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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薇无疑是姜长宁的命脉。
她已经对不起小薇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第二次。
“可是寓月不会让我带走她的，”姜长宁沉声道。
“这好办，我会把她的记忆清除，而且这记忆再也找不回来，”黑衣人指尖点上姜寓月额头，藏在黑袍下的眼睛满是柔和。
“可是我要把寓月带去哪里？寓之又该怎么办，”还有这满室的狼藉，根本瞒不了别人。
“我会想办法，对姜寓之说走丢，对外宣称死了，尸体我也会想办法伪造，我会安排好一切。”
黑衣人转身想走。
“等等，”姜长宁拉住她的衣袖，“我该怎么谢你。”
“不必，”黑衣人挥开她，淡淡道，“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记忆在这里就断了，姜明棠清醒过来。
她看了那么久的记忆，在外界也不过是一刹那。
“明棠……”姜长宁颤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姜明棠唇角一弯，语气颇为调侃，“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她现在不只是姜明棠，还是魔神月，她对人没什么感情，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人。
她曾无数次地厌恶自己的淡漠，这让她变得越来越冷血。
“明棠……”
“行了，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姜明棠起身，“我会留你一命，就当做你保护了我的补偿吧。”
但也仅限于留下这条命，她不会忘之前的事，不会让姜长宁活得滋润。
“明棠，别走，你回来！”姜长宁声嘶力竭地大喊。
姜明棠是听见了的，可是她没有理会，也没必要理会。
水牢外，夙辞正等候在那里。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姜明棠气笑了，“夙辞，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夙辞坚定道。
“是不怕，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姜明棠走近他，抬眸看着他。
其实夙辞很喜欢这种场景，这会让他有一种错觉，一种阿月眼里心里都有他的错觉。
“夙辞，你算计我，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了，”姜明棠手碰上夙辞的脸颊。
她眼里很冷，看夙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帮助魅把重墨送到我手上来，给我自保的能力，我很感激你，可是你为什么又要以最惨烈的方式唤醒我？”
明明还有别的方法，可是夙辞偏偏选择了最快的，也是最令她痛苦的方式。
那就是让她身边的人都死去，让她陷入绝望，迫不得已入魔。
“阿月，上万年了，我不想等了，我等不了了。”
以前的时候，他找不到阿月的转世，可是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真的等不了了。
“阿月，你爱上了别人，你说过你不会喜欢别人的，”夙辞突然委屈道。
这话说的，好像她答应了他一样。
“夙辞，我没有喜欢别人，”姜明棠收回手，可是夙辞抓住她的手。
“松开，”姜明棠冷冷道，“小心我把你手剁了。”
“那你剁了吧，”反正他也不在乎。
“夙辞，你不要发疯了，”姜明棠不耐道，“快松开。”
“阿月你变了，”夙辞忽然道，“如果是以前，你会直接上手的。”
阿月的行事准则就是，能动手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那我直接动手了，”姜明棠果断动手。
可是夙辞没有躲开，反而心甘情愿地被姜明棠砍伤。
血液冒出，夙辞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疯子，”姜明棠吐出两个字，果然疯子都是待在一起的。
夙辞一僵，周身的鬼气又抑制不住了。
“闭眼，”姜明棠淡淡道，夙辞也条件反射般乖巧地闭上眼睛。
姜明棠另一只手点上夙辞的额头，灵力渡入其中。
有了她的帮助，暴涨的鬼气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夙辞的手还是抓得很紧。
“夙辞，”姜明棠决定放大招，“你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木偶吧？”
夙辞浑身僵住，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阿月……”他抿了抿唇，“你听我解释。”
“本来是没打算这么早说的，”姜明棠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漫不经心的，“可是你要往我这里撞。”
那她只好说啊。
“阿月……我是……”
还没等他说完，姜明棠就接下了话头。
“有隐情？让我猜一猜哈，”姜明棠还真的猜了起来，“是因为太想我？受不了思念的苦？”
“夙辞，这个借口，满意吗？”
她上扬的尾音充满了对夙辞的嘲讽。
“阿月，我真的错了，”夙辞感受到姜明棠冷淡的态度，慌了神。
“错了？”姜明棠挑了挑眉，“其实这也没什么，你也算不上做错。”
他的行为自己管不了，也不能评价对错。
“但是，我只是个人觉得恶心罢了，我念在往日的情面上没弄死你，你以后也别来我面前晃，我真的觉得恶心，尤其是想到那个木偶。”
