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不解其意,但直接道:“但说无妨。”
乐清道:“我要出去准备些东西,待会儿前院会起纷乱,我要你趁这个时间混进后院找到南若厘和那些女子所在的地方,然后立刻出来去前院给我个暗示。”
裴述连连点头,问道:“怎么暗示?”
乐清看向裴述浑身洋溢的正气,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身体凑近他,细细讲解。
裴述听后懵懂点头,“好。”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等着。”乐清嘱咐道。
得到裴述的回应后,她转身小心翼翼地猫腰离开了假山。
裴述躲在假山里目送乐清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收回视线。
脑中仔细回荡着乐清的吩咐,越来越疑惑。
南兄原来...是女子吗?
乐兄是要以身犯险?
裴述紧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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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乐清离开假山后,摸到一处无人的墙角下,身边有棵丈把高的老樟树。
她靠近老樟树,伸手攀住树杈,双脚踩住树干,手肘略一使劲,将整个身体向上撑起。手脚并用迅速登上了树梢。
目测着树木与墙头的距离,乐清双脚猛地蹬向树干,借力稳稳地落在墙头上。然后借着树枝与树叶的遮掩,静悄悄地翻了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系统在脑中一声不吭,看这上树翻墙熟练的动作,这人当皇帝的时候可真是没闲着。
墙外就是闹市,乐清理了理衣服,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现在是下午,天色将将昏黄,晚市的人马上要到,街上原本的摊贩收了摊预备给他们腾出位子。此时街上人去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些留到晚上做生意的摊子。
这时几个孩童围唱起了歌谣,不远处的大人不时往这边瞅一眼,确保孩子的安全后就继续摆着自己的摊子。
乐清在巷口观察了一会,慢慢靠近那群孩童,诱惑道:“你们想吃糖葫芦吗?”
几个孩子猛点头,异口同声道:“想。”
“那帮哥哥一个忙,哥哥就请你们吃好不好?”乐清觉得自己像个诱拐孩子的人贩子。
“好啊好啊。”里面有几个孩子连忙答应,下一刻被其中一个看起来大一点的孩子制止了。
“不能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那孩子满脸不同意,看乐清的目光也带着些敌意。
乐清见他明显比其他孩子知人事的行为满意点头,“那你一个人帮我,我就请你们所有人吃。”
瞧见身边弟弟妹妹脸上的渴望,稍大点的孩子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去总比弟弟妹妹去好。
“好。”他应了下来。
乐清将腰间玉佩取下,忽然想起什么,手指微顿,问道:“你可知威北将军府?”
孩子点头,“知道。”
乐清将玉佩递给他,“将这块玉佩送去威北将军府,跟门房的说,到春喜楼寻我。”
那孩子不知春喜楼是什么地方,只用力点头,“嗯!”
话音刚落便小跑了起来,跑至街角时还回头看向弟弟妹妹的方向。
白衣公子冲他摆摆手,扬起手中的钱袋,示意他快去快回。
孩子心神一震,马不停蹄地去了威北将军府。
等他将白衣公子吩咐好的事做完回到原来的巷口时,白衣公子早就不见人影,他的弟弟妹妹排排坐在台沿上,一人一根糖葫芦,身旁还竖着卖糖葫芦的爷爷用来插糖葫芦的草杆。
看草杆上剩下糖葫芦的数量,就知道弟弟妹妹肯定已经吃了不止一根了。他气呼呼地抢过弟弟用手平衡着的草杆,问道:“那个公子呢?”
弟弟被抢了草杆也不生气,正好腾出手来拿糖葫芦,听到哥哥的问题后口齿不清道:“找...找就粥了哇。”
小孩微微皱起眉,想起刚刚在威北将军府拿出玉佩时那些人吃惊又惶恐的神情,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那个公子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那可是他第一个帮的人。
小孩微挺起胸膛颇有气势地咬下一颗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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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孩在心里肯定不会出事的人此时刚从霓裳居出来,身后是喜气洋洋活像生了大胖小子的老板娘。
老板娘笑不见眼,扬声唤道:“公子下次再来啊!”
乐清摇开扇子,冲她点头示意,“下次一定。”
然后她便大步走向了春喜楼,大概隔着两个街道。
此时天色刚暗下来,春喜楼还没开门。
乐清在门口观测一二,随即上前咣咣砸门,口中还大声喊道:“开门!爷要找姑娘!”
假意路过实则等春喜楼开门的老少爷们见这位公子这般急不可待的样子纷纷偷笑,有的甚至悄悄在后面准备跟进去。
乐清恍然不觉,仍旧叫嚷着让人开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来人原本嚷嚷着“还没到晚上你着什么急?”睁眼一瞧,面前的公子面容俊俏,身上的衣物腰佩皆非凡品,简直就是金玉堆砌起来的人儿。
她一改不耐烦的态度,连忙要将乐清迎进去。
乐清却突然停住,怀疑道:“你这青楼真的是京城最好的?怎的现在都还不开门迎客?在我们江南,青楼可都是太阳还未下山便开门了,你这生意是不是不好?”
