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有喉结，也不一定代表对方就一定是男子了。
饶以云学到了新知识，站起来开始扒拉他哥：“哥，这么说的话，有没有可能，你也是个女的？”
饶恒：“滚！！！！”
岑归澜从头到尾基本没有说话，只是脑子里倏忽闪过先前景雅的话。
“他不是我哥”，还真就是不是“哥”的意思啊！
景容是女子，这着实是让人有些想象不到，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岑归澜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打破眼前僵局的一个可能突破口了。
而明虞这个时候也再次将目光转向岑归澜，她上下打量：“真没想到……”
岑归澜：“……”
如果说先前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在已知景容是女扮男装的前提下，岑归澜已经能够猜到明虞未完的话语是什么了：
真没想到，这偌大的京城内，除了你一个爱好男扮女装的，竟然还有一个爱好女扮男装的。
他能说什么？他又可以说什么？
确认了景容是女子，也不会改变她现在的待遇——毕竟还是在押人犯，还逃跑未遂的那种。
所以岑归澜让那女医给景容诊治了一番，确认了至少一口气是能吊住的之后，就又将人送下去关着了。
这次他们已经知道了景容的武功很是不错，在看守上更会加强。
只是倒霉了那些原先负责看守的锦衣卫：他们中有不少都被景容偷袭打伤，还有两个，一人是在景容逃时就守在她门前，被直接偷袭杀死，另外一个是受伤过重，虽然大夫已经在紧急救治了，但能活下来的希望并不大。
处理这些都是琐事，颜方就能处理完毕。
而岑归澜则是又朝饶恒吩咐几句，饶恒领命，当即带着人离去。
这时房间内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明虞见饶恒带人离开，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让饶恒他们去查什么了？”
“还有方子明跟景容——你是觉得他们跟北齐余党的事有关系？”
岑归澜微微颔首。
他道：“先前查方子明和景容两人，并没有什么很有效的结果，不过如果景容的身份有伪装的话……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明虞问：“什么？”
岑归澜道：“方子明是京城人士，幼年时父母便在冲突中去世，但你看他的行为举止和见闻学识……真的像一个没有父母抚养，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吗？”
诚然世界上会有一些特例，从前岑归澜便是这样看待方子明。然而当怀疑发生，许多事情似乎就变得充满疑点了。
而明虞听了之后，也不由沉思：“你说得有道理。”
她一拍大腿：“方子明看见雪都不惊讶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南方人吗！”
岑归澜：“……”
到底，也算是有点道理。
“所以我让饶恒去查方子明的父母了，”岑归澜道，“还有景家。”
景雅说景容不是她哥哥，现在已经知道景容不是“哥”了，那么有没有可能，前面那个“她”字，也是可以去掉的呢？
而且现在对景雅的问讯，也还在继续，说不定……
岑归澜眼中光芒莫测，他忽地又问明虞：“你来这里是？”
明虞：“？”
有些人这话问得，好像她之前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回答道：“上班啊。”
“这北齐的一串案子，我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当事人吧？不能跟进跟进了？”
岑归澜：“。”认真算起来的话，那确实……
顿了顿，他才又问：“你先前和方子明、还有景容的关系似乎都不错，可有觉得不舒服？”
“如果因为涉案的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可以选择回避。”
明虞撇撇嘴：“还行。”
她语气有些冷淡地道：“不过都是点头之交罢了。”
严格说来，明虞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冷心冷肺的人，和方子明、景容这些人，大家交往的时候固然可以都相处得很开心，但真要割舍的话，她也同样能抽身得很干脆。
岑归澜看了明虞一眼。
“不过说起来，景容竟然是女子，这真是令我没有想到，”明虞又喃喃地道，“哎，说起来，她男装的样子，真是没有丝毫破绽。”
要不是她不小心碰到……
明虞突然捧起脸：“话说回来，她穿男装都那么帅，要是换回女装……”
岑归澜突然想到明虞之前围着“兰归”，叫“姐姐姐姐”的样子。
一股危机感骤然自他心中而生：“你不能……”
明虞：“你管我。”
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了——说起来景容是女子，很多事情，你们这些男人就不方便了吧？”
而就在明虞转身的瞬间，岑归澜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明虞忽然浑身一僵。
岑归澜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了起来：“明虞。”
明虞：“啥？”
两人现在这个姿势也别扭得很，她被迫转回身来，直面岑归澜的那张脸。
岑归澜直视明虞的眼睛：“你这段时间不来锦衣卫衙门这边，是在躲我吧？”
明虞一瞬间便觉得自己从头皮开始，到脚趾都在发麻。
怎么说呢，岑归澜他有的时候，似乎有点过于敏锐了。
不仅敏锐，而且开口还十分的犀利。
而此刻，明虞非常不希望他有这种敏锐与犀利。
只是被这样注视着，她知道自己今天不给个答案的话，是别想走掉的了。
于是她有些恼怒地道：“你先那么做，我想躲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吗？！”
岑归澜问：“难道不是你先？”
明虞：“……”
她转过头，没敢再看岑归澜的眼睛：“那是我觉得自己做错了，道德上谴责自己，羞于面对你这个受害人，所以把自己关在家里自我禁闭，好好反省，行了吧？”
但话是这么说，明虞又觉得太不公平：“不行，我也是一样是受害人啊！”
她就是被那个色字占据了大脑，看看现在，连主动权都差不多丧失了！
看明虞情绪激动又焦躁地争辩“谁是受害者”这个问题，岑归澜沉默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虞：“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岑归澜顿了又顿，最终才组织好语言，“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还是没有感觉，对吗？”
他说这话时，竭力使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如常。