夙辞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姜明棠的厌恶，毫不掩藏的，清清楚楚的厌恶。
“阿月，我不要，你打我吧，我真的错了，”夙辞拽住姜明棠的衣袖，言辞恳切。
姜明棠冷漠地看着他，“夙辞，我把你捡回来不是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说过让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会有结果的。”
“可是你没有听过，现在，我再说一遍，不要在我身边晃了，也不许再进入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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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要到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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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止一次和夙辞说过，但是从未禁止夙辞进入魔宫。
这是第一次。
她的话夙辞不敢不听，可是这次，夙辞真的不想遵从了。
“阿月，不要，不要那么对我，”夙辞眼眶通红。
“夙辞，好好当你的鬼王吧，”姜明棠挥开他，淡淡道。
夙辞只以为她是对自己造木偶的事生气。
“对了，”姜明棠从袖口中拿出一根簪子，“这簪子还给你。”
夙辞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这簪子……是他送给阿月的。
她不要了。
“阿月！”
夙辞对着姜明棠的背影大喊，期盼着姜明棠的回头。
可是她没有，她从始至终，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其实他早该知道这个结局的，在他做出木偶的时候他就该知道的。
可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做出了木偶，只是因为他太想阿月了，想看到阿月，哪怕只是一个假的。
姜明棠没有理会夙辞对悲痛，她走远后吐出一口血。
“该死，”姜明棠擦去嘴角的血，眼神狠厉。
这具躯壳要到极致了。
换言之，她马上就要真的死了。
姜明棠看向天空，问了一句，“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姜明棠嗤笑道：“你永远不会回答我，哪怕我马上死了，你也不会来看我，给我一个交代。”
明明她现在受的罪都是拜他所赐。
“你还真是狠心。”
世人都说神是最仁慈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神才是最狠心的。
人人都以为神明全部陨落，可是，陨落的根本不是神，是披着神.的名头的仙，那群人，还不配称神。
神爱世人，可是他们也是最绝情的，这种绝情她已经深有体会。
……
今日天气极好，姜明棠来了兴致，特地穿了一件姜黄色的流仙裙，斜斜插着几支发簪，还上了妆。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
她斜躺在榻上，手上端着一杯酒。
而前方有一群人被带入靶场。
“终于来了，”姜明棠把酒杯放下，从侍女那里接过弓。
人被一个个的绑在靶子上，供姜明棠射击。
人群里很多熟悉的面孔，有陆浔三人，有孟筝和叶妤情，而最中间那个正是柳翎。
她被关了太久，神情有些恍惚。
但一看见姜明棠，柳翎眼神清明起来，她大喊：“姜明棠！”
“在这儿呢，”姜明棠甚至回应了她，“怎么，我们的女主想我了？”
柳翎眼底全是怒火，她堂堂女主，被一个垫脚石女配欺凌至此，为何天道还不帮忙！
不过姜明棠没有理会柳翎的怒火。她缓缓开口，“不如我们玩点新奇的。”
姜明棠又从侍女那里接过一条鲛纱，边戴上边道，“我给你们几秒钟，几秒后，我蒙眼射箭，若是你们能从箭矢下躲过，我便不要你们的命了。”
“姜明棠，你！”柳翎还没说完，姜明棠就开始数了。
“三。”
她顾不得其他了，绳子一解开就赶紧四处逃跑。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逃，其余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一群傻子！”柳翎大骂，他们想死，自己可不想。
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也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二，一。”
尾音落下，姜明棠红唇微微勾起，她转过身来。
即使是看不见，但也并不妨碍她找到想要的人。
箭矢射出的刹那，天边劈下一道紫雷。
箭矢直直往柳翎射去。
柳翎瞳孔猛的瞪大，箭矢刺入她的大腿，她一下子跌倒在地。
姜明棠把鲛纱揭下，和柳翎四目相对。柳翎清楚地看见，姜明棠眼中的戏谑。
原来从始至终，姜明棠针对的都是她一人！
姜明棠把弓往旁边随意一扔，飞身前往柳翎的面前。
柳翎往后缩着。
“你怕什么？怕死？”姜明棠的红眸里盛满了笑意。
“别杀我，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柳翎苦苦求饶。
“原本我是不想杀你的，想着慢慢折磨你，”姜明棠看了一眼天边，“可是没时间了。”
今天本来就是她特意安排的。
“明棠，什么没时间了？”陆浔皱眉问道。
