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深情长久的注视却又在时悦心下悄悄点起一簇火苗,细细密密,痒痒搔动。
两人长久地对视,赵柏行的指腹轻轻摸她的后颈,像抚摸猎物地深情凝望,向她发出蛊惑般的邀请。
“继续吗?接吻。”
不,不应该的。
她想和他聊聊冷度镇的事情,关于两人的关系,或者说缺一个表露心意的环节。
时悦这么想着,却又矛盾地选择沉默,只垂眼定定地看着他的嘴唇,然后竟鬼使神差地,主动吻了下去。
她生涩紧张地用唇触碰他的唇,青涩纯情的抵弄,两人的身体却似乎都颤栗发热了起来。
从纯粹的触碰到试探性的深入。
时悦坐在赵柏行腿上,男人宽大的掌心扣着她的腰,男人握过笔也扛过轮胎的指腹在她后腰脊柱来回摩挲。
两人周遭温度不断升高,几乎忘乎所以。
两人就这么在什么也没说明白的情况下接了个长久的吻。
其中一个人是出于机不可失且垂涎已久的老狐狸心态,另一个人则是在回忆的荷尔蒙中半推半就上了贼船。
直到那只不安分的狐狸爪子试探性地往上摸索,落在时悦背后暗扣上企图解开时,时悦才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清醒,抓着衣角,从赵柏行腿上跳了起来,匆忙按下暂停键。
“可、可以了,休息一会!”
赵柏行恋恋不舍地舔着嘴角,眸光迷离自他未得手的那处扫过,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可惜,却也并未坚持,哑笑着说,“好,休息一会。”
……
直到时悦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面临多么奇怪的局面——她和赵柏行,两个人在酒店情侣套房的床上,拥抱着,接吻!
还是……深吻!
时悦的耳根烫起来,像贴近烫手山芋似的又退了两步,然后不知所措地整了整衣角,干咳一声。
但她这动作就显得过于欲盖弥彰了。
毕竟隔着两步距离,情侣套房的1.8米大床上还坐着个同样衣衫凌乱、唇角红润的男人。两人做了什么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偏偏这个疯狂的吻还是自己挑起的,时悦要甩锅也没处甩,只能心虚地眼观鼻鼻观心思考对策。
当时悦出于心虚朝赵柏行瞟去一眼时,那只老狐狸也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赵柏行眼角勾挑,唇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与时悦对视而上时,还极富暗示性地舔了舔唇,勾引意味过于明显。
时悦清了清嗓子,有种事后羞赧的错觉,整好衣襟往沙发走,干咳一声,“今晚……还挺热。”
赵柏行低头看向自己腿间,“舌吻了半小时,确实是会热。”
时悦猛地踉跄了下,扶着沙发站定,耳根子红得要滴血,“我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吧。”
时悦怕自己再不逃离,就会因为脸太红被认作猴屁股继而被抓回峨眉山景区,慌忙干笑着带过这个话题,匆匆拿起了电脑,“下午看了些文件,想和你说说。”
赵柏行还保持着颇为浪荡的姿势靠在床上,懒散咋咋舌,“时记者还真是敬业,都亲成这样了还有功夫谈工作。”
“谢谢夸奖。”时悦硬着头皮道。
……
夜晚的酒店住宿区还算安静,窗子开了点缝隙,两人冷静下来了这才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凉风。
夜风稍稍将时悦吹得清醒了几分。
她打开电脑文件夹,点开了师兄交给她的硬盘。
“你之前说,我是因为搭错了去看北极光的大巴车才冷度镇,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留在冷度镇,包括那座所谓的密室逃脱城堡,”时悦俯在电脑前,没有回头,“这些应该都不是真的吧?”
她的语气平淡,甚至没有回头。
赵柏行嘴角笑意却陡然收束,“你说什么?”
“你对我隐瞒的事情。”
时悦认真地看向另一侧微微变了脸色的赵柏行,冷静地说,“我去到冷度镇并不是因为坐错车,我本就是要去那里调查赌场的,也就是那座城堡。包括后来留在冷度镇也是为了调查的事情,并不是,”她停顿了一下,“并不像你所说的,全然都是为了你留下的,对吧?”
她问出这话时,并非是出于求证的目的,而是平淡地陈述自己的理解。
赵柏行的脸色有些难看,“谁和你说的这些?”
