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烬北受不住这味,忍了一路,况且,这味儿扩散性还强,池缨见他似逃窜的身影,嘴角瞬即挂起了笑。
哦,原来这人也有拿捏不住的物。
“我说的是面吃不完。”
“吃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放那,等会儿我再进来解决。”
餍足的人总会被讨点什么债。
宴烬北把沾味的外套脱扔在一边,点了根烟塞进嘴里,窗户半开,冷风往里灌,这天又有降雪的趋势,他摸得清这天气的变化,眼里印着燃起忽明忽暗的星火,眼神无落点,又开始想事。
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幕,冯建斌的身影出现在娱乐场所。
第52章 死亡玫瑰
死亡玫瑰。
娱乐场所的名。
这场所在西北这算得上高级,表面是吃喝玩乐的景,装修豪华奢侈,和市面上的歌舞厅没什么两样,陪酒唱歌,消遣的尽兴。
冯建斌不算是第一次来这玩,路子也摸的清,都是单包厢,怎么玩都尽兴,陪酒的也是分类选,和价格高低挂着勾,但今晚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经理什么都拘谨的不行,陪酒的客也缺了不少。
要了客没人陪,钱都交了,冯建斌催了几次也没人管,出了包厢,刚好碰见这的负责人经理,直接拽着人就问,语气拿出了花钱主的态,当大爷似的,“生意不想做了是不是?老子他妈的催几次也没见到人,不想做就他妈的关店!”
火没出泄,现在全烧成了怒气,“最好他妈的把人喊过来,不然老子就报警,让警察好好查查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娱乐会所总会有什么不经查的东西和事,以为经理听了最起码能起点作用,现在看,人倒是没半点儿在意。
经理招手喊保镖过来,直接把人架着,顺道理了理衣领被他抓皱的地方,看着冯建斌,“我们这是正经营业,喊警察来有什么用?证件手续都办得齐全,你觉得能查出什么?不要想着在这闹事,尤其是今晚!”
最后一句含着警告。
但冯建斌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钱都花了,怎么也让人吐出来再说,“要么把人喊过来,要么退双倍的钱,不然出了门我就敢报警,不怕查是吗?老子就能给你们找点事做!”
经理懒得和他在这废话,在这地方玩的他什么没见过,闹事的主经理都处理的清,闹不出水花的人直接让保镖扔出去。
此时。
隐藏的密门背后听不到门前的半分喧闹。
昂贵的沙发座落着气质独傲的男人,西装革履,没打领带,黑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单独左耳戴着耳钉,背头,两边与底端的发全部剃短,眼睛深邃杂糅着凌厉的攻势,脖子挂着细链,衬衫衣领的遮挡,隐隐能看出挂坠是蛇形。
左侧脖子处纹了一只展翅的黑蝴蝶。
腕处缠着名贵的手表,指针无数走动,中指末端戴着红宝石指戒,他的拇指有意无意地轻微拨动着。
对面坐着这家娱乐城的老板,赵军亮,平日坐的最稳的位置,此刻却如坐针毡,今晚突然接了大客,起初还招呼着好生伺候,后来才知道这位主根本不是来消费的,而是谈收购的,身后跟着翻译和保镖,连收购文件都准备的齐全,有备而来的架势。
他不是中国人,说着泰语。
“价格可以商量,六百万。”
赵军亮听着翻译口中的这句话,心底强压着喜,他这家娱乐城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六百万是远胜他的预想,这价格差不多够开两家这样的娱乐所,“嗯,陆先生,价格没什么问题,但我们这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着翻译俯身道话的陆忱舟向后招手,意会的保镖把皮箱一一摆在茶几上,全部打开,训练有素,几箱钞票摆在赵军亮眼前,笑算是彻底没了防备,一旁的陆忱舟看着他的反应,稍垂眼皮,站起身,双手合十,微点头,合十礼收的利索,转身往外走。
跟在后的翻译对赵军亮说,“签完字拿钱,今晚把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九爷闻不得任何异味。”
这话多少含带点贬低的意味,但能拿钱的赵军亮哪还在意这点儿,这世道有钱的都是大爷,甭管什么少爷,九爷的,六百万,想想他都合不拢嘴,估计今晚做梦都能笑醒。
陆忱舟坐进黑色宾利,车内除了司机再无他人,从西装里衬掏出定制的喷雾器,拇指往下按动顶端的按钮,吸一口,气道猛然顺畅,娱乐所蔓淡的烟雾气息让他心生厌恶,但养在骨子里的教养与隐忍却让他不动任何声色,随身携带的喷雾器再次塞回,视线落在单面车窗外与保镖强行拉扯的粗鲁人。
蹙眉,吩咐司机,“先去酒店。”
等车驶离,陆忱舟闭着眼睛轻歇。
陆忱舟,黑道世家,他在家排行第九,跟着的人都喊声九爷,在家族这淌玩黑的浑水里,他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净,但这一切也全然归于他天生的病,哮喘,能控制但无法根治,这次从泰国赶来更不是听从谁的安排,他是过来找人的。
靠坐在沙发上,陆忱舟眼前的电脑屏来来回回地显示着监控视频,播放倍数不断增加,单手撑着侧额的陆忱舟依旧扫得清要找的目标人物,按下暂停。
电脑边的手机应景地响。
“什么事?”
