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冷哼一声,“都给本王滚进来!”
周瑜锦扫一眼周琅锦,撩袍子,动作优雅,又无声刺激了周琅锦。
周琅锦扔了软剑才进书房,一个茶盏便砸在他面前,茶盏碎裂,茶水飞溅,随后听到恒王冷笑,“让你做件事能被百里鸢捉了把柄,如今还敢在书房外与你二弟大打出手。周琅锦!你能耐了啊!”
周琅锦神色颓然,跪倒在恒王面前,再没刚刚气势。
恒王见他不敢说话,怒气未消,“蠢货!”
周琅锦咬着牙,任由恒王把这二字往他身上套。
此事的确是他疏忽大意,没料到百里鸢竟然派人乔装成洛阳常氏的人,把他买通下毒的那个狱卒逮了个正着,好在他早前给那狱卒下了毒,如今人已毒发身亡,死无对证。
不过……
周琅锦视线掠到一边周瑜锦的衣摆,想到洛阳牢狱传出来的消息,心里有点儿不确定。
“瑜锦,你以为在洛阳监牢动手的人是谁?”人自然指幕后黑手。
周瑜锦微微蹙眉,“父王,会不会是洛阳常氏还与朝中他人有所牵扯?常氏倾颓不在朝夕,百里鸢显然早有除去洛阳常氏的心思。”
“如今,洛阳常氏贪污受贿铁板上钉钉,朝中常阁老怕是也难逃一劫,多方牵扯……”
周瑜锦顿了顿,抬头说,“恐洛阳常氏早有异心。”
恒王直直盯着他,见他始终不喜不怒,缓缓叹一口气,眯眼,“瑜锦以为是谁?”
周瑜锦不紧不慢道:“朝中太后意图把持权柄非一朝一夕,内阁徐阁老长孙女不日与皇帝大婚,入主中宫,闻大将军历来与摄政王不睦,若真要猜出个人来,该是太后。”
恒王目露精光,继续道:“何解?”
周瑜锦只一字评价,“贪。”
恒王忽而大笑,指着周瑜锦,大赞,“不愧我儿!”
周瑜锦躬身,周琅锦愤然。
敛下眉眼,周瑜锦眼中寒意一闪而逝。
……
常四奔逃?
云娇听此还真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常四今生被下了牢狱,定然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入得后宫,兴风作浪。
如今想来,前世常四假死也是疑点重重。
莫非前世常四早知百里鸢盯上了他,故而提前假死,从而逃过一劫?
极有可能。
前世,洛阳常氏在半年后才被抄家灭族,而百里鸢在如今这个时段,定然是查过常氏,只是不知道为何,没办了他们。
在这半年时间内,常四或许从哪个渠道得知了百里鸢图谋,故而假死脱身。
只是……在牢狱中假冒他的那个人竟然连常氏家主都杀了……
常四手段狠辣至此?
“小姐,云府递了信来。”白茶的声音打断了云娇思绪。
她接过白茶手中信封,见封面字迹,是云集的。
这当口,父亲找她何事?
云娇拆开信封,言云婳不日便要出嫁,问云娇要不要回府瞧瞧。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四妹妹云婳六月尾才出嫁,距今还有两个月,这不日二字用得可真是巧妙。
恐是她住进摄政王居所的消息传开,云集那被她压下的小心思又冒了头,不过还是顾忌着他那日警告,想着叫她回去,讨个章法。
云娇将信封叠起,轻声问道:“王爷何事回府?”
白茶摇摇头,“王爷行踪,奴婢们不敢探听,不过昨日牢狱出了那样的事,王爷这几日怕是不得空。”
云娇想想也是,昨日百里鸢便是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在外头做什么?
“你替我回了云府的人,过些日子我会回去一趟。”摄政王霸道归霸道,某些时候却对她提出的要求尽数应承。
“是。”白茶听了吩咐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小姐,奴婢刚刚听说,王爷命苏大人领了常府四少夫人的尸身回府。”说到这,白茶忍不住抬头看了云娇一眼。
坐在软榻上的女子容色娴静,舒展的眉宇间带了娇色,只一眼便可判其为绝世美人,可容颜貌美的女子不再少数,摄政王也并非没见过。
可如今,冷心冷肺,从来不知同情为何物的摄政王却因着眼前女子稍显同情便施下恩典,实在令人纳罕。
云娇原已将那日轻叹忘却,未料会突然得了这消息,摸着小土猫的手蜷缩了下,眉宇间尽是动容。
她忍不住问道:“这……可合规矩?”
便是她不自恋,这会儿也忍不住怀疑自己魅力无边了。
百里鸢从来不是心软之人,此番施了恩典,定然不是兴致所起。
白茶喜悦飞上云娇眉梢,心下叹然,态度越发恭敬,俯身退下。
几日搜索全无所获,百里鸢料想常四使了金蝉脱壳之罪,怕是早出了洛阳府。
常氏府中挖出一百五十石黄金的消息不胫而走,与此同时,百里鸢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的奏报也在今早被他心腹当着朝堂文物百官的面宣读出来。
早朝一片哗然,常阁老更是当场就被震怒的皇帝派人拿下,下了天牢。
夕阳西下,百里鸢扔下手中公文,揉了揉眉心,策马回府。
几日忙碌,也不知府中那只兔儿如何了?
