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了,他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明白吗?”
时悦被他摸着脑袋,被那双蛊人心弦的狐狸眼认真注视,像被下蛊,她的心跳很快,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没了主意。
只定定睁着双眼,眼底蒙着水雾,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直到赵柏行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时悦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然后一脑袋撞在了被子上。
她刚在说什么啊!!
她以为以赵柏行满嘴跑火车的功力,是断然不会轻易信她的,可谁也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这么轻易就将她的话当真了,还那样真诚地安慰自己……
愧疚感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时悦悔得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真该死啊……
-
赵柏行的意思,本来是要让时悦在医院里再住一个晚上,让医生再全面检查一下再出院,但时悦觉得医生既然已经说了无碍,便没有必要再在医院里继续待着了。
赵柏行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又不知为何,出去拿了个药单回来,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不愿意待着,就走吧。”
时悦喜出望外,连忙翻身下床,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正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超长的肩宽和宽松衣袖,显然是男款。
时悦探了探手,这大衣袖长竟然盖过了自己的指尖,她抻直了手臂都没办法从袖子里伸出手来。仔细查看了下这衣服,双排扣的经典款大衣,版式较为正统,面料显然价值不菲。
时悦看向正站在陪护沙发上整理药单的赵柏行,“这个外套,是你的吗?”
“嗯。”赵柏行只往这儿觑了一眼,快速收好东西走了过来,以为她是没力气起来,便一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借她力气。
时悦顺着他的力量便站了起来,一低头,果不其然,大衣的衣摆都垂到自己小腿肚了。
“你的外套好长。”她喃喃了一句。
“给你当裙子穿。”
赵柏行笑了笑。见大衣敞得太开,便放下手里东西,弯下腰帮她系上了大衣两侧腰带。
太过顺手的亲昵举动,让时悦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退了一步,却发现已经抵在了床侧,便别着眼摸了摸脸颊。
“我怎么会穿你的衣服啊……我记得我原来穿的不是师兄的外套吗?”
赵柏行动作顿了下,眼底一抹冷光划过,“扔了。”
“什么?”
“开个玩笑。有点臭,帮你送去洗了。”系好腰带,赵柏行直起身来,将桌上的棉签之类医疗废品拿去垃圾桶,微微侧过脸,“早上忘记穿外套?怎么穿别人的衣服?”
时悦低着头打量他给自己系上的大衣腰带,见他打的结奇怪,颇为好奇。随口回答,“不是,是早上采访时弄脏了外套,师兄好心把他的外套和我换了。”
赵柏行闻言,动作顿了顿,“这么说,你的衣服还在他那里?”
“嗯。”时悦点了点头,捣鼓着赵柏行打的那个结,腹诽他打的好像是个死结,也不知道怎么解开,“回头上班再拿去换一下就好了。”
“下次有什么事,像外套脏了,可以找我,我不在的话,也可以打电话给唐易。”
时悦没听出赵柏行话中的不快,只觉得挺麻烦别人的,也没有多大必要,便笑了笑,“不用啦,我出差的地方和你十万八千里远呢,有问题我找师兄就好了。”
“……”
靠窗那侧的照明灯被赵柏行关上,轰然暗了半边屋。
男人敛了敛睫,翻腾的不爽和妒意在瞳底暗下。
-
赵柏行不让时悦手从那大衣袖子里伸出来,说是医生叮嘱了要注意保暖,时悦被大衣挂得笨重,赵柏行就隔着衣服攥住她的手腕,耐心地陪她缓慢前行。
两人乘电梯下楼,直接走向后门停车场。
快要出门时,时悦顿了顿脚,若有所闻的往后望了眼。
“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好像听到了谁在叫我。你有听到吗,像余一的声音。”
“没有,你听错了吧。”赵柏行没什么反应,高大的身子在前头挡着夜风,握着她的手腕的那只手始终没松,“走吧,去吃点东西。”
“好……”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停车场出口,那侧的问诊大厅才出现一道年轻身影。
余一穿着一件棒球服,头发因为焦急跑动而有些凌乱,手里正拎着一个果篮四处张望着。
奇怪,病房里也空了,悦悦人呢。
余一是通过余歆知道悦悦生病的。
余歆下午刚好去单位,碰见陈星闻回来一身鸡屎臭味回来便关心了一句,这才知道时悦一早就跟他跑了趟远门。
又听闻时悦回来时状态不太好,回家休息了,想起她这几天生理期,人本来就虚弱。余歆担心她在家出事,便给她打电话,起初一直没人接,大概在第八通的时候才被接起。
是赵柏行接的电话,道是不用担心,有自己陪着,正在桦叶医院挂水。
恰好余一来问他姐什么时候放假,想叫悦悦一起出来玩,这才知道了时悦生病的事情。
他马不停蹄就赶来了医院,正在楼下打听呢,就在楼梯口碰到了赵柏行。
但也不知是这赵大哥耳朵不好还是怎样,他越叫,赵大哥走得越快,没几下就走没了影,追也追不上。
等他打听到时悦住的vip病房,找上去时,病房里却早就人去楼空。
匆匆忙忙赶下楼,分明远远听到了悦悦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余一抓了抓头发,纳闷道,“奇怪,刚刚明明看到他了啊……”
作者有话说:
时·胡说八道·万人迷·悦;
赵·癫狂醋精·随时发疯·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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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恋爱脑◎
元旦节, 襄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在这热闹的氛围里, 时悦并不是很想回家。
赵柏行开回了他原来那辆迈巴赫, 打开了暖气,将车停在路边,询问时悦的意见,“去吃点东西, 饭店?”
