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萧程晋娶了亲,虽然只是个妾室,但镇国公府也算是添新人口了,是喜事。
国公夫人高兴,就和将军夫人亲自监督忙碌,做了比往年还多一倍量的年糕。
老国公最爱吃年糕汤,连着吃了三日身体遭不住了,腹胀腹痛好生折腾了一番,把国公夫人她们吓得够呛。
结果症状刚好一点,老国公又嘴馋的惦记上了那一口。
老国公夫人一怒之下,便命人把做出来的所有年糕都送来了边城。
“国公府每年都会做新的年糕,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不如都送去军营里,分给将士们吃,”冉婉解释的头头是道,“这毕竟是老国公夫人她们亲自带着人做的,以她们的名义送去,也代表了镇国公府对边军的美好祈愿。”
最重要的是,年糕并非金银等贵重物品,不会成为那群闲到吃屁的言官们攻击镇国公府的武器。
冉婉说完自己的想法,有些忐忑的询问荣伯意见:“您觉着是否可行?”
第35章
荣伯……荣伯觉着简直太行了!
“没有任何问题!”荣伯给予了高度赞扬,“这年糕是国公夫人她们亲自带人做的,年糕本身还有特殊寓意,将士们绝对买账。目前库房里年糕的存量足够多,实在不行年糕汤里多加些菜和肉,总能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吃到!”
荣伯对着冉婉的想法毫不吝啬的夸了又夸,把冉婉夸得脸都红透了。
正在外忙碌着抓嫌犯的萧程晋并不知晓,荣伯和冉婉一拍即合,已经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
到了后半夜,说要守岁的冉婉,不知不觉就窝在明间里的小榻上睡着了。屋子里炭火烧得足,冉婉在温暖的房间里,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萧程晋带着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看到冉婉酣睡的模样,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喜巧拉了一把还坐在炭火盆边忙着扒拉烤栗子的如意,悄悄退了出去。
萧程晋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出去染了灰尘的外袍,站在炭火盆边,认认真真的把自己双手烤暖和了,才轻手轻脚走到榻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准备把冉婉转移到床上去。
“唔……”冉婉被惊动,轻哼一声,眼睛还没睁开,就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脑袋下意识在萧程晋胸口蹭了蹭。
萧程晋被她蹭的心都软了,嘴角微翘,快步把冉婉送到床上后压低声音哄她:“接着睡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再触及到熟悉的床铺,冉婉本就不甚清醒的意识瞬间模糊,头一歪再度熟睡了过去。
萧程晋见状失笑,帮她盖好了被子才转身去洗漱。
原本因为公事而暴躁的情绪,在看到冉婉睡颜的那一刻便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冉婉这一觉睡得很沉,中途迷迷糊糊好似梦到萧程晋回来了。
睡醒睁眼的瞬间,看到近在咫尺的睡颜,冉婉愣了一瞬,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梦。
萧程晋把冉婉紧紧抱在怀中,两个人此刻的距离极近,近到冉婉能看清晰看到萧程晋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呼吸出的温热气息铺洒到自己脸上。
打从到了边城以后萧程晋好似每天都有事要忙,整日里早出晚归。
等冉婉醒的时候,他多半都已经起身了。
这还是第一次,冉婉距离这么近的看到萧程晋的睡颜。
清醒着的萧程晋很俊俏,但气势好像充满了攻击力,让冉婉都不敢盯着他的脸多看。
但眼下,闭着眼睛的萧程晋收敛了气势光芒,睡颜看起来很乖,冉婉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
“好看吗?”
耳畔一道轻轻的询问声响起,失神的冉婉反应比脑子快,下意识应了一声。
还闭着眼睛的萧程晋微微勾起了唇角,似乎对冉婉的坦诚很满意。
冉婉精神一振,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感到一阵窒息,脸上烫到快要烧起来了,忙不迭就想挣脱萧程晋箍在她身上的胳膊逃离。
“别动,”萧程晋紧了紧胳膊,轻易就镇压住了乱扑腾的冉婉,“再陪我睡会儿,我很累。”
冉婉挣扎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软,但快要埋没她整个人的羞臊窒息感还是另她有些躺不住了。
“你,你接着睡,”冉婉努力去搬开萧程晋箍在她腰上的胳膊,红着脸都不敢看他了,“我睡好了,该去看……”
察觉到冉婉意志坚定的抗拒,萧程晋轻啧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但依旧没有松开她。
“你不想睡就不睡了吧,”萧程晋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让冉婉头皮发麻的宠溺,“刚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冉婉的脑袋上都要冒热气了,她脑子昏昏涨涨根本没听清萧程晋在同她说什么,还在萧程晋的镇压下努力反抗着。
可惜她那点动静,放在萧程晋的眼中就跟乱扑腾的小奶猫似的,毫无杀伤力。
“跟我昨日去抓的人有关,”萧程晋垂眸看着冉婉的发顶,胸有成竹道,“此事说来还同你有些关联,确定不想听听?”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方才还在奋力挣扎的冉婉瞬间就安静了。
冉婉眼神狐疑的看着萧程晋,昨儿个他去干什么了冉婉是清楚的,但抓针对将军府散播谣言的嫌犯,能同她扯上什么干系?