“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你的去处。”
陆忱舟没在意,他纯粹是出来找点乐子玩,那晚听到书房里的几人谈话,什么行动,什么运输,什么地点,家族的事多少会不让他参与进去,他净身不染的,老爷子另有打算他以后的路。
毕竟,老爷子觉得陆忱舟算得上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家族诞世一清白的人物,所以,会由心的偏宠他点儿,从小礼仪培养,但如此也抵不住血脉流传的狠。
“嗯。”
想听后面能说点什么。
忽然,那头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别过分招摇,你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好惹的,那不是泰国,做事收敛点。”
“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不要增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陆忱舟随意应了两声直接挂了电话,他做事有主见,不想什么事都掌控在老爷子的手里,他逆骨的劲甚至远超几位年长的哥哥。
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边,眼看着有些年份的监控视频,暂停的时刻刚好印着她的脸,放大,手肘抵落在沙发扶手,右手拇指触着颚骨,蕴藏玩味的点动滑动,眼底蔓着难琢的笑。
起身从酒柜取了瓶昂贵的酒,在玻璃杯里夹了块冰块进去,倒酒,湮没三分之二的冰块稀释酒度,再次坐回沙发上,陆忱舟的长指转动着冰块,冰冷的指骨弓着,慢慢,沾了点酒的指腹落入舌尖,自语道——
“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第53章 这招谁教你的?
十一号。
池缨从西北先飞往北京,助理圆圆先到的地,在机场等着她,拖着行李箱,池缨戴着红围脖,很显眼,圆圆一眼就瞄到了人,候机时,等着一小时后转入法国,她嘴角还挂着笑,“池姐,估计这趟回来都能过年了。”
圆圆没出过国,这算是人生的第一次,还是去法国,怎么听话语都透着兴奋劲儿,甚至前段时间听到这事还专门花钱去学了法语。
“差不多。”池缨应着她的话,连坐三四小时的飞机有点乏,倒也不是困的,完全是男人昨晚闹的,念着人走,一闹就变着法子,使不完的劲儿又往她身上泄,“能赶上回来过年。”
“金稔姐还说,今年你有人陪了。”
谈恋爱这事,池缨身边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她没想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谈。
听圆圆这话,池缨嘴角也弯了弧度,从和池明富断了关系她没回过家,过年也是,在北京待着,除了苏晨到了过年那晚会给她发几条信息,自己躺沙发上春晚,也没觉得什么孤不孤单的事。
算起来,她没怎么断过追求者,方绅远算是她唯一点头应的,可能真的觉得他优秀,想从他身上探点什么,但真接触后,才发现不合适,哪哪都合不来,她厌说教,厌他用别样的口吻来评判她秀场如何如何,玩感情别牵扯各自的事业,他却总能精准地往她雷区上跳跃。
但想着宴烬北,她的情绪又不同。
可能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
“嗯,以后没人再半夜扰她了。”池缨嘴上打着趣儿,看着刚开机的手机,微信接收着信号转动,刚停,信息就紧随而来,震动,回着微信还接着刚才的话,“过完年应该能休息一段时间,不着急开工,趁着休息时间多玩会儿。”
圆圆不知道是谈了男朋友还是怎么,一听这话就不自觉的多想,还容易害羞,眼神躲躲闪闪的,被池缨看得明白,识趣没追问。
十小时的乘机时间,落地后差不多凌晨三四点,一月份的法国也是冷的不行,尤其是凌晨时间,池缨穿着短款深咖色羽绒服,修身牛仔裤,小腿还套着长筒雪地靴,泛着困也被冻得精神了,酒店是提前订好了,直接办手续入住就行。
冲了热水澡,刚躺在床上,也没睡的宴烬北就发来了微信,这人什么时间都掐的准,两人从那晚莫名吵架,他被言语训了一顿,又用力量还了回,闹着哄着,怎么都能把人磨得没脾气,还伺候的舒服。
视频通了。
宴烬北这几天又开始嚼起了薄荷糖,去去烟瘾,“包里给你塞了张卡,花钱直接刷,用不着给我省着。”
还是想哄着人。
但池缨不知道这事,东西都是他收拾的,一手操办的,什么都不知情,起身翻了包,还真是在里面摸了张卡,“不怕给你刷爆?”
宴烬北笑着,“嗯,试试能不能爆。”
“这招谁教你的?”池缨把卡塞进包里,再次躺床上,看着他,“拿钱哄人。”
这招算不上高招,但重在实用性强。
宴烬北疼人的方式很明显,对她好,怎么都愿意做,哄着她的情绪,吃着她的小性子,错了就改,有事都好商量,就像那晚吵架,事不积压,况且,他觉得谈恋爱也不是用来讲理的,知道她也不吃讲理那一套。
“也不是哄,存的老婆本。”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学精了,总能句句往她心窝里塞。
池缨问,“没值班?”
