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或许不知道,但左脉之暗地里早已投靠了三皇子。
如今高座之上皇帝身体日衰,太子身子眼看着也是不适合继承大统的,可皇帝有意让那位皇子继承大统,至今没有苗头,到底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亦或是别的未成年的皇子。
不过,左脉之暗地里为二皇子筹划却是早早就开始的了。
若是皇帝能传位给二皇子,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不能,他们自然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若要组建军队,那耗费自然甚巨,筹措军费之事此前一直都是公子在负责,如今他们发现了这座金矿,那许多问题自然能迎刃而解了。
左脉之面色郑重地坐在凳子上,“可曾探查清楚储量了吗?”
左全摇摇头,“那座山体量很大,如今只是在南麓发现了金子,其他方向都暂时没有发现。不过从属下已经发现的情况来看,此处的金子都很纯。”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块来,粗细能比得上左全的大拇指那般,成色看上去就不错。
左全本也不是知晓这类的专业人士,所以对采矿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这些金子能值不少银钱。
左脉之垂直眼似在思考,“这里毕竟是霓族的地方,我还是要同禄山族长商议一下。”
听到此处发现了金矿,祁涟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她以前也曾了解过,如今盐业、冶炼、炼金都是国有,私人不能擅自开采,可祁涟斟酌他们话中的意思,这座金矿是不打算上报官府知道了。
察觉到此事她或许并不适合旁听,祁涟立刻微笑着站起来,“我突然想起,舅舅方才有事找我,我去一趟。”
至于之后左脉之又同左全他们说了什么,祁涟是一概不知。
不过当晚左脉之便对她说了句要出门几日,之后祁涟果然就好几日都不曾在族内见过他。
知道她母亲也是霓族人,族人们对她都极为和善,甚至有人劝说祁涟就留在族内,他们重新为她找一个健壮的霓族小伙。
左脉之虽然皮相极好,可血脉纯正的霓族小伙哪个又不是长得英俊潇洒呢!如今大家以农为生,则更是喜欢那等肌肉虬结的男子,左脉之看着是太清秀了些。
祁涟闻言大囧,不过确实觉得这里的霓族汉子与左脉之相比有种别样的野性之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祁涟并不认为欣赏美丽的事物是件不好的事。
只不过如此自然要避过左脉之不在之时,不是说祁涟真有什么异心,只不过那人平日里话都不喜欢她同别的男子多说几句的。
若是听见别人想翘他的墙角,只怕是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虽经历过灭族之痛,如今的霓族人大多数心态还是极为乐观的,整日里祁涟见他们都是乐呵呵的。
只不过祁涟偶尔会在大榕树附近遇见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她总是痴痴地看着那片往生花海。
那女子似有些怕生,每次看见祁涟总是很快就跑走了,可有一次许是出神太久,直到祁涟走近,她都还呆呆地站在那处。
祁涟出声唤了她。
女子就像只受惊的小兔一般惊慌地转过头来看她,也没说话,风一般地掠过她身边,往洞口的方向去了。
祁涟见到她的样貌,却突然愣住了,她好像,看见了前世的乐怡郡主。不过,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祁涟心中也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祁涟本想找玉藻问问,不过当晚左脉之便回来了,祁涟被他缠着,也就忘了此事。
“算算日子,我们好似也在这里逗留不断的时日了。”
夜晚,两人一番亲昵之后,左脉之将祁涟抱在怀里,似是有些不经意地提起。
祁涟掐指一算,好似约莫真的快有近一月的时间了。
她迟疑着,“要不咱们再呆一两日便启程回去吧!九月初三是祖母的寿辰,今年又是我嫁到左府的第一年,作为长孙媳,第一年就缺席总觉得不太好。”
不料左脉之却摆出一副十分体谅她的模样,“你来这一趟不容易,不多同禄山族长待上一段时间吗?祖母若是知道了,应当也会体谅你的。”
除了左脉之,祁涟可从未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左老夫人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了。
“离家之时便答应过老祖宗,一定会赶回家给她庆生,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瞧着如今舅舅精神好了许多,明年我们也可以再来的。”祁涟动了动鼻头,一脸自然道。
左脉之突然笑了,伸手刮了她挺翘的鼻尖,“怎么,这才出门一趟,就已经计划着下一次出门了?”
祁涟笑得似只狡猾的小狐狸,她将脸埋进左脉之的颈窝亲了一口,“怎么,之前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
左脉之抱着祁涟坐起来,身子靠上背后的引枕,明知故问,“我说过什么话?”