自从来了边城,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单独出门,更没接见过外客,怎么可能同嫌犯有牵扯?
“与你本人无关,但同你认识的人有关,”萧程晋倒没卖关子,“那些嫌犯,同周夫子有关系。你可还记得,周夫子那突然寻上门的远房亲戚?”
周夫子是由将军府的名义请来,教冉婉读书习字,有关她的所有底细,将军府都早早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一切同样也没瞒着冉婉。
周夫子家目前就剩了她一个人,也没甚关系亲近些的亲属在了。
年前突然有快出五服了的远房亲属找上门,说是来寻亲的,此事冉婉也清楚,她还为此特地让人多备了给周夫子的年礼。
思及萧程晋所言,冉婉轻轻抽了口气,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冉婉回想起周夫子那几日高兴的样子,莫名的替她感到一阵哀伤和悲愤。
“夫子还真当他们是来寻亲的,没想到竟是别有用心!”冉婉愤愤道,“欺骗夫子,还敢针对将军府,真是,真是——”
冉婉“真是”了半天,气到脸都憋红了,也没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脏话来。
显然是一贯温婉乖顺惯了,连骂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噗,”萧程晋被她逗笑了,仰着头畅快大笑了一番后,才眉眼带笑的低头亲了冉婉一口,“你怎的这般可爱。”
冉婉抬手捂住自己被亲了的额头,脸上瞬间充血烧到冒烟了。
“你这么相信周夫子,就不怀疑她也参与其中?”瞧冉婉这模样,竟是丝毫未曾怀疑过周夫子似的,颇令萧程晋好奇,“毕竟是她的亲属,打着寻她的名义来的……”
“可如果周夫子真的牵涉其中,你应当不会用如此平和随意的语气告知我,”冉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萧程晋,推断道,“我同夫子关系还算不错,她若是有问题,世子顾及着我的情绪,定不会如此轻松开口。”
冉婉知道萧程晋对她的好,还很尊重她。
若此事当真和夫子有关,萧程晋都不会用如此轻松随意的态度告知她。
“真是不好骗了啊,”萧程晋轻叹一声,语带笑意,“此事确实同周夫子本人没有太大干系,甚至能顺利逮住这几个人,还有她主动配合的基础在。她向我请辞,被我拒绝了,我让她自己来同你说。”
萧程晋没有丝毫隐瞒,把整件事的来因去果都一一阐述。
年前寻上周夫子的,是她一个关系很远的表亲之女,远到周夫子都没甚印象了。
虽然关系不算亲近,但念上自己孤身多年,好不容易得知还有亲属在世,周夫子还是很高兴的。
她那个表外甥女的夫君,是做皮毛生意的,常年在各处游走。
据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打探着周家的讯息,好不容易寻到了周夫子身上,表外甥女就跟着做生意的夫君寻来了。
夫妻二人都表现的很守礼,外甥女为了和周夫子联络感情,便住在了夫子家中。
她那皮毛商夫君则自觉带着伙计们住到了客栈里,同时还在做着收购皮毛的生意。
周夫子原本也未曾察觉到异常,只高兴时隔十数年,她终于也能过上一个有人陪伴的热闹年了。
但伴随着日渐相处,周夫子也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比如她那表外甥女,打从知晓她被将军府聘为夫子,经常进出将军府给国公世子的妾室讲学后,便总会打着“好奇”的幌子,明里暗里打探将军府事宜。
周夫子能在边城做了这么多年夫子有口皆碑,除了她学识高外,还因为她嘴严。
不管在谁家做工,周夫子都秉持着少听少看少过问的准则,只要和主家有关的事情全都守口如瓶。
那表外甥女没能从周夫子口中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又未免她起疑,稍稍收敛了一些,聊天时的话题不再整日里围绕着将军府转,但在外逗留的时间却多了。
每次她都以“第一次来到边城,想到处逛逛看”的理由,早出晚归不知去做什么,还婉拒周夫子的陪同。
如此多次,周夫子愈发觉着她有问题,心生警惕。
只是周夫子怎么都没想到,她这热情心善的表外甥女,寻上她的目的本就不纯!
