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觉得温迟迟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了。
这数月来,他都会下朝之时再陪她用早膳,有一日他在宫中被事情耽搁住了,比平时堪堪晚了一个时辰。
他到院子中之时,饭菜已经全然凉了,温迟迟就守在桌前,一副沮丧失望的可怜样儿,见到他之时,眸子一下便亮了起来。
晚上一样,温迟迟近来很怕黑,因而都是他哄她入睡后再去处理事情。偶尔他忙,她便守着灯强忍着困意等他回来,即便困得眼皮打架,哈气连天。
她有时候也会偷溜下床,给他上药,炖汤,绣荷包。
若不是还养着蛊虫,宋也大概真要对这份真情信以为真了。
可同时,他又觉得着里头或许也藏着她的几分真心也未可知,否则她看向他的眸子怎会那般亮,完全没有中蛊那般痴傻的模样?
宋也有时候便常常沉思,她对他的好,对他说的话,究竟是出自内心还是因为情蛊?这个问题一旦他思考,便会耗去好半天时间,他常常揣度退敲到心烦意乱,对温迟迟说话的语气也隐隐含了几分不耐。
春色深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但温迟迟的屋子里银骨炭一日都不曾停过,温迟迟常常觉得闷得慌,但是宋也不让停,也极少允许她开窗子。
任温迟迟怎样央求,宋也都没有松过口。
实在难受得不行了,温迟迟便会将一双不着罗袜的雪白玉足伸出毯子外头,贪会儿凉。
宋也进来时,虚虚往上一瞥,映入眼帘的恰好便是那十只珠圆玉润,宛如羊脂的脚趾露在小榻外,轻轻摇晃着。
再往上瞥,便见着温迟迟怔了一瞬,继而面上羞红,飞快地将脚重又缩回了毛毯之中。
温迟迟的速度再快哪儿能有宋也快,宋也几步便到了塌前,一把便捉住了温迟迟的作乱的脚。
宋也手上捏着温迟迟的脚掌,暗中使了些力气,那粗粝指腹在她脚心蹭了蹭,继而细细地摩挲着,令温迟迟身上一阵战栗。
宋也攥住了温迟迟的双足往下去,温迟迟羞得耳根尖尖涨得通红,脚趾也不由地蜷了蜷。
“不知廉耻的东西。”宋也掐着她小腿上的软肉,扯唇道。
宋也一把提起了温迟迟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没有。”温迟迟即刻咬唇否认道。
宋也探进她的衣服里,“既然没有,那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欠......啊。”
温迟迟上头的衣襟微微半敞敞开,往下一扫,只能看见宋也头上一尘不染的无暇玉冠。
“我就是觉着有些......有些热而已,”温迟迟细细喘息着,倏地眉头一皱,一声疾呼,“别咬!”
......
“郎君......”温迟迟欲哭无泪,抱着他有力的臂膀,半是撒娇半是哀求。
宋也细细地吻她额上的薄汗,将她连同汗水在内的水儿尽数吃进了嘴中,又亲了亲她,叹道:“好粉嫩的水娃娃。”
温迟迟当真想撕碎他的嘴,也就怕他再“惩罚”她了,于是别过脸去,权当没听见这些。
宋也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偏偏不让她如愿,又附在她耳边沉声道:“倒浇蜡烛,顺水推舟会了,你不是说不知道蜻蜓点水是何等模样么,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瞧瞧?”
“你,你在说什么啊。”温迟迟嗔怪地扫了他一眼,即刻将他往外推了推,“我没说过,也不想知道。我困了,郎君......”
宋也轻轻应了一声,又将她亲的软成了一滩水,这才拍了拍她的屁股放过了她。
温迟迟进净房内清洗,两炷香后,套了一件雪白的寝衣这才走了出去。
宋也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床上的帷幔,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动静后,才将眼底的情绪敛了下去,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可以说,自她出来后眼神便没离开过她身上。
“你身上的肉似乎多了些。”宋也评价道。
温迟迟手上绞着发,听见宋也这么说,手一顿,顿时语气便有些不悦,“郎君既然嫌弃,那找旁人去就好了,外头多瘦的美人都有。”
宋也无奈地笑了笑,“还找旁人,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后半辈子了,你说说,我找她们有什么好?”
“没什么不好,但就一点好。”温迟迟瞥了瞥嘴。
“什么啊?”宋也故作不懂。
温迟迟气鼓鼓地绞发,没搭理他。
宋也嗤道:“说你蠢,你还当真是蠢。丰腴难道是多不好的词?那些干瘪瘪的女人,我又不好这一口。”
温迟迟一字一句道:“没有人喜欢在事后被这般说的,我又不是勾栏中的女子,又不是货物,就像是我也......从未当你着你的面说你活不好啊。”
温迟迟说的诚恳,语气中还有一委屈之意,宋也听了脸却黑了下来。
“还当面?”宋也霎时间觉得气血翻涌,似笑非笑道,“你私下里跟谁说啊?”
