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挤成一团,被陌生人拍照还有些许拘谨,一个挨着一个,硬生生比个耶,楚霖和柳南从容许多,长得好看的人向来怎么拍都好看。
“妹妹,要不要跟你哥单独拍两张?”
被一群人围观拍照也太奇怪了,我尴尬得直摇头,柳南把我推到楚霖旁边,怂恿我拍两张。
“轮流拍,以后楚霖红了,能卖钱的!”
天哥让我们凑近点,我不敢靠得太近,生怕碰坏他的演出服,楚霖直接上手拉我过去,勾着我的脖子叫天哥拍。
“扭扭捏捏。”
我们俩小时候有很多合照,放满了整本相册,他以前就喜欢这么勾着我的脖子拍照,他说这样一看就知道谁是大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再没单独拍过合影。
楚霖接了个电话出门,天哥跟我们说,这次音乐节是现场直播,视频平台和微博都能看,回去就能看回播。
我拿手机出来看看微博,网络太差根本无法进入,想要出化妆间试试能不能连上,一出门就看到楚霖带党一心走了过来。
他手里抱着党一心送的向日葵。
“你怎么出来了?”
“找网。”
党一心站在楚霖身旁朝我打招呼,那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
他们才是相识了很久的人。
“这花真好看。”
“向日葵,学长说他喜欢这个。”
是吗?我不知道。
我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要给楚霖送束花……
“我一会儿还有一个节目,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楚霖把花交到我手里,让我代为保管,柳南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谁也没给楚霖准备花,朝党一心竖起来大拇指。
“还是你想得周到。”
上台前来了个服装师,是个漂亮的小姐姐,问楚霖服装合不合适。
楚霖把外套脱了顺手递给我,跟小姐姐说后面麦克风似乎没有别好。
我一手抱花,一手给他拿衣服,像个小助理,党一心背着斜挎包在我右边,是如假包换的小公主。
场务开始催促热熔去后台候场,我把衣服给楚霖穿上,看着他去了舞台后候场,柳南嫌无聊,也拉着我们去。
我们站在黑暗中,看后台演员们来来往往,柳南和小胖跟着楚霖到入口,我和党一心走得慢被拦在入场口,只能将就站在原处,好在也能看到舞台。
柳南在对面招手让我过去,我摆手表示我过不去,柳南耸耸肩,党一心说你们可以用手机,我说没有网。
她拿出手机看,是2012年出的最新款iPhone5。
“确实,也没有信号。”
我手里还抱着楚霖让我帮拿的花,送花的主人就在我旁边。
相顾无言,除了第一次见面,我们还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候。
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在后台,她也是站在我左边。
舞台上的歌手正在演唱《我的秘密》。
“看着窗外的小星星
心里想着我的小秘密……”
“你……是不是喜欢楚霖?”
“没有……绝对不是。”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忽远又忽近
你明明不在我身边我却觉得很亲”
她说:“我喜欢楚霖。”
我没有再说话,静静听着《我的秘密》,别人的秘密与我何干?
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家里人知道我们几个在一块,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没有人知道此刻的我们多需要一个大人问我们需不需要来接。
散场人实在太多打不到车,我们只能徒步两公里往河堤那边去打车。
深夜有些降温,只有我一个人穿了外套,柳南像连体婴儿般挂在我身上,手揣进我兜里问我:“怎么了?”
“没事。”
“从刚刚就一直不说话。”
“我今天……嗓子都喊哑了。”
出来后同样不说话的人还有一个。
楚霖和旁秋两个人走在后面,影子落在地面上,我的脚边,被我和柳南追着踩。
“楚霖哥,你又是为什么?”
楚霖一脸不解地看着柳南:“什么为什么?”
“你被天哥叫走后回来就一直没有说话。”
楚霖背着吉他,眼睛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他想让我签他公司。”
“签公司?做歌手吗?”
