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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尔，万思宁总会被脑子里的某些东西给拉走了思绪。
都多少天过去了，想起那晚，万思宁的脸总是会忍不住发红发烫。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放荡的时候。
这两天休息，皇帝没少来看她。只是每每皇帝一来，她就找借口睡觉，完全不敢面对。
皇帝知道她的害羞，后来都在夜晚才出现。那会她睡得正香，他直接更衣上床，抱着她入睡，又在她醒之前离开。
万思宁知道皇帝一直留宿凤仪宫，却没真的见过面。
这两天疲乏的很，可是今天有点奇怪，特别是刚刚听说慕容氏应召进宫面圣，她的心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很想见皇帝。虽然知道他现在可能没空，也不会出现，却真的想见。
就这么期盼了一天，不知道多少次目光往门口瞄，萧嬷嬷都忍不住摇头，已然没等到皇帝。
准备到了晚膳时间，萧嬷嬷实在是忍不住：“娘娘，奴婢去请陛下来用膳？”
万思宁一愣，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他来了打扰我食欲。”
说话都有些奇怪了，萧嬷嬷无奈。
“晚上要吃什么？”
“鱼。”她随口一说，却忘记了自己不喜欢吃鱼，是皇帝喜欢，随即懊恼。
“和以前一样，随便来点素的。”
“是。”萧嬷嬷下去准备。
离开时，还是不忍心，悄悄让人去请皇帝。但是为了万思宁的面子，只说身体不舒服，皇帝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皇帝听到万思宁身子不适，丢下了手中的奏折直直冲向凤仪宫。到时正殿已经摆好了食物和碗筷，万思宁还疑惑问萧嬷嬷：“就我一个你摆两双做什么？”
“思宁。”
萧嬷嬷没来得及回答，皇帝就出现了，她便行礼退下，带着众人。
“你怎么来啦？”回头的那一瞬，万思宁自己也不知道，她脸上洋溢着惊喜。
皇帝见此，心中一软，上前紧紧抱着她：“我听说你身子不适，担心死了。”
万思宁的脸已经红的不像话。就算亲密无间的那天早晨，她都没有这般害羞。
皇帝拉开距离，见她如此，真以为是生病了。伸手触摸着脸颊额头，烫得吓人。
“这么这么烫。李泉，叫太……”
“不用了。”万思宁板正他看向殿外的脸，面相自己。“我没生病，好着呢。”
“我不信，都这样了你还逞能。”
“……”人与人的信任啊，怎么就一点也不牢固。
万思宁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也烫起来？”
皇帝没感应过来，万思宁接着说：“就是…想你了。”
皇帝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变烫。但还是不及万思宁。
“真、真的？”皇帝还有些结巴了。
“真的。”
皇帝道：“还好。”
“什么？”
“也不烫。”
万思宁一愣，眼珠转了转，便诡异笑着。一只手穿过皇帝的衣服，她得意笑着：“我怎么感觉很烫？”
她得逞了，皇帝也开心了，不再要喊太医。
门外的人也没动静，早有预料般留下两人。
“先吃饭。”皇帝说道。刚刚来的路上，就听说今天她食欲不振来着，肚子都是空的。
万思宁这才收回那只乱动的手，在皇帝的服侍下，安安静静、开开心心地吃了这几年来，真正高兴的一顿饭。
休息时，皇帝主动交代了召见慕容氏的事。万思宁表示理解，却对他那句威胁有点无语。
“哪有新妇还没入门，就被夫君警告不会对她好的事情，你也太过分了。”
皇帝却乐意她的指责。两人在床上，穿着寝衣，薄薄一层，亲密无间。再也没有楚河汉界，也没有一人防备躲避，一人舔着脸靠近。
“我不这么过分，万一将来对你过分了怎么办？”
万思宁被噎住，不敢再说。
皇帝道：“好了，不早了，好好睡一觉。”
大婚的早晨，皇帝还在凤仪宫哄着睡不好的万思宁。直到来人说正殿前时辰已到，他才依依不舍地换了大婚服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没有了游街，大典程序简单了许多。拜天地祖宗，进祠堂祭祖，让皇后的名字入族谱，然后接受百官朝拜。
这段过程里，皇帝总是会想着，身边的人若是万思宁就完美了。扭头看到那张有些稚嫩端庄的脸，又被唤醒，这人不是。
行尸走肉般走过了所有的过程，皇帝累得呼吸都吃力。
酒席上，扯着难看的笑容应付众大臣和使臣，感觉这个世界也只能有这么无奈了。好不容易熬过，又被人簇拥着来到东六宫，皇后的延福宫。
喜婆的祝贺说了一个又一个，皇帝开始不耐烦了，才开始喝合卺酒。
端起酒杯，皇后慕容氏正要伸手配合，皇帝却忽然撤开。
“就这样吧。”他一口喝干净，现场变得有些尴尬。
喜婆等人都怔住，接下来该做什么都被吓了个干净。皇后微微一笑，说道：“没事，陛下不喜太过亲近。”
