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芳搂住那水蛇般的腰,瞬间,便将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听说赏牡丹最好是白天,后天朕不做其他的,带你到御花园逛逛。”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乔楚亲眼见着那牡丹怒放的美景,总该展颜开怀,就像上回二人同在湖心亭看烟花那样。
乔楚依偎在他怀里,目光微动,声音依旧软绵绵的:“那你明晚还会再来吗?”
很快,她的下颌被勾起。
怀里情人双眸水光盈盈,赵春芳整颗心都快化了,他喑哑着声,问:“楚儿,想让朕来吗?”
“当然想,日日夜夜都想。”
乔楚微微勾起唇,双手缠上他的颈,也缠住了男人的心。
“那朕便夜夜都来。”
说话的同时,他将人从腿弯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 * * *
翌日
夜幕降临,皇城中,唯有感恩寺随着夜色也陷入安静中。
寺中尼姑用完晚膳,便各自回房休憩。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长廊,正往后院方面走去。
突然间,有人叫住她。
“宁玉,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乔楚停住脚步,后脊微微发凉。她转过身,月光照着那半张绝色的脸,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主持,我……我去趟后院办点事。”
明秀手灯笼,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一袋东西,“天色已晚,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要去后院做甚?”
乔楚悄然握紧手里的东西,正犹豫该如何应对。明秀看似温和,实际很多事情瞒不过她双眼——
“主持,”旁边横/插进一道声音。宁慧从长廊走来,勾住乔楚的手,她对明秀笑道:“您莫要责怪宁玉。她手里的,是每月的脏东西。”
明秀诧异,不禁问:“三更半夜的,怎还拿这些出来?”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素来脸皮薄。刚才晚膳时她就说肚子不舒服,约莫是月癸来了。这些脏东西她又不愿放在房里过夜,这不就想着悄悄扔至后院那些腌臜堆去。”
不等明秀开口,她又道:“主持若是不放心,我跟宁玉同去。”
明秀视线在二人相交的手逡巡,末了,点了点头:“行吧,那快去快回,小心别摔着。”
“哎,好的。”宁慧应着,拉起乔楚就走。
二人走过拐角,宁慧悄悄往回头,那抹灯光已然消失不见。
明秀回自己房里了。
她轻吁口气,转过头对乔楚道:“好险,幸好我刚才跟过来,不然指不定要被主持发现。”
乔楚垂下眼,不问她为什么要跟在后面。
宁慧瞅了瞅她手里那袋东西,像是软物,心想估莫藏的也是两三套衣服,便不甚在意。
“去吧,时辰快到了。”
轻轻推了下对方,她示意乔楚可以走了。
乔楚刚转过身,头上忽觉一轻,原来宁慧取走她的法帽。
“做戏做全套,这玩意反正你以后也用不着了,不如给我吧。”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插在乌黑长发中那根玉簪。
乔楚当即后退,摇头:“这个不行。”
也是。
整座感恩寺,也就乔楚独得恩宠,不用剃发。那玩意就算她拿了,也没有用处。
宁慧努了努眼:“亥时了,快去吧。”
“嗯。”乔楚想说点什么,可瞧见宁慧一副巴不得她赶快走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说话,转身就走。
夜晚的后院比白天热闹得多。
辛者库的人,还有净君都在此处忙活。管事太监正骂骂咧咧地,指挥着宫人们搬东西。而他们身后,数辆木车并排停在墙角。
那些便是清晨运清水进来感恩寺的车,现在,这些空车正准备要出寺了。
乔楚心跳得极快,今夜过后,她便能离开皇宫,从此天高海阔,赵春芳再也找不到她了!
……
赵春芳推开门时,里头一片黑暗。他嘴角勾起,先是将门锁上,尔后放轻步伐往床边走去。
这些天夜里,乔楚总是灭了烛。可当他爬上那张床,软玉温香的身子总会轻颤了颤,便缠上来。
如摄人精气的鬼魅,叫他欲罢不能。
他坐到床边,伸手往前,却碰到一片光滑的肌肤。那身子果真如他想般,微微颤栗。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男人俯下身子,轻笑:“楚儿今晚这么心急么?”
脸颊触碰到粗糙的布料,是那顶法帽。
赵春芳顿时不满,他喜欢乔楚长发铺满床褥,媚态横生。
一把扯下法帽,被子底下的女人“呀”一声叫了出来。
瞬间,赵春芳瞳孔微缩。他捉住那条细长嫩滑的手臂,用力将人从床里扯下来——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猜猜,赵二逮得回女鹅吗?