“嗯,进乐队,做主唱。”
“那你还不高兴?”我和柳南不解,回头倒退着走。
“我拒绝了,”楚霖眼神终于聚焦到我们身上,“我不想签乐队,还是想要做独立的音乐人,写自己想唱的歌,唱自己写的歌,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对不对,以后会不会有更好的机会。”
云空娱乐不仅仅是新远最大的娱乐公司,也是全国有名的唱片制作公司,楚霖要是签这个公司的话,绝对是很好的选择,可是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考去北京了,这是他的第一目标。
我说,世界这么大,你光看着这小小的新远做什么?
柳南说,你以后可是要去北京的,那里的机会更多。
我和柳南举起手掌发誓,我们都是你的头号粉丝。
小胖说:“不是经纪人吗?”
“他签公司的话,好像用不着我了。”
“小胖以后当了楚霖老板,就雇你做他经纪人。”
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做着天马行空的梦,打不到出租车,那就多走一会呗,反正话还没说完,梦还不想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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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刚过完国庆,新远的气温直转急下,炒酸奶摊又摆起了麻辣烫,随时准罢工的风扇终于得以休息,而我和柳南最近迷上了学校附近新开的租书店,虽然只有二十几平米,可里面小说种类齐全,每周都及时摆上最新的杂志。
最重要的是,老板很帅!
“老板,最新一期花火到了吗?”
“给你们放在座位上了。”
“谢谢老板。”
柳南靠她过目难忘的美貌以及每天放学准时出现的刷脸频率,成功让老板记住了我们,并且拥有得天独厚的专属宝座。
所谓宝座,就是书店老板用书架隔开的小隔间,他吃饭看书的地方,小到再多一个人都坐不下的程度。
“你约到学长了?”
“嗯,这场音乐剧的票不好买,我也是拿的内部票。”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党一心和她同桌吴萌。
八卦的气息弥漫在小小的隔间里,我和柳南面面相觑,屏住呼吸,无言的默契,想听听她口中说的学长是谁。
“哪个学长还要咱们级花亲自约?”
我当然知道是哪个学长,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柳南说,话头哽在喉咙说不出口,只能跟着她傻笑。
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字往外蹦:“你说会不会是楚霖啊?”
“为什么?”
“上回我从形体室出来路过音乐室,楚霖跟她两个人在里面弹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鬼才怪咧。”
我站在书架前没有说话,原来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近了。
柳南趁党一心没注意,拉着我往书店外走,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才放开手道:“陆远宁,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
“你别说你没有!”柳南抢过我的话头,眼睛死死盯着我,可是叉着腰嘟嘴装生气的模样可爱极了,我忍不住抬手揉乱她刘海。
“别弄,油了。”
有一天党一心突然跑来找我,说:“远宁,我想追楚霖,你会帮我吧?”
我说,我不会。
她走了,过几天又抱着一团藏蓝色毛线和半截织好的围巾,问我这个颜色的楚霖会不会喜欢。
我说会的吧,这么好看谁会不喜欢呢?
“那就好。”
她没有听出我话里的好歹,我觉得自己像个卑鄙小人,她拥有的又不只是好看。
“音乐节那天,党一心跟我说,她喜欢楚霖。”
“那你呢?”
柳南无疑是最了解我的,她总能从我的一举一动中,看穿我每个无法言语的内心,我无法看清的感觉。
“我不知道。”
柳南从口袋里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递给我:“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一张让人过目就忘的普通面容出现在那面巴掌大的镜子里,头发被风吹乱,杂乱无章的眉毛,因为熬夜褪不掉的黑眼圈,毫无血色的嘴唇,除了眼睛还算大,鼻子还算挺,没有其他出彩的地方。
要是我也能像她们一样好看就好了。
“宁宁,”柳南踮起脚尖勾上我的肩膀,“很多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喜欢就上吧,我帮你!”
“我没想那么多。”
“反正不管怎么样呢,我肯定是最爱你的!”
“我也爱你。”
……
那段时间,党一心总是一下课就往教室外跑,站在走廊上,正好能看到草坪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的两人,他们一块儿去食堂,一块儿上自习,一块儿去琴房。
在楚霖第三次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找党一心时,柳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
“楚霖跟党一心真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在一次放学路上让所有人好奇心大爆发。
那天放学我和柳南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高谈阔论,又被后方骑车而来的人拍脑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楚霖。
本想像往常一样象征性的追他两下,满足他永远也改不掉的恶趣味,可没跑两下才发现他的自行车后座还有一个人的身影,身后那人紧紧抓住他身侧的校服,在他加速时迅速圈住他的腰身。
柳南比我更震惊,我们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大魔王,真被级花拿下了?”
