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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淼觉得这个理由的确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行，就当是感谢你今晚救我，用热气还你还是我赚了。”她把游戏手柄轻轻放到地毯上，然后站起来：“对了，钱我以后会还你。”
陆淼洗澡很快。
倒不是她一直洗澡快，而是这几年压缩时间，她快点洗就能多睡十几分钟。
没有换洗的衣服，从浴室出来时，她只能穿上酒店的白色浴袍。
林燚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就起身，都没看她，直接打着哈欠进了浴室。
房间里太黑，只能借着电视屏幕的光亮和还算皎洁的月色。
陆淼围着大床走了一圈，把被子搬到地上，铺好，而后又拿了一个枕头扔到地上。
她躺下。
浴室里传来水声，浴室门缝透出浴霸的黄光。
明明很累，很困，闭上眼，却睡不着。
可能今晚就应该和他通宵打游戏。
陆淼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等林燚洗完问问他还要不要打。
没过多久，浴室门开，林燚踩着拖鞋从里面出来，身上是同款浴袍。
“不吹头发？”他手里拿着吹风机。
陆淼翻了个身，侧躺，“林哥的确精致，我都洗完就睡，明早就干了。”
林燚笑：“要不怎么说你变虚了呢，湿气从你那个天灵盖都灌进去了。”
他把吹风机插好，“过来吹干，林哥带你精致生活。”
这时，他才发现陆淼是躺在地上和他说话的。
“你睡地上干嘛？那么大个床不够你睡的？”
陆淼发现他好像缺根筋。
还是说，林燚从来没把她当成女的看过？
这么想着，陆淼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和兄弟睡一张床。
她坐起来，摸摸头发，发根还很湿。
“行行行，我体验一把你的生活。”陆淼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两个开关，加一起六个档，她试探着按。
“用热风。”林燚站在一旁，伸手接过去，嫌弃地说：“行了我给你整，这三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吹个头发都吹不明白。”
当骨节分明的手从她发丝穿过的时候，两人动作都停住。
耳边是吹风机的声音。
陆淼想，如果现在阻止他的动作，是不是显得她太矫情了？因为林燚大概率就是把她当兄弟一样，嫌她动作慢耽误打游戏时间。
而林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手已经放到她头上，才反应过来。
骑虎难下。
心思迥异之间，陆淼头发干了。
林燚挥挥手：“一边儿去，小爷我自己吹。还有啊，地上那堆你要是懒得搬回去就我住地上，至少我不虚。”
陆淼：“……”
话都到这份上了，她总不能让林燚打地铺。
把被子和枕头重新铺好时，吹风机的声音也暂停。
林燚坐在地上招呼她：“打游戏，还有力气打不？”
陆淼刚要睡着，听见他这样说，掀被子下床。
两人一直打到凌晨三点。
“闯关成功”的红色字样在电视屏幕上亮起，很鲜艳明亮的颜色，白色浴袍都被照的有点泛红。
林燚从身边拿过可乐仰头喝了一口，笑着说：“牛逼啊，我们几个打了三个月都没过，你这一晚上就过了。”
陆淼从他手里接过可乐，喝下去。
气泡在舌头上跳舞一般。
两人从前在球场上时就经常一瓶水换着喝。
陆淼好像找回了从前的感觉，虽然当时也只有那么一方赛场或一纸数学试卷，能让她暂时抛去烦恼。
窗外依然是深夜，寂静神秘。
陆淼觉得，她这半晚上笑的次数，比过去四年时间里的都多。
她说：“那当然啊，你怎么不早点找我。”
林燚无奈地笑：“我找不到啊，我高三下学期开始就被我爸送京北那个传说能半年逆袭的全封闭补习班了，你还记得吧，最后两个月我说我要回学校，不然我就不考了。还是赵老师帮我找了我爸，我才能回去。结果最后还是没考上。”
说到这，林燚从她手里夺过可乐，里面已经见底。
他把最后一口可乐灌下去，易拉罐被他放到一旁。
“结果我回去你就不见了，谁知道你跑川杭来了。”
转头，看见女生慵懒的侧颜。
她双臂抱膝，头却往后仰，眼睛闭着。
下颌线和脖颈处正好盛满月光。
林燚手掌撑着地毯，倾身。
他手掌覆到她后背上，整个人压下去。
陆淼警惕地睁眼，往后躲：“你干嘛？”
林燚视线躲开，坐回去，说：“没什么，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女的。”
陆淼：？
“快睡吧你，这都熬傻了。”她起身，走去床边，掀开被子顺着床沿躺下。
“行，睡觉。”林燚也躺进去。
陆淼闭眼平躺，抓着被子，一动不动。
但是她觉得床似乎在动。
直到，身侧传来温度。
林燚把她拥到怀里。