她的声音不小,附近徘徊的人也都清楚的听到了她的话,心下暗道:江南的青楼开门都这般早?
春喜楼的人被乐清问的一梗,“这...这青楼不就是在晚上开的吗?”
乐清不耐烦地摆手,“我是问你这是不是最好的青楼,你回答这个做什么?”
春喜楼的人连忙道:“自然是最好的青楼,不信公子可以问问他们。”她指向周围围着看戏的人群。
本来是看戏莫名被点名的人不假思索地点头,“确是京城最好的青楼。”
乐清向后退了几步,抬头仔细看了眼顶上的招牌,确是春喜楼不错。
然后挥了把袖子,右手横于腰后,“行,那便进去看看。”
周围本就想等春喜楼开门的人见此连忙跟了上去,就这样,乐清带着大批客人进了春喜楼的门。
宋妈妈得到消息的时候狠啐一声,“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还敢在我春喜楼门口撒泼。”
话是这么说,脚下动作却不停,带着人去了前厅。
她到的时候乐清正舒舒服服地搂着两个姑娘,嘴里还衔着旁边人喂的葡萄。
见她来了,乐清余光瞟了她一眼,“妈妈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这春喜楼没管事儿的人了呢。”
宋妈妈笑道:“哪能啊,这不是公子来得急还没有准备吗?”
乐清听了这话轻笑起来,“哦?难道这京城的姑娘比江南的丑些不成?否则为什么要准备这么久?在江南,姑娘便是不准备,那也是清水芙蓉似的娇艳。”
宋妈妈见乐清话里话外全是踩低春喜楼的,心下暗道:莫不是对家派来专门打击他们生意的?
面上仍是笑意满满,“公子说笑了,我这春喜楼的姑娘们虽出身不高,但向来矜持自重,自然不似公子口中说的那般急迫。”
什么江南的姑娘清水芙蓉,不用装扮也能出门见人,准备都不准备那不就是猴急吗?
乐清听懂了她话里有话,也没多反驳,轻轻推开身边就要趴上她胸口的人,道:“那妈妈把你家的姑娘叫出来让我瞧瞧,若是真同妈妈说的那般,我便心服口服认了春喜楼的姑娘好过江南的姑娘。”
宋妈妈暗骂道:谁要你承认了?江南的青楼也有我的一份!
这么想着,面上带出些不在意,“公子说哪家好便哪家好得了,妈妈我啊不同你争。”
乐清扬眉,“哦?妈妈是认了春喜楼比不上江南烟雨楼?”
宋妈妈眉头吊起,什么?烟雨楼?
那可是她们在江南总楼最大的对手!
她紧盯着前面笑意不减,甚至将身边人搂的更紧的白衣小公子,略一抬手,召回了他身边的姑娘。
两个美娇娘见此连忙起身,乐清“哎”了一声,疑惑地盯着宋妈妈,“不是宋妈妈自己说的我说哪家便是哪家好吗?怎地还恼羞成怒了?”
宋妈妈沉下脸,“公子若是来找姑娘,我宋乔欢迎至极,若是来找麻烦,我春喜楼也还没怕过谁!来人!”
她扬声唤人,不多时,大批手拿棍棒的家奴鱼贯而入,整齐列于宋妈妈身后。
进来了的宾客在一旁喝酒看戏,见到这样的场景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说这春喜楼背后有人,没想到竟是真的!小小的青楼居然有这么多的守卫打手。
这个小公子,怕是惹上事了。
第11章 江南首富
乐清目光扫过宋妈妈身后的打手,发现刚刚那个练家子不在其中,她心下微沉,面上却不露声色,调笑道:“妈妈这就恼了?”
“可是...”乐清从左至右一一扫过去,面不改色,轻松道:“你这些人都不行啊,没一个能打的。”
宋妈妈拳头都紧了,“公子就一人,怎会如此狂妄自大?”
乐清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不是狂妄自大,而是自信。自信我对上你的这些小喽啰并不费什么功夫。”
她微扬起头,“妈妈可听说过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乐清觑了一眼不说话的宋妈妈,“意思就是真有本事的人就算是用叶子或是花瓣,都能伤人于无形,妈妈可想试试?”
宋妈妈面色阴沉,却又实在不敢挑战面前人的底线,她在身边人耳边低语一声,“去把刘老大叫来。”
那个随从得了话就立即往后院寻人,乐清嘴角勾起笑。
“看来妈妈是信了?”
宋妈妈假笑道:“公子好本事。”
乐清摆摆手,“不敢当,只是想知道宋妈妈这背后的人本事有多大,有没有我家侍卫厉害。”
宋妈妈眼底闪过惊疑,难道这位公子是哪家权贵子弟?可她从未在京城见过他,难道是新调回京的?
