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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好事来
“臣女确定。”
“这香既然珍贵你从何得闻？”犬戎王族专用，且末乌洛兰怎么有机会得到？
“臣女幼时与一高人有缘，得授一些香道。那个时候师父给我闻过这个香，就算是一整瓶闻起来，味道也不大。”且末乌洛兰记得十分清晰。
味道不大……姚沁雨猛然想起昨日他们逛灯市，在街尾遇到那个香料商人。老者看起来年岁不小了，须发皆白，穿的也比较单薄。
姚沁雨一是被香料本身吸引，二是她看老者冻的厉害，多买一些让他早些回家。
老者很感谢送了她一些香料，说是味道淡没人识货，实际上驱虫是极好的，只要一点点即可，不要多用。
姚沁雨当时没有多想，还感谢老者的馈赠。
“你们两个去把昨天买的香料拿来看看。”姚沁雨吩咐青黛和紫苏。
两人应了一声赶紧去翻找。
这时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风也比早上出门的时候要大了些许。
紫苏和青黛手脚麻利，很快找出了昨日买的所有香料。
“殿下都在这里了。”
姚沁雨找到一个巴掌大的青瓷瓶子，递给且末乌洛兰，这就是昨日送的香料。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且末乌洛兰接过打开看了一下，又闻了闻。
“就是它，这绝对是荧惑香，比起当年师父给臣女闻过的更好更纯粹。”且末乌洛兰点了点头。
姚沁雨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要追踪她？犬戎王族？
她这次来是大张旗鼓的，所以犬戎肯定得到了消息。难道那日夜探将军府的人也是犬戎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两边才结亲，难道犬戎人还暗藏着狼子野心？那为什么要费事娶公主？
“你可见过识香？”姚沁雨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没有，当时师父并未给臣女看过识香虫，那虫子养起来很费事，要有固定的地方，师父一直漂泊，根本养不活那东西。”且末乌洛兰很遗憾的回道。
“你那位师父现下人在何处？”要是见到那位高人，可以了解的更多。
“师父在且末部待了一年就离开了，之后再无音讯。”且末乌洛兰也盼着再见一面。
“好，此事不宜张扬，你且回去吧。”姚沁雨知道之后就是她小心防范的事了。
“殿下这些香料一样都留不得，荧惑香气味虽淡，可是极为霸道。即使掺杂其他香料里识香照样找的到。”且末乌洛兰提醒道。
“本宫知道了。”姚沁雨点头，转而吩咐紫苏，“让侍卫把这些就地掩埋。”
“是。”紫苏拿着东西去安排。
待都处理好，且末乌洛兰也离开了。姚沁雨上车奔秦城而去，回都城，秦城是必经之路。
快到城门口得时候，大都护夫人罗氏已经派人来迎。
姚沁雨原本打算直接与罗氏辞别，怎奈到了秦城雪却大了起来。
“殿下，雪路艰难，强行上路会有危险。”宁子忠中肯的建议，尤其是风与雪常相伴，刮的人连眼睛都挣不开。
“那今夜还宿在将军府。”姚沁雨吩咐，现下也急不得。
“臣妇倒觉得还是宿在大都护府的好，殿下若不弃就住在臣妇的院子里。”罗氏也是担忧，万一再有人夜探将军府出点事，那就是大麻烦了，“臣妇就住在东厢房里，如若殿下有吩咐也好就近照应。”
对于姚沁雨的安危，大都护夫人是半点都不敢怠慢。她现在把主屋给姚沁雨腾出来，这里最为舒适。
“也罢。”姚沁雨并不坚持，多事之秋，小心一些总没有错漏。
姚沁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吩咐人将昨日穿过的衣服拿去烧掉，马车也要打扫一下。
然后她将荧惑香的事告知了罗氏，罗氏直接让宁子忠带着人就在院子外的耳放驻扎，另外她也加强了自己府上的守卫。
于是姚沁雨一行人就在大都护安置了下来，只等第二日一早就开拔。
可谁承想这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到第四天雪停的时候，路上积雪即使是最浅的地方也有三尺来厚。
姚沁雨心急如焚的过了这三天，如此还是无法启程。
“殿下莫急，今年的年景有些反常，倒也不是没见过。过几日雪化了，便可赶路。”罗氏端着热乎乎的银耳羹放在姚沁雨面前，“今日中秋佳节，府中略备薄酒，还望殿下莅临。”
风雪的原因，大都护今日也无法回来过节。这阖府上下竟然就剩下了一群女子，略显清冷。
姚沁雨喝了一口银耳羹：“一年就一次，自然要热闹些。”
姚沁雨放下羹汤，随着大都护夫人去正厅。出的门来，月光银白一片撒在庭中，姚沁雨抬头望去，圆月如玉轮悬在天上，皎洁端庄。都说月团圆人团圆，这是他们夫妻成婚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然而是分割两地，无法相聚。
