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陪对方度过了彼此最艰难的时刻,也在未来一同登上了这个国家的最高位。
李暮此前没管过男主,主要是对方在宫里,自己何德何能管得了他,直到发现林晏安成了他的伴读,李暮才惊觉就算自己没管,男主顾禹文的命运还是因为她而出现了变化。
书里林晏安不是男主的伴读。
这不奇怪,林晏安是因为林却和她成婚才从扬州回来的,回来了才被林却安排进宫伴读。
书中林却没有成婚,林晏安没有从扬州回来,自然也就不会成为皇子伴读。
虽然听起来很颠倒,但事实就是如此:七皇子顾禹文有燕王养子做伴读,哪怕母子二人不受皇帝宠爱,宫里人也不敢怠慢。
李暮看完有关康嫔近期的消息,松了口气。
无病无灾,日子也过得比书里好,这么下去,就算到了可能会病逝的剧情点,也不会出现宫人刻意冷着的情况。
很好很好。
李暮收起第二幅卷轴,拿起第三幅。
这次刚看个开头,她就顿住了,回头看了眼轴上挂的签,果然写着她二姐李枳的名字。
那日李枳救了顾池后,林却便派了人去明月庵暗中保护,免得义安教知道是李枳救了顾池,报复李枳。
所以鸽舍这边会有李枳的消息,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李枳在庵里清修,能有什么事情会让鸽舍特地记了送过来?
难道是遇到危险了?
李暮急忙展开卷轴,看完之后默默卷上,感觉自己就像路边的狗,被路过的情侣踹了一脚。
为什么李枳跟顾池关系越来越暧昧这种事情也要记下送过来?
不能给人家一点隐私吗??
李暮真的不是很想知道顾池是怎么在李枳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替她把被河水冲走的衣服捡回来的,也不是很想知道李枳学习认识草药,配了个草药香囊给顾池做谢礼。
更不想知道三月那会儿林栖梧在长公主府显摆她做的花环,顾池看见也去摘了一堆的花送给李枳,因为摘花被虫子钻进袖口咬了手臂,还是李枳拆开他的护臂给他抹的药。
看记录,那次他们俩差点被人撞见,李枳慌了,竟然把顾池和花还有摘下的护臂一起藏到自己的衣柜里,要真被发现,说她不是私下会情郎都没人信。
不过……
李暮抗着二次暴击,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内容。
他们两人从年后便一直有接触,顾池起先还是单纯地去道谢,后来发现有歹人因李枳容貌好盯上了她,亲自替她解决了麻烦,那之后便时常照顾李枳,两人从陌生疏离一步步走到如今只要在一块气氛就莫名的暧昧。
他们的关系没有像书中写得那样明明在意对方却清冷淡薄,充满了化不开的愁绪。
因为李家无恙,李枳没有承受家破人亡的悲痛,顾池也没有经历兄长逝世,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却发现对方和自己之间隔着仇,双方心境都和书里不一样,所以相处起来不仅轻松很多,还充满了禁忌的涩气。
李暮叹息,拜托了那里可是尼姑庵,二位一定要悠着点啊。
“在看什么?”从外头回来的林却问。
李暮如同看课外书被班主任撞见的中学生,心虚地把李枳的卷轴往卷轴堆里藏。
林却挑了挑眉,视线扫过卷轴上的签子,一下就猜到了:“你二姐跟阿池的事?”
李暮:“……你知道?”
林却:“听过一耳朵。”
他还提醒过顾池,结果鸽舍还是特地送了卷轴来,看来他的提醒压根没用。
李暮正襟危坐:“林却。”
林却配合她,端正坐好:“想说什么?”