这几日回去,已是深夜,小东西早已入睡,次日一早,他又走得早,说起来,好久没见那双欲说还休的水眸了。
“白茶,你遣人去问问,王爷今日回府吗?前几日不回来便罢,今日也泡在衙门里,是要枕着公文睡了?”
娇人儿声音娇软,几日不见,连他也敢埋汰了。
百里鸢心头听她埋汰,不仅不怒,反倒是心头熨贴,挥退屋中婢女,一把将那埋头编着缨络的抱在怀中。
“娇娇想本王了?”摄政王与怀中人儿耳贴耳,吓得她匆忙抬头,红唇恰恰擦过他面颊,闻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浅淡的龙涎香,又收回了后仰的动作。
柔软的触觉百里鸢很是受用,他自得,“娇娇果然念着本王,投怀送抱之举,本王甚是欢喜。”
莫名得了个投怀送抱的名头,云娇扶着百里鸢肩膀,“哪有王爷这样的?”
吓坏她了。
“嗯?不就在这儿?”百里鸢狠狠在云娇娇嫩的脸颊上嘬一口,香软的感觉惹他心神愉悦。
“娇娇想极了本王,要遣人将本王唤回?”百里鸢将人抱在膝上,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又开始不老实。
云娇双手按在百里鸢肩上,水润润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声道:“王爷在屋中等妾一刻钟可好?”
百里鸢挑眉,“娇娇要作甚?”
云娇搂着他脖子,娇声道:“好不好嘛?”
惯会撒娇,百里鸢哪有不应之理?
只是,得先讨些利息回来。
百里鸢侧对着云娇,“本王面颊微痒,娇娇用唇儿给本王挠挠?”
端得不要脸了。
云娇面颊飘红,见百里鸢已摆好了姿势,箍着她腰肢的力道未减,知道他若是不的了好处,是不会放开她的,只好红着面颊,在他侧脸上轻轻一啄,又迅速分开。
百里鸢意犹未尽的转过头,大手向下,在那丰软的臀瓣上拍了拍,“快去快回,本王等着。”
也不知着小人儿要捣腾些什么,不过这种揣着期待的模样于摄政王而言颇为新鲜,故而耐心等着。
只坐在屋中未免无聊,百里鸢拾起软榻上云娇编了一半的缨络,伸手弹了弹轻笑一声,将它放进小篓子。
起身来到偏房里,云娇喜欢看游记,百里鸢给她寻了不少来,顺便也把偏房设计成她的小书房。
来到桌边,百里鸢觉窗外微风吹来,撩起镇纸下的宣纸,将飘起一角的宣纸捏在手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女子簪花小楷很是规整,百里鸢指尖掠过墨痕,脑中浮现起这几日女子手执毛笔,倚桌颦眉的模样。
便是这般,无端入了心,丝丝缕缕,不断不绝。
“王爷,您去哪儿了?”云娇端了瓷碗进屋,只见屋中空荡荡,问了白茶,又知百里鸢并未离开,不由提高了音量问询。
百里鸢收回手,大步而出,恰恰见云娇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
“端了何物前来?”百里鸢过去好奇的看着被遮掩得严实的碗。
云娇拉了他手让他坐下,“王爷打开瞧瞧?”
她促狭笑了笑,越发惹得百里鸢好奇。
这几日,云娇也遣人给他送了汤水去衙门里,故而,若是普通汤水,定然不必神神秘秘。
百里鸢将人搂在腿上,“娇娇给去了盖子?”有葱香味,难不成是这娇人儿亲自下厨给他煮了吃的?
云娇扶着百里鸢肩膀,“王爷自个儿来。”没得商量。
百里鸢也不纠缠,爽快去了盖子,入目的并非多么让人垂涎的美味佳肴,一圈又一圈白嫩的面条盘旋着,瞧着和得还不是很均匀,上面撒了葱花,点缀上一抹绿意。
百里鸢转头看云娇,便见她正目光灼灼盯着她,还有些难为情,“今日是王爷生辰,妾手艺不佳,勉强和了长寿面,算是贺王爷生辰。”
怀中人儿说话之时,没敢正眼看他,百里鸢见她耳根子红透了,心头忽然被一股暖意包裹,寻了放在他肩头的手,裹进手心。
“呀!”才稍稍用力,便得女子一声吸气。
百里鸢赶紧伸手,握着云娇手腕仔细看。
白白嫩嫩的手肘处,一抹红痕极为明显,百里鸢心头喜悦被驱,拉了云娇的手仔细看,“烫着了?”
摄政王语气不对,云娇连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无碍的,刚刚没注意,碰到了锅边,已经在厨房用冷水淋过,不疼了。”
百里鸢不由分说将她手再拉回来,听她不疼二字,心中气恼,手指放在那抹红痕之上正想让她感受感受疼是不疼,都碰着了,却狠不下心,到底还是放开了,只狠狠瞪她。
一碗面而已,让下人来不行,非得自己动手?
