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戏38
在盛清煜抱住舒亦澄的那刻, 她说自己没有悸动都是假的。
她甚至心头升腾起了征服感,三金影帝,资本流量都吹捧他, 被无数人喜欢着的人,在两个人一同受到惊吓时,第一反应是护住她。
她在盛清煜的生命里, 甚至是高于他自己的。
今晚有雨, 玻璃上因着屋里的暖意升腾起热气,她把窗户开了一条缝,点了一根烟。
聂起没在休息区安装摄像机是最正确的决定,最起码可以在此刻, 给了足够的空间来让她理一理嘈杂的思绪。
她没有真的谈过恋爱,虽然她的表演老师强力建议她去体会一下恋爱生活,但她始终迈不开那一步。
就好像见识过明媚的太阳,往后遇到的每颗星星都黯淡无光。
她所有关于爱情的认知都来自于拍过的戏。
可现在大部分剧里的爱情观都是扭曲的, 陷入爱情中的每一个主角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这段由多巴胺分泌主导的情绪,迷失在自己给自己画的牢中。
她学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一个标准答案。
记忆最深的,还是和盛清煜的拍的三次戏。
阿姝生来为道长而死, 她爱上道长是宿命, 死在那场大火里成为道长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白月光,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陆烟与宋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时局动荡让他们无法相知相守,宏大的背景下, 陆烟逐步觉醒,有了自己要追逐的目标, 直至宋泽死在她跟前,她身体里融入了另外一半的灵魂,才恍然,生死之前,情意不堪一击。
娇娇和裴之靖像是一场笑话。卧底警察和□□天生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娇娇心思阴暗扭曲,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觊觎伟光正的裴之靖,她慢慢的长成了迫害过自己的人的模样,纤手弄风云,被捕前,她笑着让裴之靖记住她,随后自杀,在裴之靖的一生中没留下半点水花。
她们都爱吗?肯定是爱的。
只是最后,没一个好下场。
还全是和同一个人。
她当然害怕。
自己给自己编了个茧,埋头钻了进去,不住声的喊着我要出戏我要出戏,声音闷在茧里,喊给自己听。
她一直在骗自己,直到在拍摄《囚鸟》时暴露在摄像机下时那个热烈的吻。
那个吻,说是王浩和陈倩,她却清楚的知道亲下来的那个是盛清煜。
就算浑身没有骨头的站在那,骨子里也会透出矜贵锐气的盛清煜,他还会买烤地瓜给她吃。
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藏了起来,像以往一样。
网友们说他们装不熟,可越是离得远,越说明不敢靠近的那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击穿她辛辛苦苦筑起的堡垒。
内心升起一个空洞,这个空洞,只有睡在外面沙发上的男人才可以填满。
一根烟熄灭,舒亦澄吐出最后一口烟。
烟雾飘散在眼前,遮挡住她那双晶亮的双眼,她止不住的问自己——
她敢吗?
明知道会受伤,敢接受盛清煜的拥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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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拍短片,聂起给了他们的适应期,这第二次就没那么好运,一大早舒亦澄就被敏敏叫了起来。
昨天的梦境光怪陆离,迷迷糊糊的她好像起来过,又好像一直躺在床上,这种颓靡的状态持续到吃完早饭,夏天给她递过来一杯拿铁,她摇头,此刻的状态很符合今天的角色。
舒亦澄简单穿了个长款羽绒服头发梳顺,洗漱完后,没化妆戴了个口罩就跟着夏天上了车。
过了一会,盛清煜才过来。
昨夜停了一会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蒙蒙细雨,灰蒙蒙的天,唯一的亮色是盛清煜,他穿了件少穿的白色毛衣,发梢还透着湿意,侧颜线条流畅,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样子。
舒亦澄却记得,昨天晚上他不到十点就睡了。
怎么还这么困顿,半夜出去做贼了?