她脸正对他的胸膛，呼吸出的温热气息掺着他的体温一起反射回来，扑到她的面颊上，让她自己的脸变得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红。
“林燚，你故意的吧。”
“嗯？什么故意的？”他下巴抵在她发顶，手臂却又收紧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始终维系这个姿势。
心跳越来越快，却又自相矛盾的心安。
天色泛起破晓前的光亮。
“林燚，你睡了吗？”陆淼缓缓睁开眼，很小声地问。
林燚轻笑，声音低沉，带着点哑，“没睡，你呢？”
陆淼都被他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废话？”
林燚也笑：“但是你听我说废话的时候会开心啊。”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只是林燚单方面靠近。
陆淼好久没有过这种心安的感觉了。
忽然想任性一次。
于是她慢慢挪蹭着，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林燚身体一僵。
像是不确认一般，他手缓慢放到陆淼后脑勺上，轻揉。
陆淼把手搭到他腰间，抓住睡袍衣带。
“陆三水……”林燚和她拉开距离，用鼻尖蹭她鼻梁，右手抓住她左手，握在掌心里不断揉捏，最后十指相扣、按在枕头边。
同时，他翻身，压在上方。
“别说那么多废话。”陆淼闭眼。
林燚笑，轻吻她左眼，说：“行，以后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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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林陌：我比较喜欢慢慢来的爱情，先是精神思想上交流，然后再这样那样，你说呢？
顾洵：赞成。
刚重逢就这样那样的林燚&陆淼：……
第66章 父母爱情（中）
【原时间线·父母爱情（中）】
陆淼本以为自己在这方面不算毫无经验。
虽然几年前经历第一次时，她意识并不算清醒。
那次之后，她借口身体不适躲进医院住了几个月。左右不是自己的钱，她破罐子破摔，每天从头到脚换着花样体检。
结果在几周后就查出怀孕。
陆淼在许多年之后依然忘不掉当时坐在妇产科里的心情。那是一个雨天，阴云密布，也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她从来不过生日，所以那份复杂的情绪与生日本身无关，只是与孩子有关系。
复杂的情绪中甚至是庆幸占大半。
一夜怀孕，意味着她不用再有第二次那样的经历，生完孩子便完成了和林雍的交易。
她仿佛在梦里走了很久，像是把四年前那段阴暗时光重新走过一遍。最后一幕是她瞒着所有人去医院做完手术，躺在医院病床上，望着天花板。
听护士说，那是个女孩儿，都成型了。
缓缓睁眼，白色窗帘透过夕阳。
陌生的宾馆环境让陆淼渐渐回过神来。
现在是四年后，躺在她身侧的人是林燚。
她侧躺，背对他，而男生从身后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林燚像是担心她着凉一样，被子都盖到她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后背和他胸膛紧贴，之间没有任何布料相隔。
热的像个火炉。
陆淼太热了，又担心吵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动了下。
听见林燚闷哼一声，胳膊收的更紧，嗓音哑着问，“还疼不？”
陆淼现在才有点后知后觉懊恼和尴尬。
林燚和林雍是表兄弟，她之前就知道。
深夜是个太危险又感性的时间了。
“又不是第一次，不疼。”陆淼突然说。
她侧耳关注身后人的反应。
无法判断林燚是愣了一下，亦或是还没睡醒。几秒种后，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扣着她肩膀把她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谁说只有第一次疼的？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他没睁眼，额头抵上她额头，语气漫不经心。
看见他这样随意的态度，陆淼轻松几分。
是啊，又不结婚。
表兄弟怎么了。
她把心里的失落感归因到自己想太多。打起精神，故作淡定说：“看来你经验很多。”
林燚笑：“你就算不是第一次也没什么经验吧，不然怎么会没发现我昨晚最开始连地方都是现找的。”
“你什么意思？”
林燚睁眼，把她往怀里按，手不老实地捏她腰上软肉。
他拖腔拿调地说：“你把我第一次拿了，你说什么意思？”