温迟迟立刻摆手道:“我从未跟旁人说过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若不满意,那便放心里,莫要说出来,哪怕找别人也好,免得平白无故令人心里添堵,特别是我现下里还累着,你这样说,当真会令我心寒。”
“不跟旁人说,言下之意便是当真不好了?”宋也连沉的跟什么似的,“可以啊,温迟迟,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其实心内还嫌上了是吧,你说的也是,找旁人也未必不可。”
越描越黑,沟通起来也麻烦,温迟迟淡道:“那你便去吧。”
“行。”
宋也舔了舔后槽牙,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将衣裳套到了身上,将要拿起温迟迟搭在桌上的汗巾给她绞发,便见着她双肩颤抖,抬起她的脸,只见她咬紧了牙关,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宋也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只要她一哭,她的眉梢与鼻尖便会即刻染得红红。
当真是我见犹怜呢。
“你还真是......”宋也颇为无奈,眼底却染上了清浅的笑意,他拿了帕子给温迟迟擦泪。
温迟迟推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你去找旁人好了,莫要再管我了,我说什么你都不当回事的,你眼中只有你自己。”
宋也问她:“真的?我去找旁人了?”
温迟迟点点头,“你去,你尽管去。”
宋也才起身,便听见温迟迟叫道:“你若是去了,这几日便莫要再踏上我的床。”
宋也探究地看着她:“嗯?”
“......我去小榻上睡。”温迟迟声音小了下去。
宋也弯了弯嘴唇,将汗巾拿了裹到温迟迟的发尾上,“算了吧,你身上暖和,不跟你睡,我睡不着。”
温迟迟矜持地嗯了一声。
“拿帕子将眼泪擦干净。”宋也道,“一会儿再去瞧瞧活儿到底怎样。”
温迟迟没搭理他,反而道:“郎君,如今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外头一定热闹着。我都好久没出门了。”
宋也瞥了温迟迟一眼,有些不赞同,“春寒料峭,冬天的风倒不打紧,春日的寒风一吹,指不定要生病的。等天气当真暖和了起来再说。”
温迟迟心想冬日里头他也没少拘着她啊。早有不满,温迟迟心内即刻翻了个白眼。
而后几天,宋也发现温迟迟用饭的兴致不高,话明显也少了。即便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宋也批评她几回后,几乎快要怀疑这情蛊是不是失灵了,完完全全检查了一番后,又翻找了几部西域的书查阅,发现并无大碍。
他冷了脸,不得已退了一步,“你想出去踏春也不是不行。”饭后,宋也道。
温迟迟当即眉目舒展开来,掰着手指对他道:“二姑娘同我说有一家茶楼里头的戏子唱戏不错,近来也在排一部戏,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吗?”
“你也挺会唱戏的啊。”宋也意识到着了温迟迟的道,冷笑道。
温迟迟被宋也说的莫名心虚,低头小口小口喝茶。
第63章 唱戏儿
翌日一早, 宋也下朝陪温迟迟用过早膳后便又有事去了衙门。
去之前拿了一条纯白狐裘围脖系在了温迟迟细嫩的脖颈间,又抬手将她唇角的糕点屑抹去,“若要去, 晚上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温迟迟刚提起的唇角又迅速撇了下去, 笑意也凝固住了,她顿了一会儿道:“在上面很累的。”
“不累。”迎着光,宋也可以看清她脸上的细小绒毛,他蹭蹭温迟迟的鼻尖,耐心地哄她。
温迟迟:“男子和女子不一样,郎君你又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宋也睨着她,“我伺候你的时候还少了?叫你好生躺在那儿的时候也没见你叫累, 体谅体谅你的郎君。”
“我说了的,”温迟迟面上染上红晕之色, 她小声地嘀咕,“我说了我疼......你,你又从来不肯听我的。”
宋也想起来了, 不由地失笑, “我不是说了,你叫几声二郎我听听, 我满意了饶了你。”
“......我每次想唤你的时候, ”温迟迟耳尖烧红,“你都存心使坏, 不让我发出声来!”
“我捂你嘴, 不让你说了?”
“......没有。”
“记不大清了, ”宋也道, “展开说说?”
温迟迟推开他, “你明明心里都清楚, 故意消遣我。”
宋也手上拦着温迟迟那一截极细的腰身,本能地往下滑,但也只使劲地搡了一下,便停了下来,宋也喉头滚了滚,捏着两瓣软肉,笑道:“那你乖乖在家等我,今日就不去了。”
温迟迟浑身一机灵。听着他话中的意思,还是不肯放自己出门,于是便别过脸去,不再看宋也。
宋也喉头滚了滚,到一旁去净了手,将白玉蹀躞带与九梁冠重新佩戴上。
温迟迟等了一会儿,见着宋也心思都在衣冠仪容上,态度确实没有半分要松动的意思,不由地丧了气。
她略微等了一会儿,还是来到了宋也面前,在他勾腰带的时候,顺道搭了把手。
宋也抬眼瞧了她一眼,手一摁,将刚系上的全拆了,将蹀躞带交到了温迟迟手上。
温迟迟额汗不止,不够娴熟,但仍磕磕绊绊地系上了。
她目光停留在他劲瘦有力的腰身上,柔声道:“郎君,我与二姑娘都说好了。”
宋也赶回来同她用饭,又与她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确实耽搁了时间,此时着急回去处理事情,便也没有再为难她。他拿了件大氅披在温迟迟身上,连哄带吓道:“若冻着了,别说出府,今岁踏出这间屋子都莫要再想。”
温迟迟高兴地点了点头,眼睛瞬间变得透亮,她唤他:“郎君。”
宋也看向她,“嗯?”
