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的。睡吧,明天不是要上班么?”
“哦。可是我听阿姨说那个人打了十几通了,你让阿姨拔电话线,可是你却把手机开了机,是不是你在等那个人打过来啊?”
“……”
顾凌泽无言以对,忽地抬手搂过时听的脖子,低头下去重重地吻了她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回去,他替她盖好被子,连被角都捏平了,做派好像她爸小时候照顾她。
她露出一颗脑袋滚来滚去,滚到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按住双肩警告道:“别调皮,以后折腾你的时候不少。”
“……”
时听再傻也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顿时小脸绯红。
她滚回去盖好被子,侧身躺下后没十几分钟就睡了。
凌晨一点,顾凌泽被床头的手机吵醒。他怕吵醒时听,没有仔细看来电显示就摁了接通,随后掀开被子下床,他打开卧室门来到书房,这才对那头的人说了句“喂”。
那头传来几声啜泣,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呜呜呜……你……你什么时候来香港看我啊?”
顾凌泽蹙起眉,脸色冷冰冰的,握紧了手机对那头的人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去香港看你?哭鼻子别找我,你又不是没妈。”
电话那头:“呜呜呜呜呜……”
顾凌泽想到什么,说:“你今天是不是跑来晥城了?再这么胡闹,我打断你的腿。以后没事不要打我电话,不许再打家里的座机。”
挂断电话,顾凌泽回了卧室,手机关机,然后上床。
时听睡得迷迷糊糊地滚过来,一下子就滚进他怀里,他凝着她微蹙的眉毛和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最后妥协地把一只手臂从她脖子下轻轻伸过去,再把她搂进怀里。
第二天,二人一前一后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后和往常一样去上班。
时听照例坐在副驾驶位一脸没睡好的模样,哈欠连天,顾凌泽却神清气爽,他似乎从来没有失眠的习惯。
所以时听很纳闷,昨晚明明是她先睡着的,怎么今天她比他还要困?不对,他根本不困。难不成她昨晚去梦游了吗?
她神经兮兮地靠过去。
“顾凌泽,我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
顾凌泽打方向盘的手一顿,目光敛了敛,说:“没什么,只不过是半夜一点爬起来坐到我腰上。”
“……?”
第33章 暴雨天
时听羞愤地惊在原地无言以对。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在某些时刻梦游, 但是她的举动也太奇怪了吧,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可以算是变态了。
狭窄的车厢内部弥漫着一股尴尬气息。
相对于潮红着脸色想入非非的时听,顾凌泽依旧面不改色握着方向盘,前方黄灯闪烁, 他修长的食指推动转向灯, 他瞥一眼后视镜, 将车子开上另一条马路。
时听口干舌燥, 习惯性的从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喝到一半的时候她一顿,随后机械地扭头过去,看着顾凌泽线条优越的侧颜, 迟疑着问:“我……还做了哪些奇怪的事情啊?”
顾凌泽眸色一顿,说:“没了。”
“就只是这样吗?”
“哪样?”
他有些好笑地瞥她一回。
时听垂下眼睑, 两只手绞手绢似的乱拧, 声音虚虚的:“就骑……骑你腰上以后……我没有怎么样吧?”
“没怎么样。”他淡声回。
时听松了一口气,拿起矿泉水继续喝。
顾凌泽幽幽道一句:“你说你要骑马。后来的事情,你自行想象。”
“噗——”
时听一口水当即喷出来, 挡风玻璃一片狼藉。顾凌泽微微蹙了一下眉,随后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说:“擦一下。”
“……哦。”
时听擦干净玻璃,强行扭头去看风景,一颗心却扑通扑通乱跳,脸烫得要死。
完了完了, 她的形象在他心里一定很差了, 梦游也就算了, 她就不能整点别的花样?她宁愿梦游的时候走到厕所里喝马桶水也不要做那么羞耻的举动!!!