众人呵呵笑着，说还是皇后娘娘了解陛下。而皇帝冷着脸，一点也不配合。
等人都离开，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刻，皇后面带羞色，轻声道：“陛下，是时候歇息了。”
她这个表现，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这春心萌动的样子，一点之前不在意恩宠的态度都没有了。
也在这时，皇帝一阵心凉，觉得眼前这个皇后莫名可怕。
皇后主动伸手要为他更衣，皇帝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冷静下来后望着天际的圆月。
寝殿内，皇后身边的嬷嬷见皇帝逃离，担心地进去看。
“娘娘，陛下怎么了？”
皇后微微苦笑，说了句：“这个结果，我早就做好的准备。”
嬷嬷愤愤，却不敢说话。许久，嬷嬷才灵光一闪，“奴婢去提醒陛下。”
皇后眼神凌厉，“提醒什么？告诉他我是皇后，今天是大婚？这些他不知道吗？”
“奴婢知错了。”
嬷嬷退到一边，皇后就扯开了头上的凤钗首饰，起身往外走。
“娘娘……”嬷嬷还是不敢问。
只见皇后来到皇帝身后，看着他得背影，俯身一礼：“陛下。”
皇帝回神，不悦道：“你不休息，出来干什么？”
皇后道：“臣妾来给陛下解忧。”
皇帝不语，她继续说道：“陛下，皇妃今晚心情肯定不好，您换身衣服去凤仪宫吧。”
确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皇帝震惊半晌。
他不会在意皇后的感受，点点头。在皇后幽怨的目光下，去了偏殿换衣服，摆驾往凤仪宫。
万思宁确实如皇后所说，心情不好。明明不想关注情况，却又忍不住让人禀报，大礼到了哪一步。
这种被丢弃的感觉，还是曾经和北堂承允告白被拒的那天。
说心痛也不完全，酸痛无力，感觉对所有事情都失去的兴趣。甚至偶尔会忽然掉泪，明明没有在想什么。
“看时间，这会应该入了洞房，帝后承欢了。”一滴毫不知觉的眼泪和酸话说出，萧嬷嬷只能叹气。
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她数着时间猜测皇帝做什么。
“娘娘，陛下也是没办法。”
万思宁苦笑道：“是啊。还是我用身体交换的呢，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娘……”萧嬷嬷的话戛然而止，万思宁却没心情理会。
只是一股熟悉的味道靠近，震惊的她脑子空白，却很奇怪没转过身去。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体贴上来，环抱住她。微凉的唇瓣在她耳尖摩挲着，轻轻说出一句：“我来了。”
万思宁身体有些发麻，动也不敢动。只是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湿润得视线模糊。
她没反应，皇帝担心转动她身体，两人面对面。
“思宁。”
万思宁怕自己的丑样被看到，猛地抱紧皇帝，把自己埋进她怀中，久久不语。
钦天监说暴风天气就在两天后，这两天的夜晚风大，像初冬一样的冷。
一阵风吹，两人都清醒了些。皇帝直接横抱起万思宁，目光黏糊糊地不肯离开，就这么往寝殿内走。
帝后大婚，皇后被皇帝丢在东宫，冷冷清清地熬了一晚。也如万思宁一般，算着时间，猜他们是不是已经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了。
风大，嬷嬷关门。进去给皇后理了理床，“娘娘，夜深了，休息吧。”
皇后用力一抹眼角不知为何落下的清泪，速度极快地躺倒床上。嬷嬷叹气着，给她盖好被子。
# 卷二 蒹葭
第31章 花宴 一
皇帝大婚第二天不用上朝，这是规矩。
后宫的动静总是传得很快。才中午，皇后大婚之夜皇妃分宠，被皇帝抛弃的消息就传到了宫外，那些大臣耳朵里。
也幸好不上朝，否则第一件事便指责他冷落皇后。
第二天，也是皇后接受后宫嫔妃拜见的日子。在万思宁的请求下，天还没亮，皇帝就吩咐李泉去通知各宫，拜见礼改为下午。
名义上是照顾皇后来到陌生的环境不习惯，让她多休息，暗地里都知道，那是皇帝想要陪着皇妃，可能晚来，也可能不来。不过是在面子上下功夫，让皇后没那么为难罢了。
拜见礼，宫里那几个妃嫔因为她不被皇帝待见，对她是一点也不恭敬。嘴上懒撒说着，动作也不标准。那到处乱飞的白眼，就差没告诉皇后，她们很不耐烦了。
皇后也不介意，依旧笑着看她们下跪拜见。毕竟她们再如何不爽，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想躲躲不掉，只能忍着。
让她们入座，这些女人就开始讽刺——
“听说陛下昨晚留宿凤仪宫啦？哎呀皇后娘娘真是大度。”这是金夫人说的。