她看着盛清煜在车前站定,单手拉开车门。
男人的眼睛微眯,上挑的眼尾却飞扬着,他浑身都遮挡不住锐气,不紧不慢地叫她,声音带着没休息好的沙哑:“舒老师。”
舒亦澄:“。”
“你昨晚梦游了。”他轻飘飘道。
舒亦澄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可想起今早她不甚清晰的大脑,似乎有她出去过的记忆,不可避免的有些心虚。
盛清煜叹了口气,侧身上车。
褪下腕间愈来愈亮的白玉菩提,一个子一个子的慢慢捻。
舒亦澄悄悄挺直了背,竖起耳朵等待盛清煜的回答。
但他还是慢慢的盘着串,没有帮她解答疑问的意思。
昨夜盛清煜其实没想睡,只是想躺着休息一会,他飞南城的前一天,去重新补录了最近拍的电影的一些镜头,拍完后又去游乐园玩了一天,惊吓和疲累让他身心俱疲,他换好睡衣躺在沙发上假寐,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凌晨两点,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迷糊间摸起手机照了一下。
穿着睡衣的姑娘披散着头发,蹲在沙发旁看着他。
“舒亦澄?”
盛清煜承认,他的声音在那一刻有些走音。
三更半夜,窗外狂风夹杂着雨,他半夜惊醒,一个姑娘双眼直直的盯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没有焦距,白天在鬼屋里见到的那些景象再度袭来,他心头难免泛起凉意。
“舒亦澄?”他又喊了一句。
蹲在他身前的人没有动静。
这是……又犯毛病了?
盛清煜最开始也不喜欢在沙发上睡觉,沙发又软又闷,没有半点支撑力,睡一夜后腰酸背痛,挺不舒服的。
但他和舒亦澄住一起的那会,有一天半夜从房间出来喝水时,发现这姑娘梦游,先是满屋子乱转,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掉眼泪。
委屈的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第二天问她时,她却没有半点记忆。
临近她期末考试那会,症状更严重,盛清煜几次撞见,多留了心神,有一回甚至都打开了家门,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她就摔下楼了。
盛清煜出于人道主义,搬着被子躺在了沙发上,这样一有动静他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说来也奇怪,从他搬到沙发上睡觉后,舒亦澄的梦游症状减轻,打开房门看到他后,就会自己回去睡觉。
他渐渐的也在沙发上睡习惯了。
“舒亦澄,舒老师,澄澄,宝宝……”
又喊了她几句,还是没喊醒。
盛清煜起身,捏了捏眉心压下倦乏,单手握住她温热的小臂:“回屋去睡吧。”
舒亦澄却突然动作,她一抬手,柔滑的丝绸睡衣露出半截皓腕,精致细嫩。
盛清煜毫无防备的被她重新按在了沙发上。
果木馨香和奶香传来,柔软的发丝打在他的脸上,睡衣单薄,布料下的身躯玲珑有致,他单手就可以搂在怀里。
心念一动,额前落下了一个湿意的吻。
“晚安。”
像是终于达成了心愿,舒亦澄心满意足的起身,回房关上了门,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
他听见窗外雨声,还有他心底挡不住的轰鸣。
冬雨罕见,却动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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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片场的路上,舒亦澄收到了盛清煜的短信。
上车前的欲言又止,在此刻变成了一行黑字,猝不及防的戳进舒亦澄的心窝。
盛清煜:【舒老师,你昨天梦游的时候亲我了。】
不可能。
这是舒亦澄的第一反应。
但真的不可能吗?