“师兄。”
事到如今,时悦也没有再隐瞒,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拿出来摊牌,“之前去过冷度镇的事情,我向他说过很多次。他也是这件事的唯一知情人,在我车祸之后,他怕我接受不了父母去世的噩耗,所以就想瞒下这件事,也把我电脑上留存的证据都删除了,但留下了一份备份。”
时悦敲了敲桌上的U盘。
也即意味着,两年前调查赌场留下的唯一证据如今就在这U盘里了,她是这件事的第一知情者。
果然,当初的事情是陈星闻瞒下,如今也是陈星闻告诉她的。
赵柏行全身都冷了下来,唇线抿得笔直,眼底暗沉。
时悦又开口,“冷度镇远离城区,又毗邻边界,治安较为混乱,黄.赌.毒三巨头占了大半,人们开玩笑说那儿是梦开始的地方,就是因为那儿几乎不被管辖,只要能够抛下做人的底线,那儿确实是个来钱快、快速发财的地方。不过这两年听说有民间举报,加上整改力度加大,那儿的赌场也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只是为首作恶的李姓兄弟还在潜逃。”
时悦顿了下,自言自语道,“难怪上回搜索到李富李铁两人的通缉令时我说那么眼熟,原来是认识。”
说到这,时悦又想起什么,朝赵柏行看了过去,“我记得上回搜索时看到有人说,京苑悬赏了一百万,这符合司法程序吗?应该是谣言吧,你有听说过京苑这件事吗?”
赵柏行正坐在床角,臂肘搭着膝盖,高大的躯干微微拱起,低沉的眸却直直抬起看着时悦。
对上她的疑惑,赵柏行却并未马上作答。那双幽邃的狐狸眼就地直勾勾凝视着时悦,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在各种回答的可能性之间思考哪种才是最优解。
但这一回,没等他回答,时悦就先收回了目光,“算了,在你这里多半也听不到几句真话,我还是回头让师兄去打听打听吧。”
时悦没想太多,只是觉得陈星闻以前负责跑法律警务那条线,或许能说上两句。
但赵柏行的脸色却因为这句话彻底暗了下来。
“你师兄,陈星闻?又是他?”
时悦听出他话中的不痛快,但心底也藏着被他隐瞒的气,于是故意平静地嗯了声,“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带我做过不少项目,这点小忙他肯定会帮的,更何况冷度赌场的事情他也是唯一知道的人,不找他找谁?”
“那我呢?他是你调查冷度镇的唯一知情人,我又是什么?”
狐狸是善妒的。
一想到时悦曾经也向他隐瞒的事情居然会主动告诉另一个男人,一股嫉妒得令人疯狂的幽暗占有欲便疯狂滋生。
赵柏行起身走了过来,长腿两步跨过沙发,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遮蔽了窗外隐匿的月色。
“你是赵柏行啊,你怎么了?”时悦故意装傻,满不在乎地接。
“我怎么了?”
赵柏行冷声重复了一遍时悦的话,语气中翻滚起隐藏不进城府的怒意,透过月光,那双狐狸眼阴沉地爬上了红血丝,赵柏行像在月下发疯的狐狸,阴沉着脸,表情有些狰狞。
“我和你牵过手,接过吻,既然你已经全都回忆起来了,那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甚至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吧?”赵柏行一把抽走了时悦的电脑,高大的身躯强势笼在了时悦上空,周身气息寒得吓人,“你说我怎么了,不如再回忆回忆,那天晚上我们说了什么?”
睡在一张床上……
时悦眼睫一颤,望进男人眼底的那抹疯色,仿佛自己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今晚她就会被他杀死在这间情侣套房的沙发上。
她的灵魂颤栗起来,颤颤巍巍地回忆起了赵柏行说的那次睡觉经历……
那是她即将离开冷度镇的最后一个夜晚。
从那庙会回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赵柏行租在二楼,时悦租在三楼。
赵柏行在二楼门口止步,他两只手抄着口袋,懒懒散散地仰着头说,“回去记得检查收拾自己的东西,省得自己丢三落四,回头发现什么东西不见了要怪我。”
“我才不会。”时悦哦了一声,“东西早就收拾好了。”
“嗯。”
时悦看他两眼,捏捏手指,默默往楼上走。
连声晚安都不说,要走了就这么敷衍。时悦腹诽着。
不知是否是听到了时悦的心声,赵柏行真叫了她一声,“晚安。”
时悦脚步一顿,“晚安。”
得到了想要的晚安,时悦的脚步却一下比一下沉。
最后一道阶梯,她的心情无比沉重,钥匙就在口袋里,她却死活摸不出来。
余光见到二楼楼梯口,男人的黑色裤脚依然停在原地。
时悦捏着手心轻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跑了回去,在赵柏行面前吐了吐舌头,“我钥匙忘带了,去你家借宿一晚?”