时悦看他手机一直亮起, 知道他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忙, 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他, “你把我放到地铁口就行了, 也挺晚了,就不继续麻烦你了。”
“没事, 把我当成司机使唤就行了。”
“那你公司的事儿……”
“少我一个公司不会倒。”赵柏行没什么谈公事的意思,语气淡淡道, “有事唐易会看着办。”
行吧, 他都这么坚持了。
时悦想了一想, “我确实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嗯哼, 说说看。”
大概是时悦说出的那个地方实在太过离谱,以至于赵柏行沉默了有两三秒, 才将眸光缓缓下移,落在时悦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带上。
半晌才开口,颇为荒唐的语气。
“刚挂完水,昨晚喝的酒精都还没散,就要去喝酒……你是真离不开酒?”
“不是……”时悦羞赧道, “我不是要去喝酒, 我不喝, 我只是……想去热闹一点的地方,不太想回去。”
也不知赵柏行信不信她的理由,透明镜片下,狐狸瞳孔望了过来,“那晚饭?”
“可以点外卖!”
最终,两人还是朝时悦说的那个地方去了。
赵柏行是拒绝不了她的,他一开始就知道。
时悦的骨子里是个有些天马行空的人,冷不丁提出某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常常叫人好笑又觉得荒唐,这一点和他截然相反。
时悦以前常说他,骚狐狸的外表,老头的心。
明明正是意气风发的阶段,心态却老得不像同龄人,说好听点叫处变不惊,说难听点叫一滩死水,石头丢进去都掀不起波澜。
但起码还是有点改变了。
譬如,现在这滩死水有了一条基本的行动逻辑——时悦。
想到这时,赵柏行回头看了眼副驾上的人。
她纤瘦一个,缩在充斥着赵柏行味道的黑色大衣里,更加显得娇小,仿佛只要他想,都能将时悦装进口袋里随身带着。
慵懒,像只小猫,懒懒散散倚在窗边看手机。右臂搭着车窗,将脸颊边的腮肉挤压出了一道圆圆的弧线。不知道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轻轻咋舌一声,嘴角撇了起来。
那会窗外刚好闪过一道车灯,黄调亮光晃过,她的唇是嫣红色的,像桑葚在嘴角化开的模样。
在无数个午夜被反复品嚼的回忆幽幽回到脑海,在狐狸眸底翻涌起欲.念暗潮,来回翻涌。
赵柏行舔了舔唇角,收回视线,头颅往靠背上抵了抵,倏然笑了起来,喉结在黑暗里重重滚动着。
啊,好想亲下去啊。
-
十点多出一刻,对于一家声名鹊起的酒吧来说,正是生意火爆的点。
没有及时订座的客人只能在底下几层散座寻找空位,抑或是想办法加入已经开好卡的人群。
两人进来时,里头正嘈杂打碟。
赵柏行带着她径直上了二楼,吧台前倒是还有几个空位,而在后头等候多时的,便是那日在这里和赵柏行聊天的那个男人。
室内热,他只穿了件黑色短袖和工装风马甲,双臂交叠搭在柜台上,笑吟吟扫过面前两人,“今天挺有雅兴的啊,知道来光顾我生意了?”
赵柏行拉开一把带靠背的圆凳示意时悦坐,顺便乜了男人一眼,“不会付钱的。”
男人扯扯嘴角,调侃道,“别啊,难得带时悦过来一趟,表现得这么抠搜,丢不丢人啊?”