云庭烨现在应该快到都城了吧，快马加鞭劳累异常。可是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十三岁上战场，多少个佳节都在战场上度过。
不知此刻他可有好好休息，可有吃到月饼，可有添加衣服？
好在靠近都城应该会暖和些，至少现在的都城没有风雪。
分开的太过仓促，她甚至没有好好的看看他，那日他离开的背影始终是烙印在她的眼中。
罗氏就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她知道姚沁雨必定心中怅然夫妻分离，也必定担忧南疆的状况。
站了一会儿，有凉气自脚底开始往上蹿，姚沁雨才回过神来，与罗氏一起去了正厅。
正厅已经摆好了席面，绿泥小火炉上温着热热的汤，瓜果蔬菜一应俱全，糕点甜汤应有尽有，看的出罗氏非常用心。
今日能上席面的只有姚沁雨、罗氏与文蕴。
虽然冷清，倒也和谐。文蕴毕竟是小孩子，熟识起来非常活泼。
“殿下尝尝这酒，西北虽然无法种植桂花，菊花还是可以的，这是菊花酒。”罗氏给姚沁雨斟酒。
姚沁雨尝了一下，很淡，没有桂花酒那么浓烈的香味，很淡雅，入口甚至有种清苦，但是回甘很快。
“这酒甚好。”姚沁雨与罗氏浅饮了几盅。
近日胃口不是很好，姚沁雨知道是急的，有火上侵。
随意吃了一些，姚沁雨一边与罗氏闲话家常，一边逗弄文蕴抱来的小兔子。
“小兔子莫不是玉兔来应景了？”姚沁雨摸了摸，皮毛十分柔软，如雪一样白。
“殿下说是便是。”文蕴笑意盈盈，脸上的酒窝特别明显。
两个人在一起玩了会儿兔子，姚沁雨把自己买的那盏金鱼灯送给了文蕴。
不大工夫，姚沁雨觉得精神不济就辞别了罗氏，先行回了屋子。
一进门，姚沁雨就跟虚脱一样坐在了床上，浑身冒汗，头也有些晕。
“殿下这是怎么了？”紫苏赶紧扶着人，紧张的询问。
青黛倒了茶来，给姚沁雨喝。
姚沁雨挥了挥手，有些虚弱的说道：“去请大夫。”
她现在不能病倒，病了就无法回都城了，赶紧吃些药好起来才是正经。
青黛放下茶，急匆匆的去找罗氏。紫苏将床幔放下来，备好丝帕等着。
过了不久，罗氏带着大夫步履急促的赶了过来。
“殿下是哪里不适？”罗氏很局促。
“恶心、头发昏。”一旁紫苏回道。
大夫不敢怠慢，赶紧诊治，心里犯嘀咕，他哪里给公主看过病。
片刻之后，大夫突然起身施礼。
“恭喜殿下，是喜脉。”
第66章 惊闻
“你说什么？”姚沁雨惊的坐了起来，伸出手去挑床幔，反应过来不妥，又将手收了回来，“此事可当真？”
“殿下小心。”紫苏赶紧扶了一下。
“千真万确，是喜脉。”大夫强调，他行医多年怎么会连这个都确定不了。
“太好了，恭喜殿下。”罗氏欣喜的说道。
姚沁雨觉得特别不真实，浑身仿佛是被泡在了温水里，飘飘然的。明明说她子嗣艰难，真的有了吗？
缓缓的摸向自己的小腹，这里面孕育了她和云庭烨的孩子？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却让她想哭。
眼眶也真的酸涩起来，这几个月她一直被这件事折磨，云庭烨对她越好，她越难过。
天知道她多么期盼生下一个属于她和云庭烨两个人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一定像极了他们的父亲。
那是属于两个人的血脉相连，也是两个人生命的延续。
“只是有喜初期一定要静养，因为胎气尚不稳定，要特别在意。”大夫继续说道，“殿下有些体寒再加上最近舟车劳顿，更是要卧床休养，万不可掉以轻心。”
卧床休养？
“大夫，本宫要卧床是不是不能回都城了？”这才是姚沁雨担忧的，卧床要多久？她很迫切的想回去，想见见她的夫君，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能，此去都城不远千里，万万不可。”大夫很肯定的说道，“至少要三个月之后，等胎气稳固的时候再行定夺。”
姚沁雨感恩这个孩子的到来，又因为无法回都城有些心焦。听大夫的意思，就是三个月后能不能回去依旧要再商量。
“殿下莫慌，保不齐南疆无事，用不了几日大将军就回来陪伴殿下了。”罗氏宽慰道。
“承夫人吉言。”也只能这么盼着了。
“现在殿下就安心养胎，一切以孩子为重。”罗氏很高兴，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给姚沁雨安胎。
当然担忧也是有的，这一住三个月要操心的事太多了，罗氏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我给殿下开一副安胎药，每日饭后分两次饮用。”大夫说完跟着侍女出去开药方。
青黛将床幔跳起来，罗氏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殿下现下可要用些什么？”
“不必了，本宫想安歇了。”姚沁雨摇头，现在想安静的待一会儿，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她依旧觉得不真实。