赵柏行些许阴郁的眉眼间冒出几许意外来,垂眼定定看着面前女孩,没什么表情,时悦的心忐忑起来,赵柏行却倏然扯起了唇线。
“刚说就应验了。”
哪怕丁零零的钥匙声在时悦口袋里响了一路,他还是选择了装聋。
放纵自己揉了揉时悦的脑袋,“进去吧祖宗,丢三落四。”
……
那是时悦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睡。
奇怪,她并未觉得多么紧张,反而好像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默契配合的相处。
赵柏行像个操心的爹似的,会为她挤牙膏,给她拿睡衣,为她洗袜子,她则在赵柏行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何时的有趣见闻,最后话太多被赵柏行赏了一记脑瓜崩。
“还不去睡觉,明天起得来赶飞机?”
时悦吐了下舌头,开玩笑语气说,“赶不上就算了,那我就不走了,留在你店里给你当帮工。”
她那时的语气是带着试探的。
或许赵柏行会挽留她吗?
或许他也对她有着无法轻易放弃的喜欢。
但赵柏行只是动作停了停,背对着她不知是什么表情,好一会,才奚落了句,“我那是汽修店,你这娇滴滴的大小姐进去能做什么?做车模啊?”
时悦干巴巴哼了声,“想得美。”
……
上了床。
时悦睡在左侧靠窗那头,赵柏行睡在最右侧靠门那侧。他本来是要睡沙发的,是时悦说沙发太短,床够大,让他一块上床睡觉。
赵柏行没有拒绝。
夜晚是安静的。
时悦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窗外的夜空,想着,赵柏行平时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从这个角度看外面的夜空呢,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
那侧传来赵柏行的声音,“没睡着?”
“嗯。”时悦看着黑暗眨眨眼,“第一次和男的一起睡觉,睡不着很正常吧?”
“不知道。”赵柏行道,“但如果是别的情侣一起睡,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睡不着。”
时悦抓住了后半句重点,“你是说做.爱吗?”
黑暗中,赵柏行清了清发紧的喉咙,“是吧。”
“不清楚,没做过。”
时悦转回脑袋,听到胸膛里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她用相对平静的语气问,“那你给我形容一下?”
“形容不来,处男。”
暗夜寂静,赵柏行沉沉地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哑,还混不吝开了个荤玩笑,“有机会一起试试?”
时悦:“嗯,有机会。”
“下次?”
“行,下次。”
两人不甘示弱地说着荤话。
那时的荤话在两人嘴里是不掺□□的试探,是两颗互相倾斜的心在悄然触碰打探着。
嘴上比谁都放得开,行为却纯情如十五六岁的少男女。
那时便是这样的,但到了这时便不一样了。
“想起来了?”
从回忆回过神,彼时借着黑夜藏下想法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时悦面前,弯着腰,一腿卡在她膝盖沙发之间,高大身形桎梏下来将她圈着,疯态尽显。
“你是说,”时悦心跳加速,视线颤抖着,说不出那句话,“我离开冷度镇的最后那个晚上……说的话吗?”
“瞧,这不是全记得吗?”赵柏行哑笑着,眸色更深,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时悦下巴,“那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要做的事情吧?”
一语双关。
时悦激灵了下,“那什么,现、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突然?”
“不突然。”赵柏行说,“从你吻上来的时候开始,我就全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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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来者不善◎
做吗?
一个小时前, 当时悦翻阅着文件夹里赌场的调查文件,逐渐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时, 心底冒出找赵柏行兴师问罪的火气可不少。
她问过赵柏行那么多次, 给了他那么多次坦白的机会,他却始终没有向她提过关于赌场的事情,甚至在自己对此提出疑惑时坚定不移地否认了她,并且为此还编造出了个颇为离谱的全新版本。
她想, 她需要给赵柏行一点颜色瞧瞧。
但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局势却变成了她红着脸被赵柏行抵在沙发里, 他双手撑在时悦身侧, 目色幽邃, 隐约闪动的眸光从时悦的嘴角幽幽扫过,游离落在她的锁骨, 再往下一寸,眸色便陡然暗了下来。
他的喉结滚了滚, 像在抑制着原始欲望的野物。
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做吗?时悦。”
什么……
什么玩意儿啊?!!
时悦瞳孔急剧放大, 错愕的圆瞳颤抖着看着头上的高大男人, 似乎在从他脸上努力找寻着开玩笑的痕迹。
可他却正沉眸正色地看着她,那双狐狸眼里透露着一本正经的下流。
他是在……极其认真地询问她!
时悦瞳孔地震, 猛地推开赵柏行跳了起来。
“做做做你大爷啊!!赵柏行,你别太疯我告诉你!!”
知道他精神状态不稳定,但也没想到他这么疯!一点狂野那叫个人特色,思维太过跳跃和出格那是下流的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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