舒亦澄却不敢肯定。
她高三那年梦游过,爸妈带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开了几天药,去看了心理医生后痊愈了,从那以后就没怎么犯过。
她这段时间确实压力不小,临近转型,想要得到聂起的电影角色,和盛清煜之间的关系,种种变成一团乱麻,最终成为一座山重重的压在了身上。
如果是真的,她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
舒亦澄收回目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等会要拍的剧本上,无论真假,她在此刻装聋作哑,假装没看到那条短信是最好的办法。
片场内人声鼎沸,处处都是缠绕成一团的线,机器的声音和催进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是舒亦澄熟悉的模样。
聂起早就过来候场做准备,在舒亦澄到了后,场务就和化妆师一起把她按在镜子前进行妆造。
换上病号服,脸色被涂抹的更憔悴。
只有那双漂亮的杏眸有些光彩,其他的谁看了不说一句此人已病入膏肓。
“澄澄姐,你最喜欢的咖啡。”
陈知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助理,每个助理都拿了两杯咖啡,当着化妆师的面把咖啡一字排开,排成一排。
他的做派完全是把化妆间当自己家,夏天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舒亦澄:“姐,早上我给你做的咖啡,手磨的,不加糖和奶。”
舒亦澄接过夏天的杯子,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笑眯眯道:“谢谢。”
转而面对陈知峄时却收敛了笑意:“陈老师,我这里已经有了,您的这些还是送给其他人吧。”
陈知峄有一瞬间的脸黑,很快藏好情绪:“没事,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其他人也有,看在咖啡的份上,澄澄你跟我对一下戏吧。”
他也不装模作样的喊姐姐了,扯开领口,露出羸弱的肩膀,伸手拨了拨头发,一副‘小样这还拿不下你’的模样。
舒亦澄拿起剧本翻了两眼,懒洋洋的看了他两眼,没给他面子。
陈知峄却两眼放光,他的粉丝奉他为神,早就养刁了胃口,平时在后援会‘选妃’时,那些粉丝都捧着他,予取予求,清粥小菜吃多了,他也想吃些够劲的,舒亦澄这副眼里没他的样子了,会让他升起巨大的占有欲。
想想就可以达到颅内高潮。
“我和你有对手戏?”舒亦澄合上剧本,没给他留面子,把他带来的咖啡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杯杯的扔进了垃圾桶。
陈知峄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也毫不生气:“澄澄你是想跟我对戏吗?我马上去找导演让他加!”
“加什么?”
聂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身后站着盛清煜,盛清煜扮了老相,挑白了几缕发丝,眼下也有了细纹,压住了他眼底的锐气,整个人站在那不怒自威,颇为稳重。
“你要加什么?”聂起又问了句。
陈知峄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咖位不错,便直言:“聂导,我觉得我和舒老师的对手戏应该增多一点……”
“要不你来导?”没等陈知峄说完,聂起直接打断,“我觉得你导不了,再逼逼你就收拾东西滚蛋,其他人出去,男女主对戏。”
盛清煜推门进来,径自坐在舒亦澄身旁的椅子上,挑了挑眉,没了刚刚在门口的稳重:“你不走吗?”
明晃晃的撵人。
几次三番的被下面子,陈知峄脸色铁青,那张俊脸也有些扭曲,摔门离去。
第39章 出戏39
张俪生病了, 快死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工作好, 找的老公好,就连养的狗子都比别人家的狗要听话。
婚后三年,她刚打算要孩子, 孕前检查时, 查出了肺癌晚期。
她被判处了死刑。
癌细胞蔓延的很快,她开始脱发,精神恍惚,医生建议化疗时, 她怎么着都不愿意把头发剪了。
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张梅,比她小几个月,一直暗暗觊觎她的老公她的家产她的一切, 甚至她的狗她都想要。
张俪从来没把张梅放在眼里,但在她快死的时候,她觉得张梅会得到她的一切。
她情愿扔了都不想给张梅。
张俪的老公叫李丘,开了一家小的建筑公司, 长了一张进娱乐圈都有饭吃的脸, 他无微不至的对张俪好, 病重的张俪尖酸刻薄,尽显丑态, 他被气的握紧拳头,也只会叹口气, 摸摸她的头,说她一定会好起来。
张俪好不了了, 她想带着所有人一起死。
张梅的老公是个混不吝的,以前就对张俪心存不轨,听到张俪快死了,他居然看起来比张梅还要伤心。
又一次抢救后,张俪的病床前围满了人,李丘站在人群外面抽烟,不到三十的他已经有了白发,以前一天一套衣服,现在这件夹克外套都变味了。
张俪快忘了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样子,她也不想记得,想的多了,就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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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的拍摄就花了很多时间,聂起吹毛求疵,光线镜头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的话,就全部重拍,拍了一天一夜,才刚完成三分之一的镜头。
陈知峄已经懒得再装,直接摆了脸色:“我明后天还有行程,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什么时候拍完给我个准话。”
临近新年,跨年演唱会一向是他们这些爱豆出身的专场,陈知峄进这个综艺的之后,演唱会的活就被他经纪人给推了,看着朋友圈里的队友和各路大咖合作,他却只能在这陪一个没有名气的导演拍戏,自然心理不平衡。
陈知峄挂脸,聂起也不惯他臭毛病:“你们老板为了把你塞到我这来可是跟我保证了,只要我不放人,你就什么行程都没有,我拍完拍不完用你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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