她试探道:“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
乐清不在意道:“平城首富罢了,不值一提。”
宋妈妈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不屑,她家主人可是江南首富!只小小的平城首富之子也敢来这儿搅事?
她刚想开口将人轰出去,却听面前人道:“虽然马上就是江南首富了,但也不必多在乎,毕竟做人要低调些。”
宋妈妈险些没岔气,真是好大的口气,她家主人可还在呢,就想着当江南首富了,可美的他。
周围的宾客都在窃窃私语,原来这个小公子是平城首富?
右侧席位上有人拿起酒杯,向往道:“若我是首富,我也会像这位公子一样狂妄。”
旁边一书生轻嗤一声,“不过是个小小的平城首富,在这京城里,随便丢块石头都能砸中个首富。”
原先那人疑惑道:“可那小公子说他马上就是江南首富了,那可是首富里最有钱的。放眼整个大周,恐怕只有皇帝的国库能与之相比吧?”
那书生面色不虞,“就算是江南首富也不过商人,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低级,这位公子哪来的底气跟春喜楼背后的人叫嚣?凭他那几个臭钱吗?”
听到这话,原先说话那人也不理他了,就是个愤世嫉俗的酸儒。
若是乐清听见了他的话,定会敞开自己的荷包,朗声道:“没错,就是有钱!”
宋妈妈忍了再忍,“公子可别说大话,那江南首富可还稳当着呢。”
乐清道:“他稳当他的,我做的我,有什么不对吗?”
宋妈妈气绝,正好见刘老大过来,瞬间有了底气。
她不想再和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公子,直接撕破了脸皮,“快!把他给我丢出去!”
刘老大将袖子搂起,正想上前将乐清丢出去,就听得一声“慢!”
“宋妈妈当真要将我丢出去吗?”乐清疑惑问道。
宋妈妈骂道:“你来我这影响我做生意,不把你丢出去还留你吃饭吗?”
乐清腼腆一笑,“若是宋妈妈想,也不是不行。”
宋妈妈冷冷一笑,“我不想!快!把他丢出去!”
刘老大不说话,上前想一把抓住乐清的双臂,被她灵活躲了过去,扬声道:“难道宋妈妈觉得我一富商之子,没有任何底气就敢来你这随意挑事吗?”
宋妈妈脸色沉下来,没有出声。
乐清一边躲着刘老大的袭击,一边道:“妈妈是聪明人,自然知晓我必定不会孤身一人来此。妈妈好好想想,若你将我丢出去,你可能承担后果?”
“不就是江南首富的产业吗?我乐清生下来还没怕过谁!只是妈妈要想好了,我到底得不得罪的起。”
宋妈妈心头一震,连忙叫停,见刘老大退到她身后,她才沉声问道:“公子来我春喜楼到底有何事?若真是没事找事,我家主人也定不会放过你。”
乐清松了口气,刚想继续与宋妈妈极限拉扯,余光扫过去时正好瞟见房柱角落里裴述使劲对她做着暗号,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为她教裴述的暗号其实是在现代的时候人们最喜欢的剪刀手拍照姿势,两根手指横起框在眼睛上下,活脱的傻样,配着裴述原本就正义到傻乎乎的脸,更显虎了。
众人被她这莫名其妙的笑弄得一头雾水,不是在对峙吗?怎么突然笑出了声?搞的怪不严谨的。
裴述也愣住,以为乐清没看到,又将两根手指摆到了眼睛上,用力朝她做着原先商量好的暗示动作,乐清见此忍的十分艰难。
宋妈妈以为乐清是在嘲笑她,火气都上了头,但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忍着怒气道:“公子何意?为何莫名发笑?是在嘲讽我春喜楼无人吗?”
大堂突然寂静下来。
乐清忍住不看裴述的脸,慢慢恢复了原本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宋妈妈行了一礼,表情真诚,“妈妈莫恼,我并无那个意思,今日来此确实是来找美人的,只是进门就被贵楼无礼的服务惊住,这才一直没忍住挑刺。”
宋妈妈听了这话倒是舒服多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恼。可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得笑着接待乐清。
她受了乐清的礼,笑道:“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公子既是来找姑娘的,我定会让公子满意。”
乐清用扇子规律地敲打着手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好奇,“那我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宋妈妈一挥手,“都下去做事吧。”又朝乐清道,“公子请。”
乐清顺着她的手看向楼上,略扬起下巴跟着宋妈妈上了包间。
打手们纷纷散去,楼里又成了往常销金窟的暧昧模样。
裴述在墙角纠结地皱起眉,乐兄不是要救南姑娘吗?怎么跑去找美人了?
刚刚他趁着人都往前厅来,偷摸混进了后院关人的房间,从后头窗户缝隙能看见南姑娘和其他几位女孩儿。只是门口有守卫,他一人无法救出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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