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已经不重要了,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法迈出前进的步伐。
柳南拦住跟在身后的小胖,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远宁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
“应该是合唱队认识的吧,之前有遇到过他们一块从音乐教室出来。”
他们俩在旁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声音进了耳朵就被脑海里无限的黑洞吞噬掉,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还要强装着镇定,笑着点头呼应。
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们比平常晚了十分钟才到,回到家时楚霖也才刚到楼下,我想假装没有看到他,一步两台阶跑上楼。
“陆远宁。”
他锁上车后看到我没像往常一样找他报仇,一步三台阶地追了上来。
“干嘛,你生气了?”
“没有。”
还有两层到家了。
“嘴都要撅上天了。”
“我又不是猪。”
“晚上我上完课去南街买宵夜,你要不要?”
买宵夜?和党一心?
“我又不是猪!”
“真不用?”
我没搭理他,开了门甩手就把他关在门外。
关门声太大,吓得陆队长闻声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冒烟的锅铲。
“怎么了闺女?”
我以为家里没有人,气全撒在了无辜的门板,谁知道陆队长今天回得那么早,只能尴尬地指了指外边:“风太大。”
“去洗手啊,马上就能吃饭了。”
“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队里没什么事,早退了,你妈今天要加班,晚点我去给她送饭。”
晚上十点我还在奋笔疾书心中暗骂老师赶尽杀绝式布置作业法时,接到了楚霖的电话。
“下楼来吃串。”
“作业还没写完呢。”
“快点!”
我觉得我必须要改掉听到“快点”就心惊的毛病,这是楚霖生气的前兆,从小到大最听不得这两个字,就算是生着气,也不敢反抗他。
楚霖依旧是一身校服,坐在楼下凉亭闷头吃炒粉,旁边锡纸包着的烧烤尚未开封。
“怎么就你一个?”
“小胖还没下自习。”
“哦。”
楚霖见我坐下却没有打开锡纸吃东西,以为我还在生气,放下手里的筷子,把带着热气的烤串拿出来。
“我错了,下次下手轻一点。”
下次?
“你今天送党一心回家了?”
“是啊,我们俩报了省里的创作赛,今天把比赛的曲子改完就顺带送她回去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生牛,吃了一口,是以前没有吃过的味道。
“好多人都说……你们谈恋爱了。”
“学习时间都不够,哪还有空谈恋爱?”楚霖嘴里塞满粉条,头也不抬,“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这可是他们家新品。”
……
十月中下旬,楚霖正式开始集训,为十二月的艺考做最后冲刺,在学校基本见不到人,晚上下课回到家时我已经准备睡了,有一回在楼道遇到,人消瘦了不少,虽然他考的专业不看脸,可是这都要瘦脱相了给老师的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于是我把我藏在柜子里的膨胀食品统统给他送了过去,那阵仗大得连正在厨房里做饭的干妈都忍不住出来凑了热闹。
“宁宁,你可得好好说他,最近真是越来越挑食,邻居都以为我们家不给他饭吃呢。”
“我的亲身经历,吃这些长肉最快。”
楚霖捡起离他最近的可比克,看了眼主要配料,又把它塞回我手上,“要保护嗓子,这些东西都不能吃。”
“那能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别了,我妈哪舍得啊?”
他说话时脸颊两边都凹陷下去了,我忍不住上手,想看看脸上还剩几两肉。
“哥,我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丑。”
他翻了一个白眼,把我的零食全装进塑料袋里,把我推到门口。
“赶紧回去写作业。”
“真得多吃点。”
“知道了。”
党一心听到我跟柳南提起这件事,蹲在我们走道上,跟我们一块百度“如何快速长肉”,然后再网上买了一大堆山楂片、话梅糖、陈皮。
“他这是典型的考前焦虑,吃这些能开胃,促消化,不伤身。”
有道理。
我将这些百度的结果发给楚霖,他回赠了我一句话。
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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