陆淼要从他怀里出去，挣扎着说：“我要回去上班了。”
林燚按住她，手还使坏地掐了掐。
一晚上，他已经对她很熟悉，现在和会点穴位一样。
陆淼果然身体一软使不上力气，咬牙切齿看他：“林四火你…”
林燚得意地扬扬眉，居高临下，和她距离很近，“这不就活过来了。”
陆淼看着他，分析昨晚，“你到底想怎样？如果我没猜错，从你留我陪你打游戏开始，你就动了歪心思。”
林燚不否认，“你说得对。”
陆淼：“我把你当兄弟，我以为你也把我当兄弟。”
林燚说：“我是把你当兄弟，没错啊。”
陆淼：？
林燚的手指在她耳廓上轻捏，说起话来难得有点哄人的温柔缱绻：“你看啊，我把你当兄弟，还愿意让你睡了我，这就证明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男生很满意这个逻辑，继续说：“我别的兄弟可没机会睡我。”
他的表情，让陆淼回忆起很多年前的某个放学后，当时两人还都穿着一中校服。
林燚也是这一副读定义一样的自信，自豪地说，她永远不可能当爸爸，但是他可以。
陆淼觉得没办法和林燚讲道理，因为他永远有一套歪理。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林燚很随意地说：“我想和你结婚。”
陆淼脱口而出：“不行。”
林燚按住她，“咱俩玩的多好，结婚了就能一起玩一辈子，天天通宵打游戏，白天还能一起去球场打球，连孩子都不用生。”
陆淼没忍住反驳他：“你昨晚的通宵是用来打游戏了吗？”
林燚：“……”沉默了下，然后特真诚地问：“但是你昨晚不开心吗？”
这次轮到陆淼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脸一下子就热了。
不能再这样和他在床上聊下去。
“你让我起来。”
林燚不肯，低头吻她，“我想再来一次…”
陆淼一把推开他，“再来个屁！我去厕所。”
林燚：“……”
看着女生迅速披上睡袍往浴室里跑，林燚笑了笑，然后平躺下，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视线看着棚顶镜子。
若有所思。
.
那天是林燚开车送陆淼回的出租屋。
回去的路上，林燚有意无意说了下自己目前的生活。
他没考上大学，老爷子提出送他出国混个学历回来，被他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学外语。
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林燚经常把陆淼约出去，每次都是打游戏的名义，地点也都在网吧，再没去过一次宾馆。
这让陆淼觉得，林燚那天提出想和她结婚，似乎只是因为和她玩得好。
林燚整天游手好闲，连过年都没回南江，当晚拉着她吃完饺子就打了个通宵，最后也没滚到床上去。
不知不觉间，陆淼和林燚断断续续联系了快一年，几乎每周都有至少一次网吧通宵。
林燚还多了个癖好，就是在打游戏时候聊天，聊天内容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陆淼嫌他说话吵，但他控制不住，还说自己天生嘴碎。时间一长，陆淼也习惯在打游戏时多了这份噪音。
第二年六月份，陆淼已经把林燚过去三年的生活了解了个大概，事无巨细，即使那一部分她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参与过。
又是一个傍晚，在网吧打游戏打了一半，林燚说他饿了，要去面馆吃炒面。
川杭的气候比南江市要湿润一些，夏天时有不少人来这边旅游。
网吧附近有一个广场，叫白鸽广场，每天都有游客带着面包来这里喂鸽子。
林燚想一出是一出，从网吧出来，左手边有个小超市。他吊儿郎当迈步，路过时拐进去，“我买点东西。”
林燚是不抽烟的，陆淼不知道他临时买什么这么着急。
没过多久，他出来，手里多了袋面包。
老式大面包，透明袋子包装。
陆淼说：“我还以为你说的要吃面，是面条的面。”
林燚走到她面前，“这是给鸽子买的。”
“多少钱？”陆淼下意识就问。
问完才发现，她似乎有点小家子气。
林燚却好像没察觉到她的敏感心思，如实回答：“三块五。”
陆淼跟在他身后。
一直以来她穷的自己都舍不得买面包，三块五能买一袋挂面，一袋挂面能吃好几顿。
所以，当林燚撕下来一块面包递到她手里，陆淼下意识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今天是儿童节，广场上小孩不少。
有小孩看见陆淼的做法，直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竟然吃鸽子的面包，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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