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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姚沁雨果然进的多了一些，很多东西都是可口的。
还有她舅母和外婆做的糕点和腌菜，原来云家得了信，除了给宫里报喜，还给景家报了喜。
景家老夫人高兴的老泪纵横，知道卫氏西行，给带了很多好吃的。
“这是景家舅母特意去庙里给求的安胎符，嘱咐我一并带来，让殿下压在褥子底下。”卫氏将一个锦囊递给姚沁雨，里面是符纸。
姚沁雨心里热热的，每一个人都这么关心她，上辈子她错过了太多，也辜负了太多。
将锦囊交给紫苏，妥善安置起来。
除此之外皇上还让卫氏带了一队大内侍卫来保护姚沁雨。
姚沁雨觉得甚好，赶紧吩咐宁子忠回都城复命，早日去南疆与云庭烨互相照应。
“殿下，大将军的命令是让末将好好保护殿下。”宁子忠很为难。
“宁将军大可放心，现在有这么多人保护本宫，不会有任何纰漏，本宫知道宁将军时时刻刻都在惦记南疆的战况。宁将军本就是我大锦的猛将，既是猛虎安能锁于笼中？”
姚沁雨几次看到宁子忠拿着南疆的地图在看，还跟身边的兵士探讨方略与要义。
她很清楚宁子忠作为将军，也是十几岁上战场。现在有仗要打，主将已经奔赴战场，副将却还在后方，心中自然是不爽利。
况且宁子忠在云庭烨麾下三、四年了，彼此很了解，可以完全的信任对方。有宁子忠在云庭烨身边，姚沁雨也踏实。现在她总觉得心慌，特别心慌。
“殿下，末将……”宁子忠十分想上战场，这两天特别焦躁。保护公主是职责，保护大锦不受外族侵犯更是一个武将的职责所在。
如果不是有荧惑香的事，宁子忠一早就自请去战场了。
“宁将军，本宫命令你即刻启程返回都城。”姚沁雨强硬的下令。
“末将领命。”宁子忠气势恢宏的回道。
“很好，去准备吧。”姚沁雨吩咐。
“殿下，没有可准备的，末将早就都收拾好了。”宁子忠说道，因为有心，所以早有准备。
“好，那就即刻启程，本宫会等待大军凯旋的消息。”姚沁雨坚定的说道，无论是云庭烨还是大锦的军队都不可能输。
“殿下放心，我大锦将士上下一心，定让那蛮族有来无回。”说完宁子忠就急匆匆的去整肃自己的队伍。
过了午时，宁子忠已经带人东归。
“殿下休息一下吧，都会好起来的。”卫氏安慰道。
“好。”姚沁雨躺下睡了过去。
卫氏住了下来，每日与罗氏一起照顾姚沁雨的饮食起居，两人还做起了针线，先不论男女，小衣服每样都做几件。还有帽子、小鞋子。
姚沁雨也想做，怎奈看多了针就头昏，只能作罢。
两位夫人巧手如织，小衣服做的特别漂亮，姚沁雨很是羡慕。
自从吃了陈太医的药，姚沁雨身上轻松了很多，呕吐反胃也减轻了不少。
“殿下这一胎一定是个会疼人的孩子，一点都舍不得娘亲受罪。不像我那会儿，吐的都下不了床榻。”卫氏说道。
“我倒觉得像英哥儿和玉姐儿那样活泼些才好。”姚沁雨都想两个孩子了，想必卫氏也是想的紧。
“他们俩的性子随爹，殿下这一胎要是随了叔叔应该是个沉稳的。”卫氏说道。
姚沁雨想了一下，云庭烨的小时候，沉稳有余，活泼不够。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表现给她看的，毕竟会追着人揍的孩子也是有脾气的。
不管怎样，像云庭烨的话，这个孩子会十分优秀。
日子流水一样过，姚沁雨心里总是惦念着云庭烨，两人一北一南，相隔千余里无法相见。
南疆已经开战，战事比预计的要激烈。
南疆的冬天是湿冷，再加上林深树茂，雾瘴丛生，蛇虫鼠蚁遍布，十分艰难。
大锦将士除了当地人，从北边过去的光适应当地的天气就很难了。
姚沁雨每每都在为云庭烨担忧，近日来她依旧不得出去，只能将佛像请进府里，每日都会为他发愿抄经。
“殿下也不要过分忧虑，养好身子才是重要的。”卫氏拿过姚沁雨的笔，“不要再写了殿下，太累伤身。”
“大嫂放心我没事。”姚沁雨拍拍卫氏的手，“只是为夫君祈福已经成了习惯，只要他上战场就会如此。”
“果真是青梅竹马，殿下与叔叔伉俪情深做不得半点假。”卫氏羡慕的说道。
姚沁雨在外安抚众人，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脆弱，她无比担忧。南疆仿佛是一片诅咒之地，伤了云庭烨一次，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她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很显然上辈子这个时候小夜国并未进犯，果然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她记得上辈子小夜国再次犯边是距现在五六年后了。
因为小夜国的国君于明年夏天去世，好长一段时间小夜国内乱不断，根本无力跟大锦角力。
姚沁雨猛然惊悟，明年夏天小夜国的国君过世，不管怎样这场战事明年夏天肯定会结束，所以云庭烨应该能回来看着孩子出生。
姚沁雨心里安慰，但愿一切都可以顺顺利利的。
入了冬，又落了几场雪，秦城已经冷的滴水成冰。
屋内罗氏给点了五个地笼，炭火烧的旺旺的，到不觉得寒冷。
如今三个月已过，胎气很稳定，姚沁雨逐渐丰润起来。她与云庭烨还可以通信，只是云庭烨一直以为她已经回了都城，所以信都是送到都城的国公府，再给转送过来。本来路程就远，如此更是耽误了不少。