听见他这耍赖般的话,祁涟眼睛立马瞪得老大,从左脉之的怀里撑起来,‘一脸受伤’,“左湙,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出尔反尔之人,我要回去同老祖宗告你状。”
左脉之一摊手十分光棍,“随意,你去告好了。”
祁涟这下是彻底被他气笑了,小拳头忿忿地砸在他胸口,抱着床头的枕头就从床上站起来。
左脉之一把拉过祁涟的手,迅速地重新将她揽进怀里,鼻尖摩擦着她的耳根,湿热温软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廓之上,“你要去哪儿!”
祁涟耳朵被他弄得酥麻一片,死命地想离开他的怀抱,“哼!我要去和采衣睡。”
怎料这下左脉之下手更狠,牙齿一咬,祁涟的耳朵就被他含进了嘴里。
敌人的手段太卑劣,祁涟表示无力招架,可她嘴上依旧是不肯求饶的,“左脉之,你是条小狗吗,居然咬人。”
他其实并没有用力,此时祁涟耳朵上只有痒意。
可耳朵是她极为min/gan的地方,祁涟此刻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不过她白嫩的双脚还在顽强地摆动着。
她以前怎么就觉得这人性子清冷呢,如今才发现他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正事儿。”左脉之一只手就将祁涟的双手都捏住了,一双大长腿也将祁涟的脚丫子制服。
祁涟顽强地转头就是不看他,“那你答应明年还要带我来这里。”
左脉之伸手捏了捏她光滑的下颌,呵笑一声,“你说,谁家的新妇才成婚就在外到处跑的呢!”
“你们左家的。”祁涟抻着脖子道。
听见祁涟的这句话,他脸上本是戏谑的笑转而加深,那笑意也就沉入了眼里更深的地方。
他伸手摩梭着她脸上光滑的肌肤,左脉之声音暗哑低沉,“是,是我们左家的。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那我怎么能让夫人你失望呢!我向你保证,明年一定带你再来见你舅舅。”
既然决定了要回雍城,众人自然就开始收拾起来。
禄山虽然不舍祁涟,但也知道她如今已为别家妇,自然不能再像做小娘子时一般恣意。
听见祁涟说明年要再来看他,心里高兴之余也不免起了几分身为长辈的担忧,“虽说左公子对你这般纵容,但你做事也不可太过随意,总要顾着左家的面子。”
左光霁身为乾国的国相,周围自然有许多人都盯着他,若是他或者左府之人出一点差错,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他可知道那些世家都是极为要面子的。
想了想他又凑近祁涟在她耳边小声道,“但若是左脉之欺负了你,定要同舅舅说。不说别的,在咱们霓族养活你的下半辈子还是很轻易之事,不要怕受了委屈之后没人为你撑腰。”
祁涟心里一阵暖意流过,眼眶一下又热了,“知道了,舅舅。”
九月在即,若是他们再不出发,恐怕就赶不上左老夫人的寿宴了。
可祁涟却在回程的马车之上看见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
“这位小娘子闺名唤作山奈,夫人,劳烦你这一路上照顾一下。”将人领到祁涟面前,左脉之只说了这样一句。
山奈长得很漂亮,霓族之人虽都貌美,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在霓族之中山奈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小娘子。
只不过让祁涟吃惊的,却是因为当初她见到的,那个同乐怡郡主长得相似的女子正是面前的山奈。
看着这张从记忆之中渐渐浮现的熟悉面孔,祁涟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她长得如此像乐怡郡主,左脉之会不知道这件事吗?
祁涟朝他看去,却见他一脸平静,似乎并不打算同她解释为何会带山奈一起上路。
祁涟压下心中的一丝烦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同山奈笑了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重阳
回程之时自然不可能再同来时那般慢悠悠地,车马每日不停,不论是马车还是骑马,身子都被颠地不行。
不过,他们一行人好在是赶在了九月初三之前回到雍城。
今年是左老夫人六十岁的整寿,乾国以孝治天下,左丞相又是个孝子,自然不可能让这个寿宴过得冷冷清清的。
不过别人来贺寿,左老夫人再开心也比不过左脉之和祁涟的归来。
老太太一见他们两人相携从屋外走进来,眼睛就发直了,继而脸上表情就如春花般灿烂,不用说都看得出她的高兴。
“原以为你们赶不会来呢!也不提前写信回来说一声。”左老夫人拉着祁涟的手,转眼又嗔怪地看了左脉之一眼。
“这是我同老祖宗过的第一个生辰,怎么能不回来呢!”祁涟被左老夫人拉着,顺势就坐在了她边上,还亲昵地往她肩膀上靠了靠。
她让采衣拿过一个红木匣子放在腿上,打开给左老夫人看。
众人都伸长了眼睛,想看着这孙媳妇送了些什么稀罕的东西给左老夫人。
“老祖宗,你瞧!这是我在黔州吃过的一种菌子,当地人叫做鸡枞菌的,用来炖汤可鲜美了。本来我是想带新鲜的回来给您尝尝的,可郎君说这东西不易保存,不能带回雍城来我可失望了。可谁知我们到了黔州,却发现当地有人将这种菌子晒干保存。等到要吃的时候再放到热水的泡开就可以了。”
她又悄悄凑到左老夫人耳边说起了小话,“这东西虽说在当地贫贱,但在咱们这儿可稀罕了。您千万不要大方给了别人,这东西咱们自己留着吃就好了。”
左老夫人那脸上笑得更开心了,祁涟和脉之在外依旧想着她,怎么能让左老夫人心中熨帖呢!