姜明棠看向他，冷冷道：“要你管？”
她环视了一眼来的人，全都默契地朝这边来了，不错。
“我觉得，我们始终是要说开来的，也好做个了断，”姜明棠踩上柳翎的胸膛，笑着对她道，“就从你先来吧。”
“我来……来什么？”柳翎的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下。
“当然是说说你和万世啊，”姜明棠脚下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柳翎差点喘不过气，她连忙道：“我说，我说！”
姜明棠的力气松了几分，但还是没有放开。
“我发现我是女主后不甘心被你一个女配抢去风头，就想给你使绊子，”柳翎说的很快，“也没什么了啊，你为何那么恨我。”
或许是现场的人都是重生的，对柳翎什么女主的话并没有感到多奇怪，反而一脸“我就知道”。
毕竟柳翎的气运太不合寻常了。
“为何？”姜明棠还没生气，陆浔先忍不住了，他恨不得杀了柳翎。
“柳翎，明棠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她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你，尽全力补偿你，可你还不知足，反而觉得明棠虚伪至极。”
“她不虚伪吗！”柳翎突然暴起，她大吼，“姜明棠心中若真有愧疚为何不主动离开！她留在万灵门，别人只会把我和她做比较，她若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就连把神髓给我，姜明棠都不愿意，这也叫愧疚？”
面对柳翎的歇斯底里，姜明棠一脸冷漠。
“你不应该恨寓月的，”孟筝开口，“应该恨我，是我让姜长宁带走寓月的。”
这也是孟筝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知道今天是非交代不可了，叶妤情也不隐瞒了，她接过孟筝的话头，道：“当年你死后不久，我们用了秘术扭转时间，将时间拨到了你五岁时，正巧遇上你的命运改变节点。”
“于是我们让姜长宁将你带走，结果她把你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交换了，我们只以为她是对不起你的母亲，结果是姜长宁自己的私心。她解不开你母亲下的血脉封印，干脆以一个凤凰血脉的孩子来换一个毫无神髓的女儿，这也造成了你另一个悲惨命运的开端。”
如果姜明棠没有变成万灵门千金，也不会被挖去神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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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当然是一个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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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以为对寓月好，结果还是害了寓月。
叶妤情说完后如释重负，这个秘密已经困了她太久。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柳翎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狠心到把自己的亲女儿换走。
“你有不信的资格？”姜明棠冷冷道。
她对这个是没什么感觉的，人性的自私她早就感受过了，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我是她的女儿啊……”柳翎泣不成声，她知道母亲狠，但没想到母亲能这么狠心，狠心到为了利益把她放到别家去养。
“难过吗？要不要我给你个痛快？”姜明棠忽然问道。
柳翎一顿，她是很难过，但也不至于难过到想死。
姜明棠清楚地观察到柳翎的迟钝，柳翎肯定会伤心，可是这份伤心与悲痛根本不可能让她去死。
“正如你们所见，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而这个话本的主角就是柳翎，”姜明棠干脆把一切摊开了说，“你们也都是重生者，所以我很好奇，你们为何能重生。”
天道是不会让毫无用处的人重生的。
“我们都是来弥补你的啊，”孟筝坚信天道是让他们来拯救寓月的。
“弥补？”姜明棠笑了，她觉得这个词太令人发笑了。
“我不需要弥补！你们的弥补我从来就不稀罕！”
他们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她，会好好弥补她的，可是谁又真正实践了呢？
这种口头的承诺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明棠，你好好想想，你为何能重生，天道又为什么让你重生，或许我们也是和你一样的缘由，”陆浔理性地分析道。
“为何？当然是一个劫啊！”
让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生，带着自己身为女配的记忆挡天火，洛无蘅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让她痛苦。
她历了万世的劫，世世不得善终，死得悲惨至极，只有这样，她的怨气才会达到巅峰，才能以怨气去吞噬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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