带着怒气的咩声,马上过来把母羊牵开,小手重重拍了一下羊身:“干嘛发疯啊?”
“没事吧?”顾斯年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两步迈到辛真身旁,弯腰握住胳膊把她扶起来。
辛真拍掉粘在身上的枯草:“没事,羊羔太调皮了。”
顾斯年拿过奶瓶,皱眉看着她被踢中的膝盖:“膝盖疼吗?”
辛真站直腿,咚咚脚踩在地上,咧嘴笑笑:“不疼,幸亏不是母牛,不然节目没法录了。”
跟着顾斯年过来的秦亦凝和蔡全站在羊圈门口看到这幕,互相对视一眼,蔡全动了动嘴皮似是有话要说。
“别管了。”秦亦凝叫住他,转身看向草原上的天空。
空中骤起乌云,滚滚积聚,草原的雨水不打招呼说来就来。
羊圈里的塔娜听到雨声,慌忙高呼:“过冬的牧草还晾在外面!”说完一溜烟往外跑。
众人跟着塔娜的方向来到草垛场,这里晾晒着割好的牧草,一垛垛捆好堆在一起,晾晒好的早已收进棚内,露天晒着最后一批。
塔娜指挥大家搬运草垛,幸好雨点不大,不一会儿就搬运得七七八八。
搬到最后,塔娜发现草垛下方安着一个鸟窝,鸟妈妈不知何去,留下几颗鸟蛋在窝里,拿走草摞的话鸟窝就要挨淋了。
她抱起草摞,朝离自己最近的大人喊了声:“顾老师,你帮忙把它挪进去吧。”
顾斯年走近,才看清是一窝鸟蛋安在空荡荡的草地上,雨水滴落,滴答滴答拍在上面。
雨天,鸟窝……
糟糕的记忆画面飞快闪过,那个沉默的眼神如刀子一般,毫无预兆重新扎入心脏。
他蹙眉看着淋雨的鸟窝,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半分动作。
他能帮鸟窝遮雨吗?
能吗?
习惯飞快计算的大脑,此时像宕机一样运转不起来,心头的划痕结痂脱落,露出来从未治愈过的伤口。
明明过了那么多年,明明已经获得父亲认可,他以为早已盖住的伤痕,原来始终在那儿流淌。
塔娜抱着草摞走远两步,回头看他:“顾老师!搬鸟窝啊!”
其他人都在来回搬运草摞,唯独顾斯年怔怔站在原地,显得十分奇怪。辛真从草棚里走出来,看出他神情不对劲,眼眸暗淡无光像是陷入了痛苦梦魇,快速走到他面前搬走鸟窝。
安置好鸟窝后,又走回来,瞥一眼角落摄像头,伸手帮他关掉衣领里的收音麦,同时也关掉自己的收音麦。
“来这边。”
辛真说得小小声,拽着衣袖把他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带去。
蒙古包、羊圈、草棚里都装有隐形摄像头,去帐篷区也会路过中庭那一整排摄像头,没办法,她只好拉着顾斯年往外面的草原地带走去,淋雨总好过让知名教授在直播镜头下出状况。
秋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草地上,茫茫旷野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影。
辛真与他并排站着,静默地看向远方,天空与草原在地平线上交接,一望无际。
她不擅长安慰人,想来是对方心底都有不愿被碰触的一面,开关不经意间被打开,那就让情绪宣泄下来,过了就好。
看着看着,她发现草里夹杂着葱状模样的植物,叶尖纤细足足有半尺高。
她撩起风衣帽子戴在头上,蹲下来拔一根,折口处流出油花,抿在嘴里脆脆的,像葱又像韭菜也像香草,同时还夹含有一种油香味。
果然是野沙葱!
好东西!
她伸手一揪一揪地开始找沙葱,拔起来有点麻烦,又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小刀,用刀刃割起来比较快。忙活了一好一会儿,收割到一大捧嫩绿嫩绿的沙葱。
顾斯年在记忆闪回的恍惚中,隐约看到草地上的身影,一下在这儿,一下又到那儿,动作姿态里满是悠哉雀跃。
欢快的身影重合进记忆画面,他发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被困在房间里的小孩,不必害怕父母的管教,他笃下心,推开门,走进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辛真抱着沙葱走到顾斯年跟前,对着他晃晃脑袋,轻声问:“好点了吗?”
看着凑到面前的笑脸,嘴角随意叼着一根草,模样怪诞不合身份却很松弛,顾斯年的眼眸重新焕起光,敛起嘴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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