两人均是报喜不报忧，信中只提相思，不提忧患。姚沁雨还将自己求的平安符，让信使一并送过去。
她想回都城，还是被众人拦下了，大家都担忧路上出现意外，劝她在这里将孩子生下来再回去。
姚沁雨无法也只能留下，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生在西北之地，想来也是意外的缘分。
快过年的时候皇上给姚沁雨送来了很多赏赐，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姚沁雨已经显怀，所有的衣服都重做了。
大都护府上一派其乐融融，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新年。打扫房子、裁新衣、剪窗花、做各种新年应景的美食。
府里还挂上了各色的灯笼，外面时不时的传来放鞭炮的声音。
文蕴每天都忙进忙出的，过年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孩子。
与此同时南疆的战事陷入了胶着，双方伤亡惨烈，大锦国内一片紧张。
这些消息都是瞒着姚沁雨的，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跟她说，毕竟孕中不宜操心太过。
除夕的晚上，姚沁雨、卫氏与大都护一家吃了年夜饭，姚沁雨第一次见到了大都护的儿子，少年英武，现任昭武校尉一职正六品。
一直在要塞守边，过年才能回来吃上一顿饭。
用过晚饭，大家守岁看了烟花，文蕴又缠着大哥比试了一场。也让姚沁雨见识了文家兄妹不俗的身手。
睡下的时候姚沁雨还在想，不知道云庭烨可用了年夜饭，他那里一切可好。
次日一早罗氏送来了大年初一的饺子，姚沁雨正要吃，突然外面骚乱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不懂规矩？”罗氏不虞的皱眉，公主还在吵嚷什么？
罗氏挑帘出屋，训斥了来人几句。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罗氏竟然没有再进屋，而是匆匆离开了。
姚沁雨察觉不对，派身边的人出去打听是何事。
不大工夫人就回来了，那人脸色铁青，神情担忧，一看就是大事。
“但说无妨。”
“殿下……殿下，犬戎人打过来了，已经偷了两座要塞，直逼沿城。”
“你说什么？”姚沁雨拍桌而起。
第69章 伤亡惨重
一旁卫氏一惊，手里的汤勺掉在桌子上，碎裂之声传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千真万确，刚刚小人在院子外面听到的，犬戎人真的打过来了。”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失措，很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境况。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很安静，就显得院子外面的声音更加吵闹，平日里是绝对没有的。尤其姚沁雨有了身孕之后，罗氏要求这方院落绝对安静。
姚沁雨知道大都护一定是在整装，准备出发先去沿城，不然罗氏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这是乱了规矩，看来大年初一这顿饺子是吃不好了。
“你先下去吧。”姚沁雨让那人先出去，不是自己身边的人，留着说话不方便，那人应声退下。
“殿下，不如奴婢再去打听一下。”青黛低声说道。
“不许去，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许随意出院子去打听。现在大都护和夫人那里正是紧要的时候，绝对不能去添乱。”姚沁雨很严厉的说道，“违者杖责。”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青黛出去了。
紫苏收拾好了碎掉的勺子，卫氏将汤盛好放在了姚沁雨手边，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对姚沁雨说道：“殿下先用些汤。”
“大嫂别忙了，赶紧坐下来用膳。”姚沁雨让卫氏坐下，两人头一次食不言的用完了一顿膳，可以说是味同嚼蜡。因为心中不安，两人用的都不多。
外面北风呼啸，是个很冷的天气。阳光倒是十足的好，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形成怪异的光影。
姚沁雨看着那光影犯晕，耳边似乎有乱糟糟的声音。
待到侍女将所有东西都撤下，卫氏才不无忧虑的说道：“犬戎前来偷城太过突然，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明明才结了秦晋之好，这到底是为何？瑞阳公主可还好？”
刚和亲半年有余，怎么也应该太平和十年八年的，怎么会突然刀剑相向？
姚沁雨也想不通，这辈子跟上辈子很多地方都有出入，或者说她重生了，便是这一世最大的出入。
上辈子嫁过去的姚初云，不是姚微雪，而姚初云香消玉陨之后，犬戎王还特地给大锦报丧，并自责是他们照顾不周。送了很多东西来大锦，像是请罪一样。