云娇讨好的朝他笑了笑,心虚模样活像是做错事还撒了谎的孩子。
百里鸢狠狠掐了她腰肢,得她一声呀哎。
云娇连忙握了百里鸢的手,讨好道:“王爷,再不吃面,面就要凉了,赶紧试试妾的手艺,白茶她们都说话,可妾觉得还需您亲自验过才知合不合您胃口。”
百里鸢使劲儿的手一顿,啮她耳根,“待会儿收拾你。”
丢下一句狠话,摄政王拾了筷子,眼看要一口将长寿面咬断,云娇连忙阻止道:“王爷,不可,长寿面要一口气全吃完,这样才可长命百岁。”
百里鸢嫌她事多,却还是老老实实听了叮嘱。
云娇见他将长寿面吃完,笑得眉眼弯弯,又忍不住期待的看着百里鸢。
“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目光灼灼好似番邦进贡的宝石,熠熠生辉,牢牢占据百里鸢瞳孔。
百里鸢搁下筷子,故意顿了顿,蹙起没有,果真见她面上多了几分紧张,指尖也收紧了。
瞧她这幅仓鼠渴食的模样,百里鸢心下痒痒,慢吞吞说道:“无甚滋味。”
此话一出,果真见那双俏然的眼眸暗淡下来,百里鸢抬了云娇下巴,补充道:“不过还能入口,明年可再一碗。”
如早春暖风吹拂上岗带起百花开放,面前俏丽容颜乍然绽开笑颜,如花娇艳惹得百里鸢身子火热,恨不得抄了人进室内。
“欢喜?”百里鸢压下心头蠢蠢欲动,佯装淡定问道。
云娇揪着他腰带,怯怯垂下眼眸,小声道:“自然欢喜。”那弯弯唇瓣带起的笑意是怎么都压不下。
话到这,云娇抬头看着百里鸢,“只可惜牡丹宴作罢,不然王爷寿宴必然不会这么冷冷清清。”
常氏被抄家,百里鸢这几日忙得不着家,手下人也晕头转向,无人记得他生辰,且在这敏感关头,也不宜大办牡丹宴。
百里鸢向来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洛阳府尹要办牡丹宴还颇有些没事找事,尽是些花里胡哨不中用的场面。
百里鸢拥了人进怀,油嘴滑舌,“满园牡丹不如娇娇一人之美,不看也罢。”
云娇美目含羞,缩进百里鸢脖颈处,闷声道:“王爷惯会说好话。”
摄政王纳罕,“莫非本王娇娇不若无趣牡丹?”
有模有样的疑惑惹得云娇再揪百里鸢腰带,百里鸢连忙将她手裹在手心里,“娇娇莫要是坏,若扯坏了本王腰带,白茶会笑话的……”
笑话什么?
百里鸢衔了面前送上门的红唇,口齿不清道:“笑话娇娇……急不可耐。”
面前娇颜果真一红再红,潋滟眼眸含了水泽,红唇翘起点弧度,好似等人采撷。
百里鸢顷刻含了软软的唇瓣,敛了几分霸道,手中动作再不收敛。
红鸾帐暖度春宵,云收雨歇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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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子时,百里鸢半倚在榻上,拢了疲乏睡去的人儿,一下又一下抚着她柔顺的秀发。
突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云娇收在被中的手拿起来,叮着仔细瞧了瞧。
过了好几个时辰,微微泛着红的肌肤又红了些,百里鸢将之放在嘴边吻了吻,只披了件薄裳下榻。
他轻声唤了打着精神格外喜悦的守在外头的白茶,让人抬水进耳房,又喊了白鹭去取了药膏来。
云娇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沐浴在温水中,手腕处凉凉的,很是舒适,回到温暖的床塌上后,她自发在百里鸢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去。
……
轱辘滚动,低调奢华的马车让路上行人连连避让。
云娇被白茶扶着下了马车,垂马髻上步摇轻摆,亭亭玉立款款姿态让云集喜上眉梢。
如何能不喜?在得知云娇被摄政王带走,云集兴奋得整晚没睡,如今又见她梳了妇人发髻,衣着妆面无一凡品,不过回一趟府还是由摄政王贴身侍卫护卫左右,更是喜悦。
这一桩桩一件件再一次稳固了云集的心。
他这女儿是真要飞上枝头了。
云娇给云集屈膝行礼,云集连忙将她扶起,“父女之间何必多礼。”
如今云娇是摄政王的人了,他可不敢托大,在等云娇为摄政王诞下子嗣,定然不可能是无名无份的侍妾,届时,便是他身为云娇生父,也只有给她行礼的份儿。
云娇行全了礼,给足了云集面子,这才和他一起进了府,期间瞥到几个姐妹,见她们目露歆羨,好奇,还带着嫉妒,都一笑而过。
云集带了云娇回书房说话,云婳几个姐妹只好先回后院。
云娇见云集几次瞥向她身后白茶白鹭,哪会不懂他的心思,从善如流让她们呆在门外。
一进书房,云集果然迫不及待道:“娇儿,摄政王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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