“想要掌握住这群人的详细信息,确保不会误抓漏抓任何一个,我便着人暗中去寻了周夫子,”萧程晋想到周夫子被他的人寻上门的反应,勾了勾唇角,“周夫子明事理,还帮忙反套话,掌握了那群人的具体动向,昨日我才能顺利把他们一网打尽。”
萧程晋没说的是,周夫子在见到他的第一时刻,就是问他,此事冉婉是否已知晓。
并不是周夫子心虚,而是她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将军府对不起冉婉的事情,她很喜欢努力知上进的冉婉,也知晓冉婉有多敬重她。
周夫子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将军府的事,她更不希望在未查明真相之前,冉婉会对她产生误会。
“连周夫子那般骄傲的人物,遇事第一反应不是撇清自己的嫌疑,而是在意你的看法,担心你会误会她……”萧程晋抬手轻轻掐了一把冉婉的脸颊,语气吃味,“说说,你怎么做到这么讨人喜欢的?”
第36章
冉婉捂着自己被揪了一把的脸,脸上发烧,还忍不住小声为自己争辩,“也没有多讨人喜欢……”
她曾经在冉家时,为了日子能过得更好一些,听从秀姨娘的话,整日里挖空心思想着要如何讨好秦氏。
可惜她的努力都是白用功,那么多年都没能让秦氏对她有一丝丝改观,反倒对弃如敝履,把她丢给镇国公府时,就好似甩掉了什么垃圾一般痛快决绝。
萧程晋微微蹙眉,敏锐察觉到了冉婉的情绪变化,下意识就反思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不对。
还没等他找到答案,冉婉已经迅速自己整理好了情绪,下意识想为周夫子求情,但话到嘴边又犹豫着咽了回去。
毕竟事虽然不是周夫子干下的,但人同她有关,针对的还是整个将军府,冉婉没有立场代表将军府原谅周夫子。
但她的心思太好懂,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轻易就被萧程晋看穿了。
“想帮周夫子求情?有话为何不直说?”萧程晋很好脾气,眼神带着鼓励示意冉婉,“你有想法,不说别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冉婉总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问题,遵循着“安分守己”的行为准则,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疼。
而萧程晋想看到的,不是她的委曲求全,而是她能敞开心扉,以后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必再瞻前顾后顾忌多多。
毕竟冉婉现在已经脱离了冉家那个令人窒息的生活环境,她吃够了苦头,是时候该学会更畅快恣意的活着了。
冉婉犹豫了半晌,不安的抠着手指,嘴唇都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想说的话却怎么都吐不出口。
最终还是萧程晋心软,看不得她纠结犹豫又害怕的模样,低叹一声认输了。
“昨日抓人时,周夫子也被带回来了,”萧程晋耐心解释道,“虽然此事与她本人干系不大,但人还是要配合问讯彻底洗清嫌疑。等确认她和此事无关就会放人,她应当会来寻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她的去留。”
萧程晋表情认真的看着冉婉,再度强调道,“你现在也是将军府的主子之一,很多事你都有代表将军府直接做主的权利。如何发落周夫子,是否接受她的请辞,都由你说了算。”
其实萧程晋完全可以自行处理这一切,但他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冉婉,目的就是为让冉婉意识到,将军府能给她的底气和支持,从来都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自认为体贴的萧程晋把此事全都推给冉婉自行解决后,本以为会收获冉婉感动的投怀送抱小意温存,孰料下一刻,他就被冉婉毫不留情的赶下了床。
“昨儿个我同荣伯商议过,给世子安排了件事做,”冉婉冲萧程晋笑笑,毫不客气的亲自上手,把人给推出了门,“详细事宜世子可以去询问荣伯,妾还有事要忙,就不耽误世子时间了。”
被连推带搡赶出了房门的萧程晋表情茫然,不敢置信的瞪着当着他的面合上的门,委屈极了。
他都这么体贴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投怀送抱就算了,居然还被轰出门了?
岂有此理!
萧程晋愤怒捏拳,甩袖转身就走。
哼,不进去就不进去,他才不是怕了冉婉呢,他这是要去忙正事了!
*
果然不出萧程晋所料,周夫子在彻底解除嫌疑被释放的第一时间,就来求见了冉婉。
“对不起,”在见到冉婉的第一时刻,周夫子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诚恳致歉,“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给你带来麻烦了吧。”
“为什么要道歉?”冉婉不解的看着周夫子,示意她坐下说话,“是旁人要作恶,与夫子何干?”
周夫子似乎没想到冉婉竟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还站在她的角度上帮她说话。
“可此事若真计较起来,我确实也脱不开干系,”周夫子苦笑,“早在我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就该把他们赶走。亦或早早上报,也不至于让事情闹到眼下这一步,给将军府带来名誉上的损害。”
周夫子在接受审问的同时,也知晓了她那远房亲戚这段时日在城内奔走干了些什么。
周夫子怒从心起,恨不能时间倒转,回到他们刚寻上门的时候,自己一定毫不犹豫亲自把他们扭送至将军府!
身为在边城长大的人士,周夫子见证了镇国公府世代为戍边抗敌的努力和付出。
那些往镇国公府一众将军们身上泼的脏水,令周夫子痛心疾首,甚至无颜面对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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