第37章 晋江独家。
白皙细嫩的手执起黑棋落于盘上, 这手明显被保养得极好,她又收回来,视线掠过对手偶尔往外瞟的眼。
“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 又何需挂心?”太后缓缓说道。
司徒飞虹收回目光, 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太后, 我只是担心,她身上有您的金牌,若走漏了风声……”
太后微微抬眸, 刹那间,那份犀利叫司徒飞虹心里颤了颤。
“自然不会。”
瞧出自己看重的后辈心态仍不够老练, 太后调整坐姿, 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随后,旁边绿儿赶忙奉上茶, 她接过后先是轻抿一口, 才不紧不慢说道:“刘克办事严谨,既已交待他将人处理, 必定不会留有手尾。眼下不过亥时三刻, 你信不信,子时一过,他便会将那金牌送回永寿宫。”
刘克便是今夜在感恩寺后院的管事太监。他奉了命, 亥时接应乔楚,让她坐进那辆事先准备好的空水车, 然后将人运出感恩寺, 然后出宫。
按照时辰算, 这车约莫已经出了宫。
待会刘克会回来永寿宫覆命, 不仅会带着那块金牌回来, 还有——
乔楚的死讯。
司徒飞虹瞄了一眼面前气定神闲的女人, 心中仍感到后怕。
原先,她提出的计划确实如她告诉乔楚那般,她想让乔楚出宫,从此不再出现在赵春芳面前。
可太后只同意让乔楚出宫,却没同意让她活下去。
可怜那女人,以为拿着永寿宫的金牌便能当护身符,实在太天真了。
就算拼着让皇帝发现,母子不合的风险,太后也要在宫外将人处置。
想到她暗中听来的风声,刘克办事干净利落,司徒飞虹为乔楚叹息之际,却朝太后点了点头:“是飞虹沉不住气,要向太后学习才是。”
太后微微一笑,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下,意有所指道 :“你呀,就是心太软了。刚才分了神,便让哀家寻得生路,瞧,眼下胜负已分,你该后悔了吧?”
棋盘上,她方才落下的黑子正好将白棋大龙的活眼堵死。
司徒飞虹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太后英明,飞虹自愧不如。”
她主动收拾棋子,太后又抿了口茶,微微笑着:“记住,这棋盘如场战场,在这后宫之中亦然。你不斩草除根,必定春风吹又生。”
就像当初破城之际,若是能一举除掉那祸水,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局面。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太后微眯眼起,想到待会刘克就能带来那祸水的死讯,她难掩悦色。
司徒飞虹连连称是,她重新把棋子收回棋盒,正准备开展新的一轮对弈。
今夜,无论是太后,还是她,在刘克回来复命前,都不可能安心就寝。
正当她取出棋子时,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竟然是何公公。
司徒飞虹与太后对视,彼此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太后万福金安。”何公公先是礼行,又道:“打扰太后休息,奴才罪该万死。只是皇上命老奴过来,请太后稍移凤驾。”
太后放在扶手的五指攥紧,沉声问道:“这么晚了,皇帝还有何事?”
“皇上说了,想请太后看出好戏。”
何公公说完,又看向司徒飞虹:“还有司徒小姐,皇上也请您一并过去。”
司徒飞虹当即白了脸,“去、去哪儿?”
何公公笑道 :“白虎门。”
她当即软了腿,幸好旁边绿儿及时扶住她,才不致于闹笑话。
白虎门,载着乔楚的那辆车走的便是白虎门!
* * * *
乌云缓缓遮住天边那轮明月,霎时间,地上的路全然陷入黑暗中。
凤驾出行,八人抬辇,八人提灯,烛光不断照亮前行的道路。
等他们到达白虎门,前方灯火通明。数十人的羽林军队伍个个持刀在手,形势俨然剑拔弩张。
“太后驾到。”
太后下了辇,司徒飞虹赶忙上前搀扶。两手相触时,太后拍了拍她的手。
意思很明显,她们不必紧张。
今夜皇帝既传她们来这里,那八成是走漏了风声。
司徒飞虹扶着太后上前,一眼便窥见被羽林军团团围住的几辆水车。还有,已被羽林军拿刀架住的刘克与数名太监。
她心里咯噔一跳,手不禁轻颤起来。这细小的动作,却惹来太后一记眼色。
司徒飞虹回过神,又暗自咬唇,随后挺直腰杆,撑出一副平静无波的神态。
乔楚就在那些水车其中一辆!待会她出来后,自然会将一切供出。
不过那又怎样?
只要她矢口否认,她手上的永寿宫金牌,顶多就是证明了此事是太后所为。
太后……太后肯定会保她,将所有一切揽下。
是了,只要太后出面保她,皇上就算要追究,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
她与他青梅竹马,她爹位列三公,她兄长更是他的心腹。再者说了,乔楚也没离宫,他……
他顶多就生生气,不会真的治她的罪!