“两点多换的班。”
宴烬北没在宿舍里躺着,而是拿钥匙进了家属楼,开了会儿空调热气就起来了,身上只留着黑色背心,手机立在桌子上,又从铁盒里磕了两颗糖往嘴里塞,小臂估计是干活时被什么东西稍刮蹭,一道不短的红印,冒着血丝,他没在意,“在家属楼里待着。”
这一提,池缨猛然想起初进宿舍楼时的那句家属关系,当初的骨头硬的啃不动,这时候怎么都好说话。
“熬夜熬多了容易肾虚。”
莫名点了一句火,还是暗火。
听闻,宴烬北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味儿,藏着笑又隐隐透着某种危险,挑着他的性情,隔着屏幕,怎么都看着不舒坦,咬着薄荷糖,但故意顺着她的话走,“嗯,回来给我带两盒药我补补。”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那力泄都泄不完,再吃点,恐怕最后惨的也是先挑话的主。
池缨迎着他的话,“补倒是不用,真到了站不起的那天,其实用手也差不多。”
宴烬北笑着。
没想别的,脑子里过的就是小姑娘没想换人。
笑的没出息。
“放心,该让你享受的不会少你一分。”
池缨随手把头发往后拢,眼神挑吊似的勾他,“过年那天试试领带。”
宴烬北起身从墙角的箱子里捞了瓶矿泉水,拧开,直往口里灌,看着屏幕问她,“上次的绑法学会了?”
那晚还真是“言传身教”。
“宴老师教的细致,怎么也要必须对得起你那晚出的苦力。”
小姑娘现在是什么称呼都敢叫。
“行,到时候验收成果。”
一来一往的话,怎么听都是亲密事,宴烬北没回宿舍也是如此,私密话要关起门说,他很注意床底之欢这事,什么手机录像拍照的从不留,没那些癖好,更不会提那种要求。
等言归正传,宴烬北问她,“明天有什么活动安排?”
“估计需要先和品牌对接,或者先看看秀场,具体的安排还是需要到明天才能知道,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品牌,说实话,心里多少有点没谱儿。”
宴烬北前几天就收到了账户消费短信。
感觉她现在有点焦虑,安抚,“你的秀场我看过,很美。”
他不喝酒的时候很少夸人,像现在清醒状态下说一句很美,池缨是第一次听,情绪杂糅些许的仰慕,还真就起了作用,心落沉了几分。
聊了差不多半小时,宴烬北想着她明天的安排没再扰她休息,挂了视频,把外套穿上,顺手关了空调,手机塞进裤兜里,捞起桌上的门钥匙,关了门往外走。
第54章 谈了女朋友,回来过年
FUNT品牌方对接工作,恶补法语的圆圆偶尔会遇到磕绊,太过官方的客套话她听不太懂,但池缨能得心应手的处理,如若当初没入了这行,她会走翻译官这条路,为此,算是为公司省了请翻译的钱。
况且,池缨参与活动不喜欢身后跟着很多人,她性子懒,但对于工作的事也是拿着百分百的劲儿来,赚钱的事,她不怎么闹着玩。
至于工作关乎到出国,公司那头先和品牌方商量好,交接差不多再来收尾。
谈了一上午,处理差不多,也临近午饭时间,池缨让圆圆先收拾东西,自己去了趟洗手间,路过拐弯处,她扫了眼手机时间,顺带给金稔姐回微信,没注意,差点与迎面的人撞上,猛然撤了步,手机没护住摔在了地上,“抱歉。”
一句法语。
“没关系。”陆忱舟同道一句法语,弯身把她手机捡起来,屏没碎,递在她手边。
池缨视线落在他颈侧的黑蝴蝶,以及他看似温柔的目光,接过手机,塞进口袋,法国人自始骨子里都透着浪漫,她点头侧身往洗手间走,没多少在意。
留在原地的陆忱舟看着她的身影,觉得她比几年前韵味更浓了,眼底藏着意味深长的笑。
早就在外等候的李燃见他出来恭敬地道了声九爷,拉开后车门,坐进后座陆忱舟眼皮轻磕,那抹笑消匿地彻底,“十五号的秀场我会如期到场。”
李毅跟他的时间有十几年了。
两人的年龄差不了多少,李毅是老爷子专门选拔出的,从十五岁那年就跟着陆忱舟,无父无母的,陆忱舟因身体的缘故,体能并不能如常人,李毅算得上他的专人保镖,甚至他吩咐的所有事都需要听从,他是主,不容抗拒一切,这是李毅刻进骨子里铭记的话。
“嗯,剩余的事我会安排好。”
听后,陆忱舟闭目,李毅轻声关车门,待车子往前行驶,领带系的让他稍微喘不过气,用力扯开,顺带解开两颗衣扣,如若细听,会发现他的呼吸频率比常人轻微增加,掏出喷雾器,吸一口,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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