这一次姚微雪在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总不能是她挑拨的，她有那么大本事？更有甚者是姚微雪惹怒了乌达若提，被杀了？
可就算是姚微雪有状况，也不至于影响到两国的邦交，大不了打入冷宫任她自生自灭就是了。
犬戎一向不在冰天雪地的时候打仗，他们也知道冬天行军困难，如此这般的理由是什么？
偏偏挑在大年夜，这是大锦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欢庆之中，甚至大年夜是位数不多军中可以饮酒的佳节。所以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姚沁雨实在想不明白。
“殿下莫要忧愁，现在定论为时尚早，还是要放宽心，相信瑞阳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卫氏看姚沁雨愁眉不展，赶紧出声安慰。
都说两位公主幼时关系甚好，眼下出了事着急恐慌是肯定的。
其实卫氏不知道，姚沁雨愁的不是这个，她和姚微雪的感情上辈子就没了。况且淑妃做的那些事，两人说一句不共戴天都不为过。
当然这些卫氏是不知情的，淑妃的死到现在已经成了宫里得秘闻，真正的原因也就几个人清楚。皇后身边的人嘴都很严，不让说的即使云家人也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姚沁雨忧愁的还是突如其来的战事，一西一南骤然双面开战对于大锦来说绝对吃紧。原本云庭烨对于西北更为熟悉，现在他在南方脱不开身……
姚沁雨猛然醒悟过来，犬戎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因为云庭烨脱不开身。更有甚者，这次的战争会不会是小夜国与犬戎联手，都不好下定论。
总之此次是大锦建朝以来，面临的最大的危机。
而且与南面不同，南面小夜国还给了大锦对峙的机会，让大锦调兵遣将，犬戎这边是突袭，已经偷了两座要塞，逼近沿城，逼近沿城！
那周边的部族，姚沁雨突然想到且末乌洛兰，她和且末部众可还活着？思及此，姚沁雨出了一身汗。几个月前才见过，现下都变得生死未知。
“殿下，殿下。”卫氏有些心急，姚沁雨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怕伤了姚沁雨的身子，“还是去歇歇吧，不要想太多，犬戎人打不到这里来。”
卫氏盘算现在离开秦城才是最为稳妥的，想必大都护也不愿意他们留下来。可是姚沁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大家唯恐伤了孩子。
“大嫂不必忧心，我没事。”姚沁雨知道眼下她不能乱，顺着卫氏的意，去榻上休息。
卫氏安置好姚沁雨，出了主屋，也不敢随意出院子，姚沁雨的命令并不是指针对下人。卫氏只能等罗氏来通报消息，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罗氏都没有来。
卫氏站在院子里，能听见外面人来人往，但是院子没一切如常，罗氏甚至派人送了烤鹿肉来。
下午姚沁雨完全镇定下来，即使内心不定，表面也一定要稳。所以她开始作画，这是最能让她静心的事。
落下的每一笔都是大锦的大好河山，所以无比谨慎。
直到用完晚膳，罗氏才姗姗来迟。
看得出罗氏极力掩饰自己的凌乱，依旧有些力不从心。按照道理她与大都护在西北十余载，什么阵仗都见过，不至于如此。说到底上君在此，重压还是有的。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姚沁雨开门见山。
“回殿下，此次犬戎人偷袭，攻势迅猛，现在距沿城不过百里。”
姚沁雨一皱眉，那最快明天，最迟后天犬戎人也到达沿城了。
“那些部族怎么样了？”姚沁雨比较担心这个，要塞的官兵不用去想了，肯定是全军覆没。战争之中，人命如草芥一般。
罗氏摇了摇头，面色沉重：“事发太过突然，又是大年夜，所有部族加起来几万人，眼下逃入沿城的不过几百人，有的部族已经被全灭。”
“且末部族如何？”姚沁雨问道，她在且末部族驻地住了好些时日，她知道且末族人不少。
“族长战死，只有且末乌洛兰带着一小队人马杀出重围，不过百人。”罗氏说道。
姚沁雨内心震动，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成了刀下亡魂。那些热情、单纯又直率的人何错之有？
有愤怒，有不甘，更有痛心。
“且末乌洛兰现在如何？”
“受了些伤，还好不严重，目前在沿城疗伤。”罗氏说道。
且末女子骁勇善战做不得假，乱军之中还可以脱身，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只是眨眼之间所有亲人死伤殆尽，不知那个初见如草原朝霞一样的明朗女子可还承受的住？
“殿下不如移驾去凉城。”罗氏建议，她来之前问过太医，姚沁雨的身体可以应付短程路途。凉城离这里不远，临河靠山，有天然屏障可依，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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