司徒飞虹越想越是胸有成竹,等走到赵春芳面前时,她亦如往常般秀丽恬静。
“参见皇上。”
太后瞥过身后那些羽林军,微抬下颌,俨然全然不知的样子,问:“这么晚了,如此大动干戈又是为了何事?”
赵春芳眼底淬着如千年寒冰的冷意,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却叫太后及司徒飞虹心中发毛。
“母后,朕今日请您过来,是因为朕听了些有趣的话,又看见些有趣的事,迫不及待想请母后与司徒小姐共赏。”
说到“赏”字时,他目光到司徒飞虹身上,却叫后者神色一僵。
到底,还是太后老练,她迎上儿子的视线,“皇帝,是什么事那么有趣,竟让你还御驾亲临白虎门?”
“哼,”赵春芳冷笑,他瞥过旁边被押着的刘克,伸手一挥,旁边羽林军却押着另一道身影上来。
太后一见,着即皱眉,“这又是谁?”
跪在地上的女人,头发剃得极干净,身穿灰青色法衣,一双眼早已红得像核桃似的,明显刚刚哭过。不过依稀可见,是个美人胚子。
宫中作如此打扮的,只有感恩寺的尼姑。
“告诉太后,你叫什么名字?又因何事在此?”
赵春芳一说话,那尼姑浑身抖个不停,支支吾吾便道:“太、太后,贫尼、贫尼法号宁慧,因为……因为……”
她哽咽着声,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赵春芳眼神如刀般剜过她,寒着声:“因为她恬不知耻,竟想李代桃僵勾引朕。”
“这……”太后瞬间怔了怔,事态的发展明显超乎她的意料。
“不过,”赵春芳行至她面前,双目灼灼盯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叫宁慧的,倒也告诉了朕一些有趣的事。”
面对儿子审视般的注目,太后不禁心虚地移开眼,“什么事?”
“比如,她为何能在乔楚的房里。乔楚,又去了哪儿?”
今夜,赵春芳完全没有忌讳,他不叫法号,直接叫了乔楚的名字。
此时,司徒飞虹忍不住看向太后。
这个细微的变化自然被赵春芳纳入眼底,他踱步到宁慧身边,冷声喝道:“把刚才在朕面前说的,原原本本地再说一次出来。”
宁慧吓得泪流不止,方才在乔楚房内,被发现并非原主时,赵春芳的手段已经叫她吃尽苦头。
她真怕极了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皇帝。
脑中拼命组织好语言,她颤巍巍说道:“宁、宁玉跟我说,有个叫司徒飞虹的,是丞相府的小姐,说她和太后都要帮她逃出感恩寺——”
“她胡说!”司徒飞虹立马反驳,却被赵春芳狠狠瞪了一眼,当即停住口。
“她说,今晚亥时,太后和那个司徒小姐会安排人到寺中后院接她。她会坐上运水的空车,然后离开感恩寺,离开皇宫,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赵春芳的眼神如利箭般看向自己母亲:“母后,她口口声声说您在背后暗中策划让感恩寺的人逃跑,朕已经重重责罚过她。可重刑之下,她仍咬定是您。朕别无他法,唯有请您过来,也好让这贱人看看,污蔑太后是何等重罪!”
宁慧一听这话,不顾地砖粗粝,直接叩头求饶:“皇上饶命!我没有说谎,确实是宁玉她亲口跟我说的,我没有说谎!”
“吧嗒”的叩头声,加之女人额头不断渗出血,凄厉的场面叫人难以不信她所说的。
太后呼吸微窒,不禁挺了挺腰。
皇帝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所有人叫到白虎门来,甚至截下水车,故意说这尼姑故意污蔑她,为的,就是待会人脏并获。
他要他这个母亲当众出丑,更要司徒飞虹也吃不了兜着走。
已经看破儿子心中所想,太后脸色不禁微微发白。
赵春芳瞧出她的异样,嗤笑一声,“如何,母后,您说说,这贱人如此污蔑您,该如何处置?”
思及往日次子在战场上的雷霆手段,太后按在司徒飞虹臂上的手收紧,她强压下所有情绪,端起笑道:“皇帝,上天有好生之德。感恩寺的人,既是佛门弟子,便不要提打打杀杀之事。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宁玉,她是前朝妃嫔,却罪孽缠身,奉旨留在寺中修行。哀家确实见她可怜,便让飞虹偶尔过来看望她。”
赵春芳冷眼看她。
此时太后宛若一个慈祥的长辈,声辞温和亲善:“至于这尼姑口中所说的,协助宁玉逃走什么,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其间,约莫是有什么误会。”
这轻飘飘几句,却是四两拨千斤。一方面,她把司徒飞虹乔装混进感恩寺说成是奉懿旨来看望乔楚,另一方面,她既说是误会,待会乔楚就算亲口说将真相说出,她大可反咬一口,就是乔楚诬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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