“那好，殿下安心休息，有什么事臣妇随时都在。”罗氏说完就退下了，来到外屋轻声细语的叮嘱青黛和紫苏一些注意事项，毕竟两个年轻的女孩儿也没经历过这些。
终于安静下来，姚沁雨摸着手上玉扳指，眼泪流了下来。
她很感恩上苍，原来她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孩，曾经的绝望好像离她很远很远。心里鼓动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她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念云庭烨在她身边。
姚沁雨躺了下来，望着纱帐上垂下来的丝绦发呆，思绪早就飘回了都城。
公主府想必已经修好了，只等她回去就要移过去，孩子们的屋舍肯定也准备了。上辈子就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用上。
这一次一定要物尽其用，她的孩子们一定会很健康，很壮实，将来也是大锦的栋梁之才，无论男孩女孩都是。
不难想象云庭烨的反应，肯定会十分高兴。怕她心事重，云庭烨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想要小孩儿，可是逢年过节他都会给家里的孩子准备小玩意儿。即使好多东西在她看来并不适合给孩子玩，例如小小的弩箭，软皮的小鞭子。
姚沁雨也不知道总送这些大嫂那边是否乐意，给英哥儿就算了，给玉姐儿也都是这些。
现下是不是该想想孩子的名字，到时候要让云庭烨起一个好听的乳名。大名应该轮不到他们来起，公婆会安排。
姚沁雨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她梦见了云庭烨回来接她，他们的孩子是个特别胖眼睛特别大的小姑娘。
次日天气晴朗，大雪初融天气冷的很。
罗氏早早便送来补汤，还有安胎药。
一并带来两个婆子和四个女侍卫。
“殿下，臣妇琢磨着紫苏与青黛到底是没嫁人的姑娘，生养之事不是很懂，这两位都是府上的老人了，伺候臣妇多年稳妥的很，让她们帮衬一把，也免了两位姑娘的慌张。”
罗氏只是让两个婆子打个下手，小姑娘完全弄不明白的再插话，万不可逾越了分寸。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姚沁雨示意紫苏将两个婆子引出去。
紫苏带了人出去交代姚沁雨的习惯，莫要犯了忌讳。
“这四人身手极好，殿下放心差使便可。”
女侍卫行事方便，就算姚沁雨沐浴安寝都能在旁边伺候。比起男性侍卫更加便宜，宁子忠也对这个安排甚为满意。
对于荧惑香的事罗氏还是十分在意，无论如何，庆阳公主绝对不能在她这里出事。
姚沁雨与罗氏商议待，等可以通行之时，让姚沁雨的銮驾启程回都城，依旧是故布迷阵，让人以为姚沁雨已经离开秦城，这样也是为了安全。
如此安排完毕，罗氏心里安稳许多。
文蕴知道姚沁雨一时半刻走不了很是高兴，没事就会过来陪姚沁雨说话。正巧姚沁雨要卧床一段时日，正发闷。
小姑娘说话有很条理，又总会讲一些趣事引人发笑，姚沁雨愈发的喜欢文蕴。
文蕴还大方的将自己的小兔子送到了姚沁雨这里。
“殿下臣女觉得无趣的时候就摸摸小兔子，心情就会特别的通畅。”
“难为你舍得。”十来岁的小孩儿正是护东西的时候，文蕴却表现的非常大方。
听新来的婆子说，文蕴自幼就大方，对待周围的人自有一股豪爽之气。
“放在殿下这里有何不舍，再说臣女天天来也能看到。”文蕴将小兔子放回笼子里，叮嘱青黛和紫苏，“两位姐姐莫要惯着它，不能多吃，不然会闹的厉害。”
“是，二小姐。”青黛含笑接了过去。
毛茸茸雪白的一团，谁不爱。
文蕴其实一天下来也挺忙碌，要练剑，练字，还要跟着夫子学习典籍史学。
不过她每天都会抽出空来到姚沁雨这里说说话，以至于姚沁雨并不觉得如何无趣。
“你的手勾的太紧了，放开一些。”姚沁雨说道。
今日文蕴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突然说要学琴。
正好罗氏屋里就有现成的，姚沁雨给文蕴指点一二。
罗氏刚好过来看姚沁雨，看见文蕴在抚琴，惊呼道：“阿弥陀佛，这是怎么说的，往日里追着赶着都不肯学，今日到勤勉起来。”
“娘，我看殿下抚琴如仙女一般，我也想着练一练。”文蕴抿着嘴，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像她这么大年岁的世家小姐都会一两样乐器，各家勋贵宴饮的时候好拿的出手，而她是十八般武器信手拈来。
她并不觉得不妥，可昨日看到姚沁雨在窗下抚琴的样子，真真美的就是一幅画，突然就动了学琴的心思。
“殿下琴艺卓绝名动大锦，得了殿下的指点真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罗氏笑的眼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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