“咱们应该夸陛下专情啊，只专情于皇妃，都不顾礼法规矩了。”这是张婕妤说的。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都成了一把无情嘲笑的刀，刺向皇后。
皇后年纪算起来小，入宫时间也晚。慕容家平日里关系好的也没人在后宫，这会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一群人，心里隐隐不安，面上还得大度笑着。
皇后越是不讲话，她们就越觉得她好欺负。这个道理，她自己也知道，可她还在等一个时机。
殿内已经犹如街市一般喧闹，吵得人耳朵生疼。那边金夫人和张婕妤，还因为谁说的不够‘狠’而争论起来。皇后觉得，是时间给这里的人下马威了，谁知门外一声“陛下，皇妃娘娘到”把她酝酿好的说辞给堵回去，一点都想不起来。
听到皇帝来，妃子们或许还没那么害怕，甚至更加期待，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只是皇妃两字，对她们的震慑力非同一般，什么争宠出风头的心思都在这一刻被压下去。
要宠爱还是要命，她们还是有点数的。
皇后也跟着起身，在皇帝出现时，整齐跪了下去。
“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妃千岁千千岁！”
皇后声细如蚊：“陛下万岁万万岁。”
不用多想，和皇帝并排而入的，从始至终只能有万思宁一人。
“免礼。”皇帝摆摆手，在万思宁的示意目光中，放下她的手，走向了上位的皇后。
“昨晚孤特意让他们不要吵你，把拜礼推到这会。休息好些没？”
皇帝的关心问候有点奇怪。大婚之夜被抛弃，怎么能休息好。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必定是故意嘲讽，奈何是皇帝，就算不真心也当真心了。
皇后得体一笑：“谢陛下关心，臣妾休息的很好。”
“那就好。”皇帝坐下，目光回到万思宁身上，她还站着。
皇后见此，忙道：“皇妃快入座。”
万思宁却摇头，看着皇帝。皇帝握拳，抵了抵下巴，咳了一声。
“那个，拜礼都好了？”
皇后道：“姐妹们都很尊敬臣妾，已经准时行了拜礼。”
皇帝正要笑着说什么，又被万思宁一个目光给瞪回去，“那个…还少皇妃吧？”
皇后一愣，看着万思宁。
“皇妃姐姐身份尊贵，昨晚又服侍陛下，这会肯定很累了，陛下就不要要求皇妃姐姐了。”
虽然是客套话，但第一次见面皇后就准确踩了万思宁的线。要不是今天日子隆重特殊，她必定要纠正。
万思宁定了定神，看向皇帝，他道：“你是皇后，她拜见也是应该的。”
皇后面露难色，看着万思宁。
也不等皇帝再说话，万思宁直直跪了下去。双膝碰地时，发出闷闷的声响，皇帝的心也随着这一声碎了一角，眉头紧锁，看着十分可怕。
众人的心都提了上来，却也好奇皇帝会不会直接拉着她起来。
她们的希望和猜测都没得到很好的回应，皇帝并没有上前扶她，而是目光阴沉地看着。
万思宁并没觉得有多痛，反而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开始行跪拜之礼。
最后一个动作完毕，万思宁掷地有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臣妾万氏，拜见皇后。”
众妃的脸色极为难堪，被万思宁打了脸。
之前还觉得皇后不如先前那位，就是个空有名头，不得善待的。之前那位皇后至少还是少时妻，入了宫也没能得到一个好眼色。
万思宁的恭敬跪拜，像是拿着武器对准了所有嘲笑皇后的人，告诉她们：她万思宁都尊敬认可的皇后，其他人敢不尊，等同不尊她和皇帝。
这种罪名，谁也不想担。得罪皇帝，皇帝还能看着家族功劳的份上饶一命，万思宁可不会，凶残的名声一点也不作假。
皇后有些感动地走上前，想亲手扶万思宁起身，“皇妃何须大礼，快快起来。”
万思宁扯了一下，道：“等会。”
皇后不解，就看到万思宁的目光在旁边妃子们身上游走。
众人大惊，连忙起身跪下，重新来一遍跪拜之礼。
这次，声音响亮整齐，动作标准有力，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皇后回到位置上，接受跪拜。结束后，朝下方伸手示意：“众妃平身。”
以万思宁为首，众人谢恩起身。皇后又道：“入座吧。”
她们转身归位的姿势，也是如此的整齐好看。唯有万思宁，还站着。
皇后问道：“皇妃姐姐，怎么了？”
万思宁眉头微皱，道：“臣妾已经拜见了，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宫。”
皇后忙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万思宁微微一俯：“臣妾告退。”
在她离开之前，众人的呼吸都放低了，生怕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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