左老夫人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人到老了,最看重的还是小辈孝敬的心。
因着今年左老夫人六十的整寿,她许多的晚辈都赶来雍城贺寿,此刻见左脉之新娶的夫人如此讨得她的欢心,私底下众人心思都是各异。
有觉得羡慕的,可心里也有那等嫉妒的。
左脉之身为老太太的亲孙子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祁涟不过是个外人,凭什么能得她那般宠爱。
当初左老夫人将那紫水晶吊坠送人之时左蓉雪就曾经不满过,如今见祁涟不过是个才嫁进左家的外人就夺走了左老夫人的爱,她心里又怎么能舒服呢!
尤其左老夫人还同祁涟脸贴着脸说些悄悄话,那些人可就更嫉妒了。
左蓉雪恨恨地看着那边扯着手里的绢帕,瞥嘴道,“有什么好显摆的,不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烂菌子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不同于他妹妹丛绫温柔的性子,左澜之可是这左府里的一霸。不过如今他年长了一些,脾气也比以往收敛了几分,断不会随便就作弄人的了。
不过他那张嘴还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特别左蓉雪那般浅显的心思。
“不过就是妒忌大嫂比你更讨老祖宗欢心罢了!怎么,就你这个庶女的身份还想同嫡出的争宠吗?”左澜之斜了左蓉雪一眼,他向来就看不起她身上的那点小家子气。
“你……”
左蓉雪气得一噎。
在外谁不羡慕她南烛公子妹妹的身份,因为出身左府,在外可没人敢张口闭口提她庶女的身份,叫左蓉雪在外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
可在左府里,她和哥哥就像那最底层的存在,因为庶出的身份总是让人瞧不起。
可那又怎么办呢!
左澜之是令惠公主的儿子,她就算心里怨毒了他,也不敢真的同他生起气来。
左澜之最终又瞥了一眼左蓉雪,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这庶姐也不敢同他呛声,嗤笑了一声走了。
在左府之中,长辈们对待小辈从来就没有什么嫡庶之分,可左蓉雪却是个自甘下贱,又卑微敏感的,每次别人对待她与他人稍有一些不同,她就觉得是因为嫡庶的身份,由此心生幽怨。
左老夫人寿宴过后,左脉之没能待到晚上就又出了府,这次连左安都没跟着去。
祁涟可是不如他身强体健,一路从黔州赶回来,今日宴请一众宾客,又是整日的笑脸迎人,她此刻只想躺在枕烟堂柔软的大床上,连个指头都不想动。
“对了左安,你可知郎君为了何事要出去?”没看他今日说要出门时,左丞相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吗?那时客人都在,他这个主人家却不在,相爷看来是极为不喜的。
左安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可祁涟却没有注意到,只顾着等采衣给她打一盆热水来,好好地给她捏个脚。
左安以为祁涟不在意,心里突然又为他们家公子感到几分辛酸,索性也就不再忸怩,想着要气一气祁涟,“公子说山奈小娘子初到雍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先带她去住处熟悉一下。”
祁涟一怔,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突然又回想起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要给左脉之纳妾的说法,又觉得自己如今不是自打脸吗?
于是祁涟抿抿唇,装作大度的样子笑了笑,“如此也好,山奈娘子从没来过雍城,脉之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毕竟……”,祁涟视线转开,毕竟她长得那样像乐怡郡主,左脉之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可她却不会将这番话说出来。
祁涟就是那样极度自尊的人,若是说出来,别人就都会以为她是酸了,她是从不愿让别人都可怜她的。
自黔州回来的这一路上,刚开始山奈还和祁涟坐一辆马车,左脉之就一直骑马,两人虽在一辆马车里,可话却没说过几句。
就算中途休息之时,祁涟也能见到左脉之和山奈时常凑在一起说话。
两人没做什么亲昵举动,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是没什么私情的,祁涟看在眼里,可因为两人神情都正常地很,她也不想去找左脉之问些有的没的。
后来她不知同左脉之说了什么,之后就安排她同采衣她们一辆马车去了。
左安眼见衡大娘子这副态度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就更是为公子打抱不平。
公子对衡大娘子是什么心意,对于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左安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到底是主子,左安可没那身份去指责祁涟什么,心里叹息了一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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