说时,不忘递给时悦一个眼神,“你说是吧,时悦。”
时悦分明才是第一次见他,可他不仅知道她的名字,对她说话的口吻也过于娴熟,仿佛与她早就认识一样。
很显然,赵柏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合理之处,眸光冷冷剜了他一眼,向时悦介绍,“他叫孙南屏,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和我是旧识。上次来时,我跟他说过你。”
这才合理。
时悦并未怀疑,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叫时悦。”
孙南屏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问题,赶忙笑着应和,“对对,我这人就是有点儿自来熟,别介意啊。”
他站直了身,往身后墙壁上菜单敲了敲,“随便点,给你们俩免单。”
“有推荐吗?”时悦问赵柏行。
赵柏行就站在时悦身侧。虽然是高脚凳,可坐上了还愣是比他矮个十多公分。赵柏行扶了扶眼镜,眯眼扫过一遍那黑色菜单,大概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索性直接问孙南屏。
“有没有无酒精饮料?”
孙南屏:“必须有。”
“刺激性小一点的。”
“可以给你调。”
赵柏行还没说完:“最好是牛奶。”
孙南屏:“什么……”
赵柏行淡声补充:“热的。”
“……”
“我们这是酒吧,哥哥。”孙南屏才拿起的调酒器又放了下来,皮笑肉不笑,“要喝奶出门左转有奶茶店,别在这找茬。”
赵柏行双手放在西装裤口袋里,身形并不站得笔直,松弛散漫的模样,却扯了扯唇角,眸色带着几分无赖,往时悦落在柜台上的手背示意了一眼。
“时记者带病过来支持你生意,不照顾一下?”
孙南屏视线随他看去,这才注意到时悦手背上的医用胶布,“哟”了一声,“时悦怎么了这是,怎么还生病了?”
时悦摆摆手,“没事,过劳而已,不用麻烦你了,我点一个去冰的饮料就好。”
人都惨成这样了,还是老朋友,孙南屏这会说什么也不能拒绝了,捞过菜单夹板里的外套便妥协道,“算了,没事。我出去给你买热牛奶去,算是致敬我们劳模时记者。”
正要走,又被赵柏行叫住,“楼上有留位不?找个坐的地方给她。”
“哎哟,不巧了,今天元旦节,生意太火爆,楼上全订满了。”孙南屏话音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有一个卡你们可以去看看……那个赵乾,应该是你家那边的亲戚吧?”
……
目送孙南屏匆匆跑下二楼的背影。
时悦颇为不好意思,只是生了个小病,就让第一次见面的酒吧老板这样劳神费心,自己也没那么矫情。但人都已经走了,她也不好再马后炮说什么。
只是今天元旦节,酒吧生意这么好,也不好再劳烦人家再帮自己找空位,便对赵柏行说不用麻烦了。
一楼舞池音乐喧天,盖过了时悦的声音。
“你说什么?”赵柏行弯下腰,将耳朵俯在时悦面前。
时悦也往前倾了倾身子,趴在他耳边喊,“我说,我们坐这里也挺好的,不用上楼。”
赵柏行敲了敲手机,似是也要转过脸趴到她耳边说话。只微微侧头,视线触及时悦的下唇角,便蓦地翻起了眼底暗色。
“没事,有认识的人。”他的声音无端发了哑。
喧杂的音乐像一层透明的保护膜,隔在两人之间,有着这层保护膜在,他便可以顺理成章、肆无忌惮地向她靠近,以一种正直的借口靠近,偷偷满足自己晦暗的心理想法。
于是他仍旧弯着腰,一手撑着柜台,另一手搭在时悦身后的椅背上。俯着身,低着头,感受她呼吸时落在自己耳廓上的热风。
“冷吗?”他问了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室内有暖气,当然不冷。”
时悦并不知道短暂十多秒内赵柏行心底翻涌过的思绪,却也觉得这样仿佛被他包围、笼罩的姿势有些暧昧,惹得人心跳加速。
耳朵热了起来,目光转了转,落在赵柏行耳尖。
“我突然发现,你耳朵上也有痣,还挺明显的,我之前居然没发现。”时悦突然惊奇道,转念一想,也正常,“你平时那么高,我确实也看不到这个位置。”
“那现在这个位置呢?”赵柏行微微转过头,透明的金属眼镜下,瞳孔幽幽望向时悦,噙着几分笑意。
“现在?现在这个位置看得见啊,还看得很清楚。”
“那就好。”赵柏行笑了,唇角不可抑制地抬了起来,沉闷的笑意在胸腔里震动着,时悦仿佛都听到了声响。
“那我以后多弯腰,多蹲下来,听时记者说话。”
时悦眼睫颤了下,别开眼。
“也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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