李暮一脸认真地纠结:“以后我和你弟要怎么称呼对方?他管我叫嫂嫂,我管他叫姐夫,各论各的?“
林却:“……”
这可真是个,严峻的问题。
第三十二章
燕王殿下确确实实被李暮提出的问题困扰了几日。
以至于连昭明长公主都看出他心里存了事, 专门挑了个时间问他。
林却心想母亲到底比他活得年岁长一些,走的路吃的盐都比他多,或许能给出个答案, 便将问题分享了一下。
昭明长公主先是被告知自己那寡言内敛的小儿子竟然跟在尼姑庵清修的李暮二姐有了来往, 又被扔了个着实不好解的难题, 一时陷入混乱。
好在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几年前昭明长公主信佛的时候, 不然小儿子的行为多少要招她一顿打。
如今……昭明长公主闭了闭眼,吐出一个字:“滚。”
天天处理政务听大臣叨叨已经够头疼的了,别拿这种事来烦她, 况且顾池笨嘴拙舌, 现在就讨论这个问题未免太看得起他了,能让人姑娘愿意嫁他再说吧。
林却得了一字箴言,麻溜滚了,正好躲过下午的一场雨。
当晚他跟李暮各自喝了药, 漱完口,忽然想到什么, 问李暮:“你是不是根本没怎么叫过阿池?”
李暮沉默。
是的, 因为社恐,她跟顾池见面次数不多, 就算见了面也是顾池叫她嫂嫂, 她根本没开口管顾池喊过阿弟或小叔子之类的称呼。
问题解决了, 因为问题根本不存在。
李暮忍不住问:“敬茶那天, 我也没叫吗?”
李暮当时很紧张,真不记得了。
林却记得很清楚:“没有,那会儿外头都传你不会说话, 娘和阿池不清楚情况,所以你递茶娘就喝了, 你送见面礼阿池也接了,晏安管你叫母亲时,你摸了摸他的头,也算是应了吧。”
原来是这样。
李暮都差点忘了,自己曾经的人设是个几乎不说话的傻子。
变化很大,不过李暮并不奇怪,因为她穿越前也是这样,高中文理分班,大学刚住进宿舍,还有工作刚入职,她都会哑巴一段时间。
高中哑巴的时间最长,几乎一个学期,大学两个月,工作入职哑巴的时间最短,因为工作环境不像学习,她被迫开口,两个星期就完成了转变,但每天想辞职的心持续了一年,好不容易才适应工作环境和同事,然而穿越前半年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瘟,她接触的高层越来越多,每次手机电脑提醒有信息和邮件她都会想吐,可一想到辞职之后需要重新找工作面试适应新环境,她又逼着自己坚持了下来。
如果不是车祸穿越,她可能已经辞了吧,李暮想,实在是日子没法过了,老板居然想把她一个只知道怎么跟组员协调工作的程序员调去管理层,简直疯了。
暂且放下称呼问题,林却又提起皇帝。
皇帝因摔断腿而怕了一阵,后不知道是太医说腿能养好安了他的心,还是周围伺候的人不停劝慰他,说他从马上跌落之事是意外与燕王无关,把他说信了,又或者是他记性当真不好。反正就是闲不住,弄了个百官围猎的比试。
晚上肯定要拿猎物摆宴,所以林却明天晚上不能回来陪李暮吃饭。
李暮点点头,还叮嘱了一句:“不可以喝酒。”
林却应下。
第二天早上,刘嬷嬷告诉李暮,说林晏安昨日陪几位皇子进猎场,中途遇雨在山洞里躲了一阵,回来就不大好,今早一瞧果然病了。
李暮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
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小太监,说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来请燕王妃一同去猎场看围猎比试。
类似的邀请来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能真的传到李暮耳朵里,这次李暮听见了,免不了感到压力,还是刘嬷嬷拦下小太监,说了林晏安生病的事情,让李暮得以脱身。
李暮来到林晏安这,大夫说只是普通着凉,症状很轻,喝过药睡上一天就能好。
李暮想想来时遇到的太监,怕回去再遇到,没有借口拒绝,索性在林晏安这待下了。
林晏安喝了药沉沉睡去,飞星纤云怕李暮无聊,回去拿了字帖笔墨书籍等物,李暮就在隔壁屋子继续练字看书,不想用功了就从荷包里摸出几团线和那枚钩针似的簪子,随手钩了几条手链,给了从猎场上跑过来探望病号的林栖梧和李云溪。