只是那双高傲漂亮的狐狸眼仍旧控制不住地耷拉下来，无端显出一种沮丧来。
毕竟岑指挥使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顺风顺水，几乎从没遇到过解决不了的问题，和皇子打架都不在怕的，就算是他那前代指挥使的亲爹，也根本压制不了岑归澜的嚣张。
然而如今，当难题涉及到情爱，涉及到他心悦的女子面前时，往常那些骄傲和自信好像在刹那间便显得不堪一击。
偏偏他是心甘情愿低下的头颅。
而明虞——
此刻她脑子里想的是：不得不说，岑归澜这张脸着实完美，哪怕是垂下眉眼闹别扭的样子，都好看得要命。
但这次不能再让色心主宰大脑了。
明虞在脑子里再警醒了一番自己，总算克制住了自己伸手去捏的冲动。
她想了想，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感觉……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明虞语气诚恳：“毕竟我想白女票的心，你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岑归澜：“……”
——所以说，情爱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力量。
要是换个人来，他早就翻脸甚至于直接动手了，但对明虞……
已经习惯了。
明虞又缓缓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
她稍微歪了一下头，一双杏眼中黑白的颜色分明，面上带着真切的疑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明虞什么？
明虞慢吞吞补充：“虽然我知道，我这个人长得挺漂亮，人也蛮聪明啦，但论漂亮呢，我确实是不如你，论聪明呢，显然超出我的还大有人在。”
“而且考虑到我之前的身份，”她道，“和我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你的最优选择。”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很劣质的选择了。
不是明虞贬低自己，而是在讲求现实的社会里，婚姻应当是利益的结盟，是实现阶级跃升，或保住自身财富的强强联合，岑归澜自己家世好，身份高，又是永平帝身边的臣子，于他的阶级来说，娶同等级别勋贵的女儿，又或者是和亲草原公主——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永平帝的玩笑话——但仔细推敲一下，从阶级对等来说，这些才算是优等解。
或者考虑到害怕烈火烹油惹天子猜忌，那选择一个门第稍低，但知书达理又听话的闺阁女儿，对男人来说，也很合适。
反正不是像她这样的，一身反骨，满心都是保命为上，离知书达理和听话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姑娘。
“所以……”
岑归澜却打断她：“为什么要考虑那些东西？”
他蹙眉，凝视明虞：“我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喜欢。”
“不需要其他特别的原因，或者什么特质。”
因为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最特别的。
第115章
明虞最后走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丢下一句“那我回去再想想”，便逃也似地离开。
速度快得压根不给岑归澜再抓住她的机会。
*
第二日上午的时候，便传来景容苏醒的消息。
明虞当时人正好在,闻言便先去见了一趟景容——饶恒本来是想要阻止她的,理由是于程序而言不是很合,且他也怕明虞在景容面前会吃亏受伤,但奈何明虞把自己郡主的身份摆了出来，饶恒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让路。
不过明虞在进去之前,还是叮嘱饶恒道：“要是听到我在里面尖叫的话,一定要冲进来就救我啊！！”
饶恒：“好、好的……”
因为发现了景容的武功,所以现在饶恒他们给她换了个更大、更坚实一些的牢房，而明虞走进去，发现墙壁上面还接得有锁链,捆在景容的手脚之上，最大程度地保证了她没办法再越狱跑出去。
此时她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地牢中那张简陋土床的上面，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脸颊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景容是女子,明虞总觉得她这样散下头发时,的确比之前更多了一分柔美的意味。
不过尽管如此，景容的面部轮廓仍然棱角分明,眉眼中透露出淡淡的英气。
明虞一瞬间差点看愣神：之前见景容男装时，仅仅是觉得对方长得还不错而已，但没想到,现在这个战损妆看起来更是……
而景容听见声音抬起头，见到来人是明虞以后,整个人却是一愣：“是你？”
明虞：“姐姐好帅！”
景容：“？”
明虞却已经提步走上近前去。
她手里还提了个篮子，在景容不远处放下：“你刚刚才醒过来，应该还没吃饭吧？”
“喏，”明虞道，“多少吃点吧。不过你是犯人，这饭菜味道不怎么样，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景容有些意外，随即才道：“我没逃出去……你们不应该直接杀了我吗？”
对方没有暴起攻击，而且这个锁链也给了明虞极大的安全感，于是她心里的紧张也稍稍放下来一些，在地上找了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你要听好听的版本，还是难听的版本？”
景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已经被发现，现在的景容看上去，并没有之前明虞和“他”接触时的那种翩翩有礼与游刃有余，相反，明虞能看得出来，她似乎觉得十分紧张与不适应。
“……能两个版本都听听吗？”
明虞道：“好听的版本，就是锦衣卫优待俘虏，不仅不会不明不白的杀人，而且还会给你包扎和治伤。”
她还十分善解人意地补充一句：“你看你身上这些伤口，都是专门请的女医来包扎的，不用担心。”
景容：“……那难听的版本呢？”
明虞羞涩地低头：“你还有用，不能死。”
景容：“……”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是挺正常，就是配上明虞的表情和动作，显得比上一个版本更怪了。
“那倒是劳烦郡主亲自跑一趟，来给我送饭了。”景容道。
明虞下意识接道：“哪里，主要是姐姐长得好看。”
98/110 首页 上一页 96 97 98 99 100 10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