但事情已经发生, 她只能装死忘了, 太尴尬,以至于她和他之后一路无话,车子开到公司楼下后她头也不回拉开车门迅速遁了。
她来到自己的工位刚坐下,业务员王姐立马溜过来递给她一张名片,上边写着业主的联系方式。
金牌业务员王姐给她签下新的一单。
这单的客户对设计师的水准要求比较高,所以需要面谈交流之后才会把想法告诉设计师,之后再一步一步去落实装修方案。
这个环节是时听最头疼的事情,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熟人才行,熟人面前她会变得很聒噪,但面对陌生人她会拘谨,这是社恐人的通病,但没办法,她选择了这一行,只能咬着牙上了。
电话联系客户后,客户告诉她五点下班之后在中兴路一家咖啡馆碰面。
她中午没什么胃口,叫的外卖只吃了一半,所以下午三点就开始饿,她跑去楼下小商店买了一包威化饼干充饥,随后与艾晴晴搭车去市场替客户挑选一些软装。
在批发市场待了一下午,时听已经快饿晕,艾晴晴笑话她为了减肥不吃饭活受罪,她不好辩驳,只随口说是自己胃口不好而已。
下午六点艾晴晴搭公交回公司处理一些琐碎,时听则搭乘出租车去了客户指定的地点——中心路一家新开的咖啡馆。
咖啡馆人不多,灿烂的夕阳摇摇欲坠,火烧云大片大片地燃烧着,绚烂无比。
时听坐下后叫了一杯咖啡,等了十分钟左右客户才出现。
简单聊过之后客户离开,时听叫的网约车还没到,她索性利用空闲时间画设计稿,虽然只是草图,但她对于设计方案已有了初步的雏形。
七点多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夏夜里暖暖的风吹拂在脸上很舒服,只可惜路边的花丛有蚊虫飞出来破坏路人的好心情。
时听在第五次被蚊子咬出大包的时候接到顾凌泽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呼啸的轰鸣,有些刺耳。
她正想问他是不是在机场附近,不等她问,顾凌泽已率先开口。
“下班了吗?我在机场,今晚要回青州一趟,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这次先不带你。需不需要派车接你?晥城今晚暴雨。”
“啊……暴雨吗?我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唉……你回青州为什么不带我啊?是不是……你家里人还不接受我?”
时听忽然心里一紧,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顾凌泽的家庭感觉有点复杂,又是家族联姻又家财万贯的样子,她这样的小门小户自然入不了这些世家眼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很迷茫,握着手机蹲在路边一脸惆怅。
那边的顾凌泽沉默几秒才回话。
“别多想,今天只是太匆忙来不及告诉你,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接到那边的电话,要登机,挂了。”
“等等!”
顾凌泽果然没挂,以前他打电话给她说完话都是秒挂的。
“怎么了?”
“你去几天啊?”
“暂时不清楚,具体的我到那边给你打电话。”
“嗯……那挂了哦。”
顾凌泽应声后挂断电话。
时听打车回庄庭公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散步,十点的时候准时洗澡睡觉,但她根本睡不着,熬到十二点才堪堪入睡。
之后的几天她都忧心忡忡的,每天她都觉得顾凌泽会回来,但每天等到晚上她又叹口气该干嘛干嘛,白天她在公司画图见客户跑市场,晚上除了画图就是画图,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后她终于接到顾凌泽打来的第二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则是一周前他到达青州的第二天打来的,掐指一算,她已和他六天没有联系。
接到顾凌泽电话的时候,时听正在一位客户的新房里验收施工工人们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客户喜欢弄吊顶,满屋子都要弄,还要在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的墙壁都贴上瓷砖,这种装修风格特别的大胆随意,不过客户据说是广东人,那边的南风天比晥城的梅雨季更恐怖,所以她可以理解客户要求全瓷砖的要求。
客厅的一面墙贴得不太平整,时听要求工人重新贴一遍,但工人认为她吹毛求疵。
“客户都没提要求你凭什么让我重贴?”
时听耐心地解释:“那个,客户还没说,只是他还不知道贴得这么不平,他这几天在老家,等他回来看到的时候,水泥都凝固了,到时候他不满意的话师傅你们还得返工,如果是现在补救,只需要用切墙机轻轻敲打瓷砖就行,师傅你不听我的到时候更麻烦唉,你看,这里,这里,这几块都不平整,肉眼可见,师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师傅被她说得没了脾气,只好拿起工具照做。见师傅开始返工,时听这才放心地走到阳台去接顾凌泽打来的电话。
“我在!你这几天在青州忙什么啊?”
她像只兴奋的小鸡崽儿似的。
“老爷子做了个小手术,今天出院,之前骗我说进了ICU。你在哪儿这么吵?”
“在一个客户的房子里,师傅们在装修,是有点吵哈,你忍一下。”
“……”
过了会儿。
顾凌泽道:“我再待两天,老爷子爱唠叨,怕我走了他气急攻心。”
“你爷爷这么喜欢你啊,都舍不得你走,那要不你再多住一星期陪陪老人家吧?”
她十分违心地说道。
“是么?你既然这么有孝心,那我就多待半个月。”
“……”
时听忽然想给自己一拳。
她捏着拳头着急道:“呃……也不需要待那么久吧!”
“饭点,先挂了。”
“等一下!”她喊道。
顾凌泽果然又没挂。
“怎么?”
“段嘉旻送了我两只小龙猫,一公一母,你说起什么名字好啊?”