她们俩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一样,穿了男装还带了网巾,束起头发的同时,也遮掉了林栖梧额角的胎记。
听说她们俩过来前还射中了一只兔子,偏偏那只兔子四皇子也看中了,还因为她们穿着男装没认出人,险些用箭伤了李云溪。
那一箭被林栖梧和七皇子顾禹文一同拦下,随即林栖梧又射了一箭,箭镞擦着四皇子的脖子过去,在对方的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当即把四皇子吓得从马上跌了下来。
林栖梧还跟李暮邀功,李暮摸摸她的头:“厉害。”
李暮钩的手链上有三朵小茶花,林栖梧要了红色那条,李云溪要了绿色那条,俩孩子围着李暮戴手链,连自己是来探望林晏安的都给忘了。
李暮也怕小孩子免疫力不行被感冒传染,就没提醒她们,等她们走后才去了一趟隔壁。
隔壁林晏安依旧睡着,李暮看时间很晚了,不确定要不要把人叫起来吃点东西,正犹豫,床上的林晏安睁开了眼睛。
……
围猎比试后的晚宴安排在户外,幕天席地,燃着篝火,还有早早安排好的歌舞与美酒佳肴。
今日围猎的魁首不是别人,正是被政务烦了许多日,终于能好好松快松快的昭明长公主。
她猎来的蟒蛇被做成了蛇羹,另外的猛兽许多都放了,剩下两样经过御厨处理,放在外头炙烤。
林却嫌腻,吃了一些没再吃,准备等一会儿找个借口先走,绕路到林晏安那,把李暮一块接回去。
他分着神,想起白天无意间听见有人背后嚼舌根,说燕王妃来了行宫却不见人,甚至不敢受邀来猎场,是因为燕王嫌其痴傻蠢笨,不许她露面,免得丢人现眼。
林却突然改变主意,端起不曾碰过的酒杯,随手倒了里头的酒。
一旁的侍从要替他重新满上,他直接伸手罩住了杯口,酒液落在他手背上,吓得侍从赶紧提壶,跪地求饶认错。
歌舞因此被打断,宴上众人朝林却看了过来,他泰然自若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背上的酒,说:“端下去吧,不用给本王倒酒。”
皇帝没发现林却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闻言心下一慌,还以为是自己对四皇子的处置没令他满意,战战兢兢地问:“燕王为何不喝酒,可是这酒不合心意?”
林却笑笑,和善道:“陛下多虑了,只是王妃特地叮嘱,不许臣喝酒。”
皇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燕王妃?”
那个据说是傻子的女人?
林却接着话说:“是啊,王妃脾气大,臣可不敢不听她的。”
皇帝怀疑林却其实早就喝醉了,扭头去看昭明长公主,迟疑着问:“昭明阿姊,你那儿媳……当真这么大的脾气?”
这可是燕王!一个傻子,她怎么敢?!
昭明长公主喝了口酒,为李暮正名:“胡说罢了,那孩子明明乖巧得紧,定是不畏做错什么惹到她,才会让她生气。”
林却叹气:“陛下你瞧,都偏心她呢,臣哪里还敢多说半句。”
说完又道时间不早,林晏安还病着,王妃一人照看他实在担心,起身向皇帝告退。
林却神清气爽地离了场,徒留今晚在场的大臣们长了见识,对李家姑娘在燕王府的境遇有了新的认知,且在心头埋下了虽然不可思议,但燕王就是惧内的这么一颗种子,也让印象中本该如恶鬼罗刹的摄政王,多了那么一丝人气。
……
可能是睡一天睡懵了脑袋,林晏安醒来后整个人都傻傻的,转头看见李暮也像不认识一样,过了好久才嘶哑着嗓音唤出“母亲”二字。
李暮松一口气,刘嬷嬷也赶紧端来温水,扶着林晏安起身喝下。
之后林晏安又用了一碗姜粥,李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发愁该对生病的孩子说点什么,她无论是当家长还是当孩子都没这方面的经验,好在林却来了,李暮赶紧把林却推到床边。
林晏安看到林却,又露出了刚醒来时傻傻的样子,林却蹙眉,伸手去摸他额头:“不是说病得轻,睡一觉就好吗?”
林却白天虽然没来,但也是叫人来问过的。
林晏安看着林却,突然露出笑容,说:“父亲,我确实已经好了,不过有点累而已,可能还要再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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