刚低下头,面颊上便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香甜气萦绕在他鼻尖。
温迟迟只踮脚,仰着头,蜻蜓点水般在他面上啄了一口,而后便落荒而逃。
宋也身子僵住,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嫌弃地将她亲过的地方擦了擦,这才极其不自然地往院子外头去。
宋也离开后,温迟迟重又坐到了桌前,端起置在桌上只用过一半的鸡丝汤面开始吃。
秋香进门时,恰好见着温迟迟坐在桌前,前头放着已然一空的汤碗。
秋香收拾碗筷,不由地瞥了温迟迟好几眼,始终觉得怪怪的,再瞧过去时,只见温姨娘平静的脸上又挂上了恬静温和的笑,仿佛她将才在温姨娘面上瞧见的冷冰冰的神情只是错觉而已。
温迟迟问秋香:“自我醒来后,这些天了,跟在我身边伺候的,除却你之外,便都是眼生的,旁的人呢?”
秋香愣了一会儿道:“晴雨......奴婢听府里碎嘴的婆子说她被三夫人从跨院捉到了四公子房里,贴身伺候着瘫痪的四公子。至于晴雪,姨娘,那日的那碗的药就是她送到您手上的,出事后青松大哥便将她抓了起来,想来主子回来后也不可能轻饶她。”
温迟迟叹了一口气,而后问:“郎君不曾将她发落出去吗?”
“好像没有,我问过青松大哥,他也没明确同我说,只隐晦地提了一嘴,说她如今疯疯癫癫的。”
见着温迟迟面上落寞的神色,秋香宽慰她道:“姨娘您,您莫要难过,坏人都会有自己的因果报应。我娘就常说,狗都养不生的,更何况人呢?公子待您那般好,您将来定然还会有许多小公子小娘子的。”
温迟迟没有反驳秋香,反而点点头,脸上扬起了一抹笑,“你说的对,秋香,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会遭到报应的,而我确实也不应该为他们难过,说的很有道理。”
“嗯!”秋香点了点头,单纯地笑道,“姨娘不难过便好。”
“今日我与二姑娘约好去楼里听戏,你去二姑娘院子里瞧瞧她是否收拾停当了。”过了会儿,温迟迟道。
“好。”秋香将收好的碗筷递给了底下的小丫鬟,即刻往院子外跑。
秋香离开后,温迟迟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宋也疑心重,他既然从扬州活着回来,便定然会彻查扬州之事。
宋也那日寄给她的那封说捉兔子的信,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听说南方的兔子天气冷时会在夜里出洞觅食,过几日我上山办事,顺道给你捉一只回来。】
有两个点很关键,一是晚上,一是山上。
付家找她也确实为了获悉宋也的行踪,而宋也即便来信也只寥寥数字,即便她适时地试了一些小性子,宋也也只是信中说的话多了一些,但大多是无关紧要之言,并不会将公事告诉她。
数日来,也只有这句话有用一些,于是消息她便透露了出去。
但付家没得手。
她从昏睡中醒来,见着宋也时着实吓了一跳,而后惶惶讨好了他几日。
她装作担忧的样子,又略带愤恨地问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下这种黑手?”
宋也只是讥讽地道:“还能有谁,能使这样不光彩手段也只有姓付的。”
说罢,便探究地打量着她。
温迟迟不知道他眼里的嘲弄是因为怀疑起她,还是只是因为说到了付家,被他打量得毛骨悚然,说不慌张是假的,但好在她稳住了,宋也也没再怀疑过她。
那么唯一的漏洞便在晴雪那儿,她知道那碗药究竟是什么,但还是喝了下去。
倘若晴雪将此事说给了宋也听,那她只要抵死不承认便可以了。
毕竟,有谁能想到她这样一个温和的人,能残忍地杀死自己的孩子呢,何况宋也还未曾怀疑这情蛊是否当真种下去过,她只需装作对他也痴情耿耿,忠贞不二便好。
而一个犯了大罪的人,说出来一些匪夷所思的话,企图来减轻自己的罪,那丝毫不值奇怪。晴雪手脚不干净在先,而后所说之话也自然没什么人会信她。
话虽如此,晴雪也确实是个变数,倘若当真将此事告诉宋也,宋也便会起对她疑心。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有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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