“你决定吧。”顾凌泽微微叹气。
“那就叫小龙好了?”
顾凌泽问:“不是有两只?”
“小龙一号小龙二号!”
“……随你高兴。我在医院,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装修师傅走过来和她说瓷砖弄好了,让她过去看一下。
时听回去仔细查看了一遍,看着师傅手里那把扳手,她小心翼翼地说:“师傅,有几块翘起来的,你要不再重新贴一遍好了?”
师傅扬起扳手道:“你这姑娘要求可真高!”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三天后,晥城大暴雨,这场暴雨持续了一周,快把整个晥城都要淹了,有些地方积水严重,因此时听这几天都在包里备了一双凉拖以防万一,可惜今天出门太急她忘了带凉拖,下午雨越下越大,她裤管都淋湿了,不止如此,运动鞋积满了雨水,她简直寸步难行。
下午六点,她从客户家里出来准备打车回家,居然碰上段梅梅。
段梅梅最近改行也在做家装这一块,截胡了她不少客户,不过她这个人不喜欢争,所以就随段梅梅怎么耍手段抢客户了。
她对自己的要求就一点,饿不死就行。
况且她手上积累的客户也还能保证她恰上饭,所以就随段梅梅作妖了,只是今天段梅梅比较话多,跟她后边说了一堆废话,比如故意挑刺,说她的设计水准不符合高端人群的品味,这可是她的命门,别人说她怎样都好,但就是不能攻击她的设计,因为都是她呕心沥血之作,客户挑毛病当然可以,给钱的是爸爸,不给钱的必须闭嘴。
她抖了抖积满雨水的运动鞋,把雨伞当做武器一样挥了挥,唬得段梅梅往后退三步。
“段老师,我本来不想和你吵架的,而且我在公司也没有惹你,你怎么天天就挑我毛病,难道我刨你家祖坟了吗?”
段梅梅呵呵冷笑,端着架子咳嗽一声道:“你是没刨我家祖坟,可是你抢了我男友啊。”
“我什么时候抢你男友了啊?”
时听很无语地瞪大眼睛。
过了会儿。
“你是说……太子爷吗?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记住。而且这位大姐,你和太子爷的事不都过去八百年了吗?你怎么还提啊?是我脑子不好还是你脑子不好记错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劝你不要惹我,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
“怕你吗我?那时候要不是你天天勾引我男朋友他能和我分手吗?你倒好,拍拍屁股钓完我男朋友转身就钓了更有钱的男的,你真会啊,不得不说一声长相清纯就是会骗。”
时听咬了咬牙道:“你再乱说话我就要攻击你了。”
她比了比手里的雨伞,用尖锐的那一头对准段梅梅。
段梅梅不屑,挑眉道:“最近都不见你男朋友来接你上下班,哟,被甩了吧?”
“你这么八卦真的挺烦的段梅梅。”
段梅梅笑,“真该让你男朋友知道你勾引别人男朋友的事迹。”
时听气不打一处来,她这几天的确心情不好,因为阴雨连绵的,人的心情本来就容易暴躁,被段梅梅这么一激,她真的很想打人,但是这太粗鲁了,她只能想想,于是她努力舒了口气,看着段梅梅道:“段梅梅你放尊重一点,第一我从来没有招惹你男朋友,他和你分手是你自己的事,其次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这种事我没做过但你做过,需要我报上和你有亲密关系的几位已婚的男客户的姓名吗?”
段梅梅脸色一变,气呼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扒客户的隐私是你一个设计师该做的事吗?”
时听抓着雨伞甩着雨水不咸不淡道:“我可没扒,这些都是你的助理在群里传的,还有照片呢。段老师,你的助理单独拉了一个群说八卦,已经好久了,你难道一点儿都不知情吗?也是,她不可能把你拉进去的,那样太蠢了。”
时听一副“你脑子真不好啊”的神色,气得段梅梅咬牙切齿,段梅梅还想说什么,这时路边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倏然停下来,激起一摊雨水,车主开门下来后,段梅梅先是惊讶,随后扯一个冷笑,哦,是时听的男朋友,她还以为分手了呢,大半月不见人,原来没分?
段梅梅很生气,立刻计上心来。
顾凌泽撑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雨水淅淅沥沥从伞的边缘不断滴落,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朝公寓楼走来,待走得近了,伞微抬,露出真容。
原本还在用手机找证据的时听忽然手一抖,眼睛瞪大,情不自禁直勾勾盯着自己消失了半个月的老公一步一步朝她这边走来,她的心蹦蹦跳。
段梅梅忽地气势汹汹走到顾凌泽面前,指着时听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你来得正好,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女朋友勾引我男朋友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别被她骗了,她可不是简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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